“你现在就要歇?未免太早了。”姬玉泫看了眼窗外天色,神情无奈。
乐小义今日回来得?早,现在刚过戌时,虽说冬日天暗得?比平日早一些,但除了乐小义所在的院子?,别的地?方都灯火通明。
“哪里早?”乐小义呵欠连天,说着要睡,立马眼睛就睁不开了。
她凑过去抱住姬玉泫的腰身,不由分说搂着姬玉泫转向里间,两人双双倒在榻上?。
姬玉泫本以为乐小义找那?么?多理由想早早歇下是不是想做点别的,但没想到的是,她怀里的人脑袋刚沾着枕头?,立马呼吸就平稳了,睡得?像个小猪崽儿似的。
姬玉泫:“……”
这几日她不理人,真是苦了乐小义。
乐小义说睡就睡了,不仅睡得?香,还睡得?久,第二天过了巳时才醒来,睡了超过六个时辰。
昨夜下榻之时困倦难当,根本来不及换衣裳,是她入睡之后姬玉泫替她将衣服脱下来整理好了放在床头?,等她睡醒,姬玉泫已经出去了。
衣服上?面压了张白纸,上?书几个蝇头?小字,是姬玉泫的笔迹。
说宫中有?事,先行离开,多的关心一句也?没有?。
乐小义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望着纸上?这一行字,无奈地?撇撇嘴。
回到剑神宗自不必再穿剑影卫的衣裳,乐小义拿起?姬玉泫替她整理的衣服换好,梳洗整洁再推开屋门,吴拓照例候在门边,乐小义问他:“左平燕还在吗?”
吴拓点头?:“是,他一直候着。”
去后山禁地?之前,左右也?就这一件事,乐小义没有?再推,应道:“去见见。”
左平燕被安排在主屋旁的偏厅,乐小义走侧门进去,绕过屏风,就见左平燕在屋里来回踱步,神态焦虑不安,桌上?给他倒的茶水动也?没动。
乐小义心里更有?把握,人未进屋,先爽朗一笑:“前辈这么?早就来了?”
左平燕哪里不知乐小义是在故意刁难,但他没有?立场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向乐小义问安。
昨夜在外等候之时,他收到家族探子?来的书信,左书豪果然?和三皇子?的人私下接触,却未告知于他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无疑都佐证了乐小义前几日与他说的那?番话。
乐小义一点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在主位上?坐下,非常彬彬有?礼地?请左平燕也?落座。
左平燕耐着性子?与乐小义寒暄,见乐小义始终不慌不忙,也?不提及正事,他先忍不住开口:“乐少?宗主,倘若左书豪想除掉我所在这一脉旁支,自己吃下家族传承的独食,选择与三皇子?联手,那?我该怎么?办?”
与左书豪相比,左平燕的脑子?要单纯许多,不怪左书豪与三皇子?私下联系却不带着左平燕,如果他们?有?什么?筹谋,叫左平燕知晓了,以左平燕的性情,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不小心泄露出去。
乐小义笑了笑,反倒宽慰起?他来:“前辈何故这般着急?捕风捉影之事,仅仅只是在下一番猜测,做不得?准的,还需细细调查,前辈也?莫要心焦。”
乐小义越是不急,左平燕就越急得?不行,他断定乐小义是在跟他唱花脸儿戏,人心凉薄,左氏旁系内斗,乐小义指不定高兴呢,哪里会主动给他出主意?
他只能尽早表明自己此行的诚意:“乐少?宗主,左氏如今一日不如一日,本家势微,左书豪又是个狼子?野心之人,我这些年跟着他,只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可?我没想到,这左书豪贪心不足,不仅想对付主家,就连我这一脉,他都想连根拔除。”
左氏人丁不旺,几次变故之后他们?同辈之中就只有?左书豪、左平燕和左诗萱的父亲左岩风及左云琴四人而已。
左岩风娘胎里带了病,需要一味罕见的五品药才能救命,对左书豪而言不足为惧,只要左岩风一死?,左诗萱再不知出个什么?变故,主家便后继无人。
除非左相南一把年纪了还能再生个小儿子?,否则主家传承必定要从左书豪和左平燕两人中选一个来继承。
在乐小义提到这件事之前,左平燕就已经有?所怀疑,特别是最近,他屡次受挫,早就对左书豪心存不满,怀疑左书豪故意挤兑他,要将他除去,好独自继承家族传承,但碍着彼此的颜面,没有?说明白。
这下,乐小义误打误撞,将朦朦胧
胧的遮羞布撕下来,左平燕不得?不警醒,连自欺欺人的想法都不允许存在了。
这也?是为什么?乐小义和他说了那?番话后,他如此焦虑难堪。
乐小义心里暗道左平燕当真好骗,由此可?见,此人平日对左书豪也?非尽信,虽然?同为左氏旁系,互相合作?的同时又彼此提防,宁愿相信一个外人的猜测,也?不敢当面同左书豪对峙,方让她钻了空子?。
“既然?总有?一方要依附,比起?左书豪,你为什么?不选择更加名正言顺的主家?”乐小义提出自己的疑问。
由左平燕方才那?一番话,她听出来左平燕并非真的想篡夺主家的传承,相比于夺位,他更愿意守成,如果他不是装出来的,那?他这些年想必一直在受左书豪的挑唆和影响。
左平燕脸上?露出两分为难之色:“因左书豪的缘故,这些年我与主家处处作?对,虽有?左书豪的挑唆之因在内,也?不能摒除我自己的私心,如今就算我想重新站位,想必主家也?不会允许。”
这句话算是说得?比较中肯,乐小义收起?眼中嬉笑,稍稍正了两分脸色。
他拧起?眉叹了一口气:“况且,主家势微显而易见,主家找到神药替左岩风续命的几率实在太小了。”所以,站位主家就必定意味着失败。
虽说如此,他还是觉得?不甘心。
乐小义眼珠一转,问他:“你为什么?那?么?断定左岩风找不到需要的神药?我记得?左氏有?好几个几位出色的炼丹师,他们?应该能接触比较广阔的资源,找到传说中的五品灵药,还是很有?把握的。”
左平燕叹息:“潘药师是左书豪的人。”
潘药师是左府修为最高的炼丹师,也?是左氏三位炼丹师中最有?威望的一个。
可?他竟然?是左书豪的人。
以他的地?位和能力,要想截下有?关五品药草的消息,实在易如反掌。
乐小义目露深思?之色,不等她继续问,左平燕又道:“除了潘药师,主家三名丹师,其中两个都听命于左书豪,另外一个则是个刚入行的晚辈,修为和能力都最低,只能炼出三品灵丹。”
这一位在左平燕口中称作?晚辈的年
轻的丹师是灵元境修为,相比于另外二人,的确实力比较低,但天赋尚可?。
他与主家的人合得?来,经常被另外两名丹师联合起?来打压,却因主家势微之故,一直不敢明面上?反抗,似乎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这便显出旁系与主家的区别了,旁系越俎代庖,逆位而上?,若不是前些年乐小义送那?把剑去支援主家,可?能左氏主家早就被左书豪拿下来了。
由此可?见,左平燕不敢依附主家,甘心做了左书豪的走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左氏主家的确有?种扶不起?来的感觉,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左岩风的病从娘胎里带出来,一直没好,拖的时间久了,又有?人背地?里煽风点火,周围人心灰意冷,另谋他去也?可?以理解。
自主家太上?老爷子?仙去,左诗萱被送往剑神宗,左氏就从根里开始烂了。
毕竟这世道就是如此,除了有?限的几个固执单纯的人,没有?多少?真正的硬骨头?。
左诗萱若不是一直以来都在剑神宗,这几年左氏主家又一直与剑神宗有?所联系,倚靠剑神宗这座大山,恐怕她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暗害了。
左平燕攥紧拳头?,面沉如水:“左岩风没什么?实力,左诗萱又太年轻,她纵使天赋极好,眼看着已经突破髓元境,兴许很快就能步入先天,可?到底是太年轻了。”
等左诗萱成长?起?来能独挡一面,不知还要多少?年,左岩风不一定能撑得?到等她接管主家。
左平燕能看到这一点,左氏其他长?老自然?也?能看见。
他满目颓然?,忽然?间发现,如果左书豪真要对付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乐小义沉吟着,轻轻敲了敲桌,叫左平燕抬起?头?来,她道:“如果前辈真不愿受左书豪所控,在下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左平燕眼睛都亮起?来。
乐小义笑笑:“若前辈找到可?以治疗左岩风病情的五品灵药,治好左岩风的病,既可?与主家化干戈为玉帛,还能得?到主家庇护,届时前辈所在旁支与左氏主家联手,又何惧一个左书豪?”
五品灵药再难寻,总也?好过无所作?为,混吃等死?。
作者有话要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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