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嵘还当老爷子是没听到, 正想着要不要再开口重复一遍时,就听老爷子开口了,“我觉得吧, 你这个当爹的确实不行,儿子才十八岁怎么能这么虐待?不行, 我得跟我孙子告个信才行。”
“……”林嵘看着他, 过了两秒后, “爸,您不觉得这话题转移很生硬吗?”
这是生怕他不知道爸其实有事瞒着他?
林戚转头,对着他挑挑眉头, “那又怎么样?”
“……”林嵘嘴巴张了张又合了合。
对哦,好像不能怎么样, 爸要是不想说,他根本没法子。
硬肯定是不能来硬的, 只能来软的,他脸上堆满了笑意, 讨好的道:“爸, 您就说说呗, 我好奇的什么事都不想做了。”
林戚哼声:“想做事还不简单?去把我们钓的鱼拿去厨房做了。”
林嵘双肩塌陷,谁让对方是他老爷子呢, 也只能听话去做。
拎起桶子去了房间, 把东西交给厨房后,他叮嘱着:“味道别太重,老爷子吃不得太咸的。”
和厨房说好后, 林嵘再次来到池边,结果发现老爷子已经不在,甚至还留言说要出门吃饭。
显然, 老爷子是躲着他不让他乱打听。
可有的时候,越瞒着他越想知道,当下打了个电话请老朋友上门。
老朋友是娄文昊,这个实打实的工作狂。
有的时候,林嵘想着难怪娄文昊会是男主,这些年来娄文昊遇到了不少事,可不管再困难,他都能熬过去。
或许是有几分‘男主’的光环吧。
可还有的就是真本事,如果没有能耐,又怎么可能闯过来。
毕竟,‘男主’他看多了,百来个‘男主’他一直都有让人盯着,但能做到如同娄文昊这般出色,还真没几个。
不过,就是娄文昊的原身家庭太坑。
不然这位老朋友也不至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没有其他。
当年,本病愈的娄老爷子突然又被查出癌症,这一次的打击使得娄老爷子彻底疯狂,娄萧以及他众多私生子打算趁机夺权,可以说整个娄家乱得一吞糟。
可最后,是娄文昊一手扛了下来。
虽然他家老爷子也在其中帮了帮忙,可如果不是娄文昊自己能立起来,也不会有现在这种成绩。
反正,就是娄文昊很牛逼。
但其实他蛮同情娄文昊。
他一直以为这位老朋友因为原身家庭的原因,对结婚生子都已经死了心,一丁点的想法都没。
可当他儿子出生后,娄文昊将他家小子抱在怀里的眼神,是藏都藏不住的喜爱。
或许对婚姻是真的失望。
但又不可否认他喜欢孩子。
不然也不会急赶着要当干爸。
只是一来没遇到合适的女人,再来家庭情况,只能一直单身到现在。
一个电话叫来了老朋友,等两人坐在饭桌边后,林嵘指着最中央的清蒸鱼道:“这是我家老爷子钓上来的。”
娄文昊想都没想,直接拿着筷子去夹,夹得还是鱼身上最鲜嫩的那块肉,鱼脸包上的那一坨。
“啧!”林嵘慢了一步,只能夹了筷鱼肚皮。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专注着吃。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钓的鱼就是比别人钓上来的美味一些。
要是筷子慢上一些,会被另外一个人抢光了。
等吃完。
两人才端着茶杯坐在一块说话。
“奕奕说半个月回来,你有没有安排他的去处,如果没有的话,我让他来我公司待上一两个月。”娄文昊开口说着,奕奕出国留学,正好放假两个月。
林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不和我联系,怎么偏偏就爱给你打电话?”
娄文昊嘴角带着笑,显然很高兴干儿子和自己亲切。
还真别说,这孩子从小跟着他的时间比他爸妈还要多,每次有事没事就爱往他那里跑,也算是他养大的孩子。
如果不是看在林老爷子的份上,他绝对会说都不说,直接将奕奕抢到他那边去,他这辈子无儿无女,娄家的公司和财产没人能继承,虽然没打算将全部都赠予给奕奕,但除了一部分捐赠之外,剩下的大头他都是为奕奕准备的。
包括他投入了所有精力的公司。
所以,娄文昊决定将奕奕先叫到他那里熟悉熟悉。
娄文昊道:“你应该没意见吧?”
林嵘撇嘴,“如果有呢?”
娄文昊回了他两个字:“憋着。”
林嵘忍不住又翻了个大白眼,“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谁的儿子。”
娄文昊浅抿了一口茶水,“反正是我的半子。”
嘴里回味着,他觉得这道茶挺不错。
他问道:“这茶叶哪里来的?等会儿给我一些带回去。”
林嵘笑道:“吃不说,你还想兜着走?”
娄文昊问着他,“可以吗?”
林嵘点着头,怎么可能不可以,他特稀罕的道:“这茶叶不知道是我家老爷子从哪里搞来的,不多就那么一点,等会儿我偷偷给你装一些。”
娄文昊顿了顿,直接表明:“条件呢?”
林嵘笑着,“咱们之间还说什么条件。”
娄文昊跟着假笑声。
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谁不知道谁?
又是将他叫来吃鱼,又是把老爷子的珍藏拿出来送人,绝对是有事情。
林嵘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还记得咱们以前认知的那个高人吗?我记得你以前和他打过不少交道吧?”
娄文昊脸上的笑意收敛,“蔺一。”
“对对,就是他。”林嵘连连点头,他特好奇的道:“说来也奇怪,那段时间明明时不时聚一聚,还听他说了些当‘男主’糗事,可后面突然之间就消失,这也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
他这些年居然完全没想起这人。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来了。
有些怪异,主要是怕又被那什么鬼剧情操控。
有件事他从没说过,自从老婆生了儿子后,他是胆战心惊啊,就怕哪一天儿子突然告诉他有了喜欢的人,是要一辈子相伴的人。
如果他听到,一定会吓死。
就怕儿子和他原先一样,成为里面的配角。
好在,十八年来儿子都没带女生上过门。
当然啦,在庆幸的时候,又稍稍有些担忧,别儿子到时候和娄文昊一样,当个苦行僧。
甩了甩头,思绪有些拉得太远,林嵘道:“老爷子之前说过这人活了几百年,你说说他现在会不会跟以前长得一模一样?或许再过几年,我们比他还要老了。”
姜文昊摇头,“不会。”
“啊?”林嵘不解,“为什么不会?”
姜文昊淡淡的道,“因为他死了。”
“啊???”
这一下,林嵘是真的惊讶了。
不是高人吗?不是都已经活了好几百岁了吗?怎么人就死了呢?
他诧异的道:“不对,如果他真去世的话,我没参加他的葬礼啊。”
不但他没有,他家老爷子应该也没有,不然怎么可能全然没印象。
姜文昊低垂着眼,手指滑动着茶杯边沿。
因为很简单。
那人死的干干净净,根本没法举办丧礼。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蔺大师死之前,是交代过的。
蔺大师说,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过因为某些特定的原因,才会来到这个世界流荡,兜兜转转几百年,也该是休息的时候。
可以的话,他希望林叔送他的尸体回到原先的世界。
林嵘眯眼,“我怎么感觉,你们在瞒着我什么,难不成高人死的时候你在场?”
姜文昊没肯定却也没否认。
可这样,何尝不是默认。
没错,当时他还真在场。
当听到蔺一想求死的事时,他真的惊讶得不行,甚至想着,该如何去劝。
可当听完蔺一说的那些过往,心里不由浮现出‘原来如此’的想法。
姜文昊曾经想过,如果换做是他,他应该也不想这么永无止境的活下去吧,没有希望、没有目标,这种日子该多无趣。
甚至有可能绝望吧。
在确定蔺大师真有这个想法后。
他和林叔开始做了准备。
准备该如何送蔺大师去……死。
这种事对于他来说真的很艰难。
哪怕是蔺大师主动要求,可当真正去做的时候,还是十分的艰难。
不止是行为上,还是心理上。
还是最后,林叔跟他说。
‘与其说是送他去死,倒不如说是再给他一个希望,虽然重头再来的希望很渺小,但如果呢?’
姜文昊不是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从字面来理解。
或许是说,将蔺大师送回去,有可能会让蔺大师重头再来过一次?到那个时候,结局就会不一样?
姜文昊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
他唯独知道的是,最后还是跟着林叔一起做了。
或者说,全程是林叔在准备着,他只用当一个‘幸运玩偶’就行,利用‘男主’顺风顺水的优势,让他们度过这次的危机。
不说过程有多惊险,结果还是好的。
最后,他是亲眼看到了蔺大师消失在他眼前。
至于死去的蔺大师到底如何,他是真不知道。
不过那次之后,他才知道林叔有多厉害。
厉害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
想想林叔之前和现在做的事,哪一件不是特别的牛?
瞒过剧本让林嵘从‘男配’的身份变成‘男主’。
现在,又是瞒过天道让本不能也不能离开的蔺大师离开。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每每回想起的时候,都特别的牛。
“你看看你,又开始沉默了!”林嵘那叫一个气啊,他最讨厌这种说一半藏一半的人了,偏偏又没办法,只能催促着:“你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娄文昊摇头,“这事你要想知道,还是去问林叔吧,他要是想告诉就一定会告诉你。”
“可老爷子不想告诉我呀。”林嵘叹气,要是老爷子想告诉他,早就说了,而不是偷偷的跑了出去,他道:“这样吧,高人去世的事我也不好奇,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我会下意识的忽略他?难不成又是剧本在搞鬼?”
这才是他担心的地方。
虽然和高人的来往不算多,但要是前段时间还偶尔见过几次面,结果人突然消失他肯定会有印象,更何况高人和其他人不同,这种人活了几百岁的人不是想忘就能忘。
他就怕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还有人在操控着。
娄文昊摇头,“这点你就放心吧,并不是有人在操控,而是蔺大师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能融合在一块生活,但如果他真的选择远离,之间和他见过、相处的人也会慢慢将他淡忘。”
怎么说呢,就是被这个世界排斥。
当时他听到这个说法时,莫名感觉到悲伤,那岂不是说,当蔺大师一旦离开,以前和他相识的人必定将他忘记,那何尝不是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没人能记住他。
也难怪。
不然蔺大师活了这么长时间,又确实有些真本事,可他在A市露面之前,并没有人认识他。
姜文昊不在多讲,他道:“有什么你就问问你爸,别在我这里套消息。”
说完,伸出手。
林嵘看着伸到面前的手,不解的道:“干嘛呢?”
姜文昊勾了勾嘴角:“茶叶。”
“……”林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话只说一半弄得他不上不下,居然还有脸找他要茶叶,连着哼了几声,到底还是去拿了一小罐子,“省着些喝,我爸都没多少呢。”
“行,我知道了。”姜文昊不在意的回答,反正下回喝完再来就是。
就算林嵘这个小气鬼不给,他干儿子肯定会给。
就这样,拿着茶叶罐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林嵘。
林嵘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事。
不过他终究没知道的机会。
老爷子年岁大了,老人家的身子骨有些不好,而且因为老爷子又特别的宅,爱好只有坐着钓鱼没怎么锻炼,一开始不显,等真生了病才知道有多严重。
那段时间。
林家所有的人都陪在老爷子的身边。
林嵘几乎没离开过,他那时还努力挤出了笑意,说着:“之前就说了,家里的重任就交给了奕奕,我就能待在这里陪着您呢。”
不止林嵘,还有娄文昊。
哪怕他和林家的人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心里早就将林戚当做了亲叔叔。
当年蔺大师离开,他爷爷又再一次查出癌症,如果不是林叔帮忙,他或许能扛过去,但也或许等不到扛过去的那天。
所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将自己当做了半个林家人。
林嵘和娄文昊很珍惜和老爷子在一起的时光。
可惜这段时间很短暂。
不过,虽然短暂了些,但也是他们人生中最宝贵的记忆之一。
……
‘叮,恭喜宿主,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
林戚睁开眼,然后……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再听到系统的声音,他奇怪道:‘这次怎么没炮竹声庆祝?’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回都有呢。
炮竹声没有响起,响起的是系统有些黯然的声音,‘宿主,你觉得绝望吗?’
林戚一愣,随后轻轻笑了笑。
很没头没尾的问题,可他知道系统在问什么。
蔺一活了八百多年,他就感觉到内心的绝望。
而他呢?
数不清的世界,数不清的年头,对着这些日子他绝望过吗?
林戚很肯定的道:‘没有,相反我很享受这些过程。’
哪怕在小世界里的情绪被系统抽取,但他仍旧记得在各个世界中的家人和孩子们,感情或许不在,但记忆还是存在的 。
每每回忆起时,他只有高兴。
林戚跟它解释,‘其实,蔺一不是对长生不死绝望,而是因为他的心跟随着心爱女人的死亡而死,所以才会对未来没有期盼,可我不同。’
系统888不解:‘哪里不同?’
林戚嘴角的幅度更深了些,他笑道:‘因为我有你、和他们。’
有系统888每个世界的陪伴,还有每个世界的家人和孩子,让他对未来只有期待。
虚无的空间里再次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林戚看到了烟花绽开的盛况。
不是鞭炮的几声响,而是满眼都是灿烂的烟花。
透过这个,林戚就能感受到系统888的高兴。
果然,下一秒系统888带着雀跃的声调响起,‘这是系统赠送哒,不收积分!’
似乎是不好意思,害怕宿主追问为什么要送,它快速的道:‘宿主是否结算积分?’
林戚笑意更深,没追问而是顺着它的话往下:‘结算。’
‘积分结算,任务完成满意度达标+5000积分 ,再扣除小世界中兑换的积分,总积分为17945分。’
林戚点着头。
积分越多心里越没压力。
他道:‘去下个世界。’
然而这一次,林戚并没有马上离开,正当他不解的时候,系统888道:‘这次世界有两个选择,第一随主脑分配,前往未知的世界。’
林戚问道:‘第二呢?’
‘第二……’系统888顿了顿,‘第二,接受蔺一死前的诉求,前往他所在的小世界。’
林戚有些惊讶,居然还能这么来?
‘不过,这算是宿主私下接单,任务没完成惩罚依旧,任务完成奖励积分只有其他积分的一半。’
系统888解释完,它问道:‘请问宿主,选择哪一项?’
作者有话要说:等会儿还有一章,新世界的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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