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里没有人见过布鲁西宝贝哭泣的样子。
他的风格显露在外, 都是轻松的愉快的，格调则如同熏熏然的下午茶, 甜津津的同时又不会让你有蛀牙的风险。
这样一个存在，几乎能冲散所有的沉重和阴翳。
在布鲁西不再踏足瞭望塔的一年里。
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蝙蝠侠身上的变化。
他更加沉默寡言，同时拒绝所有的好意和靠近，他变得越发沉迷工作, 但之前如果不是他值班或者突发情况，蝙蝠也不会一直留在瞭望塔，他总会给自己一小段休息的时间。
这才是戴安娜的分析被所有人认同的关键，事实摆在他们面前。
所有的异样都发生在他和布鲁斯的冲突后。
他们以前常说蝙蝠严厉固执的如同大家长, 但和现在的比较，他们觉得从前那个足够‘柔软’了。
一个能改变蝙蝠侠的人, 对他来说究竟有多重要，这不言而喻。
可现在蝙蝠遗忘了对他来说如此重要的人。
而从来不会悲伤的布鲁西宝贝更是哭的要把瞭望塔淹没了。
所以他们到底在担心什么？
这种都能分手的话，他们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布鲁西之前在心里理智的分析了一大段。
忘记他布鲁斯也不想的, 都是那个魔法师的错；等魔法效果消失布鲁斯就会重新想起他, 而这个过程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等布鲁斯想起一切, 他肯定愧疚到不行, 他能借机提很多很多的要求。
但不行。
所有的理智和心理建设, 在发现自己真的被遗忘后。
巨大的难过和强烈的恐慌, 让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任何事他都能笑着应对, 除了关乎布鲁斯。
发现用手腕根本挡不住眼泪, 布鲁西放下手, 他眼角红的不像话, 蓝眼睛仿佛成了浸泡在池水中的宝石，整个人和雨中的猫咪没什么两样。
一只浑身湿漉漉的，会用大眼睛看你的猫咪。
布鲁斯正在酝酿的质疑和待会的审讯问题都有瞬间的卡壳。
但这还不足以动摇蝙蝠侠的理智。
两个人里，理性主导布鲁斯，而感性青睐布鲁西。
“扎坦娜，魔法的效果是什么？”
布鲁斯在头盔下，眉头皱的能打结。
脱离掌控的感觉糟透了，他必须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所有的违和只可能和导致他昏迷的魔法有关。
“我来和他说，能让我们单独呆一会吗？”
布鲁西声音还算平稳，而布鲁斯就冷眼旁观他的队友们忙不迭的挤出了房间。
他们甚至一边离开，一边不放心的叮嘱。
“B，这都是魔法的错，布鲁斯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他。”
你叫他布鲁斯，那老子是谁？布鲁斯很烦躁。
“我们就在外面，如果老蝙蝠凶你，你就叫。”
布鲁西点头表示感谢。
一群忧心忡忡的人走了，等门关上。
布鲁斯眼神都变了，他就想知道什么样的说辞，才能解释这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在联盟的影响力。
他的队友们对这个人简直比和蝙蝠侠都亲近。
“只是看起来，他们倒是想亲近你，你同意吗？”
布鲁西胡乱用手背抹抹脸。
他真像是一只猫。
这个动作和猫用爪子洗脸是那么相似。
等布鲁西走进床边坐下，在他伸手的动作里，布鲁斯才惊觉自己竟然跑神了。
现在是想猫的时候吗？
也许，布鲁斯想，他只是低估了自己那张脸的杀伤力。
他从床上翻身下来，同时避开了布鲁西朝他伸去的手。
“你是谁？”布鲁斯冷漠的问。
垂落的披风把他从脖子到脚尖都严实的包裹起来，一派不近人情。
“布鲁西，你给我起的名字。”
“他们叫你布鲁斯。”
布鲁斯紧紧盯着布鲁西的每一个表情。
“因为他们不知道有两个韦恩。”
布鲁西嘴唇蠕动，却没有声音发出。
“这件事等回去再说，除非你愿意告诉他们你是谁。”
布鲁西盘起腿，他伸出食指摇了摇：“为了考验他们的观察力和反应力，我们都赞同让他们自己寻找正确答案。”
不，你的表情在说，都是为了好玩。
就像对方能猜出自己在想什么一样，布鲁斯发现他同样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这甚至很容易，都不需要用上心理学。
他一眼就能在那张说着一本正经话的一本正经的脸上，看出恶作剧的成分。
“魔法的效果是什么？”布鲁斯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要试图糊弄我！”他警告这个很滑头的家伙。
“让你忘了我。”
布鲁西眼神哀怨，这倒不是全部在演戏。
这次真实的成分更多。
“为什么？”
那个眼神代表什么，布鲁斯很懂。
想他也是身经百战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等等，忽然想不起他和谁‘身经百战’来着。
布鲁斯发现了自己记忆上的漏洞。
他对外的人设是花花公子吧，为什么他想不起来具体和谁上过床了，如果要维持人设的真实性，怎么也要有一堆人吧。
“不为什么！”
布鲁西炸毛了一下，又很快自己顺了顺毛。
“忘记算是件好事，如果你现在还记得我是谁，我会更难过。扎坦娜也说了魔法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耐心一点，男孩儿。”
布鲁斯看到布鲁西眼睛里又开始聚集水分。
眼泪在他眼眶里晃啊晃。
见鬼...
布鲁斯竟然觉得他哭的挺好看。
“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没有兄弟。”
布鲁西要决堤的眼泪立刻就憋了回去，他有些崇拜的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发现自己心底升起了一股隐秘的满足感。
这他暗骂了一声。
布鲁西把那个词在脑子里转了几圈，然后他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和下巴。
布鲁斯发现他脸颊微红，如果摸上去，布鲁斯猜，他的脸和脖颈也许滚烫似火。
“b...brother？”
布鲁西试着叫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布鲁斯对自己的猜测简直难以置信，他承认自己似乎没什么节操，但他怎么做到对着一模一样的脸下手的！
不，也许这都是误导。
毕竟这个自称布鲁西的人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说了声brother！
“我们是什么关系！”
“如果你一定要我说，当然是一起睡的关系。”
布鲁西找证据。
“翻翻你的消息，虽然空窗了一年，但恰好前几天我们和好了，而且以前的消息我猜你没有删。”
“你做了什么？”布鲁斯立刻追问。
“...为什么不是你做了什么，你对自己的认识一点都不深刻，固执狂！”
布鲁西蹭的从床上站起来，他大步走过去，然后在布鲁斯的戒备中，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布鲁斯慢半拍想到要把人扔出去。
但神经反射的不作为，让布鲁斯迟疑。
他察觉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有些地方越是细想越对不上。
但如果在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安插进一个人，似乎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将变得合理。
他侧头看着肩膀上趴着的黑色脑袋。
理智和感情开始冲突。
“我们已经一年没见了，我想着等你夜巡回去我就要这样做，我们以后都不吵架了行不行？”
“到夜巡的时间了。”
布鲁斯被提醒，他看看时间，试着推开布鲁西。
“你的夜巡暂时停了，我去。”
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让布鲁西有些失落，他抱的更紧：“你察觉到自己记忆出问题了吧...不然也不会让我抱着...你的状态不适合夜巡。”
布鲁斯在脑子里搜索有关的记忆。
一年前的某些夜晚他似乎并没有夜巡，但夜巡是自己绝对不会中断的事。
那时是因为什么？
“你就是不信我。我们回蝙蝠洞，阿福和迪克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他们肯定担心坏了。”
外面的正联众没有等很久，就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房间出来。
布鲁斯大步走在前面，失去记忆让他本能的戒备周围的一切。
哪怕他失去的并不是全部的记忆。
而对于能影响到自己的布鲁西，布鲁斯只能暂时让自己远离他。
以便他能更清醒的思考。
但效果不好，他发现布鲁西很快就会黏上来，然后缩短他拉开的距离。
“我们回哥谭了。”
布鲁西和他们解释。
“老天呢，他现在还想着夜巡！我或者超人你选一个，蝙蝠，就这几天，我们暂时替你看着哥谭，虽然魔法的效果是遗忘，但谁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扎坦娜你说呢？”
哈尔不是不理解蝙蝠对哥谭的感情，但现在是特殊情况，特殊情况！
“我来吧B，我们身高差不多，而且都是因为我。”
克拉克往前飘了一段，他一紧张就乱飘的习惯看来是很难改正了。
扎坦娜赞同：“在魔法解除前，你最好休个假。”
“我不会让他夜巡的。”布鲁西保证：“这可比让他同意你们穿蝙蝠装简单。”
布鲁斯冷漠的拒绝，这次他倒是很配合布鲁西。
不夜巡是不可能的，无论是超人还是绿灯都别想碰他的蝙蝠装。
婉拒了热情的小伙伴，两个人终于回到蝙蝠洞。
迪克这一年里虽然有跑去华盛顿，他也时常和布鲁西视频。
但能在蝙蝠洞看到布鲁西，感觉实在太不一样了。
简单点说，看到两个papa一起出现，迪克激动坏了！
他高兴的宛若看到父母复婚的孩子。
“你回来了，我有没有说过我超想你！”
这话不是对他说的吧，布鲁斯想。
迪克没跟他这么黏糊过。
果然，冲过来的迪克跳起来就抱住了他旁边的布鲁西。
布鲁斯看着一边阿尔弗雷德欣慰的表情。
他...默默地整理起装备。
布鲁西说的话，似乎有可信性。
但他从没答应让别人取代他的夜巡。
“说好了今天晚上我来，现在脱下你的铠甲，上去洗个澡，然后乖乖在卧室等我。”
“不。”布鲁斯坚持。
“你们一起去卧室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迪克蹦蹦跳跳的申请，刚刚如果不是阿尔弗雷德拦着，他已经跑去单独夜巡了。
“迪克都比你懂事，阿福之前的夜巡我做的好吗？”
布鲁西批评不懂事的布鲁斯·蝙蝠，并搬出了阿福。
阿尔弗雷德给予表扬：“您做的很好。”
“布鲁斯脑子出了点问题。”布鲁西指指还固执的带着头盔的布鲁斯：“他忘了一些事情，都是那个该死的魔法，这可能让他缺少安全感。”
“我去夜巡，迪克你留下，和阿福一起，把布鲁斯忘掉的事情说给他听。”
拿了备用的铠甲换上，布鲁西准备出发。
“这不影响我夜巡！”
布鲁斯不愿他的夜巡被替换掉，他也起身去拉蝙蝠车的门。
“忘了一些事，他忘了什么？”
迪克也看出不对劲了，交换夜巡而已，布鲁斯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
布鲁西往腰间塞蝙蝠镖的动作一顿，但很快，他说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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