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星球日报气氛格外的躁动。
克拉克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举着小镜子补妆的同事了。
克拉克也调整了一下领带, 他没有小镜子, 但他可以借助反光的窗户整理他自己。
“你看起来已经很好了，对自己有点自信。”
露易丝从旁边路过, 她打气的拍拍克拉克, 并小声鼓励他：“这是个好机会，大胆的把握住吧克拉克！”
“谢谢你，露易丝，但我真的不知道韦恩先生为什么要买下星球日报。”
克拉克很无奈, 就韦恩集团为什么要收购星球日报的问题，他的同事们已经讨论了很多遍。
而之前专访过韦恩的克拉克更是成了众人眼中最有可能的知情人。
“要知道韦恩收购星球日报就发生在专访后没多久。嘿, 克拉克透露一点吧，你和韦恩究竟发生了什么？”
吉米蹭过来，他用手肘捣了克拉克一下：“我们的新老板马上就要来了，你就不要再保密了。”
“我真的不知道。”
这句话克拉克这几天已经说了无数遍。
奈何他的同事都不信：“吉米，那就是一次普通的采访, 顶多中间我跑题聊起了超人和蝙蝠侠, 但这和买下星球日报又有什么关系呢？”
布鲁斯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向了蝙蝠侠。
只要知道他不是为了超人买下的报社就足够了。
克拉克感觉头有点晕，他觉得这是紧张造成的心理现象。
要知道超人从不生病。
但很快克拉克就不得不坐下来,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腿也开始有点发软。
克拉克你这可不行。
在克拉克检讨自己还不够稳重的时候, 星球日报的大门被推开。
他们平日里超严肃的主编正满脸堆笑的引着一个人进来。
来人穿着西装三件套, 昂贵的手工费抵得上克拉克好几年的工资, 他黑色的头发全部梳向后方, 将那张被上帝追着喂饭吃的漂亮脸蛋全部露出来。
他看起来如此高贵, 但又绝不傲慢, 脸上始终萦绕的笑意冲淡了蓝眼睛带来的冷漠和骄矜，让他显得温和而甜蜜。
这就是被各大杂志偏爱的宠儿，布鲁斯·韦恩。
哪怕是做媒体这一行的，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见到韦恩本人。
所以在新老板没来之前，员工们对韦恩的印象更倾向于外界的流传。
亿万富翁、花花公子、不务正业、哥谭甜心。
先别管布鲁斯·韦恩是不是真的滥情，有这张漂亮脸蛋在，谁忍心不原谅他呢？
“上帝啊，赐我一段办公室恋情吧。”
“我就没你那么贪心，上帝啊，赐给我一晚上就好！”
克拉克听到她的女同事们在小声的尖叫。
但超级大脑如同生锈一样，让他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们在聊什么。
对，布鲁斯来了。
克拉克撑起身体准备在布鲁斯走到这边时友好的打个招呼。
他脸上已经露出了腼腆憨厚的笑容，但随着布鲁西越走越近，克拉克感觉身体陡然变得沉重。
他呼吸急促，身体无力，原来是用来伪装的缩肩弯腰，也变成了真的佝偻。
“克拉克，你还好吗，你脸色很难看，是生病了吗？”
忽然一只手扶住了他，克拉克抬眼，他第一眼就被衣袖上那颗宝石绿的袖扣所吸引。
那或许是某种昂贵的宝石，毕竟它可是出现在韦恩的衣袖上。
克拉克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他身上有些隐隐作痛。
虽然第一次遇上这种虚弱的情况，但克拉克已经非常确定，就是那个绿色的宝石在伤害自己。
可那到底是什么，地球上从没有东西可以伤害超人。
“克拉克·肯特，放开你的手！”
主编怀特熟悉的怒吼声把克拉克的意识从绿宝石上拉回现实。
他终于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住了布鲁斯的手腕。
甚至在他后退两步时也没有放开。
这使得布鲁斯几乎被他拉歪到桌子上。
“我很抱歉！”
克拉克赶紧松手，他往后退到墙边，但这里空间就这么大，退到墙边的行为也不能消除那颗绿宝石对他的影响。
“没关系。”
布鲁西晃了晃手腕，然后发现克拉克的眼神不自觉的随着他的手左右晃动。
“怀特主编，克拉克和我是朋友，这不算什么。”
布鲁西举起手，向克拉克展示：“你一直在看这个，怎么样它是不是很漂亮？”
“这是用外星陨石碎片做成的，这种物质目前还是首次被发现，我喜欢这种稀有的物品，所以就做成了袖扣。”
主编在布鲁西身后狠狠的瞪了克拉克一眼，然后连忙接话：“它漂亮极了，只有最稀有的物品才配得上您的身份。”
“我也这样想，毕竟韦恩就应该是最特别的。”
克拉克已经从超人无所畏惧的幻觉里清醒，理智让他结结巴巴的顺着布鲁斯的话往下说。
他肯定他再不说点什么动听的话，主编会把他的工资扣成负数的。
“外星陨石碎片...您可真富有，那个袖扣很漂亮，我是说它的颜色真的很漂亮。”
布鲁西几步走上前，他一边走一边解下一粒绿色晶体做成的袖扣：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这个就送给你了。”
克拉克看着递到眼前的绿袖扣，他瞳孔扩大，整个人拼命的往后缩。
但他背后就是墙。
退无可退的克拉克哆嗦着手，实在没有勇气拿起来。
“不用客气，收下吧！”
布鲁西拉起他的手，坚定的把袖扣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布鲁斯他是如此的热情真挚，如果他送的不是这种外星陨石，克拉克一定会开心的飞起来。
但生活跟克拉克开了个大玩笑。
袖扣接触到掌心的一瞬间，克拉克感觉到仿佛有电流瞬间流窜过全身，下一秒，他就干脆的厥了过去。
人在昏迷前其实是有潜意识选择性的。
就比如克拉克他不是故意的。
但要是没有潜意识选择性就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不是往后顺着墙滑落，而是往前扑倒了。
布鲁西现在可是身娇体软的贵公子。
于是报社众成员就看到平时老实质朴的克拉克·肯特，成功扑倒了他们的新老板。
怀特主编几乎同时眼前一黑。
这可是新老板视察的第一天，这将会留下怎样差劲的印象啊！
克拉克是在被送去医院的中途醒过来的。
远离氪石，他很快恢复了力气。
试了试头也不晕了，腿也不软了，身上也不疼了，克拉克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精神。
他终于有空去想关于陨石碎片的事。
拉奥啊！
毫无疑问绿色的陨石就是他的弱点。
那种被剥夺了超能力，变得比普通人类还虚弱的感受，让拥有钢铁之躯的克拉克也由衷感到害怕。
他得去找布鲁斯打听看看这种陨石碎片的来历。
但要是布鲁斯继续穿着绿纽扣，他根本靠近不了啊！
克拉克一脸愁容。
“你在想什么？”
陪同救护车一同赶往医院的露易丝担心的看着他。
“我在想布鲁斯...”
克拉克根本没发现问话的人是谁，他现在精神恍惚的很严重。
他需要去孤独堡垒问问乔的意见。
希望乔能给他帮助。
露易丝把手在克拉克眼前晃了晃，却只得到一个疑惑的眼神。
“相信我，今天报社里想扑倒韦恩的不在少数，但敢那么明目张胆占便宜的只有你，克拉克你想好怎么跟主编解释了吗？”
“露易丝，我没有！”
他拉手只是为了看的更清楚，而且：“我只是...拉手腕不算占便宜！”
克拉克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头疼的发现他正在救护车上，但他不能去医院检查，万一大都会先进的医疗器材检查出他真实的身体数据怎么办。
克拉克并不想小记者平静的生活受到打扰。
“主编觉得算，我也觉得算。”
露易丝摊手：“就算拉手腕不算，你把人扑倒也肯定要算。”
“我什么时候...”克拉克质疑到一半住嘴了：“我昏过去的时候？”
露易丝很肯定的点头。
这真的很失礼，克拉克觉得他有段时间不敢去找布鲁斯了，他都干了些什么。
“我没事，不用检查了。”
在两人说话间，救护车已经在医院门前停下。
克拉克开始找理由脱身。
“我早上没吃饭，所以有点头晕，我吃饱就没问题了，我很确定我非常健康。”
“不行，克拉克，你知道你刚刚有多吓人吗？只有医生点头才能让我们放心，男孩不要担心医药费，被你扑倒的韦恩大方的包下了所有。”
“露易丝，求你别再提扑倒了。”
克拉克捂住脸，感觉无助极了。
“克拉克他不愿意去检查，他坚持自己没事。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的。”
“你在给谁打电话？”克拉克有点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主编。”
主编还好，最多再被臭骂一顿，克拉克已经习惯了。
“而我们的新老板刚好在旁边，他决定过来看看你。”
克拉克：...
“我能拒绝吗？”
“你竟然要拒绝，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露易丝觉得今天的克拉克有点奇怪。
“没错，我很高兴。”
如果布鲁斯能换身衣服来看他，他肯定会很高兴。
因为担心检查暴露身份，克拉克拒绝检查，态度坚定。
布鲁西到的时候，克拉克正在医生面前做跳跃运动，以表明自己足够健康。
布鲁西推开医院大门的瞬间，克拉克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医生面前。
吓的正耐心和他交流的医生，连连喊人要立刻把他抬到机器上去。
“克拉克的病看起来很严重，他刚刚就像好了一样，但果然都是假象。”
露易丝和布鲁西简单说了下克拉克的状况。
“我不需要检查，布鲁斯拜托，不要把我放进去！”
克拉克感觉到力量正在流逝，拉奥啊，他马上就要被护士拖走了。
布鲁西被克拉克惊恐的神情打动了。
他也许有点过分，虽然这家医院隶属于韦恩名下，布鲁西能保证哪怕数据真的有问题也不会泄露出去。
但既然已经证明绿色晶体真的能影响到克拉克，间接证明克拉克是超人的几率大了很多，这趟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其他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既然你坚持，那好吧。”
“韦恩先生？”露易丝皱眉。
“但你得保证，克拉克跟我保证，你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克拉克推推眼镜，他看了看布鲁斯的绿袖扣，果断点头。
“好了，放开他吧。”
“别担心露易丝，克拉克不是小孩子，他懂得照顾自己。”
“没错，就是这样。”克拉克软着脚站到离布鲁西最远的地方。
“对了，你刚刚把这个落下了。”
布鲁西打算最后实验一下，他掏出因为克拉克昏倒而落下的那颗袖扣。
“那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
好吧，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再次验证了克拉克突然的虚弱昏迷都是因为这个晶体，而他自己显然也很清楚。
“绿色会使超人虚弱，持续时间和有效距离有待进一步考证。”
布鲁西在蝙蝠电脑上输入信息。
“还不能肯定他就是超人。”布鲁斯端着两杯咖啡过来。
“只要监控一下他和超人出现的频率，很轻易就能证明。”
“如果他是，超人装作普通人又有什么目的呢？”
“也许就像他找你交朋友一样，他只是喜欢当个小记者。”
布鲁斯不说话，他微微眯起眼睛，默默喝咖啡。
克拉克·肯特就是超人，那至少有一点好处。
超人也将因为绿色晶体虚弱，当超人没了超能力，蝙蝠侠就能实现把他揍出哥谭的心愿。
另一边，结束了混乱一天的克拉克飞去了位于北极的孤独堡垒。
他的智能系统乔和他说了欢迎回来。
“乔，今天我发现了一样能让我变得虚弱的东西，它是一种绿色的陨石碎片，当我靠近它的时候，我简直虚弱的像刚出生的婴儿。”
“我扫描过，地球上不存在能伤害你的东西，它只可能来自宇宙。”
“是的，布鲁斯说过那是种稀有的外星陨石。”
克拉克提到布鲁斯的时候，表情自然变得轻松愉快。
“幸好，绿陨石是在布鲁斯那里，要是落在坏人的手里，我可能就危险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虽然韦恩的风评不太好，不过真实的他或许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从你的脸上看的出来这一点。”
“是的，布鲁斯睿智风趣还很温和，媒体对他的报道一点都不真实，除了说他很甜之外。我问的话，他肯定会告诉我，但是乔，我想要把超人的身份告诉布鲁斯，我不想一直瞒着他，而我也相信他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今天因为要隐瞒身份，我甚至不能告诉他我为什么要拒绝他的礼物。”
克拉克有点沮丧，这算是布鲁斯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但他偏偏不能要。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不是吗？卡尔，能伤害氪星人的陨石碎片，很可能和氪星有关，虽然氪星已经毁灭，但这也是它曾经存在的证明。”
克拉克更年轻的时候，每当心情不好就喜欢来孤独堡垒，这里的冰天雪地和乔和寂静空旷，总能迅速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
“听起来还不错。”
氪星曾经存在的证明，克拉克一边飞往韦恩庄园，一边默念着乔的话。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布鲁斯刚刚乘着蝙蝠车出发。
布鲁西在监控前随意翻看着，直到老管家来到蝙蝠洞告诉他最好去卧室看看。
阿尔弗雷德的眼神饱含深意。
直到布鲁西推开房门，他才了解到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有一只超人正挂在他的窗户外面。
布鲁西想到衣柜里的袖扣，看的出为了保持抱住栏杆不掉下去，超人尽了最大的努力。
“很抱歉，打扰你了。”
布鲁西帮助超人爬了进来。
克拉克连忙扯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
超人这个手软脚软的状态实在和小记者如出一辙。
布鲁西很肯定他就是。
“你看起不太好，怎么样，要来杯水吗？”
瘫软在沙发上，克拉克喘了几口气，他摇摇头：
“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布鲁斯，我隐瞒了你一些事情，我有着另外一个身份，我不仅是超人，我也是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慢吞吞的戴好他的氪星眼镜，刚刚挂在窗外的时候，他有努力不让眼镜掉下去。
眼镜刚刚戴上，布鲁西眼中超人英俊的脸庞就变成了小记者朴实憨厚的脸。
“哇哦。”
布鲁西有点猝不及防，他白天还在准备扒小记者的马甲，晚上他就自己把马甲脱了。
超人有点过于轻信。
布鲁西一边为对方的信任感动，一边为对方的轻信担忧。
但感动归感动，他显然不能自曝马甲回馈对方。
克拉克说明了身份后，松了口气。
他观察布鲁斯的表情见他接受良好。
“白天的时候你有送我一颗袖扣，我没有接受，我不是故意拒绝的，只是那颗袖扣让我感到虚弱无力，我不能碰触它。”
“我来就是想知道制作纽扣的陨石碎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它可能和我的家乡有关。”
“袖扣？制作它的材料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可以让人查一查。”
布鲁西看克拉克实在是难受，欺负一只大型犬的少许罪恶感，让他准备先把袖扣拿出房间。
就在布鲁西找出袖扣的时候，房门被敲响，布鲁西听到那是迪克。
“布鲁西你在吗，我想明天和夏洛克一起去查案。”
虽然存在年龄差，但迪克和夏洛克相处的还不错。
大概因为这时候的夏洛克还远没有日后那么毒舌，而迪克也还没到叛逆期。
布鲁西把门打开一条缝：“把这个交给阿福，他知道怎么做，至于查案，你还记得自己多大吗，迪克？”
“说好了年龄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嘿，你又在屋里藏了谁。”
迪克眼神乱瞄，他有点为布鲁斯父亲担心。
要知道卧室可不是能随便藏人的地方。
“你的问题我们一会再讨论，现在，去找阿福。”
把袖扣递给迪克，布鲁西反手关上门，隔断男孩继续偷窥的视线。
“布鲁西？”
“迪克喜欢那么叫我，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昵称，能让他感到更亲近。”
因为氪石的远离，克拉克渐渐恢复了力气，他坐正身体。
昵称而已，克拉克在意的也不是这个，但他该怎么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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