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苏泉慢慢吃完食物,最后将目光落到冰兰两人身上,他要了两块烤鸡肉过来递给冰兰二人:“你们都是哪里人?”
“北京的,她是四川的”冰兰回答。刘巧玲还在闹情绪,根本不想理会眼前这个男人,回答只好冰兰来,再说她也想知道这位张参谋想要干什么。
“你们什么文化程度?”
“初中毕业,高中书也看过。”
“父母是干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爸妈都没了,我现在是孤儿。”冰兰拉刘巧玲,人在屋檐下先过这一关。刘巧玲嘟囔着说了自己家的情况。
了解完两人情况张苏泉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从不喜欢啰嗦,有事说事。一个提议,你们是知青,是有文化的人青年。我们寨子有很多孩子需要学文化,我常说作为中国人不能忘本,不能忘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我们需要像你们一样有文化的人去做先生,去教教那些孩子!你们觉得如何?”
“如何?我才不会教你们这些反动派国民党的孩子!宁死不愿意!”刘巧玲回答的大义凛然。
张苏泉也不恼,轻笑一声:“现在没什么**了,我们在为掸邦独立而战。我们总司令爱才,他身体里一样流淌着部分中国人的血,他爱百姓,更高瞻远瞩,他要下面的孩子接受教育,无关乎政治,只是单纯的希望中华文化能在这里传播,被世人认可继承,难道有错吗?”
冰兰很想喷这人一句:难道毒.品事业也是属于掸邦独立事业?如果一个政权建立在魔鬼身上他与魔鬼有什么却别?
张苏泉没坚持,说完让她们考虑考虑便离开了。刘巧玲有些慌:“他会把我们怎么样?”
“不知道”
当然是不知道,谁会知道这个男人想什么?这一晚平安过去后队伍再次出发。冰兰现在突然不想走了,很想去看看毒枭的老巢,见证一下坤沙和张苏泉是怎么打造出一个毒品王国的。
闷热的天气预示着雨季的到来,队伍加快行进速度,冰兰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哪儿,只能跟着走。
雨终于下来了,憋了一个旱季的雨倾倒下来,滋润了干渴的土地,也给他们行进带来麻烦。两人如落汤鸡一般躲在一棵大树下,那些汉子就那么站在雨雾里,只是给伤员找了几片树叶遮挡。
北方的天气气温低,刘巧玲吃完冰凉的食物开始腹泻,连带发烧。一个有经验的老兵过来给冰兰一碗黑乎乎的汤汁:“给她灌下去就好了”老兵是随国民党残军过来的,一口四川话。冰兰知道他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帮帮她们。
冰兰也知道那碗汤汁是鸦片膏子做的,在这片缺医少药的地方,鸦片好像是包治百病的灵药,不管什么病,只要一碗这样的汤汁下去就能好。刘巧灵没有别的选择,不然她很快被大自然淘汰,成为滋养森林的一堆粪肥。
冰兰还是给她用了一点药,她不相信那玩意能包治百病。不管什么起了作用,刘巧玲是没事了,但身体很虚弱,有时候冰兰不得不背她一段。行进了三四天的样子,众人才到了一处偏僻的寨子。
等他们一到里面迎出一群人,女人孩子伤员,留守的士兵和寨子里原住民等等。大家载歌载舞,好像欢迎英雄凯旋归来!士兵也习惯了,接过姑娘递过来的水就喝,拿起果子就吃。
“把她们和那些人关一起”张苏泉吩咐完就跟着人往里面而去。冰兰和刘巧玲被带到一处地牢,还真是地牢,几乎全部建在地下,几处气孔露出地面一点透透气。
里面阴暗潮湿,气味难闻。开门的瞬间,冰兰能看到里面还有五个人,只是没看清面目就黯淡下来。
“冰兰!”刘巧玲有些害怕,紧紧抓住冰兰的手,她不怕打仗,却害怕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冰兰在适应环境,里面的人也听到声音,“你们是中国人?”一道惊喜声音响起。
“你们也是?”刘巧玲回问。
“你们是哪儿的?我们是云南勐海的知青”那边的人靠过来,冰兰已经能看清他们是五个中国男人。
“我们也是云南知青!”刘巧玲仿佛见到了亲人般激动不已。在这片异国他乡能听到共同的语言就是值得高兴的事,何况对方可能还是老乡同志革命战友!
一了解果然,这五人都是从云南过来的知青,更是缅共游击队的人,只是他们不属于一个连队。五人去年参加游击队,没打几次仗就被人抓了,还不知道抓他们的是谁?
“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每天就给两个饭团或土豆,我们已经被关了三个月了,没人搭理我们,你们知道这里是谁的地方?”叫吕兵的人问。
“是坤沙的人,准确地说是张苏泉的人,这里应该是他们的一个据点或者营地。”冰兰回答。
“他们抓我们干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们?”俘虏的结果一个是被杀一个是劝降。
“他们缺人手,或许想让我们为他们干吧!”冰兰道,这是她的猜测。
“对,那个参谋长还问我们愿不愿意教他们的孩子中文,我没愿意”刘巧玲道。
“坤沙和张苏泉不是竟搞鸦片的吗?怎么还要人教咱们的汉语?”范卫东问。
“缅北很多地方居住的就是咱们中国人,学会汉语对交流有好处,或许坤沙是一个野心家,想让他们下一代学多国语言,将贩毒事业扩大到全世界。不过不是说坤沙被抓了吗?难道说传闻?”方国为道。
他们只是听到了小道消息,不确定真假,“要是能获得自由我愿意当老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呆久了我怕疯掉!”刘思源不断走动,瘦弱的身体显得衣服更宽大。
几个人顿时沉默,刚进来还信心满满,还想着为革命事业奋斗牺牲的,可当你一直被关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那些意志真的会慢慢被磨掉,他们更向往自由世界。
两个人的到来让地牢的气氛热烈起来,说着各自的过去和来缅甸的经历,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有的快乐的,痛苦的,无奈的。
这一天冰兰吃到了传说中的饭团,是用最廉洁的籼米混合了野菜做的,没有盐味,倒是有种酸辣的味道。刘巧玲吃不下,饭团被范卫东吃了。冰兰尝了一口也给了他们,男人们只是一两口就进去,这点东西根本不管饱,竹筒的水倒是管够。
每天一个持枪的男人带着两个女人过来送饭送水换马桶——
只坚持了三天,冰兰告诉送饭男人她愿意去做老师。男人根本没理会她,吕兵说没用,他们听不懂中国话。
他们会的那几个蹩脚的掸语根本表达不了她的意思。
“从革命角度来讲他们是需要学习汉语的”刘思源做了总结“我觉得做一名老师也没什么不可,能将中华文化传播到世界是我辈的革命使命”
“所以呢?你也相当老师?想教那些反动派的孩子?”刘巧玲依旧在坚持自己的信念。
“未尝不可!”刘思源书香门第,如果不是那股红流他现在应该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读书。
战友之间展开了辩论,意见不同却不能改变什么,时间就是一把钝刀不断磨练你,抹杀你。他们将这里想像成渣滓洞,将自己想像成革命烈士,你的想像能飞多远就能飞多远,但肚子和周围的黑暗会把你拉回现实。
六十九天了,冰兰没数,是刘巧玲数的,外面的炎热高温使得里面更难以忍受。男人光了膀子,女人呢?他们苟延残喘着,谁来救救他们?哪怕是拉出去干最粗重的活!这天地牢里又进来十几个人,还有他们的老熟人白红军、张鹏!
缅共这次惨败,已经退到了北部地区,也就是革命失败了。
“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一定会去的最终胜利!还有大批革命战士不断加入。”李辉是革命坚强派。
如果是三月前地牢里任何人都相信,但现在全都是嗤之以鼻,指望着那些热血青年打败政府军?那就是传说!他们已经学会了不争辩,已经学会了淡定,已经学会了放下。如果不这样他们现在应该疯了!
格瓦拉在他们心中慢慢淡去,格瓦拉给不了他们光明和食物!他们想要光明自由!当然如果在不违背道义良心的前提下,他们还是有底线的。只是底气不足!
本来不大的地牢更拥挤了,刘巧玲感觉一阵阵胸闷气短,叫黄华的男人把她托到通气孔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她这一挡里面更闷了。
“我们会不会闷死在里面?”有人用力撞击着厚实的木门,可惜纹丝不动。这种等待死亡的滋味真能将人逼疯。长时间的缺氧让所有人失去力气。刘巧玲终于后悔了当初没答应张苏泉,“我愿意当老师!求你们放我出去吧!”姑娘哭起来,但回答她的是没有回答!
那道门在新来的度过了情绪激昂后的某日终于再次打开了,不是送饭,而是带走他们。不是全部,是冰兰他们原来的七人。
所有人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贪婪地看着外面的世界。不曾经历过的人绝对无法理解他们此刻心情。
“先去洗洗换换衣服,参谋长要见你们”多么动听的语言!几个人知道机会来了。
再次看到张苏泉,那人依旧是那个样子,肃穆威严,军装帽子马鞭。
张苏泉拿了一张纸,那上面是这几个人的基本资料,“经过多日思考,我相信你们应该有了最佳选择。我们这里缺先生,缺劳力,做好选择我让人带你们去。”很简单,就如他们昨日刚见到。
几个人心里这个骂,关了好几个月地牢敢情在这人眼里只是多日!他已经笃定他们一定会选择留下了。这人算计人是真有一套!:,,.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