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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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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惜把从印尼背回来的一大箱东西整理出来,拿了四大袋咖啡和七小袋当地特色糖果到办公室,给实验室的同事分了分。

章云尊和其他几位老师她专门准备了礼物,不算贵重,但很用心实用。

这一分,箱子里就少了四分之三的东西。

还剩下一些蜡染披肩,蜡染挎包,三瓶白树膏,以及一串加里曼丹沉香手串。

加里曼丹沉香手串是送给姜颂辛的,她已经约了快递上门取件,明早就邮去阑市。

蜡染披肩和挎包她打算送给辞一和阮禛,和阮禛没什么好说,毕竟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出差带个礼物太平常了。

但对辞一魏惜比较犹豫。

两人当网友这么多年,还没互送过礼物,也没见面的契机,不知道她主动说带了礼物,会不会给辞一造成压力。

魏惜窝在沙发上,抱着手机想了很久,才斟酌措辞,给辞一发了条消息。

【魏惜:嗨,最近我去印尼出差,发现那里的蜡染很不错,所以带回来很多,你有没有固定地址,我送你个披肩吧。】

她故意说自己带回来很多,就是希望辞一别把这个礼物看的太重,想着要还回来。

过了二十分钟,魏惜收到辞一的回复。

【辞一:好啊,谢谢,我最近的地址是京市橡兰区景盛大街661号,电话:XXXXXX。】

京市?

魏惜莫名心里一动。

其实她一直有点奇怪,每次她给辞一发信息,辞一都回复的很及时,不管她们分别在哪个国家。

二十分钟以内,必有回音,这简直是二十四小时待机的工作态度了。

她和阮禛都做不到这样。

有时候她发过去的消息,阮禛可能要第二天才回复,有时候两人聊着聊着,她突然做别的事中断聊天,可能也忘了回复。

但她们都习以为常,也不会因为拖延影响闺蜜感情。

难不成辞一是强迫症,受不了微信消息上的小红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处理所有事情?

总不能......对辞一来说,她是特别重要的人吧。

那就太让人惶恐了。

魏惜鬼使神差的在地图上输入辞一告诉她的地址,看这个橡兰区景盛大街是什么地方。

她很快查到,这是家叫做柏渊阁的五星酒店,辞一给她留的电话也是酒店前台的电话。

她记得辞一之前说过,国内号码停机了,平时在国外比较多。

魏惜确实存了辞一在瑞士的手机号,但她根本不会去打,一来话费昂贵,二来没有必要,网络联系就足够了。

魏惜松了口气。

看来辞一是去京市办事或出差,所以临时要在酒店住一段时间。

【魏惜:嗯,那我明天给你邮过去。】

【辞一:在印尼玩的开心吗?】

魏惜微微一笑,知道要进入闲聊环节了。

【魏惜:也不是开心,就是挺震撼的,看了当地科学家为拯救海洋环境做的努力,觉得有点悲怆又有点感动。】

【辞一:你真的很喜欢海。】

【魏惜:是啊,所以痛心海洋遭受的所有破坏。】

【辞一:怎么没多玩几天,雅加达,棉兰,巴厘岛都不错。】

【魏惜:来工作的,哪有那么多时间玩啊,后面两天全用来购物了。】

【辞一:嗯,都买什么了?】

【魏惜:给妈妈的沉香手串,给老师同事带的纪念品,给你和其他几个朋友带的蜡染制品,还......还带了几瓶白树膏。】

【辞一:白树膏?】

魏惜咽了咽唾沫,手指不自主的在小腿上掐了掐。

【魏惜:嗯,当地科研人员推荐的,说是能营养修复神经,疏通经脉之类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辞一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沉默了好一会儿。

【辞一:你受伤了吗?】

【魏惜:......不是,给别人的。】

她犹豫很久,还是不好意思打下薛凛的名字。

其实她知道以薛凛的家境,肯定有最好的治疗条件,当年也拼尽全力做康复了。

到现在这种程度,就是他们能接触到的医疗资源的巅峰了。

这种当地自古流传下来的药膏偏方,用处可能不大。

但魏惜还是忍不住问了当地的医生,找了最好的品牌,背了回来。

背是背回来了,但怎么送出去她根本没想好。

靠宋泽臣是必然不行了,宋泽臣跟薛凛穿一条裤子,肯定会添油加醋乱说一通,她可不想让薛凛误会。

【辞一:这样啊。】

又过了三天,魏惜将在班达海考察后的资料整理一番,去找章云尊谈话。

她博士师从MIT的库珀教授,接触的是全世界最前沿的科技,她本就不是普通刚入职场的新人。

这次谈话很正式,魏惜将班达海的资料,以及这些年整理的斐济,大堡礁,墨西哥,佛罗里达科学家的科研成果摊在章云尊面前。

魏惜说:“老师,我走访过这么多国家,博士期间也跟着导师参加了不少国际海洋研讨会,这几十年,科技一直在进步,海洋保护一直在呼吁,修复手段也越来越先进,但还是没能抑制珊瑚白化的进程。”

“首先,不是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有足够的条件和科技水平进行海洋修复,其次,我们当然知道化学药剂,过度捕捞,沿海开发,污水排放,珊瑚走|私等等人类活动造成了很大破坏,但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还是全球变暖问题。”

“就像一个蓄水池,我们所做的努力,是用小水龙头向池子里灌水,但全球变暖对珊瑚礁造成的影响,是在池底凿一个大洞,我们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着水越漏越多,而全球变暖这个现象,不是我们一个国家,一个科学领域能改变的事情。”

章云尊凝起眉头,从眼镜盒里掏出老花镜,挂在鼻梁上,认真看向魏惜:“你怎么说?”

魏惜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眼睛垂向桌面眨了眨:“老师,前两个月我详细研究了何为山研究员的修复技术体系,是很扎实很优秀,效果也非常不错,珊瑚的生长速度比以往提高了二十五倍,可惜我觉得,治标不治本。”

在南湾所,何为山算是她的前辈,在重点实验室里,何为山算是这个领域的负责人。

魏惜公然质疑何为山,需要承受很大压力,如果不是她过硬的科研背景支撑,哪怕是章云尊,也会觉得她不自量力。

章云尊沉思了一会儿,抬了抬手指,示意道:“你继续说。”

魏惜:“我们不能寄希望于未来所有人类都突然有了较高的保护意识,这是不现实的,因为生存压力经济条件摆在眼前,人们就是只能看到眼前利益。出现了破坏,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始终是被动的,我们的科研重心应该放在根源上。”

章云尊轻吐一口气,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摘掉老花镜,揉了揉眉心:“你说的根源是珊瑚本身?”

魏惜眸色黑亮,徐徐说道:“前些年,有美洲科学家成功培育出了耐高温的鹿角珊瑚。”

章云尊点点头:“我知道,但世界上不能只有几种鹿角珊瑚,对于其他五百多种珊瑚,我们还是只能用老办法,而且你应该知道马铃薯大饥|荒。”

马铃薯大饥|荒是曾经改变了世界格局的大事。

当初爱尔兰粮食匮乏,人口一直无法突破性增长,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了马铃薯这种作物,不仅生长快产量高还很顶饱,于是爱尔兰人大面积种植马铃薯,人口也大幅上涨。

人口越多,越依赖马铃薯,越依赖就越要加大种植。

于是马铃薯几乎和爱尔兰人绑定在了一起,成为生命之源。

当时的爱尔兰人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种病菌感染马铃薯,致使全国范围内的马铃薯大面积烂掉死去,而他们,完全没有可以取代马铃薯的食物。

于是上百万人死掉了,又有几百万人陆陆续续逃离了爱尔兰。

这次马铃薯大饥|荒给当地人造成了绵延一个世纪的恐惧。

魏惜赞同:“是,如果只培育鹿角珊瑚,一旦遇到了致命病菌,那整片海域就全完了,所以我的想法是,与世界建立合作,多线并行,同时培育不同种类耐高温耐极端环境的珊瑚,而且在这个切入点,我们是有根基的,您想想杂交水稻,也是一个道理。”

章云尊深深看了魏惜一眼:“你要知道,我们不确定这需要多长时间,或许路走对了,三两年就小有所成,但如果遇到麻烦,可能十几年,几十年才能有成果,当你的同龄人已经沿着现在的成熟路线深耕下去,并拿到成绩时,你可能还在开垦,这样你也受得了吗?”

魏惜指导章云尊在担心什么,这其实是好意。

没人可以完全不考虑现实,她明明可以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走一条好走的路,她的起点这么高,如果为名为利,根本不需要为难自己。

魏惜:“老师,你应该也知道我家里条件不错,生活上没有后顾之忧,而且这件事总要有人做,早一天开始就早一天结束。”

章云尊深吸一口气,沉思了良久,然后他抬起眼,郑重道:“魏惜,两个月,拿详细的方案来见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支持。”

魏惜如释重负,弯眸一笑:“谢谢老师。”

从章云尊办公室离开,魏惜长出一口气。

虽然背上了沉甸甸的责任,但她总算找到了方向。

只要能看清自己的路,她心里就是踏实的,再难的困境,她也有信心突破。

这才是她来南湾所的初衷。

又过两天,到了魏惜的生日。

她生日在工作日,没法回家,也没法休息,于是晚上同事们说一起吃个饭,帮她庆祝生日。

蔡雅楠几个人AA为她订了蛋糕,这也是南湾所的传统,每次有人过生日,其他同事都会订个蛋糕帮忙庆祝,当然,蛋糕也是大家分吃了。

她们晚上在一家音乐餐厅吃饭,这家餐厅白天是普通的西餐厅,卖汉堡,晚上就变成酒吧,年轻人聚集喝酒开心。

魏惜也很久没喝酒放松过了,加上这次都是女同事,她很放心,也就没控制自己的酒量。

她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种酒,她们说说笑笑,吐槽奇葩同事,吐槽食堂的菜难吃,吐槽哪项工作又忙又没有意义。

最后当然要扯到人生大事上。

有两名同事已经订婚了,今年就要完婚,未婚夫都是南湾所的,同在一个单位工作,彼此共同语言特别多。

还有两个同事的男朋友是上学时候的同学,谈了很多年,因为没选好房子,所以一直拖着。

但大家都不着急,女性成熟独立,事业有成,自己就有足够的安全感。

蔡雅楠喝酒上脸,此时已经红成关公了,她抱着酒杯感叹道:“唉你们都有男人了,就我孤家寡人一个,母胎二十八年,我真的很苦。”

“你上学时候没谈过吗,不能吧。”

蔡雅楠哀怨道:“没有啊,我都气死了,我家是小城市嘛,小时候家长老师管的特别严,我胆子又小,我爸妈跟我说大学都要好好学习不许谈,我就听话嘛,后来考上了常青藤,他们说可以谈可以结婚了,我特么不会谈啊!我跟人家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我们要从星星月亮哲学谈起,人家觉得我有神经病!”

“噗!小蔡,你也被管的太乖了吧,都成年了,什么星星月亮啊,要懂得享受成人欢愉。”

“就是,你太亏了,你都不知道八年前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传闻中的小钢炮都被我征服好几个。”

魏惜抿着酒听着,眼中含着醉意,笑盈盈地摇摇头。

蔡雅楠噘着嘴,哼唧着:“你们看看这比例,六个人里就我一个没享受过ML。”

魏惜终于听不下去,轻咳两声,弱弱举手:“那个......我也没。”

蔡雅楠有些呆滞地望过来:“啊,你也没吗?你不是跟男友好多年了吗?”

魏惜觉得脸上更烫了,不只是酒精的作用,蔡雅楠这个问题,让她忍不住想起薛凛,不管是高中时候的,还是现在的。

她含糊道:“中间分开了很久,而且以前小。”

蔡雅楠脑子已经不转了,习惯性地点了点:“噢,那你很快就有了,还是就我没有。”

魏惜:“......”

她醉意上头,真的好想解释,她跟前男友复合是假的,前男友久居京市,他俩没有结果的。

明明没结果,还偏要让她看到那段采访,那张照片,还有落日珊瑚的花语。

真是,太讨厌了。

魏惜口干舌燥,吸了吸鼻子,觉得话就堵在嗓子眼儿,马上就要说出口了。

她将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打了个饱嗝。

她向几人中间贴了贴,神神秘秘道:“其实,我跟你们说......”

她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在桌面上震动,震得杯中酒都一直在晃。

蔡雅楠:“魏,魏惜,手机响。”

魏惜只好先拿起手机看,她眨了眨眼,让目光聚焦在屏幕上。

被屏幕的亮度一照,她就不住的眼花,她知道她肯定有点喝多了。

定神好久,她才看清手机上的字,是薛凛发来的短信。

短信。

这种好多年没人再用的东西。

薛凛:“今天有事来南湾,带了点京市特产,你在家吗?”

魏惜猛地站起身,血液上涌,脸上迷离的醉意褪去,仿佛一瞬间清醒了。

她突然想起七年前在南湾大学,也是她的生日,薛凛带了压花相框来,在宿舍门口等了她好久。

她也喝了酒,醉意朦胧,却将他的礼物打碎在台阶尖角。

魏惜一把捞起外衣,披在身上,对其他几人说:“抱歉啊,家里突然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蔡雅楠还回不过神来,仰头看着魏惜:“啊?你喝了这么多,我......我跟你一起。”

魏惜按住她,眼睛黑亮澄澈:“不用,我打车,你们继续吃,明天报账给我,我请客。”

说完,魏惜也不等她们再说什么,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跑出了餐厅。

外面夜风一吹,她打了个哆嗦。

脚下还是有点飘,但意识里却特别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她怕薛凛又等了很久,她怕又辜负礼物的心意,她怕还有来不及说的话,以及错过很多年的遗憾。

她抬手招车,上车报了地址后,给薛凛回了条短信。

魏惜:“刚和同事吃完饭,马上回去了。”

然后,她掀开出租车挡风板的镜子,开始整理头发,补妆。

司机看她着急化妆的样子,揶揄道:“细路女晚拍拖好多呀!”

魏惜:“不是。”

司机:“已经够靓啦,唔好将男人迷死喇!”

魏惜看了看镜子里脸颊泛红,双眸湿润,红唇精致的自己,长出一口气。

车开到她家公寓前,她交钱下了车,踩着高跟鞋,微敞大衣,单手放在兜里,故作镇定的向公寓大门走去。

果然,旖旎的路灯下,站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他双手拎着很多东西,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

魏惜心头一颤,朝那个身影走了过去。

短短的几秒内,她脑海中闪过很多开篇语,轻松活泼的,沉稳从容的,但真走到他面前,却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相信是酒精阻碍了她灵活的大脑,让她变得笨拙迟钝。

她站在他面前,仰头望着他,睫毛在夜色中抖。

薛凛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她细腻精致的皮肤,看她失神清丽的双眸,看她因喘息而微微张开的唇。

薛凛哑声道:“喝酒了?”

魏惜的手指在兜里勾了勾内衬,喃喃道:“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薛凛抬起手里两大包特产,“顺便带了点吃的,不贵,但都是今天现做的。”

魏惜呼吸沉重了几分,垂眸,看向他手里的两个袋子。

“这次来南湾也是因为工作?”

薛凛静默了一会儿,含混道:“差不多。”

魏惜:“谢谢,给我吧。”

说着,她微微倾身,想从薛凛手里把两包吃的接过来。

他们能到现在这样,他来出差的时候偶尔有些交集,互送点特产之类的,也挺好。

这样她那几瓶白树膏就能顺理成章送出去了。

这应该还是在同学的范畴里,不会影响薛凛现在的生活。

再多的,就不合适了。

上次宋泽臣不清不楚地暗示薛凛现在有女朋友,但她始终没有跟薛凛或宋泽臣确认过。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觉得没有意义,还是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薛凛目光落在她的发梢,她发丝上还有好闻的洗发露味道,微微低头的时候,耳后头发滑落,遮住冻得有些发红的耳垂。

薛凛神情闪动,在将特产递给魏惜的瞬间,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捂住了右臂。

魏惜吓了一跳,蓦然抬眸,焦急道:“怎么了?”

薛凛右臂微抖,偷偷瞥她一眼,然后便凝起眉,咬牙摇了摇头:“没事,老毛病了。”

魏惜很慌,赶紧把特产放在了一边,俯身去看他的手:“是不是拎的太重了,太长时间了,很疼吗?”

她就知道,薛凛一定又在这里等了好久,在下班时间见不到她,才忍不住发短信的。

他肯定怕她又不回消息,怕她当作没看到。

当年的事,很难说是否对他们都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魏惜觉得胸口酸涩,心脏像被狠狠揉过,她不知道被子弹穿透的后遗症有多严重,南湾这两天正好降温,又阴天。

薛凛疼得缓缓蹲下身,右臂虚弱地垂着:“没事,你回家吧,我缓一会儿,去药店买点什么越南龙虎膏,泰国清凉膏之类的擦擦。”

魏惜怎么可能丢下他自己回家,她急躁地抓了抓头发,醉酒让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越南,泰国?

龙虎膏,清凉膏?

她猛地想到自己家的印尼白树膏。

魏惜惊喜道:“我家有印尼的白,白树膏,可以营养神经的,疏通经脉的。”

薛凛仰起头,眼睛亮了一瞬,犹豫地问道:“是吗?”:,,.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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