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话,到了唐夏耳朵里,还没来得及感动,就被羞的要冒烟了。
难怪她觉得自己身上清爽啊,原来是被擦洗过,可谁能告诉她,为何是历北寒亲自动手啊!
唐夏硬着头皮把粥喝完,她是真的饿了,中午就没吃多少,晚上更是一直昏睡,醒来后,肚子就造起反来。
一碗热粥下肚,唐夏舒服的吐出口气。
到底是生了场病,即便睡了许久,感觉毫无睡意,可身体时刻叫嚣着疲累,不过半个小时,就昏昏欲睡起来。
等到历北寒再次回来,唐夏已经睡了过去。恬静的睡颜,眉毛舒展,没了生病时的难受。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历北寒无奈的叹了口气,失忆前的唐夏,对他避而远之,就那么安静的躲在星河湾,在不饿死的情况下,能坚持一个月不出门。
而失忆后的唐夏,简直是另一个极端。
历北寒侧眸望了眼窗外,夜灯下的雪,光芒耀眼,在帝都医院时,楚轻风找了过来,询问他什么时候打第二针药剂。
其实,按照时间,早该打了。只是历北寒对那药剂有种莫名的抵触,加速血块消融,让唐夏尽快恢复记忆?
历北寒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或许楚轻风自己都不知道,唐夏脑中的血块真的在消融,而且因为药剂原因,导致她经常性的昏迷,却让历北寒归结到血块消融上,导致了对药剂的不满。
若是知道,他大概会抓狂吧,毕竟苦思冥想出来的注射药剂理由,成了他失败的原因。
美国,旧金山,正值早上九点钟,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顺着马路走到一间茶馆门前,从包里掏出药匙,开锁,推门。
女人动作熟练的坐着营业前的准备,等她检查到今日要用的食材时,门口风铃响起,女人起身朝门口望过去,见走进来的女孩儿,不由的笑了。
“雪,今天早了二十分钟。”茶馆十点半营业,员工十点抵达就可以。
“锻炼身体,就早些起来了。”女孩儿笑的有些勉强,说话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华婵,也就是茶馆老板,见此情况,不由放下了手上的活计,拍拍手走到女孩儿身边,“怎么了,看你心情不太好,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说一说。”
女孩儿是她在街头遇到的,那时候女孩儿气质忧郁,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孤身站在旧金山的街头,孤寂的如同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
华婵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可在见到女孩时,同样孤身一人的她,动了恻隐之心,将人领回了自己的茶馆里。
她能猜测到女孩儿是有故事的人,只是触及隐私,华婵也不好多问,只说了几句开导的话,又帮女孩儿泡了壶茶,做了一些点心。
后来,从女孩儿口中得知她犯了错,被家里人驱逐出国,来国外反省。当时华婵可是很愤怒的,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儿,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讨生活,是多么艰难的。
再大的错误,也不该放弃自己的孩子啊。
只是女孩儿觉得家人没错,这是她该承受的,华婵便也没再多管,毕竟是女孩儿自己的决定。
历南雪紧抿着唇瓣,垂在裤缝边的手紧紧握起,“接到了一个仇人的电话,很讨厌,也很难过。”
华婵疑惑不解,“既然是仇人,干嘛还要联系,不接就好了呀。”
历南雪似是没反应过来,茫然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是我犯傻了。”
华婵淡笑不语,伸手在历南雪的脑门上戳了戳,“傻姑娘,既然明白了,
就别再去胡思乱想,赶紧帮忙,马上就要营业了,剩下那两个小混蛋可真是懒啊,非要踩着点儿才来干活。”
一天的忙碌下来,历南雪坐在蒲团上,揉着自己酸痛的小腿。
生来就是历家女,长辈宠爱,兄姐照顾,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可这一个多月坚持下来后,历南雪竟是习惯了这样忙碌的生活。
华婵做完最后的总结后走了过来,“雪,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今天的营业额还不错,晚上小小庆祝一番。”
历南雪闻言,也笑了起来,她很感谢华婵,若那日没有华婵把她带回家,历南雪真的不敢想自己会不会有勇气活下去。
或许是白日里接的那通来自苏晚依的电话刺激到了历南雪,晚上陪着华婵喝了两杯后,情绪崩溃大哭起来。
驱逐到国外时的恐慌和绝望,抵达旧金山后,站在街头的茫然,还有这一个多月的忙碌和疲累,种种结合在一起后爆发出来,威力实在不小。
别的不说,华婵是真给吓到了。
起身坐到历南雪的身边,正要开口安抚时,却被她嘴里那些语无伦次的话给震惊到。
华婵错愕的瞪大了眸子,不
敢置信的望着眼前哭的可怜兮兮的女孩儿,她从未想过,女孩儿犯的错误如此严重。
帮外人设计车祸,想毁了自己的大嫂。目的没有达成,又亲手给大嫂下药,害她滚下楼梯以致于断腿失忆。
华婵心情有些沉重,她看得出历南雪是真心悔过,可那些错误既成事实,又怎么是悔过就能当做没发生的呢。
“婵姐,我真的很后悔,被一个蛇蝎女人蒙骗,害了自己的家人。”历南雪哭的眼睛都肿了,到了现在,她终于把唐夏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可惜,有些晚了。
华婵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历南雪的肩膀,没有安慰,更没有劝阻,她知道历南雪需要的是发泄,不然长时间压抑下,人都能给憋疯了。
同样的一幕,在帝都也正在上演。只是不同于历南雪的真心悔过,苏晚依无声落泪,却是找好了角度的。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似能把心给哭化了。
“轻风,我不想的,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每每想到唐夏能够站在北寒身边,我却只能远远的观望,我就觉得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静谧的车厢内,响起了苏晚依的低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