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这幅样子,想要法不责众?还是想集体罢工?”历北寒说话诛心,听得众人心肝震颤。
干嘛,这是告诉他们,在拿不出合格的设计图,就要卷铺盖走人了啊。
随便一个拎出来,都能胜任中型企业首席设计师的人才,此时此刻噤若寒蝉,谁也不想引火烧身,更不想离开历氏珠宝。
打工,不就是为了赚钱。在历氏珠宝,虽不能坐上首席,但那年薪,几乎抵得上别家首席的十倍,他们是傻了才会离开。
设计部临时首席杨梓,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此时苦着一张脸小声说道,“历总,时间太短了,之前那份设计稿,是我们八个人共同研讨后确定下来的,历时一个月的时间。”
有人开了话头,坐在她旁边的设计部部长项南也硬着头皮开口了,“是啊历总,这次只有三天的时间,要求却和之前一样严苛,压力太大,整个部门成员,都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
项部长为手底下的人叫苦,在顶级的设计师也是人啊,谁都成不了神,三天一份设计稿,普通的还行,可严苛到极致的要求,就是敲破脑袋也做不到。
只
是上份合格的设计稿,终是从他们设计部泄露出去的,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得到开会通知时,项南就想过,他一人离职,算是给公司一个交代。
历北寒抿着唇,气压略低,他明白自己的命令有些强人所难,但历氏珠宝几十年的名声被架在火上烤,他不能不逼。
强压下会有突破,原本他还觉得这话有道理,想让设计部能给他送来奇迹,现在想想,再怎么突破,也不会从凡人突破到神仙一行去。
看着总裁沉默不语,底下人也如坐针毡,视线频繁落在项南身上。
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一瞬间如老了十岁。慢吞吞站起身,抹了把脸,鞠躬开口,“历总,是我管理不当,让设计稿泄露。我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造成的损失无法顾及,但除了引咎辞职外,我也想不出该怎样补救。”
项南是历氏珠宝的老人,在历鸿承在任时,就是设计部部长,二十多年来,工作勤恳,眼看都快退休了,还弄出晚节不保的事来,这几日,项南比谁都要难捱。
“离职的事不用再说,设计部没你在,失了灵魂。”历北寒起身,亲
自扶起项南,“还有两天时间,你们尽力,允许私下收购。”
说完,历北寒大步离开。他的话,却是让设计部众人心颤不已。
允许私下收购,这一句话,打的是历氏的脸,是他历北寒历总的脸。若传出去,被外人知晓……
众人不敢想下去,之前还如鹌鹑似的,现在如被打了鸡血,战斗力满格。
历北寒作为上位者,御下手段自然了得。
明明就是他强人所难,但一句没有你,失了灵魂。便让项南浑身血液沸腾,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感觉自己还可以再奋斗五百年,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觉悟。
回到总裁办,历北寒扯了扯领带,眉头紧皱,足以显示他不美丽的心情。
贺凡站在一旁,看似不言不语充当着背景,可他心里却是剧烈起伏着。
老板是王者,手底下的都是青铜,两者相撞,简直就是碾压啊。
“纪暖呢?”开完会才发现自己的助理似乎失踪了。
贺凡清咳了声,“纪助理请了事假,三天时间。”
历北寒蹙眉,抬头问,“没有原因?”
贺凡尴尬的笑了笑,言外之意就是没有。这可不怪他,纪暖走的匆忙,
他都没来得及询问呢。
历北寒冷哼,“收购设计稿由你负责,谨慎些,我不想有多余的传言。”
贺凡点头应是。
这日,仅仅半小时的短暂会议,让历氏集团设计部都加速运转起来,众人分批休息,剩下的灌上两杯浓咖啡,埋头工作。
有别的部门的人走岔了,见到他们一副拼老命的架势,吓得不敢言语。等回了自己的部门,才敢跟同事小声的分享,最终得出结论,设计部从上到下,这是要集体猝死的节奏啊。
晚上九点半,历北寒回到老宅。
陈斐等在院门口,见人下车,迎上来接过西装外套,“要准备晚饭吗?”
历北寒摇摇头,捏了捏眉心,“人都在?”
“老爷子和老太太休息了,老爷和夫人有事外出,明日回来,至于二小姐,下午就离家了,原因未说,归期不定。”
陈斐看了眼历北寒的脸色,继续说道,“三姑娘和小少爷也去休息了,少夫人……还在二楼的小书房里。”
历北寒侧眸,蹙眉道,“还在?”
陈斐心下一颤,恭敬道,“从下午就进去了,只晚饭出来一个小时。”
历北寒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问一答的,人已经走到楼梯口,迈步上楼,径直走到小书房门口。
笃笃笃的敲了三下,不等里边开口,历北寒推门就往里走。
小书房的落地窗前,一画板支在那,唐夏背对门口,右手飞舞,似是在画着什么。
唐夏沉浸在作画当中无法自拔,根本就没听见敲门声,更加没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历北寒眉梢微挑,好奇的走上前,站在了唐夏身后。
画纸上,是一个女式额带,等比例,形状规矩,但内有乾坤,额前是鹅卵石状的宝石,两侧带子上密密麻麻的寿字,字体不同,排列不规则,看上去杂乱无章。
历北寒蹙眉,对于一个轻微强迫症的人来说,这幅画简直就是灾难,扰的心头麻痒,恨不得伸手把那些寿字扣下来,再一个个规矩的按上去。
刚想开口打断,历北寒目光一凛,眼中惊诧,看向那幅画的目光,难掩复杂。
原来是唐夏画已经做完,现如今正在上色。
历北寒不懂颜色配比,但却会欣赏。浓重色彩勾勒上,让这幅画瞬间注入了灵魂。
额带万寿图,足可见那字体有多小,分毫之差都能毁了整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