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光彩夺目。
然而, 石梅还是忍下了贪婪。
“你自己先收着, 年后就要下江南, 这些东西带上, 或许用得上。
等到了江南,这些东西真的很容易弄到,那时候再给我捎带回来, 我再不推辞。”
贾敏知道母亲说一不二的脾气,收回了匣子:“我知道拗不过母亲,那就依您所言吧!“
石梅想留贾敏,腊月不是做客的时候。
贾敏随即告辞。
今年她得主持林家的中馈, 准备林家的年节。
林如海如今官居四品,有许多的同僚同窗要上门庆贺。
正月只怕要客似云来。
如海的客人马虎不得。
石梅亲自护送贾敏母子, 一路叮嘱:“若实在忙不过来, 索性从这边带几个人过去帮衬,要不, 给你几个能干媳妇?”
贾敏摇头:“总不能您一直搀扶着我吧。
我总要学会独当一面才成。
不然,他日去了江南,女儿又能靠谁?”
石梅摸摸青玉:“这孩子还是太小了些。
要不, 你把孩子放我这儿吧。
这边有琮儿璋儿蓉儿几个作伴, 也不孤单。也免得孩子路上受罪。”
贾敏摇头:“纵然我舍得,婆婆只怕不会答应, 如今天天抱去,一玩就是半天。我带出来,还是您女婿吩咐了才成。”
石梅心里只是担心, 害怕那些被逼着还债的盐商赃官,狗急跳墙。
大人还能经得住,孩子一点防御能力都没有。
这个历史上没有的孩子,能不能躲得过?
当初,林如海可是眼睁睁死了儿子,死了老婆,不得已才把唯一的女儿黛玉送进京都避祸。
世人都道如海眼瞎。
然,若非不得已,林如海不会如此草率。
这一辈子,林如海增添了两个强大的助力。
可是,谁能保得住不出意外?
然而,眼下还是没有发生的事情,石梅如何能够宣之于口?
一时间不免抑郁揪心!
张氏也赶了来送贾敏。
她比较细心,很快发现婆婆的不对劲。
别了贾敏,送婆婆回房路上,张氏问道:“婆婆是担心四妹妹不适合江南的气候?”
石梅摇头:“我不担心你妹妹,我只是担心孩子太小了。”
张氏道:“江南不会比京都更冷……”
石梅摇头:“我不是担心环境,我是担心人心!”
言罢挥手:“你去忙吧,今年的客人只怕要比去年多上一倍,够你忙碌了。璋儿有我,别担心他。”
张氏一笑:“瞧您说的,几个孩子哪个不是母亲经手,养得门门出色,媳妇有什么好担心。”
婆媳一笑,各自回房。
今年荣府少了个贾珣媳妇,怪不凑手。
贾珣媳妇有了身孕,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好在毓秀经过一年多的修养,已经完全康复。
毓秀母子虽然买了宅子。
却因为家里没有顶门立户的男子,如今依然是荣府与京郊田庄两处住着。
正好过年可以给张氏打个下手。
石梅倒是想给贾珃张罗媳妇。
只可惜,这小子自有盘算。
说是岁数还小,要学习贾赦,等到十**岁再成亲。
石梅估计他是没有中意的姑娘,也就不再絮叨。
贾璜的媳妇倒是来了几次,想要插手。
石梅却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她目光不正。
想起金荣的嗜好,石梅没有沾惹她。
而今杨氏也回家去料理年节,贾蓉却依然乐呵呵留在荣庆堂。
似乎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贾琮贾蓉贾璋如今成了铁三角了。
元春如今开始学习女红,要背诵世家录,要学习各种将来作为当家主母的知识。
这会子。
元春就在房里辨认各色锦娟丝帛。
不仅要一眼能认出来,还要知道这布匹的的产地性能。
适合做那一季节的衣衫。
还要知道,各种布料的禁忌。
还要学习颜色搭配……
房间里还摆放着绣架,每天必须绣出几朵花……
石梅真是被这种繁杂的学习任务吓到了。
元春却认认真真,十分自律。
当日的任务不完成,石梅叫她休息也不答应。
如此一来,她就没有贾琮空闲了。
如今贾琮成了荣庆堂的孩子头。
元春只能算是知心小姐姐了。
比较之下,石梅就悠闲的很。
整日躲在暖阁带着孙子玩耍。
高兴了就给孩子们琢磨吃食。
这日腊月二十六,张氏忙得车轱辘一般。
老太太石梅,只需照应孙子。
左不过无事,遂用苹果给孩子们做苹果酱。
让丫头在炭火上考了小馒头片儿,沾苹果酱吃。
小孩子对甜品向来不能拒绝。
又香又脆吃的咬舌头。
贾珠贾琏贾琮元春璋儿蓉儿,白锦堂白雅娟兄妹,一圈圈围着烤架吃东西。
蓦地,有丫头在么口缩头缩尾。
石梅蹙眉。
赖嬷嬷就出门呵斥:“没规矩,又事通禀,鬼鬼祟祟做甚?”
小丫头却是没留头发小丫头,刚挑选上来,还没学会规矩。
这般时候应该是教养嬷嬷躲懒偷闲去了,让她跑出来闲逛。
她吓得脸色都变了:“不是我,是二门外一个小哥哥说,门口来了几个叫花婆子,说是这里白大爷的亲戚……
他不敢通禀,又怕耽搁事情。
让我帮忙问问白大爷,有没有这宗事儿……”
白锦堂一听这话,脸色一凛。
他父亲被发配去了漠北,跟他爷爷一起去了。
这也是白凡膧答应和离的条件。
贾赦贾敬才没有使坏,把他弄去岭南。
他祖母即便是逃出了甘肃,也应该去漠北,怎么进京来了?
石梅也觉得奇怪。
白锦堂呆愣一下,眼中却是冷冽之光扑闪。
他起身向石梅告辞:“外祖母,外孙去瞧瞧怎么回事。”
石梅道:“你悄悄看一下,你小孩家不要跟她们接触。
若真是白家人,就去告诉你母亲,看你母亲怎么说。”
如今的宅子虽然挂着白家的牌子,却是毓秀的嫁妆,白家婆子没资格入住。
若真是这个白婆子,那就太不要脸了。
谁知道,白锦堂这一去,竟然没再回转。
石梅让人询问,却说白锦堂根本没有请示他母亲,已经把人领走了。
这个时候已经出了荣宁街,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石梅遂让赖嬷嬷仔细盘查一番。
方知,却是白婆子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小媳妇,小媳妇怀里还有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
两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奶妈子,帮着小媳妇照应孩子。
约莫一个时辰。
白锦堂回转,特来跟石梅报备:“是我祖母与瘦马。”
石梅一愣:“你把她们安置了?”
白锦堂摇头:“她们是甘肃贪墨案罪犯家眷私逃进京,外孙已经把他们送去顺天府衙门。
衙门会安排她们回原籍。
祖母住在惠民所,我给了牢头五两银子,替她安排饭食,足够她吃到遣返时。”
石梅心里赞叹一声。
朝廷律法与礼法都兼顾了。
白锦堂只有九岁,不可能供养祖母。
能出五两银子难能可贵。
而且,白家如何残害荣府贵女的事情,在京都各衙门已经传开了。
谁也不会说荣府的不是。
石梅暗地里吩咐赖大:“去给巡街御史打声招呼,谨防有人使坏,再次把人领到我们府门闹事。
再有,查清楚是谁把人领到我们府门,明知道我们跟白家已经断亲,却在腊月腊时,把人往门上领,就是居心不良。”
赖大出去打了一圈回来,面色甚奇妙。
却是毓秀姨娘的兄弟家鲍家的小子,名唤鲍二的憨包,热情的把人领上门。
石梅闻听顿时笑了,这可真是缘分了。
“鲍家是做厨子的,我们家似乎没有姓鲍的厨子?”
赖大道:“那鲍福当初有鲍姨娘作保,在东府做厨子!”
“锦堂知道吗?”
赖大道:“应该知道了,前些天锦堂少爷就收拾了鲍二一顿,那鲍二遇见锦堂少爷竟然舔着脸称表弟,被锦堂少爷赏赐一脚。”
鲍家的精明,算是都被鲍姨娘一个人占光了。
落下那样一个绿帽王,最后竟然成了荣府坍塌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事儿小小不言,石梅再没过问,只要不是政敌故意使坏就得了。
此后几日,白锦堂每日会消失一个时辰。
每次都是早膳出门,午饭前回家。
石梅有所猜测,却是从未过问。
孩子心理有怨气,得让他发出来,不然,会憋出大毛病。
这一年除夕。
贾珠元春求见石梅,说王氏已经三年没有露面。
王淑华也不能一直管着不见人。
请求让王氏与王淑华出来参加荣府的年宴。
石梅猜测这是王子腾的意思,觉得年节吃酒,自己妹妹多年不出面,有些伤面子。
毕竟,外面不知道王氏析产别居,以为是病了。
石梅觉得王家想要面子无可厚非。
却是向贾珠提出要求:“你心疼母亲祖母能够理解。
祖母只是有些怕你母亲不分轻重。
届时后街的叔祖母,婶娘都会来拜年。
你母亲一旦闹出什么笑话,荣府的面子就丢干净不说,你兄妹也抬不起头。你得保证你母亲与姨母不会闹事。”
母亲若被暴露,已不是荣府主母,对于贾珠元春的伤害十分巨大。
贾珠当然知道轻重。
然而,贾珠以为他母亲还是爱他们的,不会闹出然他们难堪的事情。
且贾珠以为,他父母最近相处的模式有些松动,应该可以和平相处。
贾珠拍胸应了:“孙儿必定会劝说母亲顾全大局。再不会让祖母大伯母为难。”
石梅才允了。
这年除夕,贾政带着王氏王淑华姐妹,一起到了荣府守夜。
王氏信守诺言,确实在后街诸位妯娌面前规规矩矩,再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正月请客,石梅没再让王氏姐妹出席。
王家上门之时,才由王氏姐妹出面应酬。
石梅这是告诉王家再有王氏王淑华,今后的格局就是这样了。
她们可以参加府里守岁,也可以跟王家的亲眷来往。
但是,别的事情就要各立门户,不能再跟荣府混为一谈。
石梅并不干涉贾政自家请客的时候,由王氏王淑华作为主母出面。
关键是,人家愿不愿意撇开荣府,直接跟二房来往。
这一年春节,荣府守岁的人员最整齐。
不仅王氏姐妹出现在荣庆堂守岁。
贾珍不回家,贾敬两口子摆了空城计。
家里烧起两条金龙,人却在荣府这边,只是等到十二点准时回家放炮仗。
这一日,荣宁两府的夹墙都打开了。
几车的炮仗堆在荣宁街上,直响了两刻钟方才停了。
贾珠贾琏贾琮白锦堂几个,却是又零零星星炸了半个时辰的钻天炮仗,方才罢了。
整个正月间,荣宁府前车马喧嚣。
贾赦虽不在家,却不妨碍他的同僚,同年们上门拜访。
年节走动,肯定不能不收礼。
不过,石梅早有章程。
年节礼常往来,故而,只收礼品,不受现金。
无论多少现金,石梅一律当场退还。
客人给了孩子压岁荷包,石梅也会等价赏赐,再不会多吃多占。
收到的礼物也会逐笔登记,预备下次还回人情。
贾敬见了荣府的规矩,也给宁府定下同等的规矩。
石梅这般,就是暗暗给贾赦提个醒儿。
提前堵住了像是孙绍祖那种玩意儿,前脚拿了银子上门走门路办事,转头就说人家卖闺女。
当然,五千银子的事情,也不是孙绍祖一个人混账。
贾赦实在不是东西,给人家候补道员没办下来,却不退银子。
孙家索性借机会上门勒索说亲,说成了又说是卖闺女。
贾政说个二房,也要五千银子的聘礼。
这一辈子,石梅不能让人有丝毫侮辱荣国府的机会。
正月初六,贾赦结束执勤回家。
却再次捧回来三万银子,让石梅入到公账上。
真正把石梅吓了一跳。
贾赦却道:“陛下今年分派儿子的任务,是专管封疆大吏的觐见时间安排。“
石梅讶异:“这是说,陛下放任你们?”
贾赦颔首:“这活去年是燕候的,今年他对番邦使臣感兴趣,跑去那边淘换有趣玩意儿去了,这边就归了我。”
石梅一推:“既然是燕候让你,你也不能一个人都拿了?”
贾赦道:“哪能呢,早分好账,所有的内官分了一万两,燕候给了一万,剩下这三万是儿子的辛苦钱。”
石梅想了下说道:“这是你的私账,不是俸禄,不用交公,给你媳妇收着,将来补贴孩子们吧。”
贾赦就跪下了:“母亲这样说,叫儿子如何有脸呢?
母亲这些年一点公中的银子都没用过,这公中的银子,私人的银子,如何算得清楚?”
石梅就笑了:“怎么没用公中的银子,年年有分红,只是这几年记账而已。
等公账有钱了,自然就给我了。
再者,我攒那些银子做甚,还不是分给孩子们。放哪儿都一样。”
张氏最终没有私吞这笔银子,而是放在公账上支配。
左不过眼下整个府邸都是他们夫妻的,真是分不清公账私账。
真说占便宜,就是贾珠兄妹的月例食宿教育费用。
贾珠只要能够活着,元春只要不进宫,将来这一对龙凤兄妹,将是贾琏人生最大的助力。
张氏这人十分聪慧,这种事情十分通透。
贾珠贾琏的东西都是一式两份,再没有丝毫的偏差。
元春更是独一份,一切按照候府千金的逼格。
当初王氏孜孜以求的事情,如今元春轻轻松松就得到了。
石梅估计,这也是王氏能够忍下火气雌伏的缘故。
只是石梅不知道王氏是真心悔改,还是暂时蛰伏。
很快,石梅就没心思思考王氏的事情了。
贾敏过了十五要启程。
正月初二,贾敏来了荣府一趟,却因为林母一个人在家,又匆匆回转。
这一回得了实落消息,石梅就不客气了。
初六得了消息,初七,便让贾珠贾琏贾琮驾车去林家迎接贾敏归宁。
然而,贾敏到了荣庆堂,几乎日日忙碌。
白日要跟族亲应酬,族人多是前来送礼。
这是规矩。
姑奶奶归宁就是这个阵仗。
不论东西贵贱,都是一份心意。
族里人若是不捧场,石梅生气了,觉得他们不懂人情世故,掐断对她们的援助,后果将会很严重。
青玉这一回收到许多的鞋袜衣衫。
都是当初被贾敏提拔的小姨母们馈赠。
这些东西都是用了当初贾敏馈赠的丝绸棉布所做,完全可以直接穿戴。
石梅都给青玉包好了:“这是你小姨母们熬夜而作,千针万线呢,将来长大了了不要忘记了!”
房中各人觉得石梅小题大做,鞋袜衣衫而已。
石梅心里却把这些东西,当成是千针万线的真诚祝福。
希望青玉穿戴这些开了光一样的衣衫鞋袜,能够平平安安。
贾敏在荣府住了三日,就被林如海接回去了。
因为要收拾上路的行李了。
贾赦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林家却是拖家带口,得好好收拾。
燕候贾赦与她们同日动身下江南。
东西多了也不怕。
对此,石梅也稍稍安心,至少路上不会有事。
贾敏这回有些害怕了,拉着石梅哭得不肯起身。
石梅与张氏只得允诺,明日起,天天过去帮着收拾行礼。
贾敏这才擦着眼泪回去了。
之后,石梅与张氏信守诺言,天天在林府帮忙收拾。
十六这日。
荣府全家把贾敏林如海夫妻,再有燕候贾赦,一起送到了城外十里长亭。
贾赦燕候林如海早就归入队伍,整装待发。
贾敏却抱着石梅张氏不肯松手,只哭得华容惨淡。
贾敏长到如今二十岁,这是她第一次放单飞。
心里慌得很。
石梅轻言细语安慰:“没事儿,家里有母亲,外头日子不好过,就回家里来,母亲永远等着你,护着你。”
贾敏这才噗嗤笑了:“哎呀,娘亲,说什么呢,别人听到要笑话。
人家不是娇气,只是舍不得母亲嫂嫂!”
石梅也笑了:“这才对嘛!
知道人们为什么一次一次的离别吗?
记住母亲的话,暂时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美好重逢!”
贾敏含泪一笑点头道:“女儿记住了,下次见面,女儿一定会变得更好,更能干,不叫母亲操一点点儿心。”
石梅送别贾敏回转,经过城门口,却发现一群小叫花子,围着三个妇人殴打,甚至从她们手里嘴里抢夺食物。
城门官见有人经过,驱逐一番。
小叫花子们一哄而散。
石梅看了眼,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心里只觉得违和。
难民不能穿的这样好。
穿的这样好,为何要做难民?
然而,三天后,石梅知道自己当初过程们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赖大来向石梅报备,白少爷的祖母犯了杀人罪。
石梅愕然之下忙问究竟。
却是那白婆子自从到了京都,一直都是白锦堂供应她吃喝。
因白锦堂没成年,居无定所。
这个白婆子只能住在惠民所。
白锦堂十分孝顺,过年的时候给白婆子卖了崭新的长袍棉裤,一天还送五六个大白馒头。
白婆子每日还能在顺天府打三碗稀粥,日子过得很滋润。
白婆子十分吝啬,除了小孙子,瘦马奶娘别想吃一口干的。
瘦马也不是好人,竟然唆使小叫花子抢劫白婆子。
她与奶娘就可以借机会吃几口白膜。
说实话,官府的稀粥康壳都没弄干净。
有些乞丐使坏,故意往稀粥里掺和砂子灰尘,为的就是腌臜那些爱干净的人,自己好多吃一口,多活一天。
也是凑巧,十六那天夜里忽然下起桃花雪,冷的邪乎。
瘦马怕儿子冻死,等那白婆子睡熟了,悄悄揭了她的新棉衣给儿子。
白婆子冻醒哪里依从,却是抢夺不过。
毕竟瘦马与奶娘是两个人。
瘦马一朝得势,索性不还了,霸占了新棉袄给儿子做被子。
白婆子跋扈一辈子,撵走了毓秀,瘦马也是哄着她。
何曾受过这等气?
有心算无心,睁着眼睛等到半夜,首先一棒子把奶娘打了个脑袋开瓢。
然后抢夺棉袄。
瘦马惊醒了,与之斗殴。
瘦马年轻,却吃不好睡不好。
白婆子年纪老迈,这些日子养的不错。
两人打得旗鼓相当。
天亮才发现奶娘死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