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豆为什么不愿意小雷叔叔当你小姑父？小雷叔叔当你的姑父,会给你买好多糖吃！”
糖的诱惑，令小豆迟疑了一下。他非常犹豫，“可是你当了我的姑父,就会把小姑带走！”
小豆不开心。苟木生都跟他说了,他家姑姑嫁人后,就会成为别人家的，不是他家的了。
他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就想哭。
小雷失笑：“小豆听谁说的？小雷叔叔若是成了你的姑父，就多一个人疼你了,这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啊！”
小豆怀疑：“真的吗？是木生骗我的吗？”
小雷果断点头：“是的,木生骗了你？”
他心中暗自给木生这个孩子道歉,为了成为小豆的姑父，他就只能让木生背黑锅了。
小豆很容易就接受了小雷的说法，因为他跟苟木生玩得并不算好，也不是好朋友,对他的话,自然就存疑了。
“那行,如果你给我和姐姐多多的糖,我就答应让你做我的小姑父！”
小豆就因为一点糖,把自己的姑姑给卖了。
小雷身上的糖都已经分完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毛钱，“叔叔的糖刚才都给你和你姐姐分完了，叔叔给你钱，你自己买糖吃,好吗？”
小豆开心，“谢谢叔叔的糖钱！”
他开心地接过钱，拉着姐姐的手，跑出门了。
目睹全程的钟子然：小雷果真从光从那学到了精髓——厚脸皮！
钟小柔恼怒，不开心地瞪着小雷：“谁要嫁给你了？！你不是代替你父亲来给我哥拜年的吗？拜完年还不赶紧回去！”
她说话很不客气，甚至还有些放肆。可看在钟子然眼中，却格外不一样。妹妹在和小雷说话时，更任性，也更自我，但在面对邱风的时候，却稍微有了一些小心和谨慎。
就这么一点点不同，钟子然的心偏向了小雷。
比起妹妹去讨好别人，他更愿意看到别人去讨好妹妹。
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去干预妹妹的选择。
人生是她的，她才是她未来的决策者。他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但却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
不管妹妹最后选择和谁在一起，不管是邱风，还是小雷，亦或是除开这两人之外的其他人。钟子然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成为她的后盾，成为她的退路。
小雷对钟小柔的热情，钟小柔欲语还休的不耐烦表象，在邱风挑着粪便，从村里走过的时候，逮了个正着。
在他看来，钟小柔没有明确拒绝小雷，小雷才会缠上来。
邱风神情微冷，挑着大粪，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大队里的大粪，原本是每家每户轮流挑的，不过自从村里来了三个黑黑，大队成员们就彻底摆脱了挑粪便的工作。
小雷还在钟小柔身边不断说着好话，强行尬聊。一会儿扯到钟子然，一会儿扯到小柔和小豆，努力找话题。
钟小柔突然闻到一股粪便的发酵味，她顺着味道，看到了邱风。
她张了张嘴，想要叫他。
可邱风无视她的存在，挑着粪桶走了。
钟小柔的心有些堵，耳边小雷喋喋不休的声音，加剧了她的不耐烦。
“你够了吗？看在你是我哥朋友的份上，我才对你再三忍耐！你竟然得寸进尺，追到我家来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说完，转身跑回家去了。徒留小雷在路上，暗自神伤。
钟子然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只是来给小雷送些回礼，没想到看了这么出好戏。
妹妹的口不择言，邱风的高傲自尊，小雷的为情伤心……
只能说，被偏爱的人，总有任性的资格。
在感情中付出最多的那个，相当于把能伤害自己的尖刀，递给了对方。
大过年的，小雷若带着这黯然失魂的神色回家，一定让雷家人对钟小柔留下不好的印象。
钟子然走了过去，拍了拍小雷的肩膀，“怎么这副表情？我妹拒绝你了？”
小雷点头，他习惯性求助：“钟二，你说我该怎么办？”
然而这一次，钟二并没有给他提供具体的解决办法。
“你这是打退堂鼓了？”
钟子然调侃。
小雷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姑娘，就这么放弃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那就是了？她没嫁，你没娶，两个人有什么不可能的？”
钟子然的话，让小雷眼睛大亮，他兴奋地跳起来，“我就知道，钟二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好兄弟！”
钟子然淡淡一笑，没有反驳他，免得他更心伤。
在妹妹的情感问题上，他从始至终，都是站在妹妹那一边的。
“光头可是吃了不少苦，才赢得小梨的芳心，你跟光头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也不知道钟子然话里的哪一个字，感染到小雷了，他精神大振奋，“我知道了！你是让我去跟光头请教，顺便看看能不能让光头媳妇儿帮我说说好话！”
钟子然：不，他没有！他不是这个意思！别曲解他的意思！
小雷自以为自己得到了钟子然的提点，开心地拍拍钟子然的肩膀，“好兄弟，我这就去找光头！”
说完，钟子然甚至来得及叫住他，他撒腿就跑了！
钟子然颓败，跟个感情受挫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算了，由他去吧！
汪知青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曾经说过，有七年就要恢复高考。
如果钟子然没记错的话，曾经有一世，他所经历的那个位面和这个位面的世界背景非常相似。
“小柔，你想上大学吗？”
夜晚，钟子然坐在神情暗淡的妹妹身边，陪着她一块烤火。
他知道妹妹或许是在为邱风今天的态度而伤神，也或许是在为自己迁怒小雷而懊恼，可钟子然却不想在她面前提及他们中的任何人，所以抛出了一个话题。
“上大学？”
钟小柔嘴里重复着这个词语。
“对，上大学！”
“想！可是厂里这么多人，大家都想上工农兵大学，轮不到我的！”
“不，不是工农兵大学，是高考，考上的大学！”
“可是哥哥，已经没有高考了呀！”
在她高中毕业那年，就没有了。
“如果有的话呢？”
面对哥哥的问题，钟小柔沉默了很久。
“不，还是算了吧。现在就挺好的。我运气好，补缺当上了车间主任。或许哪一天运气再好一些，能够再往上蹦一蹦，得到的工资就更多了，兴许还能分到一套房子。”
钟小柔说着，努力做出一副享受开心的模样。可她眼底的暗淡却骗不了她哥哥。
“我知道了！”
钟子然往火炉子里加碳，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妹妹是想上大学的，只可惜这年代，除了工农兵大学，根本就无处实现她上大学的梦想。
“如果有一天高考恢复了，我希望我的妹妹能考上大学，是个大学生！”
在钟小柔，揉着困眼，要回房睡觉的时候，钟子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钟小柔的心瞬间变软，因为邱风而起的那点郁闷，被哥哥轻轻的抚平了。
果然，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就是她的哥哥。再多的邱风，东风，春风……都比不上她的哥哥——钟子然。
就算别人说她补贴娘家，娶了她就像是娶进了一个家贼，她也认了！这样一个对她那么好的哥哥，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出嫁，而把他遗忘在脑后呢？！
从那个晚上开始，钟子然忽然发现，钟小柔对邱风的感情，似乎没有那么浓烈了。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做些好吃的，让他这个哥哥给鬼屋三人送去。
曾经的种种看似善良，实则倒贴的行为，已然杜绝。
钟小柔变回了那个没有遇到邱风之前，没有被爱情洗礼的，眼中只有哥哥、侄子、侄女的单纯姑娘。
钟子然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还是不好，他只能在一旁看着，陪着。
钟小柔的态度，也导致了刘婆态度的变化。
“今时不同以往，久不相见，早已物是人非！”
刘婆吸着小雷送的女士香烟，裹着钟小柔送的厚厚棉大衣，坐在酒桌旁，烤着火，看着院子外皎洁的月光，洒在厚厚的积雪上，反射出点点莹光。
她这个资本家大小姐，没有别的爱好，就爱这女士香烟。
只可惜，为了苟且偷生，她连这爱好都能扔开了。
钟子然喝着小酒，看着她两眼，“开年，我让光头注意些，弄些烟草，咱们自个儿炮制，保管比你买现成的，更好吸。”
刘婆已经知道钟子然的深藏不露，没有质疑他居然还会炮制烟草，而是笑了笑，像是拈花微笑的菩萨身边那只偷油吃的老鼠，“那感情好，我可得好好期待期待！”
钟子然朝她举了举杯子，“尽请期待。”
一口火辣而醇香的酒，过喉咙，而后引起全身的滚烫。
好酒！
这农家自己做出来的酒，后劲就足，威力就是大，喝起来就是爽快！
小雷父亲一出手，就知道是同道中人。他给小雷送来的拜年礼，深得他心！真是舍不得立刻喝完，得慢慢品才行！
“你说，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刘婆吞云吐雾。她的整张脸笼罩在烟雾之中，让人看得不大清晰，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
“人总是会变的，或许在他们眼中，你也变了。”
钟子然的话如当头一棒，打醒了刘婆！
她哈哈一笑，然后捧腹大笑，最后仰头尖笑。
钟子然没有说话，看着她疯了一样的笑。
“你说得真对！”刘婆揩了揩眼角的泪，“我也变了！”
变得胆小，变得懦弱，变得贪生怕死。
父亲给她起名刘雅乾，是希望她活得像个男人一样，成为为国家顶天立地的栋梁。可她抛弃了自己的名字，顶替了家里的仆人，隐姓埋名，成为了一个无所事事的老婆子。
“风雨迟早会过去，阳光迟早会出来。您老得活到那一天，才不枉费您现在的苟且。”
钟子然随口说道。
刘婆看了他良久，自嘲地笑笑：“我还真是老了，这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她活得还没有他透亮。
开年，钟子然以去镇上市里看病的名义，带着两个女儿，搬到了镇上。当然，他们的粮食关系，还留在大队里。
远离了十里大队，生活中也就少了很多事情和热闹。
孔小梨和光头结婚了，钟小柔和孔小梨住得近，两人感情好，一同上下班。
在小雷心中，钟二这个哥们就是讲义气，为了能够让他近水楼台，举家搬到了镇上。
钟小柔和小雷，见面的次数多了，两人之间也越来越默契。
虽然钟小柔对小雷依旧是爱搭不理，但他们情感有在缓慢增速。
钟子然从未过问过这件事情，刘婆倒是对他俩的感情乐见其成。
钟子然虽然没有赚工分，但每次分粮，大队依旧会给他一些。
这些粮食则由大队长，给他送来。
大队长每一次到镇上，都能给钟子然带来一些新鲜消息。
比如韦知青，那个曾经和汪知青住同一个宿舍的女知青，跟村东头那个在公社小学教书的夏老师好上了。
再比如，胡知青和位知青，两人的粮食被偷，互相怀疑对方，于是撕破了脸。一个举报对方母亲是地主，家庭成分有问题。另一个举报对方说无产阶级坏话，辱骂农民。
这两人的对骂，引来了镇上的红袖章。两人都被□□，打成了黑黑。
红袖章离开大队，这俩人被大队的任书记，扔进鬼屋，和下放改造的三人作伴。
还有马知青，她打报告，希望在大队里开展扫盲班，让大家能够领会伟大领袖语录的深刻内涵。
再来，大队长的小儿子苟铁军和他化肥厂的单位同事，结婚并生了个儿子。
岳争先终于没再继续纠缠苟铁军，转头和农场开拖拉机的男人在一起了。
而岳争艳知道嫁给王长征无望后，趁着年轻，在火车卧铺上认识了邮局一个小领导，嫁到了外地。
岳家二老最终还是没有和岳大哥岳大嫂分家，但二老过得极其憋屈。
“我听说农场那几个黑黑，被绿吉普给接走了。说是上面给他们平反了。钟二，你说咱们大队那三个，会不会也……”
大队长送来的米，只有大半袋，将将够钟家这些人吃上小半个月。
钟子然是瞧不上，但他瞧不瞧得上，跟大队长送不送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不过大队长回回都没有落下钟家的这些粮食。
“应该会！要不了多久，咱村里也该来辆绿吉普了。”
钟子然拿出一小包种子，推到大队长面前，“这是我一朋友从农研所里拿出来的新良种。高产！你可以找个找一块实验田，试着种一种。”
大队长兴奋，捧着这一小袋东西，就像是捧着自己的命根一样。
“有你钟二这句话，哪里还用得着试一试？我回去就育苗，找一块地种一下！”
大队长搓搓手，烟杆放在桌上，任由烟草烧尽都没理会。
这钟二别的本事没有，但人脉却是令人瞠目结舌的。
他那农研所的朋友给的种子，那是极品！去年钟二给了他一小袋，也说是高产量。他当时笑着接过了，心里却不以为意。
二流子游手好闲，光会吃，光会喝，干活不拿手，说什么良种？肯定是在糊弄大伙！
他回到家随手往仓库一扔，就没再管。谁知道开年春种，种子不够。他着急，无意间在仓库翻到了钟二给的这一小包。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他把这一小包种子，拿去填了队里的窟窿。
谁知到了收获的时候，年产量比去年高了四分之一！
这惊人的产量，让大伙这一年都好过了很多。
大队长忽然就悟出了钟二的用途，他跑镇上钟子然的住所，更频繁了。
今年给钟二的粮，也比往年多一些。往年是一小半袋，今年是大半袋。
“你那农研所的朋友，如果再有什么提高产量的良种和耕种的好办法，你可别忘了告诉我！”
大队长笑眯眯，和蔼可亲。
钟子然赶客：“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大队里离开你一分钟都不行。”
没有大队长这根定海神针在，大队里的牛鬼蛇神，肯定要吵起来。
这些年，除了必不得已，钟子然才会带着家人回十里大队，否则都是待在镇子上。
但在仅有的几次回大队，钟子然发现，邱风看妹妹的眼神越来越冷，仿佛从前两人之间激烈澎湃的情感，都是假的。
钟子然送走大队长之后，想要往镇上中心小学去接儿子女儿下学，可是走在路中央，才发现钟小柔和小雷各牵着一个孩子，蹦蹦跳，有说有笑往家里来。
“你们又去接孩子了！”
钟子然有些无奈。
已经过去五年，小芽和小豆都长大了。
这五年中，钟子然不像其他家长一样，孩子不断惹祸，被老师叫到学校，共同商量孩子的教育问题。
小芽和小豆非常乖巧，深得老师的喜爱。老师们每次看到钟子然，都是滔滔不绝地夸，从未指出过他们有什么问题。
不是这俩孩子没问题，而是这俩孩子善于伪装。
小小年纪，心思不浅！
钟子然看着小芽和小豆，手里各拿着一个冰棒，一边舔，嘴一边巴巴地小雷搭话。
小雷忙不跌地左边搭话右边回话。
小柔则在一旁笑而不语。
这样和谐的画面，在外人眼中，就是钟小柔和小雷在一起的铁证。
“钟小柔！”
绿色吉普车停在了马路牙牙边。
鬼屋那三人运气着实好，大队长都没来得及赶回村里，这三人就已经被平反召回京城了。
钟小柔惊讶地看向邱风。
就算她已经努力忘记邱风，但他毕竟是她的初恋，在她心里划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要回京城了，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回去？？”
邱风朝钟小柔伸出手。
小雷害怕钟小柔跟对方走，示意俩孩子赶紧拉住他们姑姑。
钟小柔恍惚的精神，被两个孩子给扯回来了。
她神情平静，对邱风说道：“抱歉，我的家在这！”
有哥哥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在她和邱风暧昧的那段时间，邱风曾经设想过他们的未来。在邱风原本的打算中，他平反之后，会带着她回京城。
那会儿，她初次陷入爱情泥潭，无法自拔，没察觉到邱风话里的意思。
邱风说的是要带她回京城，而关于她的哥哥和两个侄子侄女，他没提到只言片语。
他是骄傲的，是瞧不上她家的。
这是钟小柔在这五年间慢慢想通的道理。
即使想通这些，她也没有断了给他们的物资。毕竟，黎爷爷，黎奶奶和刘婆曾经是好朋友！朋友有难，刘婆若是不帮，心里有愧。
她就当做是为了报答刘婆，才给予他们帮助。
对于钟小柔的拒绝，邱风有些出乎预料，又有些理所当然。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
邱风说完这话的时候，绿吉普的另一边车门被打开了，出来的是黎奶奶。
清醒后恢复神志的黎奶奶优雅从容，“小柔同志，不知道我是否能请你帮个忙？帮我叫你刘奶奶出来一趟。朋友一场，我们要回京城了，也该跟她道个别，还得多谢她这些年对我们一家三口的照顾。”
钟小柔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小雷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像是防敌人一样，防备着邱风。
邱风瞥了他一眼，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子然坐在堂屋，钟小柔进来跟刘婆转述黎奶奶的话时，刘婆抬头和钟子然交换了个眼神。
或许，他俩心里都已经知道，黎老太想要见刘婆，到底是因为什么。
刘婆没有拒绝和黎老太的见面。
不过，她们的这次见面非常短暂。短暂到钟子然还没喝完一杯酒，刘婆就就回来了。
“找你要解蛊虫的药呢！”
预料之中的答案。
“他们怎么会认为我一定会有那东西呢？”
刘婆斜眼看他，“难道你没有吗？”
钟子然点头：“有是有，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他们？”
分明有求于他，却不敢与他相见，拐着弯向他讨药，真是令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呢！
自尊心真的是太重了！
钟子然想起，刚才站在门口，他离那辆离吉普有些距离，但在邱风打开车门的时候，一股奇怪的臭味从车内传了出来。
这三人在十里大队掏了五年的粪便，身上沾染上的味道，没那么快就消散。
“给他们吧！就当做是全了我对他们的最后心意！只是可怜了小倩那姑娘！当初她妈托孤托到我身上，也比托到那夫妻身上强多了！”
刘婆已经让人查过了，小倩当年被小强害得断了腿，却依旧没有摆脱黑黑的恶名，腿都没治好，就被下放到了西北一农场，最后死在了那里。
钟子然悠悠地看了刘婆一眼，这老太太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心软。
“还以为你对他们都绝望了呢！”
刘婆道：“人老了，离死也近了，想为下辈子积积福。”
钟子然嘴角抖动。所以这老太太想为下辈子积福，就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拿去吧！”
钟子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子，递给了刘婆。
这药丸子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黎老太太还没恢复神志之前，在钟小柔显露出对邱风有感情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
他就是担心，担心妹妹若真的和邱风在一起，等邱风罪名解除，钟小柔势必会跟他回到京城。但回京城后，她要面对的就是后娘婆婆。
有个会蛊术的后娘婆婆，钟子然不放心妹妹，所以把解蛊虫的药提前做好，为的就是让邱风的父亲尽快恢复神志，让妹妹不受那后娘婆婆的气。
可没想到，后来妹妹和邱风的感情发生了变故，这药一直没送出去。
五年了，这药最终还是到了需要的人手中。
不过，邱风的父亲能否忍受得了自己最爱的妻子的死亡，以及自己残害了父母，爱上了仇人的现实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