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见晚,距开街已过去近一个时辰,各家花台上的表演正是高潮迭起之时,隔壁烟雨阁一声清脆的长音划破花街的上空,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烟雨阁花台中心一位清丽佳人手抚在琴上,弹出一个起音,仅是一个音,就拉走了花街上诸人的目光,女子起音后久久无人说话,随后又是一声箫音响起紧接着是琵琶筝紧随其后,几种乐器的演奏者皆为烟雨阁的上级花娘。
合奏声压过了别家的歌声琴音,吸引花街上客人向烟雨阁聚拢,夕阳下光线慢慢暗下去,各楼亮起纸灯烛火,橘色灯火的映照下,烟雨楼花台上的演奏由强渐弱,就像是少女们在呢喃吟唱,柔和绵软的乐声使台下的观众不禁随之轻合着拍子。
就在花街上客人们陶醉在这一片宛如细雨的乐声中时,忽的一串急急的铮铮琴音响起,突然加快的节奏就像是这阵细雨转强转为瓢泼大雨,而弹琴者正是坐于众花娘中心位置的女子。
同样是一首曲子,那群花娘弹奏的时候是一派的春风细雨中莺莺燕燕的鸟叫声,到现在则是雨骤然转急,琴声铮铮急落,带动全场人的心弦。
连韩大人这样文雅之士也情不自禁的合着琴声敲着手中折扇,一旁的朱大人更是听得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仿佛就像是在这炎热的夏季中带来的一场急雨,将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使听者忘记了连日来的暑气。
但见台中心的女子扬手急拨,一串急速的连音下来,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气,就在所有人的情绪提升最高点时,弹琴人翻手一拍琴音即止,随即再以小指轻轻挑拨,弦音轻快的跳跃着,使人不由得感觉眼前出现一座雨季中的庭院,有雀鸟在地面上蹦蹦跳跳,越跳跃慢渐渐隐入草丛中。
琴音止住后满场一片安静,只有烛火虫鸣声传来,少倾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更有人将路边买来的鲜花向台上投去,围观者中纷纷议论起来。
“真是绝妙啊,芳琼姑娘这个‘天下第一琴’的头衔果真是名不虚传”
“今年兰秋节真是精妙绝伦,光是这琴音就让人走不动路”
“忆岚楼紫苑的美艳,烟雨阁芳琼的清丽,简直无法抉择啊”
“紫苑花魁的琴艺歌喉都不及芳琼姑娘,今年的这花魁的头衔怕是要易主了”
“别这么早下结论,紫苑花魁还未登场呢”
朱大人端着手中的荷叶包挤出人群,走回韩大人身边,见韩大人似乎是还沉醉于刚才的乐谱中,将手中的烤串向前一递,道“刚...刚烤好的,幸好人都被吸引过去听琴了,花眠姑娘那边才有空多烤出来新的柔鱼”
而韩大人这边正回味着方才的乐曲,面前的就传来了烧烤柔鱼的香气,虽觉得有些破坏气氛,但是手指还是诚实的拿起一串柔鱼放入口中。
身边吃得满头大汗的朱大人端起侍从送来的来的果子酒一饮而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