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北盛澈刚下了朝,就被皇后传入了宫中。
北盛澈恭恭敬敬的朝着皇后行了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正坐在楠木龙凤椅上,持着茶盏喝茶。
她抬眸看了一眼北盛澈,开门见山的道:“本宫听说,你最近跟侯府家的大小姐走得很近?”
北盛澈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身边怕是有人将他和秦婉知的事告诉了母后。
他眯了眯眼,但面上依旧平静的道:“确有此事。”
皇后不疾不徐的将茶盏放下,“你的私事,本宫不该多管,但有件事不得不提醒你,侯府里的那个大小姐不是个省油的灯,前几日在猎场里,她曾暗送秋波的给你父皇送了参茶,你父皇,对她也挺满意。”
皇后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轻嘲,提点之意分外明显。
北盛澈眼中的温和一瞬间凝固了。
他虽不喜皇后对他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将他掌控的牢牢的,可秦婉知的举动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原来,秦婉知竟有勾引父皇的意思,看起来端庄矜持,没想到这般放浪……
再想起那日她在他身侧嘤嘤哭泣的样子,北盛澈忽然一阵恶寒。
这个女人,太善于伪装了。
那天他不过觉得她无趣,现在却觉得她分外恶心。
北盛澈道:“多谢母亲提醒,儿臣会注意的。”
皇后嗯了一声,又道:“不过,如今她成了你的人,也不可太过撕破脸,你就好好利用她,想想怎么得到军权才是要紧事。”
“儿臣明白”北盛澈低眸的瞬间,眼神越发的冷了。
就秦婉知那样放荡的女人,他也绝不会娶!
皇后很满意北盛澈的顺从听话,脑海中忽然想起姜烟回来后,曾告诉过她,在山崖下秦姝兮的手里有很多奇珍药物。
她便越发觉得,侯府的这一双女儿都不简单了。
尤其是那秦姝兮,而自她嫁给“誉王”,成为誉王妃之后,能耐是越发的大了,叫人疑惑不解。
而近来发生的事,更是让她觉得有什么未知的危机,正在悄然靠近着。
皇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鸷,提醒道:“不知道当年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没死,本宫总觉得,如今的局面似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操作着一切,你仔细着点,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儿臣知道了。”
北盛澈早早入宫面见皇后,秦姝兮也早早的命人备了马车,去了丞相府。
唐宗起年事已高又中毒太深,现在体内的毒已经被她去的七七八八了,但他一日未痊愈,她便还得继续诊脉。
她刚到唐宗起的房间门口,便听到一声年迈却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你这个老东西,真是这么多年都这个样子。”
接着,便是唐宗起哼了一声,“说谁老呢,谁老?你自己也不照照镜子,头发都比我白多了!”
秦姝兮在外面听着不由唇角弯了起来,看来此时的丞相府,不止一个老顽童。
唐宗起听到轻笑,立刻板起脸来,“谁在外面?”
领路的管家立时回道:“回老太爷,是誉王妃来给您看病了。”
他将门打开,秦姝兮走了进去,除了看到坐在软椅上的唐宗起,还见着了另一个躺在软椅上的老人。
面容枯瘦,头发霜白,模样看起来比唐宗起要苍老一些,但秦姝兮没记错的话,这位老人的年纪,应该要比唐阁老小一点。
她记得,唐宗起被誉为文学泰斗,身边几乎没有朋友,都是一些巴结他的权贵,不若便是他的莘莘学子,知己只有一个,叫——沈良卓。
沈良卓曾为帝师,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是大楚国为数不多能与唐宗起比肩的人物。
秦姝兮朝他们颔首道:“唐阁老,沈太傅。”
沈良卓有些讶异秦姝兮竟认识他,不过也没有多想。
他上下打量了秦姝兮一眼,点了点头,“老朽倒是没少听唐阁老提起誉王妃,今天总算是见着了,能让唐阁老拜师的小姑娘,不简单呐。”
秦姝兮刚要开口,唐宗起便先哼了一声,摸着胡须道:“你别夸他,你再夸她,她可更要蹬鼻子上脸喽。”
“姝兮何曾蹬鼻子上脸过,那不都是唐阁老给姝兮的面子?”
唐宗起哼哼唧唧,秦姝兮走到唐宗起的座榻前,将药箱打开,“说正事吧,阁老最近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唐宗起皱眉看着药箱,别扭的问:“这次还要不要扎针啊?”
秦姝兮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道:“今日放过阁老,不给你上针,但一会儿你要学扎针。”
唐宗起的脸色立即好转,乐开花。
沈良卓见状,顿时乐了,“一把年纪了还怕扎针,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沈良卓说话的时候,不时伴着两声咳嗽,秦姝兮不由手上一顿。
上一世的沈良卓,性子直率,敢做敢为,最是看不惯皇后那种装腔作势的人了,但最后却患上了肺痨。
按照这个时间推断,他很快就会暴毙。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当时整个丞相府的人都很难过,唐宗起郁郁寡欢,本就卧病在床,很快就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