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青梅不清楚原委就冒出来想当老好人打圆场的行为, 熊同事是一点都不领情的。
她当场就不给面子地怼道, “管你什么事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谁啊, 还给你面子?你的面子有你的脸大吗?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 也敢管咱们的事儿了呀, 哟, 可把我笑的, 呵呵呵。”
一番话说的跟机关枪一样, 丝毫不给对方解释的时间。
那语气阴阳怪气的, 成功让好心过来劝说的周青梅白了脸,而她后面跟着的那些姑娘也同时脸白的白、黑的黑, 反应精彩不一,甚至有胆小的被吓得猛一哆嗦。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也是为你们好……”周青梅不会是性子温柔的人, 连反驳都是细声细气的, 没有一点威胁力。
熊干事嘁了一声,翻她个自己领会的白眼。
比起长的让人眼红嫉妒的钱宝红, 熊干事表示她更讨厌眼前这一班子人, 尤其是周青梅的惺惺作态, 装的跟圣母玛利亚一样,谁不知道她们那个班私底下主要是来做什么用的。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和这群乌七八糟的人纠缠做甚,没得浪费她时间。
熊干事懒得多说, 转头冲上前,作势想要撞开障碍进更衣房。
钱宝红早就注意着呢,在她撞上来时猛地闪开,使得对方一个趔趄砰地撞到一边的墙上去了,这下不光一张圆脸上沾了白灰,看着很是可笑,也把她疼的吃牙咧嘴恨的不行。
熊干事的好友见她吃瘪,立马过去扶着她问情况。
她们这些人可都是靠脸吃饭的,脸上稍微伤了一点都是大事儿。
钱宝红权当这个是给对方的小小教训,闪到门外弹了弹刚才差点被揪住的衣袖,瞥了一眼见没大碍就施施然地走了。
别管上午使绊子那事儿是什么原因,先撩着贱,还敢撞上来那就别怪她当场反击回去。
至于旁边被人误解很是委屈冤枉的周青梅,她只当没看见,不想和人家有什么交集。
再说中午休息的时间不算长,她还要赶趟儿去食堂吃饭呢。
熊干事这会儿也没工夫搭理她,刚才那一撞虽然没破皮,但脸上撞到墙的地方也是真的疼啊,而且脸的重要性她比谁都知道,关乎着工作呢。
这么一疼当即就吓得她眼泪花都要出来了,哪里还有心力再去管其他。
更何况她这回完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咎由自取。
所以,钱宝红报完小仇,根本没费什么事儿就顺利脱身离开了,也没看周青梅那伙人的反应。
反正不会多好就是了。
既然人家想出头当和事佬领人情,那就要做好万一不成被人撒气挤兑的准备。
说起来,熊干事之所以瞧不上周青梅,主要有两个原因吧。
一个是周青梅的出身,剧情中有提到她家是山里的,运气好才被去那里的干部看中送进文工团。
而熊干事虽然没什么后台背景,但她本身在城里长大,天然就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当然就瞧不起乡下来的泥腿子了,平常都不屑与之为伍,怕沾上土包子气。
另一个是周青梅那一班人有点特别。
她们基本都是从各个犄角旮旯的偏僻小地方特地选上来的清秀佳人,明面上是为文工团多招揽预备人才,其实私下里却是上头某些领导为自己或者家里小辈准备的。
这些人若是幸运地被领导或者领导子侄看中娶回家也就罢了,以后吃香喝辣生活无忧,说不定还能威风八面。
但是她们并没有相匹配的家世和能力,所以大多数都是每次演出时被领导们挑挑拣拣,然后谈一谈陪一陪逢场做个戏罢了,真正能实现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很少。
所以简单来说,周青梅她们班就像是存放在文工团的一块肉,上头某些人有兴趣了就来咬一口尝尝鲜,或者满足一下特别的癖好,至于姑娘们怎么想可不是他们在乎的,反正差不多都是‘你情我愿’。
而那班里的姑娘,有已是经历过那些的,还有没被荼毒的,知道了内情对此都瞒着,死死咬着牙不说。
但是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然哪里来的熊同事的嘲讽鄙夷。
不过大多数人或是出于同情,或是感到忌讳,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在明面上提及这些隐秘,算是给人家留了颜面,只是平日里能不接触还是不想多与她们接触打交道就是了。
熊干事是个嘴皮子溜的,也就在人少的时候明嘲暗讽一下,真白晃晃的说出来那等事儿,其实她也不敢。
周青梅现在的处境就是这般,相当于走在悬崖边上谋生机。
也许她自己对此十分明白的吧,不然哪来的后续。
原主起初是比她幸运的,虽然也算是小地方来的,但当时遇到的是文工团正经做事的人,再加上找了人帮忙运作,顺当加入文工团成为一名备选干部,也即是正式干事的预备役。
钱宝红如今所在的这个班上有部分老人已经成功转为正式干部了,平常训练都穿四个口袋的绿军装,令人分外羡慕,而剩下的新人都是预备干事,只能穿两个口袋的。
衣着都这样区别,待遇上更是天差地别,也就怪不得大家劲头十足又暗暗较劲儿了。
原主开头走的好,如无意外的话,她会熬到资历顺利转正,然后做着这项还算体面的工作,和对象结婚生子,将来为丈夫孩子操心一辈子,老了回首一下往事,一生倒也圆满顺遂。
可惜半路冒出个程咬金,对象被抢,工作被抢,最后莫名地越过越艰难,直至沦落到比隔壁班那些姑娘还要惨的境地,而程咬金却走上她原本的道路幸福风光。
遇到这样的事,你就说气不气、恨不恨吧。
钱宝红上下这么一串联,禁不住就琢磨开了。
前世看过各种狗血的她,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猜测剧情中两人结局互换的巧合之处。
真的有那么巧吗?恐怕不至于吧。
但如今时候尚早,多想无益,并且刚才见过周青梅一面,对方看上去柔柔弱弱毫无攻击力的样子,不像是那么有心机会算计的人啊。
钱宝红虽然没有因此放下那层警惕心,但也不会无故就对人家姑娘抱以恶意的猜测。
剧情中男主放弃原主移情别恋,主要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自己要是坚定不移,谁能动摇了他?说到底还不是男人的劣根性,喜新厌旧嘛。
不管周青梅有没有在其中搞过小动作,钱宝红目前只打算和她保持距离,各自相安无事就好。
当然了,如果以后对方不是真善良温柔之人,敢朝她伸爪子,那她估计也会毫不手软地反击回去。
钱宝红心里如此决定着,轻呼一口气伸手推开食堂大门,嘈杂和饭香顿时扑鼻而来。
正值饭时,饭堂里的人是不少的,说话声外加碗筷杯碟的撞击声,气氛还挺热闹喧嚷的,不过有扑鼻的饭香引诱着人注意力,倒不是显得特别吵。
取饭的窗口在对面靠墙的一排,钱宝红顺着中间的过道往里走没几步,就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喊她。
扭头看去,原来是原主认识的人,后勤处的郑大姐。
当初就是这位给原主和男主牵线拉桥促成两人谈对象的,若是没有后面那些变故的话,她算得上是原主的贵人。
毕竟,文工团里那么多娇花,不是谁都能找到个像样有前途的兵哥哥谈对象的。
郑大姐见她看过去了,招了招手,示意身旁留着的空位。
钱宝红嗳了一声,挥手示意,先去窗口用粮票打了一份简单的饭菜,而后才到郑大姐那里,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郑大姐,几日不见,忙什么呢。”她放下托盘笑着打招呼。
郑大姐供职后勤处,是个不小的官官儿,平常管的杂七杂八的事也比较多,时常见不到一面,虽然她喊她郑大姐,其实对方在年龄上大了她将近两轮,可以做她妈了,之所以这么喊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叫而已,是个尊敬的统称。
郑大姐看到她脸上就涌现了笑意,摆摆手说,“哎,能忙啥,不就是些团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嘛,今儿个过来检查下咱们食堂的伙食。”
“咋样,最近吃着没偷工减料吧?”说完上句,紧跟着她又笑呵呵地问道。
钱宝红点头,只有说好的。
没看食堂的大师傅正站在郑大姐后面最近的窗口处吗,说不定正在听着呢,她敢说人家做的东西偷工减料,以后还来不来吃饭了。
而且郑大姐是多么心眼明亮的人呐,对于里面的道道肯定心里有谱,哪里用得着她多说什么。
这会儿对方特意来问她一句,且声音还没压低,估计是给她送人情来了。
人家随手一句话的事儿,然而对于她们这些小虾米或许就能受益不少。
瞬间明了了郑大姐的用意,钱宝红没有推迟,乐滋滋地接下捡了不少好话说,听得郑大姐笑眯了眼。
其实她也是实话实说,在原主印象中,文工团的食堂相比外面来说确实好多了,起码味道不错,东西也都是真材实料,一是一,二是二,从不弄虚作假。
至于其中大师傅们有没有从中刮下点油水,那她就不晓得了。
只要不耽误大家伙吃饭,人家做着这份工,还不兴人给自家偶尔谋点好处吗。
水至清则无鱼,这道理管事儿的人基本都懂。
钱宝红不信郑大姐不明白,对方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不影响大事儿,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两人做了一场戏,说过几句就自然地将话题转向别处。
“你家对象回来啦你知道不,有机会赶快过去瞧瞧人家,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别放不开。”郑大姐一边吃着饭,一边不忘好心叮嘱着。
钱宝红啃着杂粮馒头,听到这话神情一怔。
“他任务完成了?”这么快的,她还没做好准备去见那人。
郑大姐神色略带骄傲,放下碗回道,“当然了,我早前不就跟你说过的,那小子的能力不一般,不然能把人介绍过来坑你吗,嗳,和人家处好感情,小丫头往后就竟等着享福吧。”
那您是不知道人家最后移情别恋了。
钱宝红吃了一筷子水煮大白菜,面上故作羞涩地抿着唇微笑,心下暗自腹诽。
不,也不能说是移情别恋,他们是经人介绍才谈起对象的,哪里来的情和恋啊,还不都是一方想找靠山、一方见色起意的么。
这么说有点带着恶意,但也不妨有这样的可能,不然只见过几面的两人哪来的感情在。
不过是暂时觉得合适而已。
郑大姐有一点说得对,那就是感情是处出来的,可惜剧情中男主和别人处去了,而现在钱宝红则是不想和对方处了。
然而两人现在刚谈起对象,而郑大姐也在积极撮合,怎么不留后患地分开也是个事儿。
钱宝红心里嘀咕起这个问题,顺便听着郑大姐的念叨,时不时点点头附和,偶尔回上几句,看起来倒是相谈甚欢关系很好的样子。
这对她有益,对方也不介意,何乐不为。
没有一点后台关系会在群狼环伺的文工团里活成什么样,钱宝红清楚地知道。
就比如说刚才买饭这件小事,大师傅知道她和后勤的郑大姐交好,所以打菜的时候勺子就端的稳,舀的都是稠的,水煮白菜里多是菜叶少菜帮子,这就是隐形的好处。
可能在后世看来,这点东西真不值当什么,食堂不好吃就去外面餐厅呗。
但在物质匮乏的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么讲也就是举个例子,并不是说钱宝红和人家郑大姐说说笑笑就是贪图这一点了,主要的还是想凭借这层关系震慑住一些宵小之徒,保护自个儿的安全。
钱宝红可没忘记,她现在还是个脸盘儿不错的美人呢。
原主若不是身高又瘦,不符合时下的审美,来时的年龄又小,说不定当初刚过来就被瞄上了。
这两年原主年纪渐大,虽说身上还是那么瘦,人也更高了,但相貌在那儿,也不是没人想一尝芳泽的,只是郑大姐本着好心以及一点亲近关系,及时给小姑娘介绍了一个部队的铁头子兵哥过来,将人提前定下了,这才阻拦住一些人的蠢蠢欲动。
团里虽然在某方面暗地里乌七八糟乱的很,但有些原则还是在的。
起码明面上有背景有后台有关系的那些姑娘,是真正来文工团做事,有心人是不会或不敢乱碰的。
总而言之,在为原主‘保驾护航’方面,郑大姐出力不少,男主更是压轴的主要人物。
所以钱宝红现在有些发愁了。
想直接和作为男主的对象闹掰吧,她处境八成会危险,但要是和对方虚以委蛇吧,她后路也摇摇晃晃的,注定以凄惨收场,怎么想都没个保险,这要怎么搞。
这般愁着,钱宝红保持面色不变,还和郑大姐聊着天。
她觉得自个儿都佛了。
“我咋瞧着你心里存着事儿呢?要不说说?”郑大姐猛不地突然问道。
钱宝红慢慢吃饭的动作一顿,笑容收敛了下,没想到对方竟然瞧出了,看来她一心二用的掩饰功夫做的还不到位。
她这几天因为穿书和剧情心里都存着事,乱七八糟的想法没停过,也就郑大姐看出了点。
说来人家确实对原主的关照的确有一二分真心。
刹那的思绪闪过,钱宝红垂下眼帘,低着头小声道,“哪有,只是,只不过是想着人家屡立功劳,前程广大,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预备干事,差别太大唯恐配不上,怕是和他走不到最后……”
不管后面如何,她先给媒人打个预防针,别到最后男人没了,贵人也没了。
“唉,你乱想这个做甚。”郑大姐一脸恍然大悟状,而后又理所当然的劝告,“别听旁人胡说就瞎想,不讲有多大差别,处着合不合适只有自个儿知道。”
“再说你们俩都是没爹没娘的,哪有什么差别太大的问题,他本事强,你样貌好,郎才女貌多般配不是。”
“你这个工作也挺好的啊,预备干事怎么了,正式的还不都是预备转来的,有他在给你靠着,转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别急,得稳着来。”
郑大姐以为她是年轻心思浅,着急转正的事儿,顿时和自家见天想着调岗换部门的侄女联想到一块去了,不禁耐心地指点一通。
钱宝红总不能将对方的好意推开,虽然被误解了,但也积极表示虚心受教。
以郑大姐的表情反应来看,对此她还是挺受用的,听话又好看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就着这茬,她又转而提道,“对了,说到立功的事,那小子这次确实又立下一功,估摸着马上就要晋升,他现在是排长,再升一级就是连长啦,要我说,宝红你可真有福气,团里好多姑娘羡慕你哩,你可得惜福,和人家好好处,争取早日结婚,三年抱俩把人拴住。”
说到男主其人,郑大姐立时就是说不完的话,绝对好印象的后生。
钱宝红保持微笑做倾听状,其实听到一半嘴角就忍不住直抽抽了,如果不是郑大姐的年纪在那里且又是一副长辈夸赞晚辈的样子,她都要以为对方是男主的小迷妹了。
还有,她估计要不是郑大姐的侄女不喜欢男主那一类型的,或许在对方口中辣么好的后生也轮不到原主身上。
提到郑大姐的侄女,那又是一个原主记忆中熟悉的人了。
对方名叫郑爱旗,是郑大姐家里兄弟的女儿,也是文工团一员,只不过人家是正式干事,却和原主说得上话,两人又恰好住在同一个宿舍,经常同进同出的,相处的不错。
上次排练动作时,郑爱旗不小心扭伤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休养。
在郑大姐絮叨了一番后,钱宝红赶紧领一下情总结两句,然后及时刹住话题换一个。
“大姐是为我好我知道,您说的我在心里记下了……爱旗怎么样了,好了没有,什么时候来上班呀?”
可拉倒吧,别再夸男主了。
就是把他说成花儿,也挡不住她现在对他大猪蹄子的印象。
提到自家侄女,郑大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话里的人物立马换成了郑爱旗。
郑爱旗伤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因为不喜欢团里的氛围,所以还赖在家里没过来,但是郑大姐也说了,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子,而团里还有钱宝红这个好朋友在,她早晚会耐不住来继续上班的。
钱宝红点头,对此有点了解。
根据原主的记忆,郑爱旗性子直白,确实不怎么喜欢文工团的勾心斗角,更厌烦那些藏在暗地里的**猫腻,所以一直想调转到其他部门去,只是身无半点功,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岗位。
她和原主玩得来,有点颜狗属性是一方面,另一个还是跟她姑姑郑大姐的想法差不多,不想这么漂亮的好姑娘被人拉下水经历那些乌糟事。
钱宝红明白这些后,给两人各自发了一张好人卡。
当然,原主对她们也是真心的,不然换不来人家的诚心以待,毕竟能在团里混,谁都不是傻子。
像现在钱宝红不忘关心许久不见的郑爱旗,郑大姐脸上眼里的笑容就更加真诚了些,吃完饭临走时又提点她惊醒点别轻易被人欺负了,记得去找对象联络联络感情,还说人家好小伙又俊又有本事,瞅着的姑娘不少,千万得把人看住,莫要给人机会截胡了去等等。
钱宝红对郑大姐这般担心的话语很是赞同,简直跟预言差不多了。
剧情中原主后面可不就是让人截胡了么。
因此她点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看上去十分听话乖巧,只是之后具体会怎么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郑大姐走后,有些人就等不住了。
首先就是坐在她们这一桌后面,刚才将两人的谈话听得差不多的几个红眼病。
钱宝红正快速解决着剩下的饭菜,就听其中一个迫不及待地嘲讽说,“有些人啊,明明也是小地方出身的灰麻雀,却好运地挤进咱们班里,就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呢。”
话里那暗指的意味不要太明显,她的同伴也跟着应和。
“是啊,不光混进来了,还想攀上高枝变凤凰呢,看把她美的,小心一朝落下摔到泥地里去哟。”嫉妒的语气明晃晃的。
另有人也跟着道,“就是嘛,一个小镇来的,要不是被人牵线找了个好对象,早不知被塞到哪个屋里去了,还能叫她在这里风光?呵。”
最后这声呵,集齐了三人所有想要表达的意思,羡慕嫉妒恨呀。
钱宝红:“…………”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背后说人是非可不是个好习惯。
那三人冷嘲暗讽一阵后就齐齐瞅着她的后背瞧,明显就是想找茬,钱宝红也不是那等被挤兑了还露怯忍受的人。
所以她当即放下碗筷,将吃完的托盘一推,转头过去和三双眼睛直接对上,嘴角一扯露出八颗牙齿。
“还想说什么,当着我的面说嘛。”
“的确,我自己现在没什么本事,但我对象是个有本事的人呐,你们也听到了,他又立功要当连长了呢,你们若是羡慕,也去找一个呀。”
“兵哥哥那么多,总有适合的,要不让郑大姐帮忙牵线撮合一下?机会都是找来的,不试试怎么行,就是别盯着别人的看,吃同事的窝边草可是要被人鄙视瞧不起的哦。”
若说前面的话还叫那三个同班的姑娘听的咬牙切齿红眼睛,那么之后的建议就令她们有些动心了,只是羞色刚爬上脸,钱宝红最后的警告则是让人又气的不轻,特别是看到周围惊异望过来的诸多目光,更是又羞又气,差点真的眼睛红。
“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咱们看不惯你是一回事,才不会做那种天打雷劈挖墙脚的行为,哼!”三人横眉怒对地大声撂下一句自辩的话,最后端上托盘气呼呼地走了。
钱宝红笑笑,也没和她们计较。
反正她也怼回去了,都是一个班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那三人平常最会窝里横,也就是耍耍嘴皮子挤兑人,真叫她们把刚才那点意有所指的话宣扬出去都不敢,更别说其他坏事了,比某些闷声咬人的狗强的多。
欺负一下小姑娘,钱宝红心情不错,起身去水槽清洗托盘。
同时她心里还考虑着,要不回头找机会和郑大姐说一下,让她给那三人介绍上对象得了,有事占住多余的精力才不会整天乱说话。
原主在剧情中不就是因为被人说道,谣传作风不正,所以才被男主嫌弃撇开,进而选了老实本分又温柔的女主嘛,先不讲男主还分不分的问题,原主的名声一定要尽量保住才行。
钱宝红可不想到时被人借机占便宜,沦落到成为情妇交际花惨死断头台的境地。
不管刚才那三人有没有和剧情中的那场流言相关,她都得做点什么防微杜渐一下,防止一不小心她也‘作风不正’了。
出神的空档,也不耽误她动作迅速地将托盘冲洗干净还回去。
正要离开,钱宝红看了卖饭窗口一眼,突然想起卫生阿姨的嘱咐,走过去问大师傅还有没有煮鸡蛋。
鸡蛋在这年头是好物,台面上是不摆的,有没有要看人。
大师傅瞧了瞧她,回身从屉笼里摸出一只小小的白煮蛋来,证明刚才她和郑大姐那番话没白说。
钱宝红赶紧掏钱,这算是职工福利,倒不用额外费票。
只是如今的鸡蛋都是菜鸡下的,个头儿小的很,不够她一口吃的,于是再问能不能多买一只。
那窗口大师傅有点不耐烦了,又摸出一个递过来,拿了钱摆手让她赶紧走。
钱宝红不在乎看点脸子,有东西给就行。
他俩动作飞快,交易几乎在瞬间完成,又有身体遮挡,没叫其他人多瞧见。
只是等她转身离开,半道路过周青梅那班子人坐的桌子时,对方狐疑地盯着她看,眼神闪闪烁烁的略带异样。
钱宝红没管,瞟过一眼无视之。
两方没什么来往,连面都不见过几次,装啥熟人呢。
但是防不住人家有话要说。
“什么人啊,咱们之前还为了给她调和同事矛盾被人呛声,结果人家连个谢字都没有,还让人乱说梅姐姐坏话不阻止,真是没礼貌。”
“别这样讲,也许是我多事了。”
“梅姐姐就是心善,不像有些人,心凉的很。”
以上声音不算小的窃窃私语来自周青梅那一伙姑娘,钱宝红都走过去了还能听到她们在那儿嘀嘀咕咕地谴责,搞得跟谁听不见似的。
钱宝红觉得对方大概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但是她并没有给什么反应,直接走了,连回头都没有呢。
抱歉,她就是心凉了怎么着。
透心凉,心飞扬,让你们失望了哈。
悄悄吃完俩鸡蛋加餐,下午的训练很快又开始了,排练老师没再教什么新动作,而是让大家自行练习上午教的,她在一旁挨个儿纠正。
一个班几十个人,老师却只有一个,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所以正练习着,熊干事因为中午吃瘪那事,见老师过去她们这边后又忍不住想蠢蠢欲动作妖了。
一个瞬间,她悄默默伸出一只脚,也不管方法老不老,反正管用就行。
钱宝红没注意,但她又不瞎子,转动之间看到大咧咧叉在地上的那只脚丫子,若无其事地当没看见一般,抬高腿换了个弯腰单立劈叉的动作,然后一腿落下狠狠踩上去了。
都说了先撩着贱,能干就别逼逼。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响起。
“怎么回事?”老师立马转身过来了,其他正在练习的同事也被声音吓一跳,纷纷停下看情况。
熊干事疼的直吸溜,立马眼泪汪汪地恶人先告状,“老师,钱宝红她故意踩我!我觉得脚要断了,好疼!嘤嘤嘤。”
同事们面面相觑,老师脸上一肃,立即蹲下身帮忙查看。
“那个,我正在自己位置上练习,没看见熊干事的脚伸到这边来了,抱歉抱歉,不会真踩出了什么问题吧?”钱宝红及时让开地方,并一脸愧疚惊慌不好意思地道出原委。
熊干事不依,梗着脖子强调,“明明是你故意踩我的!”
她的小动作做的隐秘,但也不是没人看见,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愿意为此出头作证。
等她坚持的话落,还真有人跳出来给钱宝红出声。
“我们看见了,是你在人家练习的时候伸脚过去的。”现身说法的竟然是中午在食堂对着钱宝红叽叽歪歪的那三人。
此刻她们不仅一语揭破熊干事的险恶用心,还哔哔着再往里踩一踩,“被踩了也该怪你的动作做的不规范,老师,熊干事应该加强训练,练习都不用心的,得接受惩罚给大家做个样子。”
熊干事一对三被ko,完全没机会插进去话,气的脸都红了。
谁知老师也不帮她,听了三人组的话后还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查看过熊干事被踩的脚后,站起来只说没什么事。
“可我好疼,肯定要断了,钱宝红必须……”熊干事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老师耐心安抚道,“真没问题,就踩着脚面了,连骨头都没伤着,皮估计也没破一点,回去擦擦药酒揉一揉过两天就好了,钱宝红同志肯定在发现后及时岔开了位置,不然受罪的就该是你的脚腕子,那才有的罪受呢。”
其他人仔细瞧了瞧跟着点头,同样觉得并没有大事。
谁练习还没受过点伤啊,就熊干事叫的跟怎么着她了一样。
“另外,大家都在好好练习,你做什么把腿伸到别人底盘上,想干嘛?”老师虎着脸叱问。
熊干事支支吾吾死活不承认,但三人组将过程说的有鼻子有眼,她狡辩不得,最后被老师罚抄纪律手册,以免再犯错。
这下,熊干事的眼泪是真的落下来了。
再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
等到下午的练习结束,钱宝红跟在三人组后面走出去,就这件事向她们道一声谢。
其实按照中午在食堂的针锋相对,她并没有想到对方会为在那时候为她出头,不然她自己也能让老师相信她说的,就是稍微麻烦点罢了,不过能轻松点也不错。
对于她的感谢,三人组没接受,然后在钱宝红疑惑的神情下踟蹰了一阵,小声问中午她说那事儿是不是真的。
钱宝红:“???”
中午说的那件事?她中午说啥了?
和这三个人有关的……难道是托郑大姐牵线给她们说对象?
钱宝红侧目了。
迎着她惊讶的眼神,三人组顿时控制不住地左看右瞟,脸上飞霞。
“你们要有那意思,自己也可以跟她说的呀。”而且之前怎么没见这三人热衷于找兵哥谈对象了。
钱宝红有些奇怪,试探地先建议上一句。
就见其中一个姑娘立马跺脚甩手,说不是谁都能和郑大姐交好说上话的,问她到底帮不帮吧,她们可是已经帮了她的。
“行叭,我找机会跟她透个信儿。”钱宝红最终应下来。
三人组顿时满意了,“你尽快点,我们等你好消息。”完后就撒腿跑了。
钱宝红怀疑这里面怕是有点事儿,不然她们为什么这么着急找对象,还是想通过郑大姐找不好惹的铁头子兵哥。
不过人家不说,她也不好妄加猜测,都在一处,以后总会瞧出点苗头。
而现在,她就是个递话的人罢了,具体看郑大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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