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一声惊叫吓起一片夜鸟, 晃动的树影中只见一个身影踉跄着翻滚下去, 伴随着惊慌的连声呼救。
事情发生的太猝不及防,众人差不多都被吓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千钧一发之间, 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扑了上去, 在紧要关头及时把人将将拉住拦下。
大家伙这才回过神, 赶紧聚集过去打起火把查看情况, 却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两人待的地方是一处草坡, 看似没什么危险, 但再往前几步就是断崖, 底下都是尖锐的碎石头,若是摔下去了不死也残。
脚底踩滑滚落下来的是村里一个半大孩子, 现在人还懵着,哭都哭不出来,被他爹急忙过去抱进怀里后方才反应过来, 吓得嚎啕大哭。
而救人的则是卫斯年, 村里人一直忌惮不敢招惹的混混头子,关键时刻的出手让回神的村民们刮目相看, 往后对他的看法和偏见怕是要改一改了。
虽说有诸多好处, 但钱宝幺后怕不已。
再多的好也是真的把人救下了才有的, 万一人没救下来还把救人者拖下去了,那卫斯年岂不是要危险了?
钱宝幺不敢想,一想到时卫斯年会出现危险,她怕不是要显出不同之处也得把人救下才行。
直到这一刻, 她才恍然发现,对于那个人,其实她早就心动了吧。
只是因为在感情上太迟钝,她把自己都瞒了过去。
不过也不算太迟不是吗?
卫斯年或许感受到了她的惊惶不安,把那个倒霉的孩子交给对方家长后就立马回来了。
他朝关心他的小伙伴们安抚性地点头确认没事了,然后在黑暗中悄悄牵住钱宝幺犹在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和大家一起继续往山上寻找。
“这样更安全一点。”男人低声解释。
钱宝幺沉默了下没有挣开,“……嗯。”
那对受到惊吓的父子转道下山了,刚经过那一遭,村长也不能还要强留对方帮忙,更何况比起那个白雪,他看重的始终是同村的自己人。
所以在派人送回那对父子之后,他又把人集合到一起挑出其中年龄小、身体弱的通通送回村子,以防再次发生之前那样的事,在这之后剩下的基本都是些青壮年了,小心一点的话,在山上摸黑找人不是问题。
只是白雪不知跑到那个犄角旮旯去了,一群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一点毛影儿。
眼看帮忙的人越来越焦躁,村长都快要放弃让人回去,等天明再过来寻人了,但是考虑到白雪现在是他们家干闺女,他媳妇还有点宝贝着,不好直接不管,于是村长决定再寻一会儿,再找不到人就让大家伙下山。
众人在半山腰绕了大半圈,终于在一个隐蔽的树丛中找到了点人走过的痕迹。
他们顺着人迹追踪了一段,等到痕迹消息又寻不到人去的方向了,这时候钱宝幺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有点像是她刚来这个世界时那一刻的味道,却又有不同。
钱宝幺翻翻原主的记忆,诧异地发现这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妖气。
然而对于混入人间沾染了人气的半妖来说,一般情况下妖气都收敛的不错,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显露出来的。
不然会不会被人世间的能人异士发现除掉是一回事,万一被同类察觉相残也是大忌。
现在林间有妖气泄露,八成是那白雪冒然跑上山受伤了吧。
钱宝幺看着周围正在四处寻找踪迹的村里人,又抬头望望黑乎乎的深山高处,觉得他们不应该再往上走了,再往里面说不定会有什么威胁存在。
考虑到这个,她拽了拽和卫斯年交握的手,向他示意了一个方向。
“那边。”
妖气一缕一缕飘来的地方,白雪肯定是在那里。
卫斯年没问为什么,看她指了后直接就朝那个方向走去,同行的小伙伴麻利地跟着一块。
其他人本就找的有点烦了,见他们这里貌似有了进展,顺即也坠在后面一起去。
钱宝幺根据妖气飘来的方向不时指路,卫斯年每次都自然地改变路线,明面看上去就像是由他在带路一样。
最后,他们来到一处被灌木丛遮挡着的山洞前面。
山洞洞口不大,夜色漆黑,再加上又有灌木遮掩视线,如果不是特地观察的话估计他们再把半山腰转悠几圈也不一定找到这地方。
钱宝幺把人带到这里朝卫斯年点点头,表示人或许就在里面,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卫斯年深深看她一眼,将人拉在身后挡住,而后朝其他人摆摆手,就有胆子大的小伙子借着火把的光上前试探着扒开灌木丛查看,果真在被掩住的洞口位置发现了一小段扯断的布料。
众人见此神情顿时一振,叫来跟在后面走得直喘气的村长瞧,确定是他们家给白雪做的衣裳料子。
碎布料是在山洞洞口找到的,那人在哪里还用说吗,村长果断带着几个壮小伙进洞寻找,让剩下的人在警戒外加稍稍歇息。
卫斯年没有进去,他的那些小伙伴也不会上赶着做白工,而是趁机找个地方坐下歇脚,顺便八卦一下村长家干闺女以往做下的那些蠢事一二三,表示鄙视嫌弃一番。
钱宝幺从把人带过来后就没再出声,不过这也挡不住卫斯年的询问。
虽然有些奇怪,但他需要知道点具体情况,方便应付之后旁人的查探,有什么麻烦他会帮她挡着,必定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烦扰和伤害。
因此在周围其他人都在伺机休息闲聊的空档,卫斯年悄悄把人拉到一旁,隔开旁人打趣的视线,转过身将人围在树干和他的怀抱之间,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那么多人一起寻找,其中不乏回打猎的老手,然而他们都没找到白雪过来的踪迹,但是表面上却由他找到了,过后那些人肯定是要过问这事的。
不趁这功夫问点实际上的东西,他怕之后回答时编造出的理由应付不了他们。
钱宝幺对此有所准备,支吾了一下说是白雪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味,反问卫斯年难道他没闻到吗。
卫斯年怎么知道人家姑娘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有的话他更希望贴身闻到的也是眼前这位,所以他十分有危机意识地摇头回答说和对方根本没近距离接触过,哪里知道人身上会有特别的气味。
“是什么样的气味?”他具体往深里探问,不知是为了得知更多的信息,还是方便他借此和心上人待更长的时间。
“额……”钱宝幺脸上诡异了一下,简单形容道,“一股兔子的味道。”
卫斯年贴近的脸上懵了一瞬,“兔子?”
“对,我鼻子对气味比较敏感。”钱宝幺说着神秘一笑。
卫斯年对于与这个答案有点莫名又有些无语,兔子身上能有什么味道,不是和家里养的那些牲畜一样的么。
话说一个小姑娘身上怎么带着兔子的气味,而且还严重到能被人嗅出?
不过即便再感到荒诞,也不妨碍卫斯年根据问出的这点东西思考出最妥当的应对方式。
等了片刻,山洞里终于传出动静,进洞的那些人寻到白雪了,一块把人带了出来。
白雪还是那副红眼睛的小白兔样,只是比以往头发和衣裳乱了点,想必是在跑动过程中被树枝草叶挂乱的,看上去柔弱又可怜。
为了防止人再走丢,村长亲自将她找出来带在身边,一群人护着她们准备下山。
此时早已过去大半夜,天际已经泛起了光亮,找累了的大家伙迫不及待地要回家补觉。
不过也有细心的人记起他们是怎么找到人的,于是开始询问这件事的功臣卫斯年。
白雪听到了也望过去,拿着闪亮闪亮的兔子眼看向他,那一副发现你竟然对我有意的恍然、但是抱歉我有喜欢的人、注定要对你狠心的一系列表情变化,令看出这一切的钱宝幺无端打了个激灵,浑身冒鸡皮疙瘩。
可惜,卫斯年不按套路来,没如同白雪想象中那般借机对她表明‘心意’。
人家问他为什么会知道白雪躲在那里,卫斯年就照搬之前和钱宝幺谈话时的说辞。
“我鼻子比较敏感,能闻到一些特殊的气味。”
“所以,那会儿你是碰巧闻到白雪就在附近的气味了?”
卫斯年点头,对于白雪再次扑闪亮起的兔子眼看都不看,手下反而抓紧了钱宝幺温热的手腕,将人遮在身旁护的牢牢的。
大家听到他们说的内容,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忍不住支起耳朵听。
有人就狐疑了,“白雪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吗,为什么我没闻到?”
说着话的功夫,那人正走在白雪身旁,于是趁机凑过去吸了一口气,吓得白雪立马眼睛红红往村长身后躲。
村长笑骂着把人赶开,自己却也疑惑白雪身上有什么特别的气味,他们一家都没察觉到啊,不然这次找人也不会白花那么多时间了,还差点闹出人命来。
如此想着,他禁不住仔细瞅了瞅身旁的白雪,对方却目光躲躲闪闪地低下了头。
钱宝幺敏锐地发现,那兔子的余光紧巴巴地黏在卫斯年身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眼睛的目光中竟然染上了几分羞意,就如同她之前看向王红军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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