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城外十几英里处, 健壮的马儿带着一辆崭新的四轮马车,正往伦敦的方向行来,马儿哒哒哒的马蹄声都透着欢快。鸟儿在树梢鸣叫,彩色的蝴蝶忙忙碌碌在野花间飞舞。
天空蔚蓝得如同水刚洗过, 飘过几朵如同棉花糖一般的白云。白是白, 蓝是蓝, 十分分明。
空气有些湿漉漉的, 有些树叶还往下滴着水,显然这边刚刚下过一场急雨, 空气中还氤氲着湿润的泥土的清香气味。
擦得干干净净的马车玻璃照映出路边翠绿的景色。
那景色在玻璃窗上一晃而过, 又匆匆的极有韵律的向后退去。
就算做了减震, 马车也是一晃一晃的, 路途偶尔有点颠簸。
这里的路况比起其他地方已经要好很多了, 毕竟这是一条通往大城市的主路。
而马车驶来的方向是没有下过雨的, 车轮上开始沾上了点点泥泞, 导致路稍稍有些不好走了,马蹄声也不那么欢快了。
不过这就是赶车人要操心的事儿了。
简独自坐在马车中,正在看手中的一份资料。
这几年她在远洋贸易当中运气不错赚了不少钱, 但是这一份高回报也时常伴随着高风险。
在浩瀚无际的大洋上, 跨越大洲大陆远洋航行会遇到无数危险,又要保证带回来的货物不受损, 卖得上高价,这可真要考验人的本事。
现在想来,简都觉得这几年能遥控指挥就攒下如此丰厚的家底儿,是件十分幸运的事儿,她不打算用自己的好运继续冒险下去了。
她打算等到她的合伙人兼代理人罗切斯特先生最后一次出海结束之后,就彻底重整资金, 尽早的在英国本土做一些实业。
在英国或者说欧洲人都是十分推崇东方的精美瓷器,每次瓷器的进口都能带来巨大的利润,卖得上高价。
可惜的是,这种精致易碎的小玩意儿经过狂风大浪的海船之后,折损率也特别高。
所以女主决定在英国本土烧制一批仿制东方样式的陶瓷,先来看看反响如何。
这次,她去斯托克考察,就是为了烧制陶瓷新项目选址。
简入神的看着手中的这些资料,脑中不断的整合分析哪里最合适,半晌之后已经有了决断。
马车又拐过一道弯,却渐渐的在路中间停了下来。
马车夫上前来请教,简这才注意到并不是到了目的地。
他们仍然在野外,路边停了一辆马车,车轮下陷,车辙断裂,明显的那一辆马车遇到了困难。
除了正在想办法在修理马车的两名车夫之外,路边还站着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是年纪大些的中年太太,还有一个很娇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
两人站在一起,有些无措,明显是这辆马车中的乘客了。
安格太太眼看着马车无法直接修好,她十分焦急,她的全部工作就是照顾好身边的这位小姐,可是这一次,她带着小姐从德比郡来伦敦,谁想到就快要到伦敦的时候,马车竟然坏了!
这里距离伦敦还有足足的十英里路,就算是让人去伦敦求援,等另外一辆马车赶过来的时候,这样往返耽搁至少要几个小时的功夫。
在伦敦周围从来都是阴雨的天气比较多,偏偏今天赶上艳阳高照!
而这阵雨过后午后的太阳如此热烈毒辣,四周全部都是田野,连一棵像样的能够遮阴的大树都没有,根本没有能够可供休息的地方。
安格太太若是自己也就罢了,怎么样都能撑过去。可是她照顾的小姐可是个娇柔的人。平时都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很怕晒坏了小姐。
如果安格太太让这位娇女在这烈日下待上几个钟头,那她可真的是太失职了。
所以当安格太太在看到路边又来一辆马车之后,又是激动又是忐忑,她也顾不得考虑太多,顾不上考虑对方是什么人能否帮忙,赶紧挥手示意,让马车停下来。
随着马车停下来,她也已经看到上面只有一个人,下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姐。
安格太太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对方是个年轻的小姐会好说话一些,而且搭上她们两人也算方便。
于是上前请求帮忙,希望马车上的这位能够带她们一程,到伦敦去。
简已经看清了她们的处境,又有安格太太诚恳相求。
再看那位一直没有说话乖巧的站在一旁的小姑娘,应该是个教养很好又腼腆的人,对于向别人请求帮助也会觉得很紧张。
简心想:还是个小女孩的样子呢,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和家里最小的妹妹差不多大。从那位太太的语气举止,看起来两人是主从关系。
简的马车还算宽敞,这个是她特地为了在各地奔波而换的马车,足够旅途劳累的她舒适的休息,里面坐4个或者是6个成年人都坐得下,带上他们也就是个顺路的事儿。
于是她向女孩子轻轻颔首,然后对安格太太说:“请上来吧。”
明明得到了帮助,安格太太又有一瞬间的欲言又止。
她突然想起来就这样和自家的小姐跟着陌生人走,会会不会有些草率。
明明是她先开口求助,可是想起自家的那位小主人对小姐人身安全的在意程度,在上车之前安格太太还是感觉到自己做的冒失了,有几分忐忑。
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否会受到小主人的责难。
好心的小姐已经同意带着她们上车,如果安格太太再提其他要求就显得太不知好歹。
所以安格太太只犹豫了一瞬间,就提裙上了马车。
她的表情变化却被简看在了眼里,略一思索,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简在吩咐出发之前,让前面驾车的人留下一个来帮忙,带一个对方的司机回城去求助。
这样一来,简再次收到安格太太的感激。
马车宽敞也是相对家里的老款而言的,本质上仍然是一个封闭的小空间。
和陌生人同坐自然会觉得拘谨,特别是对于性格内向的人来讲,对面的那位小姐就有些紧绷过头了。
陌生人之间相处,照例先要寒暄一番。这个职责就由安格太太来担任,她说明她自身的情况,说她们这一程是从肯特郡过来。
安格太太出于保护主人的心思,也没有多提这位小姐的身份。
简只是顺便带上他们,也没打算发展出更多的关系,所以她连姓氏都不打算告诉,直接说:“叫我简就好了。”
于是安格太太称呼她为简小姐。
安格太太说:“今天遇到下雨路滑,马车才打滑压到了石头又因此陷入路边泥坑,造成车子损坏。好在没有其他的事故发生,也没有人受伤。”
她说还好好心的简经过,肯搭载他们一程。
简也说了她的出发地,对于像她这样未婚的小姐出远门,身边通常应该有年长的妇人照顾,或者应该有同行的同龄伙伴。
可是今天简她一个人出行,安格太太虽有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简和安格太太寒暄了一阵子。
那位少女小姐几次鼓起勇气想和她搭话,最终都都没能开得了口。
简觉得这样腼腆害羞的少女挺有意思。
看得出来,对面的小姐被保护的很好,身份应该是非富即贵。她既然鼓不起勇气说话,就随着安格太太的诉说向简偶尔羞涩的笑一笑。
安格太太拿出盛装着食物的篮子,请简和她们一起享用中餐,里面有水果,坚果,面包和冷肉。除了马车突然坏掉的这个意外,其他方面安格太太都准备的很充分。
简象征性的取用了一些水果,解释说她刚刚有用过午餐,便请她们自便。
然后简就拿起稿纸专心的画起了衣服的款式。
这个时代的小姐们通常的课程当中会有一门就是缝纫术,所以大多数女士们都会针线活。
但是像简这样把一件完整的服装的款式画在画纸上的,还几笔勾勒出一个身材苗条的模特穿在身上的样子,好似把绘画这门课和缝纫给融合在一起了。
小姐们平时学习缝纫,多数也只是认识和搭配各式各样的的花边儿。
事实上没有多少人能够学完缝纫课就会自己用料子缝制衣服的。
顶多是在一件服饰原有的基础上做一些装饰和小的改动,收一下腰身之类的。
简一开始画得还有点慢,她要一边思考一边画出来,等到后来,已经十分投入了,下笔和脑子中的设计图样同步,便下笔如飞,快得多了。
她打算做的实体行业,当然不能再次依靠海运,除了想要在英国本土烧制有东方特色的陶瓷之外,另外就是开办成衣服装店,在伦敦已经有一家店开始营业了。
她深知服装店的受众多,利润大。特别是女装,有钱有闲的太太和小姐最爱逛商店,除了珠宝店就是服装店帽子店最受欢迎。。
现在城市里多数服装店和布料店是重合的,都是布料店配有裁缝,按照客人的要求缝制服装。
女主却不打算这么做,而是要全部做成成衣来售卖,所以款式自然要严格把关,还要有创新和吸引人的地方。
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家的女性最热衷的无异于打扮自己,这一点是共通的。
她有预感,服装店如果能够打开局面的话,也许会将成为她以后主要的收入来源,于是还亲自设计了不少服装的款式。
对面的小姐见简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过多关注她,渐渐的消掉刚上车时的拘谨,放松下来。
她和安格太太吃完了东西,就看着手中未读完的书籍打发时间,只不过目光总会忍不住向对面的简看去。
她看到一个个款式新颖的裙子落于纸上,觉得又新奇又惊喜,导致她爱看的这本书从上车开始也没有翻过几页。
这样的时间过的很快,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已经抵达伦敦了。
是时候该分别了,到了城里,车夫只要去车行暂时租一辆马车,就可以把主人小姐安稳的送到地方。
简随手挑出一张图样,“你好像对这一款式情有独钟。”
对面的小姐仿佛受惊了的小动物,瞬间羞红了脸:“是,是的。”
她的确盯着看的时间过长,没想到被发现了,有一种被抓包了的尴尬。
简说:“我想在一个月之后,应该能在伊莲娜看到成品。”
对面的小姐惊喜到:“那太好了。”
对于她来讲,画在画纸上这东西就是一幅画,现在说上面的款式在不久之后就会成为实物,真的是很惊喜,不过她皱了皱秀气的眉头,“伊莲娜是?”
简向她说道,“珀斯大街的伊莲娜成衣店。”
达西小姐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他对简说了一句长句子:“我很期待,我会去的。我是说叫乔治安娜,你可以叫我安娜,我可以叫你简吗?”
简笑着说:“当然。”
安格太太有些意外,小姐竟然会主动向人告知她的名字,特别是还是她的教名。
要知道这个内向姑娘对着安格太太的时候也经常是沉默寡言,她还记得她刚到小姐身边的时候,用了很久才让小姐习惯了她。
只有在面对她最亲爱的哥哥的时候才会变得欢快活泼一些。
当然那只是相对的,跟别人家真正的活泼的小姐相比,安格太太觉得自家的这位小主人还是过于安静内向了。
所以安格太太看出自家的小姐很愿意与这位简小姐相交。
安格太太顺着主人的意思,问简是否方便留下地址,然后等到她家主人先生回来,就去登门拜访,感谢这次对她们两人的慷慨帮助。
简却说:“太太,请不必有心理负担,任何人都不会拒绝帮助这样慈和的太太和这样可爱的小姐。”
看到简登上马车,却没有留下其他的信息,想到就要这样分别,乔治安娜有一点儿畅然若失,脸上不由得就表现了出来。
简坐在马车内,说道:“伦敦并不大,如果有缘分的话,我想我们会再次见面的。安娜,到时候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试穿这款礼服。”
安娜小姐高兴得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可爱的样子惹来简的轻笑,简吩咐车夫出发,不由得想:这姑娘倒是心思单纯,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又不会任性地对别人提出要求。还挺好哄的,要是家里的几个小妹妹也像安娜小姐这样简单好哄就好了!
她们在乡村间长大,无拘无束习惯了,被爸爸妈妈散养着,两个最小的妹妹性子养的太野了,就算简努力扳正,也没给她们扳过来多少。
简并没有在意路上遇到的这个小插曲,她回到伦敦之后,先去见过舅舅舅妈嘉德纳先生和太太,就要忙着搬家。在去斯托克之前,她刚刚在伦敦订了一栋房子。
这几年承蒙舅舅舅妈照顾和打掩护,她才能够顺利的瞒住家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毕竟女孩子抛头露面去赚钱经商打理产业是很匪夷所思的事。
特别是她是一位绅士的女儿,本应该是个只等待着嫁一个好丈夫的淑女,她的一切行为准则以及学到的一技艺才艺都应该为吸引一个优秀的丈夫而服务。
她的所作所为如果被捅出支,会让人觉得惊世骇俗,也绝对不会获得什么好名声。
只因为她做了女子不应该做的事。
在外面有些时候为避免更多麻烦,她会穿着男装,假装自己是位先生。
但是亲近的人是瞒不住的,比如嘉德纳先生和太太,知道她底细的人也不少。
哈福德郡的朗伯恩
最近班纳特一家人讨论的话题都是围绕着附近搬来的那个年轻富豪的。
整个小镇上的姑娘太太们简直为了这位新来的宾利先生而沸腾了!
因为听说他生得很漂亮,家境又富裕。每年至少还有4000~5000磅的收入。(1盎司黄金约等于3英镑17先令,英镑在刚开始是个衡量黄金的单位,一英镑相当于现世4000人民币的购买力)
不论宾利先生的性情如何,品格如何,最主要的是他是个黄金单身汉!
而这样的黄金单身汉总会需要一位太太!
所以,镇上有女儿的人家几乎都坐不住了,除了让自家的先生去结交宾利,催促他们去第一波拜访之外,太太小姐们还四处打听有关宾利先生的任何消息。
可惜的是,大家与他都是刚刚认识,能够谈论的十分有限。
认识最长的也只不过是负责把房子租给他的朗格太太。
而没有新的消息来源,就再也没办法打听出更多关于他的事儿了。这不禁让人对他更加好奇,也减损不了女人们的热情,因为他的收入够高。
人们总是难免把他看成是自己某一个女儿理所应得的一笔财产了!
班纳特太太有5个成年的女儿,她的终身目标就是致力于把5个女儿都嫁出去。
最好个个都能嫁得富有,这样一个带一个,可以想象得到,全部都能获得一个让人满意的亲事。
像宾利先生这样又年轻漂亮又富有的年轻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班纳特太太比起其他人,在打听宾利先生的事情上自然还要更加热衷一些。
班纳特先生已经深受其害。
自从得知宾利先生搬来的这几天,他的太太每天都要在他和女儿们面前念叨。
她100句话中有90多句都离不开这位话题新宠——宾利先生。
班纳特太太在宾利先生刚来的时候,用尽一切办法鼓动班纳特先生去拜访。
等她知道班纳特先生已经不声不响的拜访过了之后,又想从她先生的口中挖出有关那位先生的各种表现。
班纳特太太:“哦,我的好老爷!你可真沉得住气呀,明明早就去拜访过宾利先生,却不肯跟可怜的我们说。若不是宾利先生今天来回访,我们还不知道不教你的丰功伟绩呢!”
男主人在没有和对方建交之前,女主人和女孩子们是不能贸然请去拜访的,这会被视为很不礼貌的行为。
而在一家之主已经和对方结交之后,双方之间的走动就可以自然和频繁起来了。
所以班纳特太太还有女儿们,才那么迫切的让班纳特先生先去拜访。
她又忍不住的问:“你们都说了什么?他怎么只在你的书房中待了10分钟?”
班纳特先生悠然地说:“对于初次来回访的人,10分钟已经不少了,毕竟,不可能和刚刚认识不久的人就成为无话不谈的老朋友吧。”
事实上他觉得的宾利先生把距离拿捏的刚刚好,他的为人,班纳特先生也颇为欣赏。
要知道这位老先生可是很少欣赏别人,如果宾利能够成为他们的女婿的话,他也不会反对的。
班纳特先生说:“我看根本用不着我,既然班纳特太太你这么迫切,应该由你带着女儿们去拜访,好让他在我们的傻女儿中挑一个,哦,我想,如果他眼光独到的话,或许应该挑中你才对。”
班纳特太太喜滋滋地说:“你简直太恭维我了亲爱的班纳特先生。”
班纳特先生十分促狭,他多数时候喜欢看别人的笑话,来以娱乐他自己。
这个别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他的太太扮演充当的。
班纳特先生是个古怪人,他一方面喜欢插科打混,爱挖苦人,同时又不拘于言笑,变幻莫测。
他太太对着他有着23年的丰富经验,还是摸不透他的性格。
自从班纳特先生发现他因为太太的年轻美貌匆匆陷入爱河结了婚,并没有理智地考虑过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真实性情是否合适之后,发现他的太太大脑空空完全不能理解他之后,他就成了一个这样的人。
多少有些自暴自弃的成分在里面。
班纳特太太的脑子倒是很容易加以分析,她是个智力贫乏,不学无术,喜怒无常的女人。
只要碰到不称心的事情,她就以为神经衰弱为借口,折磨着众人,使得家里经常天翻地覆。
她生平最大的事就是嫁女儿,生平的安慰就是拜友访客和打听新闻。
当然,生活在节奏十分静逸安闲的南部乡村,养尊处优的太太并不显得出格。
因为八卦几乎是所有太太们最大的消遣了。
班纳特太太丝毫听不出来自先生的挖苦,仍然喜滋滋又充满自信地说:“我们家的几个女儿在镇上也是有名的美人,我想宾利先生一定会被她们迷住的!随便他挑中哪一个,我都愿意把人嫁过去,想想那可是年四五千英镑的收入啊!”
宾利也已经听说过班纳特家漂亮小姐们的名声,他本来想见一见,可惜没有见到。
他却不知道,几位小姐躲在楼上,把他的样子看了个清清楚楚。
所以现在家里的姑娘们,已经知道被夸得上天入地的宾利先生长什么样了,的确是个难得的英俊的男人,再加上妈妈总是挂在口头上的年收入,只会让他的魅力大增。
班纳特先生说:“你是说家里的这些蠢丫头们吗,她们没有一个值得夸奖的,她们跟人家的姑娘一样,又傻又无知。倒是丽萃比她的其他姐妹要伶俐一些。”
丽萃是二女儿伊丽莎白的乳名,家里人和亲戚的朋友都这样叫她。
因为几个孩子都是女儿,班纳特先生并不怎么插手女儿们的教养问题。
在人们看来,女儿是母亲的责任,男孩才应该由父亲来教导。
然后班纳特先生又发现他这些成年的女儿们,多数都比较像妈妈,或者大吵大闹,头脑简单,或者是只会死读书,很少有人得到他的真传,就连女儿们他也不喜欢了。
班纳特太太抱怨道:“怎么会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孩子?竟然说她们是蠢丫头!而且丽萃没有哪一点胜过别的几个女儿,我敢说她没有简一半漂亮,论性子,也抵不上莉迪亚一半,可是你老是偏爱她。”
班纳特先生不打算继续跟他讨论这个,各执己见没有任何意义。
他说道:“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女儿不在家?”
班纳特太太激动地捂了捂胸口:“哦!没错!我最漂亮的简!快点,丽萃,给简写信!要她务必赶在布莱顿舞会之前回来!这样她就能参加舞会,认识宾利先生了!我敢说镇上再也没有比简更漂亮的姑娘了!
“如果你们都搞不定,都不能得到宾利先生的青睐,就只能让简出马。”
在班纳特太太看来,简的美貌简直是杀手锏,没有小伙子能够忍住为她不动心,事实上,镇子上有许多年轻人已经为简倾倒。
班纳特先生又忍不住要泼她的冷水:“我相信简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不会受到人云亦云的唆摆,他还未必看得上宾利先生呢!”
班纳特夫人完全不赞同:“简若是不试图抓住英俊多金的宾利先生,我看她的脑子才不对劲呢!更何况,我最小最可爱的莉迪亚性情活泼健谈,说不定比宾利先生会看中她呢。”
5个女孩子当中,父母都有比较偏爱的,父亲喜欢的是最像他,言语犀利又风趣的二女儿伊丽莎白。
母亲最喜欢的是最小的莉迪亚,她活泼放纵胆子大,性子也是最像母亲。
所以在简18岁穿越过来之后,提出去伦敦住上一段时间,帮助舅父舅母看店或者照看一下小表弟们,父母都没有特别反对。
所以简才得了几乎每年一半的时间留在伦敦,开始发展自己的事业。
她每年大概也只有半年的时间在伦敦,不能够再多了。
她若是不回来参加镇上的交际舞会,母亲会一直碎碎念她,直到她再也受不了这种念叨为止。
起居室当中,听着父母一如往常又陷入对小事的争执当中,伊丽莎白干脆拿出一张信纸,应母亲的要求,给远在伦敦的简写信。
三女儿玛丽一直捧着一本大部头的书,坐在边缘的一张椅子上。
她看到伊丽莎白要写信,干脆把椅子搬到她的桌边,她看到伊丽莎白开了个头,就说:“丽萃,等你写完之后,我要把信附在你后面。”
伊丽莎白没有反对,因为她们经常这么干。
一个人决定给简写信,另外一个就总觉得也有话要说,如果特地邮寄两封信的话,还有分开丢失的危险,不如直接附在另外一个人的信后面,拆起来也方便。
二女儿和三女儿与简的关系都不错。
至于最小的凯瑟琳和莉迪亚,两个人一向是玩在一块的。
而老四凯瑟琳十分没有主见,总是人云亦云,从来都是被莉迪亚牵着鼻子走,和小妹妹疯疯闹闹。
被莉迪亚欺负最多的也是凯瑟琳,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儿发生争执,又因妈妈偏向莉迪亚而被气哭。
但是凯瑟琳仍是锲而不舍,因为她们两个只差一岁,是从小到大的老交情了。
简收到二妹妹和三妹妹的信的时候,正在伦敦忙着搬家。
舅舅和舅妈早知道她有自己的事业,而随着现在成衣店的开业,还有已经开始筹备中的制瓷厂,她的事务只会越来越多。
一天中往来事务的信件不断,或者是有必要的事情需要她亲自处理,继续借住在舅舅家,已经对他们造成了很大打扰。
所以简买了一栋房子搬出来。
就在亚历山大大街上,是一栋带着前后花园的和小庭院的独栋别墅,共有三层十几个房间。
前主人对这房子十分爱护,家具也都保养得□□成新。
简只是简单的重新布置了自己的卧室,还有公共起居室,把常用到的地方翻新变换成她喜欢的风格。
其他的房间就留用了原本的家具,也十分搭配,有韵味。
简让人请来的仆人也都上岗了,所以不论是搬家还是布置打扫,都不用她亲自动手。
爱操心的舅舅和舅妈仍然要亲自来帮她整理一番,才能放心。
就算舅舅知道简赚了不少的英镑,比他在伦敦经营的商店还赚钱,还富裕得多。但是当得知她在什么地断买了房子之后,嘉德纳先生还是难掩惊异!
嘉德纳先生知道简的钱款还有其他的流向,要开店铺,开办工厂,建展示间,正是用钱之际,她手中还要留有足够的流动资金。
而她手中竟然还有巨款买这里的房子!
伦敦在18世纪初就已经是欧洲最大的城市,拥有着60万的庞大人口,同时还在不断的接纳着外来人口。
为了安置这些暴增的人群,上流人士和中层人士往居住环境更好的北部和西部便搬迁。
这条位于北方的亚历山大大街,在伦敦算得上是十分不错的富人区了。
相信左右邻舍都不会是无名之辈,要么是是议员,贵族,要么就是有钱的大资本家。
有生之年,他的外甥女竟然凭借着一己之力轻松的住进了亚历山大大街!
这可是比简嫁给了一位富豪而住在这里,还要让他骄傲。
简倒是没有考虑要和什么人做邻居来扩展人脉,她选择这里正是因为这里的治安环境几乎是全伦敦最好的。
因为这里人员的重要性,巡警们经常要在附近站岗排查,就连夜晚也不会松懈。
外围还用铁栅栏做了围挡,除了常驻人员和被邀请前来的客人,其他人等不能入内。
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封闭管理的小区了。
她自己要经常单独出入,一个单身妙龄女士,当然不适合住到有任安全隐患的街区。
此时的伦敦,因为圈地运动和工业革命,造就了大批挣扎在温饱先生的工人,贫富差距是十分巨大的。
伦敦有贵族,商人,精英阶层,就有流浪汉,小偷,人贩子等等。
这个城市其实充斥着各种暴力,犯罪,以及不安定。
她住的地方当然是安全第一,所以她要选择这样比较安全的街区。
还有也是为了以后做考虑,虽然暂时没打算把这套房子对家里人说,日后朗伯恩被别人继承之后,妈妈和妹妹们也可以住过来。
爸爸十分不喜欢伦敦,妈妈他们也早就适应了乡村生活。
所以她干脆先不提,何况她还没想好怎么跟那对老夫妇解释有这样大笔的钱。
若是被父母知道,她竟然敢胆大妄为不要命的在远洋贸易中插上一脚,知道有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发生,说不定就要把她牢牢的关在家里,再也不让她出来,一直关到她嫁人为止。
嘉德纳先生越发的佩服自己当初的眼光,觉得大外甥女不会是普通人。
他当时出于一片拳拳爱护之意和宠溺的想法,没有阻碍简的自由发展,还提供了一些小帮助,当然他得到的回报也十分丰厚。
不说别的,嘉德纳先生开在天安寺街的那家珠宝店相比4年前,利润翻了不止一番。
简凭自己的能力,短短几年功夫就能过上让无数人只能仰望的高度。
嘉德纳先生毫不怀疑,她肯定是班纳特家历代以来最优秀的子孙。
可惜不能成为继承人,不然朗伯恩的庄园不知道要翻上几番了。
班纳特先生拥有一座年产2000英镑的庄园,在整个布莱顿也算得上是大户了,一家人的富足生活受到不少人的羡慕。
可惜的是,他的这份财产却不能由他的孩子们继承。
因为历史遗留问题,这块土地受限定继承法的限制,班纳特先生的土地只能限定男继承人。
朗伯恩必须要由男性来继承,因为这块地是需要提供男性兵役的。
也不是英国所有土地都是如此,只有一部分在历史上划分服兵役的部分土地需要指定男性为继承人,并且法律规定了不可买卖。
那些被划分为,缴纳粮食税,或者是提供农具的土地,就没有继承人必须是男性的限制。
本来这块土地上的限定继承在之前都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偏偏在这一代,班纳特家就很倒霉的没能生儿子,全都是女孩儿。
这份祖产,根据法律的规定只能便宜了别人。
就算家族中没有男继承人,可以赠予给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男性作为继承人。
也就是说,等到班纳特先生去世之后,他们在朗伯恩的家和赖以生存的庄园财产,都不得不拱手让人。
如果对方想要赶她们走的话,班纳特太太带着五个女儿,就要无家可归了。
简先买好的房子也是未雨绸缪,谁都不知道意外哪天到来。
嘉德纳先生和太太帮简把所有东西都归整好,简又带着夫妇二人和几个小表弟表妹们一起参观了房间。
舅舅还特地了解了这房子里的所有仆人们的底细,在这里和外甥女享用了一餐丰盛的晚宴。
一直到天黑下来,才打算打道回府。
简买下的这栋房子,比建在朗博恩的乡村别墅的房间还要多两个。
她很愿意邀请舅舅一家一起住进来,可惜他们的生意在家天恩寺街更方便照顾。
而且嘉德纳夫妇知道简为什么搬家,主要是需要一个清静的办公环境。
两位长辈答应,会经常来看望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送走了客人后,简才拆开嘉德纳太太带过来的来自朗伯恩的信。
果然不出所料,是伊丽莎白和玛丽写来的。
她只要捏一捏信纸的厚度,就能猜到是出自两位妹妹联合。
两个人都提到了最近发生的新闻,那就是宾利先生的到来,以及整个镇上,小姐太太们的激动沸腾。
还有嘱咐她,妈妈一定要她回去参加两个星期之后的舞会。
简当然能明白母亲爱女情切的心情。邻居来了一个黄金单身汉!恨不得配给自己的女儿!
班纳特太太想的简单,只有未来的女婿拥有足够的财产,她们才能够生活无忧,至少过得不能比在家里的时候差。
班纳特太太迫切的希望着她们能嫁到好人家,最好是大富大贵。
因为她们的嫁妆与本身应该属于她们的朗伯恩的财产相比少的可怜。
父亲并没有给她们攒下什么钱,母亲的父亲曾经是律师,给班纳特太太留下了一笔4000英镑,每年年利率在4的财产。
班纳特太太一直没有动用这份嫁妆,打算日后平分给几个女儿,每个女儿们大概只能够分到1000英镑。
朗伯恩再值钱,就算能值上10万英镑也不能够卖掉,也不能够继承了她们。
女孩子的嫁妆还都是透明的,几乎是男人们求婚前会考虑的头等重要因素。
因为法律规定,女人嫁人之后的嫁妆财产都彻底属于她的丈夫。
要是按照这个标准,才1000英镑的财产,使她们嫁不到什么理想人家。
至少她们平日里相交的人家,都会觉得这份嫁妆过于微薄了。
简在了解处境之后,就立刻决定从浪博恩走出来亲自去赚钱,也是有这方面因素的考虑。
至少要给几个妹妹们攒一笔能够拿得出手的嫁妆,让她们个个都钓个金龟婿。
简把信纸从头看到尾,喃喃道:“舞会,宾利先生……”
这位宾利先生可是简在傲慢与偏见世界中的官配,简自然也是打算回去看看的。
于是给家中回信说: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在舞会的前一天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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