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颖芳这时也知道可能要被识破,仍然心存侥幸,辩解地说道:“尚宫大人,阮司珍,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好奇过来看看而已,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蔡仲屏说:“好奇看看用得着等到四下无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吗?是不是误会验一验就知道,金玲,你把工房里的作品拿出来,我们检查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妥。”
经过蔡尚宫和四司的亲手仔细检查之后,发现似乎并没有问题,程颖芳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阮司珍忽然想到了什么,将灯笼中的蜡烛取了出来,靠近摆在最中间的那只凤钗,过了一会儿之后,众人只见那只凤钗的眼中留下了红色的液体,其他人都变了脸色,蔡尚宫也是勃然大怒:“凤凰泣血?这不是当年凤凰朝日的手笔吗,这是有人要故伎重施?!你还有什么话说!”
凤目镶嵌的缝隙中滴有红蜡,平时看不出来,可是当红蜡遇热融化,就有红色的蜡油流出来,看起来就像是凤目流血一样,如果让人得逞,再次凤目流血,这对以凤凰自比的太皇太后来讲是大大的不吉,这种事情当年已经发生了一次,谁也预料不到再发生一次太皇太后会是什么反应,就算她恼羞成怒,让尚宫局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程颖芳摇头辩解道:“那不是我做的,我动都没有动过那只凤钗,那蜡不是我弄的。”
金玲说道:“且不说你深更半夜的一个人偷偷来我工房做什么,我自己做的东西自己清楚,又怎么会将红蜡滴在里面而不自知,不作处理。尚宫大人,我可以保证之前凤目中是没有红蜡的。”看来程颖芳毫无新意,竟然想到模仿当年的那件事,不过招数虽然老,确实好用,如果真的像她以为的那样成事,扳倒金玲一个小小的女史已经绰绰有余。
展笑容说:“金玲不可能在自己制作的凤钗上做手脚,她又不是不想活了,这件东西呈上去之后,她就是直接负责人。十几年前那件事大家都还记得,连郑司珍都被撤换掉,三好的娘也因此获罪,差点儿没熬过那一劫。”
刘三好看到刚刚的那个情景不由得心中发凉,十几年前她的母亲就是因为此等情景而被太皇太后重重打了板子,从此贬为粗使的仆役,导致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家夫人变成现在的粗糙样子,光华不在。
刘三好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相信是金玲的失误,还请尚宫大人明察,还我的好姐妹一个公道,不要让兢兢业业做事的人寒心。”
蔡尚宫转向程颖芳疾言厉色地说道:“你还不说实话,深更半夜的,你到底到工房做什么?红蜡油是你故意滴上去的?你的心肠为何如此歹毒?明知道明天就已经是千秋节了,而且天气转冷,太皇太后身边必然会有伴手火盆,再一次‘凤凰泣血’!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发生,历史重演,惹得太皇太后震怒,整个尚宫局恐怕都保不住!到时候个个都要获罪,说不定个个都要死!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程颖芳面如死灰,喏喏地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的摇头。
阮司珍恨铁不成钢地说:“现在你的嫌疑最大,人证物证俱全,你无法抵赖,尚宫大人亲自问你是给你个面子,让你亲口说出来,难道你想到大牢里被人严刑逼供才肯说吗?”
钟雪霞气愤地说道:“尚宫局上下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拉上所有人陪葬,你到底有没有半点儿良心?还是为人真的如此蠢钝,没有想到严重后果!”
被人轮番的这样质问,程颖芳本就不是意志坚定之人,她心防早就崩塌了,本来就做贼心虚,知道今日是躲不过了,只得说:“我,我没想过那么多,只是一时间鬼迷了心窍,想给金玲制造点儿麻烦,谁叫她最近风生水起,我只是不想让她再得到太皇太后的赏识,以免威胁到我掌珍的位子……”
蔡尚宫不敢置信的说:“什么?就怕地位受到威胁,所以你才干出了这样的蠢事?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啊!我原本以为你天赋不佳,但是胜在勤恳老实,原来你当真是个糊涂虫!若是这次惹得太皇太后盛怒,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还惦记着一个掌珍的位置,先担心自己的人头是不是能够得保吧!”
程颖芳跪着膝行过来,到蔡尚宫面前恳求着说:“尚宫大人,我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太皇太后,告诉了她我胆敢破坏太后千秋节所用的首饰,我会没命的!”
蔡仲屏说:“你现在才想到小命,是不是太晚了些,这件事□□关重大,而且有你这一出,这凤凰首饰,明日便没法用了,我不向太皇太后如实禀报,要如何对太皇太后交代呀!”
程颖芳见到蔡尚宫态度强硬,转向阮翠云:“阮司珍,求求你帮我向尚宫大人说几句好话,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再犯!饶过我这一次吧!我真的不想死啊!”
阮翠云别过头去,明显的不想搭理她,更不想为她求情。
程颖芳已经病急乱投医,又跑到金玲跟前,哭求道:“金玲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嫉妒你天赋比我好,比我更得尚宫大人赏识,我真的不想死啊,看在大家一场姐妹的份上,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就在众人以为金玲也不会搭理她的时候,金玲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应该也不至于招来那么大的后果,因为这套凤钗首饰,并不是明日呈给太皇太后的。”
谭司膳不敢置信道:“什么?你是说这套东西不是明日送给太皇太后的,那为何这个时候出现在工房中,让你连夜赶工?”
金玲说:“真正的首饰还在我的房中,这一套是太皇太后吩咐做给李丞相夫人赏赐之用。所以,程掌珍这次虽然犯了大错,其心可诛,却应该不至于丢掉性命,为了不扫太皇太后的雅兴,恳求尚宫大人在千秋宴之后再行禀报此事。”
程颖芳听到这儿愣在了那里,没想到她费尽心思并且付出这么惨重代价破坏的竟然不是要呈给太皇太后的首饰!当然,不知道该失望还是高兴,她因此能捡回来一条小命。
在寿宴之后,蔡尚宫挑了一天太皇太后心情还不错的日子,向太皇太后禀报了尚宫局司珍房最近发生的事情,本来尚宫局大事小情蔡尚宫都可以酌情处置,不过程掌珍已经是掌级,是有品级的宫人,要处置她,理应向太皇太后禀报。
太皇太后听完了之后,略带不悦的说:“竟然有这种事情?你这个做尚宫的让手下出了这种善妒之人,你是如何管制的?”
又对阮翠云说:“程颖芳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没能早日洞悉她的人品,也是你监察不够,你难辞其咎啊!”
蔡尚宫两人连忙跪下:“太皇太后教训的是,一切皆因奴婢没有好好管束之过,才没有防备让程掌珍犯下大错,好在尚宫局自察时就已发现问题,及时止损,没有惹出更大的乱子,求太皇太后念在她尽心侍奉多年的份儿上饶她一命。”
太皇太后说:“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下破坏哀家吩咐下去给丞相夫人的金钗,这种奴才就不能够姑息,要不然,你们尚宫局人人效仿,哀家如何还能有安生日子过,你就依法依规处置吧!”
蔡尚宫见太皇太后心意已决,不敢再求情,说:“是,奴才谨遵太皇太后旨意。程颖芳故意破坏金钗犯了大不敬之罪,按照宫规,奴婢会将她逐出尚宫局发落到杂役房做苦。只是奴婢还有一事要请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说:“是什么事啊?”
蔡仲屏说:“程颖芳走了之后,掌珍一职就空置下来,是否要选人补上?”
太皇太后说:“这还用问吗,自然要补上,偌大一个皇宫,职位分明,层层递下,怎能因一人获罪就把职位空置下来。”
蔡尚宫说:“那奴婢稍后就将人选呈上来给太皇太后过目。”
太皇太后一抬手说:“不必了,司珍房的姚金玲足以做掌珍,直接把位置给她吧,别说是小小一个掌珍,就算现在司珍的位置空下来,她也可以胜任。”
听到太皇太后说这样的话,在场的三人都是一惊。
太皇太后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自己舒服最重要,“哀家很喜欢这次这一套‘紫气东来’的首饰。哀家曾经答应过姚金玲,只要她用心办差,哀家不会亏待她的。”
蔡尚宫说:“是,奴婢遵旨。”
站在一旁的阮翠云此时不知道在想什么。钟雪霞抬眼看了看阮翠云的面色,就知道此时她郁结得很。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