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恢复了意识。
她站到白茫茫的系统空间。
她头有点痛, 一时间接受的信息太多:“惩罚世界?”
白月光系统:“还没完成。”
陈禾沉默了下:“我还会回去的吧。”
白月光系统:“是的。系统检测到您的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把您带到了这个地方。”
陈禾:“我没有问题,送我回去,立刻。”
白月光系统:“您没有这个权利。”
陈禾被迫接受疗伤, 她想起来了好几个世界。
路柯, 郁徐, 米树……邬恩, 几个人的脸在她脑海里一直闪现,她被压的几乎喘不过气,她捂着脸,想流泪:“为什么,凭什么。”
她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又凭什么只能被别人摆布。
四个世界里情感,被堆积,压制,在这一刻爆发。
陈禾想了许多, 泪眼朦胧间,又看见他们对她笑的样子。
陈禾缓了缓,她蹲到地上,抱着自己的头,无声的哭泣, 有些压抑。
她脑子很乱, 她得理理, 过去了太长时间, 有些记忆已经模糊,可是感情还在。
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地机械音:“您后悔吗?”
陈禾的声音很冷:“后悔什么?惩罚世界,过分揣测你们的意图?”一直被推着走,她知道自己能后悔么。
系统:“白月光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陈禾听着很嘲讽,她意识还有些不清醒,不想跟系统抠字眼,转而问道:“我这个世界的苦是生别离?”
白月光系统:“等您梳理好自己的情绪,会送您回去的。”
同时,陈禾面前浮起一道屏幕,是邬恩。
陈禾猛的站的起来,步子有些踉跄。
……………………
邬恩的胳膊还虚虚的圈着个人,陈禾却消失了。
邬恩很冷静的处理了这件事。
他没难为任何一个人,包括霍胭。
齐宣的木仓还对着霍胭。
邬恩起来,神色不明:“放了她。”
齐宣收手。
霍胭揉了揉手腕,唇角牵起一抹笑意:“怎么?想做圣人了?”
邬恩没理她,脚步匆匆的离开了,齐宣留下来收拾残局。
邬恩想,什么是好人。
忠义仁礼么。
他神情凄怆,像找不到家的孩子,他先去了霍天林的病房。
霍天林本来已经奄奄一息,他又坐了起来,似乎是回光返照,他见是邬恩,可他的神情分明又不是那么回事:“你大哥他们?”
邬恩站到床前面,声音轻轻的:“还活着。”
霍天林知道什么意思了,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孩子:“你能善待他们吗?”
邬恩点点头:“会的。”
霍天林觉得答案很意外,又在意料之中,这是个好孩子,可他搞不懂邬恩为什么不开心,他成功了,以后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很难过?”
邬恩捂着胸口,眼神迷茫:“我弄丢了一个人。”肯定是他不能做坏事,这次木仓战,死了很多人,间接的,直接的。
邬恩没有亲自下手,可这笔账还是算到了他的头上。
霍天林伸出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慈祥道:“那就找回来。”
邬恩早慧,很少感受到长辈的慈爱了,他好难过:“我会的。”
霍天林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最后双手无力的垂下。
邬恩跪下了,抽泣,眼睛红红的,嘶哑难听。
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许多在外面等候的人都涌了进来。
就只有邬恩一个人跪着,霍天林其他子女不知所踪。
他们在心里都在称赞,邬恩演技真好,竟然能哭的这么悲伤。
霍天林的葬礼一切从简。
邬恩上位了,他并不开心。
他温驯极了,也厉害的很,谁都知道他脾气好,也知道他脾气不好。
金城原来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男娼女盗,屡禁不止,邬恩手段强硬,他要改,就开始改了。
挺多人站出来阻止,邬恩让出了所有的利益,他们消停了会。
邬恩不敢杀人,怀柔,一退再退。
人们当他是个软柿子,想捏就去碰碰。
邬恩又被炸伤了,有人逼他退位。
他包扎好了伤口,回到了清华宛。
突然发现陈禾的照片都不见了,合照就只剩他自己了,他找了许久,最后抱着陈禾的小裙子哭。
灯都关了,他团到一起,盖着毯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爬起来,打开灯,开始一笔一划的记录。
…………
陈禾在系统空间:“我梳理好了,我要回去。”
白月光系统的回答不变:“检测不过关。”
陈禾疯狂的捶打白色的看不见的屏障:“放我出去。”
白月光系统不在说话。
………………
邬恩在办公室处理公务。
伏琳敲门,抱着文件进来:“邬哥。”
邬恩应了声:“放下吧。”
伏琳把文件放下:“该用餐了。”
邬恩迟疑了下,他看了下表,一点半了:“我没吃过吗?”
伏琳:“是的。”
邬恩才二十岁,精神出了些问题,去了很多次医院,也请的有顶尖的心理医生,几乎无济于事。
邬恩跟随伏琳出去吃午饭。
伏琳在一边等候,有些出神。
她不可能背叛邬恩的,邬哥是她的救赎,她也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他。
她从来没有奢望过,只要能在邬恩身边,她就很满足了。
邬恩吃完了饭,又往办公室走。
伏琳送她过去,正要出去的时候,邬恩忽然叫住她。
他表情有些疑惑,还有点惊恐:“她叫什么名字?”
伏琳忍住了泪意:“陈禾,耳东陈,禾苗的禾。”
邬恩念了声:“陈禾。”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温柔,随及恢复正常,“谢谢。”
伏琳知道邬恩正在遗忘那个人,伏琳也知道,邬恩宁愿死了,也不想忘。
邬恩这次下班很准时。
伏琳感到意外,又不太放心,她还要出差,就拜托给齐宣了。
邬恩自己去了纹身店。
纹身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他看着这个穿着考究的年轻人,还有外面等着的黑衣保镖,战战兢兢的:“客人,您想纹什么?”
邬恩面无表情,可能觉得自己这样太凶,笑了下,挤出来一个酒窝:“陈禾。”
纹身师没多问,按照邬恩的要求,在他的右手腕内测纹下了这两个字。
期间,这年轻人一直保持着微笑。
来文身的基本都有故事,纹身师一般会回一下客人:“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邬恩神情温和:“是的。”
纹身师见状:“是您的女朋友?”
邬恩笑了笑:“是我的精灵。”
纹身师爽朗的笑了下,没想到这个有钱人还有份童心,他对邬恩更感兴趣了:“她在哪?”
邬恩眼神有点迷茫:“不知道。”他表情开始狰狞,实在因为痛苦。
齐宣进来了,冷冷的警告纹身师:“慎言。”
纹身师不再多话。
邬恩的手腕被绷带缠了圈,他的肌肤很白,黑色的字贴在上面很漂亮,即使是两个简单花样字。
纹身师想拍下来,齐宣在一边,他又不敢开口,可还是没忍住,在邬恩要出门的时候:“客人。”
邬恩恢复了平和,停住了脚步,彬彬有礼:“有事吗?”
纹身师:“我能拍个照吗?”
邬恩毫不犹豫的拆下了纱布:“没问题。”
………………
陈禾还是出不去,邬恩正在慢慢遗忘她,她生活过的痕迹也在慢慢消失。
他在很努力的不让自己忘记。
可陈禾做不到梳理好自己的感情,她连自己都恨上了。
她想,这大概就是惩罚世界,真厉害。
能让他们都这么痛苦。
她披头散发的坐着,自虐似的梳理那些情感。
眼睛通红,不眠不休。
……………………
邬恩是有名的大善人。
推动教育,帮扶山区,资助孤儿院养老院,几乎没人见过他发脾气。
他很低调,还是经常上报纸新闻。
他不见客人,特别是慕名而来的,他还有一大批妈妈粉。
邬恩在喂邬贺吃饭。
邬贺眼里满是怨毒,一手挥开了邬恩手里的粥。
邬恩没吭声,把清洗了下手,自己敷了烫伤药,又继续给邬贺喂饭:“爸,吃点吧。”
邬贺不知道邬恩这是又玩哪一出,又不敢太造次,也不在抗拒,吃了起来。
齐宣守到一边,他不知道邬恩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邬恩恨死邬贺了。
就算是让邬贺活着也是为了折磨他。
怎么突然真的开始照顾邬贺了。
他心中诧异,不过什么都没说。
………………
陈禾依然在看着屏幕。
她就算闭着眼,邬恩的日常还是会出现在她脑海里。
陈禾看似已经回复了正常,她的心态很平,心如止水:“我好了。”
白月光系统:“检测不过关。”
陈禾温声道:“为什么?”
白月光系统:“请正视您自己。”
陈禾暴怒,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系统:“滚啊,你怎么不去死。”她就像是个被戳破的气球,就炸了一秒,又蔫了,抱着膝盖哭,“我想你了,你抱抱我好不好。”
………………
可惜邬恩听不到。
邬贺死了,邬恩给他送终。
邬恩已经三十岁了,他还没结婚,也没有绯闻。
大妈粉们很急,热情的给邬恩介绍对象。
邬恩回绝了她们,他拿着笔,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
习惯性的看右手腕。
上面空空如也。
他心口一窒,他忘了什么。
没有吧。
邬恩起身,照旧去了心理医生那儿。
他照实说:“我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心理医生已经跟了邬恩将近十年:“这说明你的妄想症已经接近治愈了,你童年的创伤总有一天会愈合的。”
邬恩还是不想承认自己有妄想症,下意识的狡辩:“是真的存在,我的房间还有很多她的旧衣服,还有房子。”
他说完他自己愣住了。
她?她是谁。
心理医生抽出一本书扔给邬恩:“你喜欢玩娃娃,很多人都可以作证。”他直视着邬恩,循循善诱,“她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怎么会没人记得呢。”
邬恩还是想抗议,不过大脑一片空白。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