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因常年不见光, 透着一股浓浓的霉气,不时有严厉的审讯声与鞭声传来,混合着惨烈的叫声, 很快就会有刺鼻的血腥味弥漫。
这是罪人应该待的地方,阴森可怖。
秦霜婷生来娇贵, 她的父亲在成为太傅前已是吏部侍郎, 像她这种高门嫡女就合该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 不识人间疾苦, 不谙世事,如明珠般璀璨。
她脚上那双绣了珍珠的绣花鞋,也不该踏入这种肮脏之地。
可各人有各命。
老天爷赐了她一生荣华,但保不保得住,却不是别人能左右的。
或许, 从她第一次走进这个地方开始, 从她因嫉妒存了恶毒的心思开始,她就已经注定掉入深渊,万劫不复。
是的, 这个旁人避之不及,这个要人命的地方, 她不是第一次来。
十年前,她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以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那位高高在上却一朝跌落神坛的凤女,她看着她受鞭刑,看着她的舞衣染上一层又一层鲜红。
沾了盐水的鞭子, 打在身上该有多痛啊, 可痛的又不是她, 她的心里只有蜂蛹而至的痛快。
还有什么比将嫉妒讨厌的人踩进泥地里肆无忌惮的蹂|躏,更让人身心愉悦呢。
但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也会与那个人一样,成为阶下囚,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啊!”
遍地的老鼠与蟑螂让这位高门贵女一次又一次崩溃尖叫,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因为受了棍刑,身后**的地方钻心的痛,狱卒给她扔了伤药便再没管过,可要在这里上药,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明晃晃的羞辱。
但不上药,就得死。
在羞耻心与上药之间,她选择了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她的父亲是太子的恩师,太子殿下最重情意,且还护过她,一定不会放任她不管。
这种侥幸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所以当听到牢外传来动静时,秦霜婷心里升起了希望,眼里带着期盼的光芒。
但很快,这种光芒就被愤恨取代。
贺北妱来时特意换了一身华丽的宫装,公主金枝玉叶,立在牢房外矜贵张扬,不可一世,与里头狼狈不堪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啧啧,秦大小姐怎么这么惨呐。“
仅仅一天一夜,光鲜亮丽的贵女就宛若变了个人,头发凌乱,衣衫破碎,眼角还有厚厚的乌青。
“这是没睡好吧,怎么,睡不着吗。”
一旁的狱卒绷紧唇角,这搁谁身上能睡得着,这位可真会讽刺人。
“你这么看着本宫做什么。”很快有狱卒搬来一把椅子,贺北妱傲气十足的坐下,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缩在牢房里的人。
“你应该感谢本宫,要不是本宫赐了你伤药,你怕是熬不过昨夜。”
她可不会让她死的太容易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霜婷咬紧牙恨恨的道。
贺北妱没将她的愤怒放在眼里,失败者的叫嚣除了显得无能外,没有半点作用。
“想做什么,本宫当然是要你死啊。”
秦霜婷一怔,她果然是要杀人灭口!
她死了,就再也没人知道太子妃的毒是她贺北妱下的!
“贺北妱,毒害嫡亲皇嫂,你会遭报应的!”
贺北妱闻言,愣了一会儿后笑的不能自己,等笑够了,她才十足不屑道:“秦霜婷,你可真蠢。”
“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你身陷牢狱,是因为本宫要杀人灭口吧。”
秦霜婷蹙眉:“什么意思。”
难道她栽赃给她不就是让她背这个锅么!
贺北妱啧啧摇了摇头,一副看傻子的神态看着她,半晌才冷声道。
“把人绑起来,你们退下。”
狱卒心知接下来的话不是他们该听的,飞快的开了锁强行将人绑在木桩上,恭敬的退下。
“贺北妱,你想干什么!”
秦霜婷挣扎不开,只能任由他们将她绑的严严实实,半点动弹不得。
贺北妱这才起身,缓缓走进去,看着她漫不经心道:“你还不明白么,本宫从一开始要对付的人就是你啊。”
云眠见公主进了牢房,皱了皱眉头,到底还是没吭声,安静的守在外头。
秦霜婷却被贺北妱这句话怔的半晌才回神:“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么做!”
贺北妱闻言,宛若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神色瞬间就变得阴森骇人:“无冤无仇?”
“呵……你说你跟本宫无冤无仇,可本宫怎么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呢。”
秦霜婷被公主强烈的恨意吓得浑身冒了股冷汗,她快速回溯着过往,着实没想起来她到底何时惹过这个霸道蛮横的公主。
她想入东宫,讨好她都来不及,又怎会蠢到去跟她针锋相对。
“想不起来何时得罪过本宫是吗。”
贺北妱敛下怒意,轻笑道:“你放心,本宫定不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不过在这之前,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本宫的吗。”
秦霜婷防备的盯着她,她的确有很多疑问。
“比如,你明明亲眼看见本宫带走素心,可事实上本宫却一直待在玉坤宫,比如,素心为何宁死都不松口,比如,你明明待在夙阑殿,可为何那几个宫人却发毒誓一口咬定在清竹殿门口见过你。”
“再比如,本宫明明去夙阑殿见过你两回,可为何东宫所有人都说没见本宫去过夙阑殿,还有,那个盒子明明一直在你手上,可为何打开后里头却有毒药。”
“秦霜婷,这些不寻常的怪异,你是真的没想过,还是不敢想。”
秦霜婷咬咬牙,死死盯着贺北妱。
“人之将死,本宫也就发回善心,不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贺北妱让云眠将椅子搬进来,好整以暇的坐下后,才缓缓道。
“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答,首先,在你眼前带走素心的人,不是本宫。”
秦霜婷皱眉,有些迷茫:“我明明亲眼看到是你!”
“蠢货,本宫又不会分|身,你以为本宫要拉上整个玉坤宫说谎么。”
贺北妱轻嗤了声:“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个东西,叫做易容皮么。”
秦霜婷一滞,易容皮!
“所以呢,你看到的本宫是假的,本宫从辰时起就在玉坤宫,哪儿都没去,任你说破嘴皮子,也不会有人信。”
“哦,当然,你这么聪明应该也想到了,那几个宫人在清竹殿外看到的你自然也是假的,还有夙阑殿门口的宫人与粗使宫女说看到你出过门,也是有人易容成你的模样。”
“所以她们才敢一口咬定见到了你啊,不然你以为她们敢在父皇面前撒谎吗,父皇火眼金睛,凭她们的道行,岂能瞒的过?”
秦霜婷深吸了一口气,气的面目狰狞。
“那么你到过夙阑殿的事呢,那么多人瞧见,她们又怎么敢说谎!”
贺北妱瘪瘪嘴:“那么多铁证下,本宫去没去过夙阑殿已经不大重要了,她们又不傻,那个时候难不成还会帮着你说话,况且,有比她们更重要的证人,父皇根本无暇顾及他们。”
“所以,不过是跟着符合一句‘三公主从没到过夙阑殿’,对他们来说,难吗?”
秦霜婷终于明白,这个传言中蛮横无理的三公主,不过是个传言。
哪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能将人心算的如此明明白白。
“那么素心看到的我也是假的。”
所以素心才宁死都不松口,咬定是她下的毒。
提到这个,贺北妱眼睛亮了亮:“这你就误会了,你那个小婢女可比一般宫人的道行深呢。”
秦霜婷面色一僵。
“你应该没想到吧,为数不多从头到尾都在说谎的证人,其中一个就是她。”
“她确实将煮茶的宫女引开了,但并没有人下毒,只是为了让煮茶的宫女作证罢了。”
秦霜婷咬牙切齿:“什么意思。”
公主笑了笑:“这意思还不明显吗,就是素心确实背叛了你,她死了都还要写下血书指证你,啧啧啧,你这是待她有多不好啊。”
“为什么!”
“为什么啊,自然是因为你拿她的家人威胁她,而本宫却可以保她家人无虞。”
贺北妱突然凑近秦霜婷,轻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素心没有死。”
秦霜婷身子一僵,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贺北妱。
“你终于肯往这方面想啦,这才对嘛,下令将人打死的是皇兄,除了皇兄,没人救得了她呀。”
“素心被带出去根本没有挨棍刑,不过凄惨的叫了几声,然后服了颗假死药,当天夜里,皇兄就给了她银子让她回去与家人团聚了。”
秦霜婷脸上的神情五颜六色,心里唯一的侥幸落空,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崩溃。
偏公主还觉不够,又道:“还有那盒子里的毒药,就是驰风放的,哦,驰风就是那个带头搜你寝殿的侍卫。”
“想不明白他什么时候做的手脚是吧,你应该不知道,这世上有的人能在瞬间开锁无痕,所以就那两三步的功夫,药就已经被放进去盒子里了。”
秦霜婷摇头,尖声道:“不,不可能,殿下不可能这么做!”
“驰风是皇兄的人,我又使唤不动他,哦。对了,那个易容的人你猜是谁。”
秦霜婷越崩溃,公主越兴奋:“听过渔瞳这个名字吗,嗯,就是皇嫂身边那个会武功的护法,梨花宫来的,她轻功极好,在东宫可以来去自如的。”
“这么一说,你应该也明白了,皇嫂根本没中毒,都是装的,啧啧啧,让这么多人为你作戏,你可真是荣幸。”
“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秦霜婷的心态已经彻底崩塌,她不是没怀疑过殿下,毕竟如此缜密的一环扣一环,又是在东宫,凭贺北妱一人很难做到。
“这就受不了了?”公主起身走近她:“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告诉你呢。”
“知道本宫为什么先把你绑起来么,因为本宫怕你知道真相后,气的自杀。”
“云眠,把她的嘴先堵了,免得等会儿气的咬舌自尽。”
云眠默默的在牢房里环视一圈,在一个角落寻到了一块不知名的布条,正欲去捡,却被公主制止:“等等!”
“去找个狱卒动手,免得碰她脏了你的手。”
云眠手指一顿,直起身道:“是。”
等云眠带着一个狱卒过来后,公主又改了主意。
“还是喂药吧,让人以后都说不出话来的那种。”
地牢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狱卒哪敢得罪这位殿下,当即就寻来了药强行给秦霜婷灌了下去。
也没管这是太傅的什么嫡长女,赐死的旨意都下来了,否管以前是谁,到了这里就是囚犯,还是个死囚犯。
他们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死囚犯让公主殿下不快。
“放开我,不要!唔!”
秦霜婷拼了命的反抗,在公主来看不过也是微不足道的挣扎。
“啊,啊啊啊!”
贺北妱很有耐心的等了半晌,见人确实说不出话了,才让狱卒退下。
“想知道何时得罪了本宫,想知道为何皇兄这般对你吗。”
公主缓缓靠近她,轻声道:“还记得十年前,你做过什么吗!”
嗓子剧烈的疼痛原本已让秦霜婷频临昏迷,可在听到这句话后,她蓦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贺北妱。
“你买通狱卒折磨她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秦霜婷,你是不是忘了,她可是本宫认定的嫂嫂,你敢动她,还有脸说与本宫无冤无仇?”
公主的一字一句宛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犹如来自地狱的冷意让人浑身发颤。
秦霜婷呆呆的望着她,双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啊啊啊啊啊!”
那可是罪臣之女,贺北妱竟敢给她报仇!
“你知不知道本宫那一年是怎么过来的,本宫一闭眼就是她浑身是血倒在断头台的模样,原以为那是牢里审讯留下的,却不想竟是你!”
“沾了盐水的鞭子啊,秦霜婷,她那时才十岁,你是有多么恶毒的心肠,才要如此折磨她!“
公主眼里盛着滔天的怒意,那个场景她回忆一次,便要崩溃一次。
父皇将她与皇兄严加看管,他们连去牢里看她一眼都不行,皇兄更是在行刑前一天夜里被强制送出京城,她只要一想到阿娇当时无助的模样,她的心就痛的快要窒息。
“你当初是如何对她的,本宫都要从你身上一一讨回来!”
贺北妱眼里泛着猩红,她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
秦霜婷看见公主的失态,突然就觉得有些痛快,呵……讨回去又如何,那个人已经死了,怎么折磨她,那个人也不可能活过来!
只是没想到,都十年了,她都死了十年了,竟还被人牵挂着!
果然,活着让人讨厌的人,死了也依旧让人讨厌!
殿下这般对她,也是在给她报仇吧,呵……可是,她死了啊!
“哈哈哈。”
她想大笑几声,可发出的声音却嘶哑难听至极。
贺北妱见她疯癫的样子,眼里的怒火逐渐平息,好半晌才突然靠近她,轻声道:“你以为,她真的死了是吗。”
秦霜婷脸上狰狞的笑容一僵,猛地看向贺北妱,什么叫她以为,她本来就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呵……蠢货。”贺北妱突然笑的璀璨至极:“本宫说了,她是本宫唯一认定的嫂嫂,你还听不明白么。”
“梨娇,阿娇,唐娇娇,懂了吗。”
秦霜婷震惊的半天没回神,什么意思,她再说什么,什么梨娇,唐娇娇。
心里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她不相信,她看着她死了的,怎么可能……
“她,不仅活着,如今还是太子妃殿下。”公主欣赏着秦霜婷面上的愈来愈崩溃疯癫的神情,愉悦极了。
“怎么样,气不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可能,她一定是故意骗她的,那个人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对,她是骗她的,就是想让她死也不安宁!
“不然,你以为本宫为何要让你落下谋害太子妃的罪名呢,那是因为她们是同一个人啊,本宫就是要让你死的明明白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秦霜婷,就是因为谋害唐娇娇,而死的。”
“啊啊啊啊啊啊!”
贺北妱,你这个恶毒的贱人!
“在骂本宫啊。”贺北妱对秦霜婷的反应很满意,她往后退了几步,半仰着头漫不经心的道:“骂啊,你骂出来给本宫听听。”
“呵,骂不出来吧,真没用。”
公主理了理衣袖,依旧矜贵高傲,在踏出牢房前,她回头缓缓道。
“秦霜婷,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肖想属于她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传来崩溃的尖叫声,听得公主愈发心情舒畅。
“来人,给本宫打,本宫还想听她叫。”
贺北妱也没急着走,干脆坐在云眠搬出牢房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里头狼狈不堪的人。
“记得,要用盐水。”
这一夜,很漫长。
女子嘶哑痛苦的声音让牢房其他犯人都安静了下来,生怕下一个受刑的是自己。
直到天快亮时,公主才离开。
临走时还吩咐了句别让她死了,晚上继续。
秦霜婷此时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此持续了五天,有大夫不时的诊治,秦霜婷还活着。
每日夜里,变成了秦霜婷最恐惧的时候,一到此时,那个比恶魔还可怕的公主必会准时到来,以折磨她为乐趣。
是以当今夜看到来的不是贺北妱时,秦霜婷松了一口气。
可在看到轮椅上那人比冰还冷的眸子时,她又不自觉的往后前缩了缩。
“孤给你一次机会。”
秦霜婷眼睛亮了亮,她现在已经连个人的模样都没有了,这么多天,父亲母亲连派个人看她一眼都没有,她知道她已经被彻底放弃了。
她不再奢望活着,她只求一死,不再承受无边无际的折磨。
“回答孤的问题,孤可以给你一个解脱。”
贺北城淡淡道。
秦霜婷慌忙点头,只要能给她一个痛快,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臧山将早已准备好的笔墨放到她面前。
她虽四肢被锁着,但好在手还可以握笔,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贺北城问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整个人僵住了。
“唐府一案可与老师有关。”
秦霜婷那一瞬的僵硬被贺北城看在眼里,他凝眉冷声道:“将你知道的如实写下!”
秦霜婷回过神来,下意识想要摇头,可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听一个可怕的声音传来。
“皇兄怎么来了。”
看见不远处款款而来的人,秦霜婷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就快到十日了,可本宫还没有折腾够,我正想去求皇兄帮帮我呢,我想将她偷偷换出来,关在一个暗无天日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再慢慢折腾。”
“皇兄你觉得怎么样。”
秦霜婷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
不,不要!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秦霜婷慌忙拿起笔开始写,只要能给她一个痛快,让她做什么都行。
父亲已经放弃她了,连来看她一眼都没有,他那般绝情,她又何必让自己因此白白受罪,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府的荣耀也已经与她无关了。
她此时心里甚至生了个邪恶的念头,她不好过,那么谁也别想好过!
父亲放弃她,她就要整个秦府陪葬!
虽然她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以太子的心性,一但生疑,就必会彻查到底。
很快,秦霜婷放下笔,示意自己写好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臧山腰间的刀。
她想要一个痛快,贺北妱这个疯子,定能说到做到,她说要将她换出去,就一定有办法!
不,不能,她不能继续被她折磨。
臧山没看她,只将她的写好的东西递给太子,上头的字不多,但足矣让人心惊。
‘与奉王谋反的是父亲,见事不成,栽赃唐府’
贺北城捏着纸张的手指青筋暴露,因用力过度已经泛了白。
贺北妱也变了脸色,竟然真的与秦太傅有关!
过了许久,太子才冷声道:“可有证据。”
秦霜婷一愣,而后摇摇头,又提笔写了几个字。
‘偷听过父亲与奉王会面,商议寿宴谋反’
当年在天子寿宴前,奉王与父亲曾在书房商议谋反细节,她无意中偷偷听见了几句,因太过惊慌,还差点发现了。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
“还有吗。”
秦霜婷摇头。
她当时害怕极了,可没想到后来出事的却是唐府与奉王谋反,后来她才想通,应是父亲见事情不对,栽赃给了唐府。
谁知次日又查出唐府通敌北周,她虽然觉得太过巧合,但是那又如何,她高兴都来不及,只要唐府失势,那个人就不再是高高在上!
她就能将她踩入泥底!
贺北城没再问话,让秦霜婷签字画押后便离开了。
临走时,让臧山挑断了她的手筋。
秦霜婷痛的啊啊不停惨叫,可却始终没有等来一个痛快,显然太子根本没有给她了断的意思。
她痛的晃神时,还一脸惊慌的望着贺北妱,好在这日贺北妱没有折磨她的心思,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径自离开了。
见到贺北妱离开,秦霜婷才稍微放了心,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只要贺北妱不再继续折磨她,不将她换出去,再等几日,她便也能解脱。
可秦霜婷到底没能等到天子赐毒酒的那日,在第七天的深夜,她悄无声息死在了牢房中。
仵作草草验了尸,没有他杀的痕迹,判定为是受不住刑死的。
但只有极少数人心知肚明,是有人坐不住了,潜入牢房将她暗杀的。
在仵作验尸前,就已经有人取下了那根刺穿她心脉的银针。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