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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难道平民的血不是红色的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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荥阳。

十几个距离比较近的司马家的王侯已经率领大军在此胜利会师, 荥阳城中一时到处都是义军士卒。

没人说过要在荥阳会师,但是自古以来想要征伐洛阳基本都是在荥阳会师立盟的,总不能几十万人聚在一个小村庄吧?开什么玩笑。

城中某个酒楼之中,十几个王侯举杯畅饮:“饮胜!”

他们的脸上满是参与历史的笑容, 他们都是小王侯, 大多数都是群公,有的更是县侯, 总而言之是司马家族中爹不亲娘不爱的那种。他们倒也不是很抱怨, 司马家实在是家大业大, 很多人与司马炎的关系单薄到唯一的联系就是有个相同的祖宗,其余一概没有关系,能够因此成为群公、县侯, 享受荣华富贵已经是很满足了。

“……等东海王等到了,我们立刻推举他为盟主。”十几个王侯聊着天, 心里很是知道轻重,东海王司马越比他们位高权重, 又是勤王的发起者,他们自然要老老实实的推举司马越为盟主, 作为小菜鸟老实跟在后面享受红利好了。

一个王侯低声道:“其实,我根本不想来。”其余王侯微笑点头,小小的县侯也就只能召集百十个仆役而已,勤王这种大事纯属划水凑热闹。

众人低声商量着小菜鸟该怎么联合起来在未来的战争中摸鱼划水,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其余士卒和粮草都可以直接交给盟主的。

酒楼外, 有人敲锣打鼓:“……东海王司马越弑君谋反,当诛九族……杀司马越者赏金万两,万亩土地, 封侯……”

酒楼中十几个王侯一怔,哄堂大笑,秒懂这是贾充利用中央的力量向各地发公文反击了。

一个王侯笑得眼泪都下来了:“这么愚蠢的手段会有人信吗?”三十九个辅政王侯都死了,朝廷中只剩下了贾充的党羽,这权臣篡位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另一个王侯举起酒杯,笑道:“贾充势穷,唯有拼死一搏,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众人点头,可以理解。

酒楼外继续敲锣打鼓:“……县侯司马缸晓畅军事,性行淑均……迁为彭城王……”

酒楼中的王侯一怔,司马缸?众人转头看某个王侯,正是司马缸。司马缸举着酒杯的手一松,酒杯哐当落在了地上,他依然保持着震惊的模样,结结巴巴的道:“彭……彭城王……”

酒楼外的敲锣打鼓继续着,“……县侯……迁为……王……”

一个个的名字从衙役的嘴中大声的报了出来,酒楼中的人脸色越来越红,那公告一口气报了百十个名字,他们十几人尽数都在公告当中。

一个王侯低声道:“我……我已经是济南王了……”他茫然失措,司马家的支脉中的支脉竟然成了济南王了?

其余王侯同样眼睛发直,藩王,藩王!他们以后是真正的藩王了!

一个王侯猛然大声的道:“来人!去把那公文拿过来!”其余王侯陡然反应过来,纷纷大喊:“快去拿公文!”

十几个王侯热切的挤到了酒楼门口,看着一群护卫如狼似虎的抢过了几个衙役手中的公文,然后欣喜的凑在一起仔细的翻看,他们十几人的名字果然就在公文之上。

一个王侯兴奋的大叫:“藩王!藩王!我是藩王了,我以后可以自称本王了!”其余王侯一齐大笑,如今人人都是藩王了,必须喝酒庆祝。

“饮胜!”众人一干二净,然后兴奋和欣喜慢慢的过去,理智渐渐的回来。

某个王侯慢慢的道:“这公文一定是贾充和胡问静发的,他们的目的一定是想要拉拢我们,分化盟军。”众人缓缓的点头,这个目的实在是太明显了,这是用高官厚禄拉拢他们啊。可是,这藩王的巨大蛋糕实在是让人无法挪开眼睛啊。

一个王侯低声道:“若是我们诛杀了贾充和胡问静,我们能够得到什么?”众人默然,不论得到什么都不可能得到比册封为藩王更大的利益。

另一个王侯呆呆的看着屋顶,长长地叹气:“何去何从?”是吞下了这大蛋糕,成为贾充的一党,还是放下这到手的藩王,继续与盟军进攻洛阳,然后很有可能就拿了一张奖状。

众人愁眉苦脸,理智和感情,利益和血统在心中反复的交锋。

某条官道上,万余大军拖拖拉拉的前进着,司马越和司马腾司马模坐在路边的亭子中看着手中的公文,贾充和胡问静玩这一手?

司马越冷笑了:“黔驴技穷,不足为虑。”用封赏拉拢和分化对手那是用烂了的手段,而且时常得逞,可是在对待司马家的王侯的勤王大军却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司马家的王侯的富贵都是依附在司马家是皇族的根基上的,若是这天下被贾充胡问静篡夺了,那么司马家的富贵荣华就会戛然而止,司马家的皇室宗亲们若是连这点都看不透那也不配做司马家的人了。

司马腾却皱着眉头,道:“只怕有些偏远的支脉子弟贪图眼前的利益。”有些皇室宗亲压根就是司马懿的堂兄弟的子孙后代,这些“皇室宗亲”也被贾充和胡问静晋升成了藩王,只怕他们受不住诱惑。

司马越淡淡的挥手道:“那就杀了好了。”那些只是县侯甚至县侯都不是的偏远支脉的子弟能有多少兵马和地盘,是不是只带了十几个仆役就赶来勤王了,若是这些爬虫一般的“皇室宗亲”敢接受贾充和胡问静的矫诏,那么他反手就灭了他们。

司马越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司马家的废物王侯太多了,杀几个立威是必须的,为了能够得到皇位,他绝不吝啬杀司马家的皇室宗亲。

他淡淡的道:“来人,通传天下,贾充胡问静矫诏,天下共击之。”这态度已经很清楚了,若是那些菜鸟王侯依然要往死路上走,他也懒得去拉。

从司马越身边经过的士卒中,不时有人悄悄地看司马越等人。司马越等人毫不奇怪,作为高高在上的王侯一辈子都在被人看。

一个将领阴沉着脸,急急忙忙的找司马越:“殿下,矫诏传播甚关,军心浮动!”

司马越一怔,一群P民又不可能当王侯,为什么就军心浮动了。

那将领呆呆的看着司马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路边,一队士卒经过,有士卒忍不住低声道:“东海王真的弑君谋逆?杀了东海王真的可以得到黄金万两和一万亩地?”

有人低声呵斥道:“闭嘴!不要脑袋了!”那说话的人一惊,急忙闭上嘴加快了脚步。

司马越看着那一队士卒,脸色铁青:“好一个贾充!好一个胡问静!”还以为矫诏只是针对司马家的王侯们,没想到还想着煽动他的士卒造反。

司马腾脸色惨白,惊慌的道:“大哥,这怎么办?”

司马越双手负在背后,云淡风轻的笑了:“这有何难?传令全军,矫诏上写的都是假的,不会兑现的,贾充和胡问静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世人怎么会兑现承诺。”

司马腾佩服无比:“若不是有大哥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大哥果然是我司马家的第一智囊。”

司马越矜持的看着远方,他当然是天下最聪明的人,所以他一定要成为这天下的皇帝。

……

洛阳以西某个城池。

金渺带着一群士卒恶狠狠的呵斥着百姓:“司马家的王侯来了之后,你们全部会被杀了!想要活命就带着所有的粮食去荆州!”

几个士卒将一家人赶出了房子,扔进了火把,只是片刻工夫火焰冲天。

那一家人哭天喊地,想要与金渺拼命,可看了金渺身上的华丽衣衫就心中虚了,看了拿着刀剑的士卒手脚都软了,只会哭喊着:“官老爷,那是我的房子啊!”

金渺厉声道:“哭什么!到了荆州官府会给你地方住,只要好好干活,绝不会让你饿死。”

整个城市的人在刀剑和皮鞭之下哭嚎着慢慢南下。

金渺听着震天的哭声,心中微微叹气,什么刘备仁义,荆州百姓跟着南下的言语他本来就是不信的,百姓怎么可能愿意背井离乡呢。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拿着刀剑逼迫百姓背井离乡的一天。

金渺看着前面几个小孩子扯着爹娘的手,放声大哭,心中很是清楚自己作孽了,虽然这些百姓到了荆州之后会在农庄中过上好日子,会有肉吃,但是这放火烧了人房子,逼迫他人背井离乡就是作孽,就是十恶不赦。

只是金渺没得选择,胡问静原本想要缓慢的吸收各地的无地百姓,用十年二十年完成荆州的彻底改变,不论人口、田地、粮食还是矿产和经济都增长数倍,但这天下忽然就乱了,胡问静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只能仓促的用最粗暴的方式抢夺荆州最缺少的人口。

金渺看着天空,淡淡的道:“金某以后只怕不得好死啊。”

远处,几个衣衫华丽的人赶着马车到了近前,有人跳下马车拱手道:“金兄。”

金渺点头,这些人是这个县城的小门阀子弟,真是奇妙啊,胡问静强制迁移百姓的时候最拥护的竟然是这些有土地的小门阀子弟。

一个小门阀子弟恭敬的道:“我家粮食众多,区区几辆马车完全不够用,金兄若是有马车,只怕要支援几辆。”整个门阀都打算迁移到荆州,粮仓的粮食自然要尽数搬走,但这粮食的数量颇大,绝不是几辆马车搞的定的。

金渺点头:“稍待几日自然有更多的人手和马车赶到,绝不让贵府受了损失。”他在这些人中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小门阀如此热衷于迁移到荆州了。

同为司州小门阀子弟的金渺能够在荆州成为官员独当一面,这些想要当官想疯了的小门阀子弟自然想要到荆州赌个前程。

胡问静的身上有荆州刺史、朝廷四十九个辅政议员的金光招牌在,哪怕如今勤王檄文流传各地,可谁能确定胡问静就不能挺过风雨呢?

富贵险中求,想要发达终究要冒险的。何况这些小门阀甚至算不上冒险,他们只是被荆州的官吏强迫迁移而已,又不是他们自愿的,哪怕以后清算也未必会有大罪。

这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机会面前若是再不能抓住,活该一辈子不能当官。

荆州。

各地疯狂的征兵,所有十二岁以上六十岁以下不分男女必须参与军训。

一群百姓在城墙外奋力的挖泥土高墙,有衙役大声的叫着:“刺史有令,七七四十九道泥土高墙,一道都不许少!”一群百姓随意的应着,只要衙门管饭,何必与衙门作对,不过是在城外挖泥土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得拿脑袋闹事的。

贾午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房间,原本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尽数拿去其他州县变卖换米粮和铁器了,她一点都不心疼,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只要熬过了这一关这钱财还不是随便就有的。

但那些丫鬟仆役都被拉去军训了,贾午就有些为难了,难道以后还要自己穿衣服自己脱衣服?唉,这就有些烦恼了。

校园中,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闹着,最近蹴鞠已经不流行了,流行拿秸秆编各种小动物了,只是这完全是手艺活,没有做过的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编。

小问竹羡慕的看着其余小朋友,为什么他们编得小动物好像。她扯着早夏:“不要睡觉了,始平编的小狗好可爱。”早夏一点都不想起来,小屁孩才会玩秸秆编织呢,咦,她为什么会觉得这是小屁孩玩的?

……

扬州的某个郡县之内,到处有人敲锣打鼓:“……张阀支持东海王勤王!”“谢阀江南第五支脉子弟坚决支持东海王还世界清平。”

扬州本来就是大缙朝严厉打击的目标之一,有重兵把守,扬州的各个门阀没有蠢到兴义军勤王,若是朝廷见自己有了兵马,以为是要造反复兴大吴怎么办?喊几句口号在精神上支持司马越不是更好吗?

陶侃看着热闹的城市,心中百感交集,当年他还很是看好胡问静的,没想到胡问静其兴也速,其亡也速,一眨眼的工夫就被天下围攻了。陶侃微微摇头,作为江东人太清楚一州造反的结果了。当年豫州刺史毌丘俭和文钦忠于曹魏起兵诛杀司马懿,结果是什么?当年征东大将军诸葛诞起兵诛杀司马懿,结果又是什么?再往前看,曹魏的太尉王凌联合兖州刺史令狐愚意图诛杀司马懿,结果又是什么?

结果都是死全家,死九族。

陶侃重重的叹气,是贾充胡问静弑君篡位,还是司马越弑君谋逆,他是不知道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藩王的门客,对朝廷的内(幕)消息一无所知,只能从檄文和民间谣言中获得消息,怎么可能知道深如大海的朝廷的事情呢?但他知道胡问静只怕必死无疑,以一州之地想要对抗整个天下简直是痴人说梦。

陶侃轻轻的将酒水倒在地上,算是提前祭祀差点成为自己主公的胡问静。人生真是不知道未来啊,他当年傲然出了张华的府邸,以为踏上了前去荆州的金光大道,没想到还没出洛阳城门就被司马柬招揽了。

老实说,陶侃当时是有些难以选择的。

司马柬是王侯,似乎可以得到灿烂的未来?在大缙朝处处碰壁,就是在同为“寒门子弟”的张华面前都受到鄙视的陶侃完全不信他在司马柬的面前可以得到重用。司马柬就算要用人也会用那些豪门大阀的子弟,什么时候轮到他这个“门”都没有的落魄子弟了?而同样门都没有的胡问静只怕就不会在意他的出身,会毫不在意的重用他。

只是,司马柬是王侯啊,不论大缙朝的天怎么变,司马柬都是南阳王。只要巴结上了南阳王就是拿到了一个铁饭碗。

胡问静呢?纵然是陶侃也不敢赌胡问静可以兴旺几年。不仅仅因为胡问静是个门都没用的平民子弟,更因为胡问静是个女子。若是他刚刚投靠了胡问静,结果胡问静一转身决定抛弃所有官职和荣华富贵嫁人了,那么他怎么办?胡问静可以巧手为人妇,端茶倒水缝衣煮饭乐此不疲,他难道要跟着胡问静去做管家或者仆役?

何况,司马柬已经主动邀请了他,他若是不答应,会不会有什么极其不妙的后果?

陶侃犹豫再三,终于选择了司马柬。至少司马柬代表着铁饭碗,能不能变成金饭碗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陶侃想起往事,感慨万千,就这一年之差今日保住了全家的脑袋。

一个同伴推陶侃的手臂:“陶兄,启程了。”

陶侃应着,三千农夫中跟在他身边的只有三百余人了,但这些人都是家中没有牵挂,一心吃军粮的胆大汉子,他只要带着这群人回到司马柬的身边多少算是为司马柬增加了力量。

“走咯,回南阳王殿下的身边。”陶侃灿烂的笑着,琢磨着见到司马柬的第一面是不是该跪下痛哭流涕,抱着司马柬的脚大叫主公。会不会太肉麻了?不,不,不,只怕还不够,叫司马柬“爹”会不会好一些?

……

洛阳城中。

车骑将军、临晋侯、司马炎的皇后杨芷的父亲杨骏坐在黑暗的斗室之中,双眼冒着火一般的光芒。

“司马炎死了。”他悠悠的道。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声音直入他的灵魂:“司马炎死了,司马攸也死了,龙椅上只有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他轻轻地道:“是啊,司马遹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那深入灵魂的声音又道:“贾南风何德何能,为什么可以借着司马遹的母后的身份控制朝政?”

那深入灵魂的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杨芷是司马炎的皇后,为什么不是杨家的人控制朝政?”

“贾充是什么身份,能比得上弘农杨氏?”

“为什么贾充贾南风可以控制朝廷,君临天下,你就不可以?”

杨骏浑身的骨骼咯咯的响着,为什么他不可以掌控朝廷,为什么他不可以当皇帝?他知道那深入灵魂的声音就是他的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为什么不遵从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杨骏在黑暗之中深深的呼吸,仿佛吸收了无穷的力量。他是弘农杨氏的子孙,拥有高贵的血统,司马炎都愿意立她的女儿为皇后。他为什么要向一个小小的贾充,以及比贾充更加低贱的胡问静低头?

杨骏深深的呼吸,纵然隔着墙壁都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来人,邀请张华到府中做客。”

……

张华是悄悄的进入杨府的,他没有坐马车,只带了三五个随从,步行从一个角门遮遮掩掩的进了杨府。

杨府之内已经聚集了数百人,有的是朝中官员,有的是豪门大阀的子弟,人人神情肃穆。

杨骏一字一句道:“贾充胡问静都是寒门贼子,妄图窃夺天下权柄,若是此二贼夺取了天下,只怕又是一个新的曹操。”他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人人缓缓点头,这一点张华在数日前就说得很清楚了,贾充胡问静不是另一个“司马懿”,而是另一个“曹操”。

杨骏厉声问道:“届时纵然我等可以忍辱偷生,在朝廷中尸位素餐,不失荣华富贵,可我等的子孙后代又在何处?”

他的声音中带着嘲笑:“是在田中种地……”

好些官员打了个寒颤。

“……还是在江中捕鱼?”

一群官员盯着杨骏,虽然杨骏说得夸张,他们再怎么落魄也能当个富家翁的,但是道理没错。

一个官员低声道:“唯才是举。”

众人的神色都是一变,九品中正制保证了豪门子弟可以占据朝廷的所有重要位置,不是司马家统治了大缙,而是豪门大阀统治了大缙。可若是换成了曹操的“唯才是举”,这朝中的官员会是谁?那些不识字的豪门子弟必然会被淘汰掉,而寒门子弟将会崛起,豪门大阀之中若是没了官员撑腰,是不是就会沦为寒门,被那些朝廷官员欺压,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众人想到江东陆家的下场,只觉心中冰凉。江东陆家没了官员之后几乎任人宰割,但陆家有两个有才华的子弟,未必没有出头的机会,在场的门阀谁家有子弟可以与陆机陆云相比?大半的门阀若是没了九品中正制就注定了要衰亡。

张华冷冷的道:“不以血统和道德评定官员,在座的几人能够当官?”这话有些赤(裸)裸的嘲笑,但是众人都没有生气,危急时刻谁有空理会小小的嘲讽。

张华继续道:“用不了半年,我们所有人都会被贾充和胡问静淘汰掉,想要晋升不容易,想要贬谪还不容易吗?我们之中有几人天天去衙署办公了?又有几人没有收取贿赂的?”

数百人缓缓点头,他们果然轻狂了,若是贾充胡问静控制了天下权柄,在座的这些人也没有机会尸位素餐的,很快就会被合情合理合法的夺去官位。好些人大汗淋漓,还想着谁当皇帝与己无关,没想到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在悬崖边上。

张华见众人终于理解时局的危急,慢慢的道:“更糟糕的是,曹操老了,胡问静可年轻着呢。”

众人又是一惊,门阀能够从曹丕的手中夺回门阀的权利,可是能够从曹操手中夺回来吗?想到胡问静的年龄年轻的让人发抖,众人的衣衫尽数湿透,胡问静至少可以再活三五十年,门阀能够忍受三五十年的打压吗?

张华冷冷的道:“老夫以前每天都要见几百个上门求官的寒门子弟,其中有才华者不及十一,可若是每天有十人可以取代在座的诸位,不用百日这洛阳再无我等容生之地。”

众人深深的点头,这次不是为了司马家而战,不是为了大缙朝而战,而是为了自己的门阀,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战!

有人认真的问道:“依张司空之见,我等是在诸位藩王攻城的时候作为内应打开城门?”通常内奸也就是做这些放火啊,开城门之类的事情了,倒也不算很难。

有人摇头道:“没用的。”他看着众人,悲凉的道:“胡问静是真正的骁勇之辈,杀人无数,又有数万中央军在手,这诸王只怕……”他在人群中寻找着,没有找到王浑和王济,他当年曾经作为中央调查团的一员与王济一起出使西凉,见过胡问静斩杀胡人树立的京观,更见过胡问静呵斥一声,数万胡人就鸦雀无声,这胡问静的武力值是杠杠的,他绝不信大缙朝还有谁能够与胡问静相比,尤其是那群闲散王侯的手中只有种地的农夫,怎么可能挡得住胡问静这般天生勇猛的悍将呢?

那人认真的道:“不是我看不起诸王会盟,胡问静几乎有吕布之勇,而诸王却没有刘关张,谁能挡得住胡问静?只怕胡问静率领数百铁骑冲入诸王的联军之内,几十万联军瞬间崩溃。”他看着众人,就算没有见过胡问静率大军作战,至少在太极殿见过胡问静杀人吧,这武勇是一群王侯可以抵挡的?

数百人缓缓的点头,看不起胡问静的出身、才华、道德是一回事,但是万万不能低估了胡问静的勇猛,众人都亲眼见过胡问静杀人,这绝不是闹着玩得,何况胡问静不论在西凉还是在并州都是所向披靡的,被司马炎贾充当做太子妃的贴身护卫,大缙朝豪门大阀只有精通玄学的子弟,哪里有能打的子弟了?

好些人凄苦极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豪门大阀的子弟都是一言兴邦的文官,寒门的子弟都是杀猪宰牛的武将,没想到如今这为国为民的劳心者竟然又一次要被劳力者吊打了。

有人深深的叹息:“寒门当道,乾坤扭转,天地倒悬。”

有人摇头:“胡问静不过是个女子,哪里可以比拟吕布?胡问静有吕布的身高吗?”他冷笑几声,身高、身体魁梧大多数情况之下就代表着力量,胡问静这瘦弱的身体也配称高手?

“我确实打不过胡问静,但是那不过是胡问静仗着练过几年武吊打没有练过武的普通人而已,民间自然会有勇士加入诸王的大军之中,胜过胡问静之人多如牛毛,何必杞人忧天。”

那见过京观的人冷笑几声,当年王济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还不是吓尿了。

张华慢慢的道:“诸位不用争了,若是贾充胡问静据守洛阳,吾料洛阳必破。”众人一齐看张华,何出此言?不会酒喝多了吧。有人暗暗冷笑,这是拿纵横家说客的那一套忽悠大家?

张华的老脸上浮起了一股不正常的潮红,眼睛之中闪着光芒,道:“因为洛阳没有粮食!”

诸人皱眉看着张华,一万分的的不解,洛阳怎么会没有粮食?他们每日只听管家仆役唯恐食物不够精细高雅,什么时候听管家仆役为粮食操过心了。

张华早就知道这些废物不理解,大声的道:“洛阳的粮食都是中原各地运来的,如今虽然秋收刚过,可是周围州县未曾运粮而至,洛阳哪有粮食?”

“诸王的联军只要围住了洛阳,不许百姓出入,这洛阳城不过半年就会断粮,纵然城中有百万精兵又如何?”

“胡问静有吕奉先之勇,联军坚守不出,难道她还能真的以一敌万不成?”

众人大喜,顺便担心自己家的粮仓,吃半年够吗?胡问静会不会纵兵抢劫城中各处豪门大阀的粮仓?

张华冷笑道:“贾充贾南风还存着拉拢我等之心,城门也照样开着,我等立刻出城,然后烧尽了家中的粮食,城中必然惊恐,内讧自起,无需数月城必破矣。”他其实认为贾南风贾充的执政很是温柔,既没有清算司马家王侯的党羽,也没有肆意的提拔心腹,发出的一些政令也颇有水准,对百姓很是有用,但是贾充贾南风胡问静竟然想要学曹操,那么就是所有豪门大阀子弟的死敌。

他一字一句的道:“大缙朝可以变天,可以再出一个司马懿,司牛懿,司驴懿,但是绝不能再次一个曹操,这华夏的江山必须由门阀掌控!”一群泥腿子怎么管理天下?若不是曹操这个泥腿子,这女人就一直待在家里,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到处乱跑?若不是曹操这个泥腿子,这百姓只会老老实实的看着门阀贵族老爷就磕头,怎么会想着唯才是举?

张华下定了决心,说什么都要杀了胡问静和贾充。

众人重重的点头,自古以来叛徒一向是最凶残的,背叛了寒门的张华比任何豪门大阀都要凶残百倍,是条好狗。

杨骏很是不爽张华夺去了他的风采,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论名望还是地位都不能与张华相比,他压制住怒气,抓住时机,道:“老夫认为不妥。”

众人转头惊讶的看着杨骏,杨骏微微一笑,终于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慢慢的道:“依张司空所言,这洛阳城中有半年粮草,可是,如今已进入入秋,很快就是寒冬,这联军真的能够在城外坚守半年?”

众人脸色微变,洛阳的冬天原本就很冷,而这几年一年比一年冷,若是联军想要在冬天围困洛阳只怕有些艰难。

杨骏继续道:“纵然联军围住了洛阳,贾充胡问静手中有数万大军,若是与联军阵战,联军又如何?”

众人皱眉,联军远道而来攻打洛阳,没有坚固的城墙,在数万精锐的士卒的攻打之下只怕会输得一塌糊涂。

有人看着杨骏,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召集大家究竟为了什么事?

杨骏挺直了腰板,厉声道:“当然是杀了贾充和胡问静!”

“我女儿杨芷是先帝皇后,就在这宫中,我女可收买御林军士卒为内应,而我等聚家中健仆万余人,一齐杀入宫中,将胡问静和贾充斩为肉酱!”杨骏的言语中含糊其辞,其实何须杨芷收买御林军将士,这御林军中将领原本就是杨骏的亲信,只要他说一句话,这御林军定然倒戈。

张华不在意被杨骏打脸,只要能够除了胡问静和贾充,怎么打脸都无所谓。他细细的思索,不是很放心,若是那些御林军将领真的听杨骏的,司马炎死的那天杨骏为什么不站出来指挥御林军?是了,听说杨骏为人懦弱胆小,当日定然是见胡问静手刃数人而吓傻了,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只是,这许久的时日过去了,贾混麾下的士卒应该已经控制了御林军,只怕杨骏的谋划不太能实现。

张华想了想,道:“老夫倒有一计。”他看着众人的眼睛,道:“矫诏!”

“我等伪造先帝的诏书,联络中央军中的将士,只说先帝要废掉贾充胡问静;或伪造司马遹的诏书,称被贾充和胡问静挟持,召唤大军勤王。”

“如今司马越的勤王诏书流传天下,中央军之中定然也知道,这矫诏一出,只怕中央军内众人定然信了。”

“外有天下诸王和门阀起兵勤王,内有司马遹或先帝的诏书,这中央军内定然人人背弃贾充和胡问静。”

“如此,我等大事定矣。”

众人看着眼睛发亮的张华,佩服无比,这矫诏的事情竟然当众说了出来,这是以后不想当官了吗?但这个计策定然会成功。

贾充和胡问静手中没了中央军和御林军,只凭借贾混手中千余士卒定然死无葬生之地。

杨骏脸色发红,大声的道:“我等可派人通知诸王,配合我等的时机内外夹击,届时胡问静和贾充顾首不顾尾,必死无疑。”

众人一齐叫好,有人计算着时间,有人想着中央军中谁能够拉拢,有人想着该怎么谋取自身的利益,一时之间声音纷乱错杂。

杨骏微笑着,他原本的计划是由他一个人主导整个局面,此刻出现了一丝偏差,张华竟然抢了他的风头,但是杨骏不是很在意,他在这个计划中出了大力,待胡问静贾充问斩之后,这朝廷之内谁做皇帝无所谓,太尉和司徒二职定然就是他和张华二人了,虽然他有可能只是司徒,但是想到从有职无权的车骑将军一跃而成为当朝司徒,这跃升的幅度已经让他极为满意。

杨骏看了一眼张华,张华的出身太低,哪里比得上他弘农杨氏的血统高贵,他只需要几年的时间就能取代张华成为太尉,权倾朝野,而后就是慢慢的学习司马懿,将这大缙朝的所有权势、兵马尽数收拢在手中。杨骏的嘴角露出了微笑,那时候他就是皇帝了。

想到兴奋处,杨骏举起茶杯,不想这茶水竟然是凉的,他想到张华的茶水永远是恒温的,立刻觉得自己堂堂弘农杨氏子弟怎么被一个寒门子弟比了下去,心中愤怒无比,但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发作出来,只是轻轻地冷哼声,道:“来人,倒茶。”

有人漫不经心的应着:“是,茶水来了。”

杨骏听着这完全违法门阀礼仪的应答,心中的火气再也抑制不住,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竟然丢了他的脸面?他愤怒的将茶杯砸在了地上,厉声道:“来人!将她拉下去杀了!”

杨骏根本不想知道是哪个贱婢坏了他家的脸面,他只想用那贱婢的鲜血和尸体洗清今日的耻辱。

一样物什从远处飞了过来,落在众人的宴席之间,溅起一些液体,滴溜溜的在地上打转。

有宾客皱眉,什么液体溅在了脸上,伸手一摸,却是一片红色。有其他宾客已经看清了地上的打转的物什,分明是一颗人头。

张华惊呼出声:“这是老夫的护卫!”他转身猛然盯着杨骏,厉声问道:“杨骏,你想干什么?”

纷乱的脚步声中,数百个士卒手拿刀剑围住了大厅。

大厅中众人死死的盯着杨骏,有人颤抖的道:“砸杯为号,五百刀斧手……”有人恶狠狠的盯着杨骏,厉声道:“杨骏!你疯了!”有人眼中精光四射:“杨骏,你投靠了贾充?你若是敢杀我们,后果你承担不起!”

杨骏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人头,再看看数百士卒,喃喃的道:“这不是老夫的人……”

众人脸色大变,不是杨骏的人,难道……

一个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身前的士卒如潮水一般让开了道路。

那人大大咧咧的笑着:“这些都是我胡问静的人。”

张华恶狠狠的看着胡问静,厉声道:“胡问静,你想……”

胡问静飞起一脚,将张华踢得飞出了丈余。

胡问静轻轻的问道:“难道平民没有眼睛吗?难道平民没有五官四肢、没有知觉、没有感情、没有愤怒吗?他不是吃着同样的食物,同样的武器可以伤害他,同样的医药可以治疗他,冬天同样会冷,夏天同样会热,就像一个门阀子弟一样吗?你们要是用刀剑刺我们,我们不是也会出血的吗?”【注1】

张华躺在地上,还有些晕眩,指着胡问静厉声道:“贱人!你敢……”

“噗!”张华的一只手臂飞起,鲜血飞溅,附近几个豪门大阀的子弟脸上都是血迹,却没人敢动手擦拭。

胡问静看着痛的在地上打滚惨叫的张华,淡淡的道:“原来你的血和P民的血是一样颜色的啊。”

张华忍痛怒斥:“贱人!吾纵然化为恶鬼也必将……”

“噗!”张华又是一条手臂落地,惨叫着直接晕了过去。

“来人,拖下去,包裹好了伤口,在胡某将他千刀万剐之前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大厅中数百人浑身发抖,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只盼胡问静诛杀了首恶之后放过其余人。

胡问静笑眯眯的看着众人:“胡某明明警告过你们的,与胡某作对没有好下场,你们偏偏不信。”

有人立刻跪在了地上求饶道:“胡刺史,这次真的不管我们的事情,我们只是被杨骏邀请来吃饭的,我们哪里知道会发生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其余人跟着道:“冤枉啊,我们对陛下忠心耿耿,对贾太尉和胡刺史尊敬有加,哪里会背叛胡刺史?我们真的不知道杨骏和张华狂妄悖逆至此,我们正打算向胡刺史举报这两个贼子!”

众人纷纷点头,真诚的看着胡问静,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胡问静看着众人,用力的点头:“胡某当然信。”

众人松了口气,胡问静怎么会信呢,但是他们代表着大缙朝顶尖的豪门大阀,以及朝廷高官,胡问静若是敢于他们翻脸就必须掂量掂量后果,显然胡问静是打算与他们虚与委蛇了。没关系,两面三刀,口蜜腹剑,口是心非,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胡问静道:“来人,将他们也千刀万剐了,胡某分分钟几千万,谁有空与一群二五仔斗心机。”

众人大惊失色,齐声惨叫:“不!”“我是冤枉的!”

杨骏死死的抱着柱子不放,大声的叫:“我是先帝的国丈!我是外戚!我是弘农杨氏子弟!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一个士卒随手一刀斩在杨骏的背上,杨骏凄厉的惨叫着松开了手臂,被那士卒拖着出了大厅。

时日,洛阳的菜市口上搭起了几百根木柱子,司空张华,车骑将军杨骏等数百官员和豪门大阀子弟被凌迟处死,受牵连诛杀的门阀子弟和官员家眷数千人。

胡问静依然没有杀够,道:“来人,把那几个有问题的御林军将领和中央军将领也杀了,胡某不想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洛阳街头流血漂橹,血腥气直冲云霄,就是野狗都不敢叫唤。

洛阳百姓惊恐的关紧了门窗,躲在被窝中才敢低声道:“何以一日之内屠戮大缙栋梁数百人?”

“闭嘴!不想被胡千刀砍死就不要多说话!”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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