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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搞那么大的场面就是为了不被撤职而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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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王府邸之中, 上千宾客在花园内神情诡异,终于知道穿山甲讲了什么了。

有人惨然道:“胡问静从荆州远道赶来洛阳巴结司马亮就是想要在诸王争位的时候抱住一条大腿,然后能够得到无限的好处……”无数人点头, 自古功劳最大的就是从龙之功和救驾之功,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超级大功劳, 眼前就有一个“从龙”的机会,大缙朝的豪门大阀和官员们谁愿意错过?胡问静认为司马亮最有可能成为皇帝, 自然是急急忙忙的赶来抱大腿了。“……可是几天的时间就让胡问静看清了现实……”

那人没有往下说,可是所有人都重重的点头。胡问静认为司马亮当皇帝的可能最大,所以才赶来抱司马亮的大腿,指望着就算最后没能成为“从龙之臣”,好歹先捞点好处,没想到才几天就发现局面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大缙朝司马家几十个皇室争夺龙椅, 战况毫不惨烈却狗屎无比, 几十个皇室互相牵制, 谁都没有绝对的话语权,“从龙之臣”就得不到一丝的好处。胡问静除了第一次出其不意之下捞了一些小县令的官职和几百个士卒编制, 还捞到了什么好处?四十八两五钱银子?就算不考虑胡问静的支出, 全部当做了收益, 四十八两五钱银子很了不起吗?值得拿命去拼吗?

一群宾客认真思索局面,抛去司马亮抠门到脑袋都放光了, 只说在诸王牵制之下, 谁都束手束脚,司马家的王侯再也不可能随意的更“从龙之臣”封官了, 不能封官,除了银子还能给什么?可是就算司马家的王侯们比司马亮有钱比司马亮大方比司马亮会做人,投靠司马家的“从龙之臣”们要钱干什么?

谁不知道“从龙”就是赌命, 两个皇子中挑一个做皇帝都有人站错队,谁忒么的敢保证一定可以从几十个候选人中发现真龙天子?在皇位争夺之中站队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赌上身家性命的!大缙朝能当官的谁不是门阀子弟,谁家中没钱,至于拿人头去领一些赏钱吗?

好些官员冷冷看着一群司马家的王侯们,以为老子没钱吗?

有人道:“胡问静发现……不过如此,以此类推……”他的言语更含糊了,可是所有人依然重重的点头。

胡问静发现司马亮抠门和无能,而其他皇室只怕更加不堪,投靠谁都没有一丝的把握,完全是拿命去赌几十分之一的可能性,这忒么的简直是送人头啊。

所以,胡问静心中后悔了,麻溜的找机会找借口开溜,还干干脆脆的在所有人面前与司马亮切断了所有的关系。

有人泪流满面:“还以为胡问静是小丑,原来我才是小丑。”胡问静一定是第一天打了张华的脸之后就发觉情况不对,张华那根本不是愤怒悲伤的无法言语而闭门不出,那根本是故意找借口逃命啊,所以才会在朝廷之上毫无底线的吹捧司马亮,让所有人以为她是草包白痴无耻之徒,才会不那么被人记挂和记恨,才能顺利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脱离皇位争夺的漩涡。

有人恍然大悟佩服无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张华闭门不出了!这哪里是羞愧了,分明是第一个溜了!”

无数人悲愤的点头:“张华这王八蛋竟然骗了我们!”张华哪里是被胡问静诬陷之后羞愧不已,不肯出门见人,压根就是第一个无耻开溜的人。

有人捶胸顿足:“胡问静才是机灵人!”一看不对,立马割肉,这才是真正的勇士啊,任何一丝拖泥带水都是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有人大怒:“凭什么胡问静就捡了大便宜!”

一大群人铁青着脸羡慕妒忌恨,皇位之争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在刀刀见血之前,早早退出站队的官员很容易就能获得好下场的。因为越是到最后时刻,皇位争夺才会越是凶险,越是没有退路,手段越是凶残,参与者越是对支持其余竞争者的人恨之入骨,杀之而后快。

有人泪水长流,怪不得胡问静对司马腾说“我一直在等你”。胡问静没有说一句谎话,她真的一直在等司马腾站出来挑衅她啊,不管司马腾用什么方式挑衅她,她都会立刻的,毫不犹豫的,干净利落的“倒飞出去”、“认输”、“苍老了几十年”、“十年之内不踏进洛阳半步”。

从此以后胡问静与几十个王侯争夺皇位再无瓜葛,只要不是司马亮当皇帝,胡问静绝不会有一丝的牵连,若是那些与司马亮关系恶劣的皇室当了皇帝,胡问静说不定还能因为今天的公然打司马亮的脸得到新皇帝的赏识。

上千宾客愤怒了,胡问静真是太狡猾了,一瞅没有好处只有坏处立马就开溜!

不时有人转头看司马腾,真是不走运啊,其实胡问静原本就是想着在诗会上被人打脸,然后羞愧的被逐出京城的,可惜这男有情女有意的完美组合竟然遇到了几个不知深浅的小子冒出来拿言语刺激了胡问静,这才让胡问静有了“数学写诗大法”。众人看司马腾,司马腾幸运值不怎么高,真的是只差了一点点运气就能够用诗会打脸胡问静,完成逐胡问静出京城的奇迹了,估计胡问静早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逞什么能呢,怎么收场?

有人在人群中寻找刘希岭和那个被胡问静打掉了牙齿的贵公子,若不是这两个傻逼冒出来激怒了胡问静,胡问静早已轻轻松松名正言顺合情合理的被打脸,被无地自容,被逐出京城,然后回家吃鸡了。众人很是感激刘希岭和那个无牙贵公子,若不是这两个傻逼,今日上千宾客怎么可以看破胡问静的估计?

刘希岭以袖遮面,躲在角落之中一声不吭,他明明用激将法激怒了胡问静的,为什么现在成了小丑傻逼的代名词?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有人忽然脸色惨变:“这朝廷之中到底有几人参与了……”

众人一齐脸色大变,仔细一想,太尉贾充出京去了沛国了,司空张华闭门不出了,左仆射魏舒长期称病,礼部尚书王恺坚决什么都不管,荆州刺史胡问静哪怕演最烂的戏也要不顾一切的回荆州……

王八蛋啊!凭什么朝廷大佬个个装死不敢站队,他们这些小官就脑子有病往死路上走?

有官员浑身颤抖,后悔莫及:“我以为几十个皇室啊,我才有资格抱大腿,竟然忘记了机会更小……”其余官员泪水打转,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惦记着一个皇室要十个跟班,一百个皇室就需要一千个跟班了,忘记了几十分之一的从龙成功的机会了。

一个官员猛然站了起来,一边大步走向司马腾,一边大声的道:“想不到东瀛侯武功盖世,在下也有练过功夫,倒是想要讨教……”忽然倒地,浑身颤抖个不停,凄厉的惨叫着:“不好,我被东瀛侯的神功震伤了,下官要请假半年调养身体。”一群宾客死死的盯着这个抄袭的无耻之徒,你就不怕被人指出是假装的吗?

另一个官员拍案而起,人岂能如此无耻?忽然口吐白沫,眼睛犹自死死的盯着胡问静的诗词:“难道我一生所学竟然走了歪路?我要闭门思过,再也不过问朝廷任何的事情。”

又是一个官员悲伤的闭上了眼睛:“今日见了东瀛侯与胡刺史的巅峰之战才知道在下的功力的浅薄,我要回家闭门练功,不练成六脉神剑绝不出门。”

又是一个官员忽然大哭:“我父母一直盼我回家看看,可是我多年没有回去了,我要请假半年回家看看父母。”

又是一个官员举手:“我要回家学数学!我要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无数官员纷纷告辞,一群门阀贵公子贵女很是疑惑,却被家人裹挟着出了东海王府邸,拥挤的花园中瞬间就空荡荡的,唯有几个仆役举着大号纸张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花园之中。

司马腾看着自己的双手,难道我真的练成了绝世神功?

司马越怒视司马腾,不如我打你几下试试?

……

万众瞩目的东瀛侯司马腾的宴会以超出人想象的方式结束,余波瞬间就震荡了整个洛阳城。

一日之间,朝廷之内无数官员请假。

有官员认真的道:“诸位,我只是想要投靠皇室占些便宜,不是真心支持谁,以后我彻底的在家种地,什么都不管,诸位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记得我,更不要清算我。”

有官员想来想去只觉自己一定是感冒了,不然怎么会在诸王争位之中站队呢,这种事情躲还躲不及呢。

有官员一边收拾办公桌,一边长叹:“还不是看你们都在站队,唯恐不站队就落后了。”他本来不想站队的,但是别人都站队了,若是别人晋升了,他还原地踏步怎么办?只有也跟着站队了。

有官员提醒:“少说废话,快走!”

一群站队的官员飞快的病假事假婚假丧假,坚决的从诸王争位之中抽身。

各部衙门拥挤的办公室转眼间就空空荡荡的,只有一群对政治不敏感,没有站队的老油条依然在衙署中值班。有人看着四周,笑道:“我到了衙署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衙署还是很大的嘛。”其余人哈哈大笑,早就知道那些在皇位争夺之中站队的人会后悔的,几十分之一的机会都敢赌,个个以为自己是赌神吗?他们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吃瓜看戏就好。

有官员看着空荡荡的衙署,幸灾乐祸的道:“只怕等朝廷大定,这里好些人都无法回来了。”站错了队,肯定要倒霉,能够不掉脑袋已经是八辈子求来的服气,至于罢官或者贬谪到琼州种荔枝那是应有之意。

一群人笑着,空出了这么多官位,他们正好可以升迁或者推荐自己的亲友顶替啊。

众人的欢声笑语之中,一个官员匆匆的收拾着物品,在案几上放下了请假条,无声无息的出了衙署。有人看见了他,惊讶的问道:“老刘,你怎么也走了?我记得你没有站队啊。”众人这才看到老油条老刘竟然也请假了,纷纷问道:“难道你偷偷站队了?”“你不会这么蠢吧?”小官员老油条站什么队啊,难道还以为能够入了皇室的法眼?

那老刘苦笑着转头,这群同僚真是幼稚啊,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拉他们一把吧。他淡淡的道:“我倒是没有站队。不过……”他诡异的看着一群老油条,道:“尚书站队了,所以尚书告病假了;侍郎站队了,所以侍郎告病假了……”他一个个官员的名字报下去,都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众人很是不以为然,甚至有些高兴,衙署中的大佬只怕在大局鼎定的时候留不下几个了。那老刘问道:“若是有人来办事,该由何人做主?”众人一怔。那老刘继续问道:“若是某个皇室宗亲想要衙署为他办某件事,又该找谁?若是某个皇室宗亲要衙署表明态度,衙署又该找谁?若是为某个皇室宗亲办了事情,其他皇室宗亲又会怎么想?”

一群老油条惊呆了,该死的,忘记了以前不曾站队不代表以后不会站队!更糟糕的是被人误以为站队了!

“这个……我其实也不舒服,需要请假半个月。”有老油条忽然捂住了肚子。

其余老油条冷冷的看他,装个P,还不快点写请假条!

衙署之内到处都是磨墨和写字的声音,浓郁的墨香在衙署之中飘荡。

到傍晚的时候,整个洛阳的衙署已经再无一个官员。

贾南风在宫中得到了消息,放声大笑:“一群混账以为可以欺压到本宫的头上,现在知道报应了吧!”她自从成为了太后之后,简直从云端颠倒了地底,往日无数人哄着宠着,如今参加一个小小的东瀛侯的宴会竟然都没人把她放在眼中,除了胡问静之外就没几个人向她问好,更谈不上坐在她的身边拍她的马屁了。这全部都是托这些作乱的王侯所赐!不如她就算做不成皇后,依然可以做个幕(后)操纵朝政的太后的。

“好,好,好!大家都没脸了,看你们以后怎么到本宫面前张牙舞爪。”贾南风大声的笑,尤其是那个司马亮,以后见了他就喊四十八两五钱,看他会不会吐血而死。

……

皇宫之内,御书房之中,几十个司马家的王侯会聚在一起,人人脸色铁青,打死没想到整个洛阳竟然找不到一个办公的官员了。

司马亮厉声咆哮:“这是渎职!当严惩不贷!”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呆呆的看司马亮,司马干转身大叫:“谁把四十八两五钱放进来的?”

司马亮大怒,恶狠狠的看着司马干,司马干一点都不在乎,继续大呼小叫。一群司马家的王侯冷冷的看着司马亮,很是支持司马干,胡问静为司马亮干掉了张华,司马亮就只给了四十八两五钱的银子当做奖励,这也太忒么的过分了!你就是不给钱都比给四十八两五钱银子的好啊。想想胡问静抬了几箱子银钱回去一看,马蛋啊,竟然都是铜钱,还只有四十八两五钱,这是要多么的愤怒啊。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很是理解胡问静在宴会中当众与司马亮翻脸,这已经是很有气魄和修养的了,换成了他们就把四十八两五钱银子砸在了司马亮的脸上!

司马干举起了手,严肃又认真:“老夫建议召开家族大会,将司马亮逐出司马家,留着他简直是拉低了司马家的水平。”一群人用力点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丢人的皇室宗亲,司马亮以后不要叫司马亮,改名叫做司巴武好了,又威风又有纪念意义。

司马亮满脸通红:“司马干,老夫与你单挑!”司马干惊讶极了:“四八五,你说什么?你敢动手打皇室?”

司马攸冷冷的看着司马亮和司马干,淡淡的道:“够了。”

司马亮和司马干理都不理,司马攸算老几?论辈分只是他们的侄子而已,也配管他们?

其余皇室更是不在意,大声的起哄,此刻大家心情都不好,司马亮和司马干若是打了起来倒是能够让大家开心放松一下。

司马攸闭上了眼睛,不想看一群皇室的丑态,一群皇室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胡闹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却更加的让他感到了郁闷,唯一看破真相的人竟然无力阻止事情的发展的。

御书房外的太监宫女御前侍卫板着脸,御书房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一群太监宫女心里悲哀极了,怎么就轮到自己当值呢,若是里面的王侯们打了起来,茶杯案几尽数翻倒和打碎了,他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御书房内,司马楙悄悄的凑到了司马攸身边,低声问道:“我知道在司马家之中你最机灵,你倒是说说胡问静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实在是不明白胡问静发什么疯了。

司马越听到了,冷笑道:“胡问静能搞什么鬼?当然是支持司马炎了。”他也曾经被胡问静的行为迷惑了,可是很快就看清了胡问静行动的脉络。

“胡问静假装投靠司马亮,借司马亮的手挑起诸王不和,朝廷分裂,而后又当众揭穿我等诸王都没有实力称帝,所有投靠我等的官员尽数与我等离心离德,嘿嘿,这大缙朝再也没有一个可以统一朝廷的强有力的皇帝,那么这司马遹就能继续当皇帝,胡问静就能继续当荆州刺史。”

司马越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他从结果反推才发现如今最大的受益者竟然是司马遹,终于明白胡问静一直都在做些什么。他冷笑几声:“好一个司马炎的托孤之臣啊,司马炎真是有眼光,什么都不能给胡问静了,胡问静依然愿意效死啊。”这“死”字念了重音,想要杀了胡问静之心昭然若揭。

司马楙摇头,他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小心的问道:“若是胡问静的目的是让司马遹继续当皇帝,为什么要跑出来捣乱?她即使什么都不做,与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别看各个衙门的官员都退出了站队,好像各个皇室人单势孤了,其实不管有没有那些官员投靠,几十个司马家的王侯就从来没有真正的出现过强有力的领袖,更没有谁能够真正的一举统一朝议的,不然早就已经定下了谁做新皇帝了,胡问静折腾半天就是去掉了一些无足轻重的皮毛,有意思吗?

司马越一时语塞,只是恶狠狠的看司马楙:“你自己认真的想!”

司马攸没有睁开眼睛,慢慢的道:“你们都上当了,胡问静的目标根本不是清除我们的势力。”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之中透着无奈,却又有一丝敬佩。

“其实,你们说对了一点,胡问静真是我大缙朝的忠臣。”

司马攸苦笑着看着司马越和司马楙,道:“胡问静通过诽谤张华,逼得他闭门思过……”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当然也有张华借坡下驴的意思,但是结果是一样的,朝廷重臣张华闭门不出了。”

“然后,又在朝廷中肆意拍马屁,毫无朝廷重臣的心态和尊严,让所有人都以为朝廷之中奸臣当道。”

“最后,又在东海王府邸之中一举煽动所有官员请假。”

司马攸盯着司马越和司马楙,道:“你们还没有看出一些什么吗?”

司马越和司马楙莫名其妙,看出什么?

司马攸轻轻的叹气:“胡问静做了这些事只是想要其他人知道,我等几十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德望,无法让其余王侯和官员心服口服,也没有能力,无法让大缙朝蒸蒸日上。”

司马越冷笑了:“怎么?胡问静看不起我等几个,想要做董卓干涉朝政吗?”司马楙也是点头,胡问静虽然是荆州刺史,也算是朝廷重臣了,但是绝对没有资格干涉朝政,胡问静若是敢伸手,不用皇室动手,分分钟就被其余大臣们弹劾的不能自理。

司马攸笑了,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们怎么就还没有理解呢?他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道:“胡问静不是想要干政,而是想要某个人干政。”

司马越和司马楙一怔,忽然心中想到了一个人。

司马攸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你们终于想起来了?对,就是那个人!胡问静就是想要那个人发现朝廷乱成一团,我们谁也没有办法称帝,甚至没有办法让朝廷正常的运作。”

司马越眼睛之中闪过一道寒光,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道:“司马骏!”

司马攸深呼吸,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道:“对,就是司马骏!”

有人大声的问道:“怎么是司马骏?又关司马骏什么事?”

司马攸转头,这才发现其余几十个王侯一声不吭的站到了他的背后,就是那叫嚣着单挑的司马干和四八五都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那问话的人正是司马彤,他皱眉道:“你快解释,为什么是司马骏?”

司马干司马越等人推荐司马骏为帝的事情一开始自然蒙住了好些人,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很快就露出了破绽,若司马干司马越真的支持司马骏,那就该维护司马骏的利益,给司马骏争夺各种好处,可是只看见司马干司马越为了自己争夺利益,除了喊几声支持司马骏就根本看不见他们为司马骏做什么实事,司马家的王侯们对借刀杀人无中生有李代桃僵等等阴险的计谋实在是太熟悉了,分分钟就看穿了司马干司马越等人栽赃司马骏的伎俩。

此刻,司马彤等人听见司马骏真的要出现了,立刻大吃一惊。

司马攸心中暗暗地叹息,他怎么要求众人听他说话都没用,而不经意之间提到了司马骏三字立马就让所有人老老实实的听他说话了,这世界真是狗屎一般的奇妙。

司马攸道:“本朝对司马炎最忠心的王侯非扶风王司马骏和琅琊王司马伷莫属,两人一个是征西大将军控制关中,一个是镇南将军控制江东,这两人是我司马家王侯中少有的手中掌握着兵权和地盘的实权王侯。”

众人缓缓的点头,有一个将军的名头一点点都不难,这里几十个王侯之中身上有将军职衔的超过了半数,司马亮就挂着卫将军的名头,可是手中一个朝廷官兵都没有,更不用说有一大块受他节制和管辖的地盘了。在场的司马家的王侯只有自己的封地和私军而已,军队人数还被控制了上限,与司马骏和司马伷压根不能比。

司马攸慢慢的道:“司马伷过世,这司马家手中有地盘有兵权的只剩下了掌控着关中的征西大将军司马骏了,司马骏就是我司马家除了皇帝之外的第一人。”

众人沉默,虽然司马攸的言语很是伤自尊,尤其是与司马骏平辈的司马亮司马伷等人,可是这就是事实,所以众人才会这么重视司马骏。

司马亮慢慢的道:“可是,这与胡问静,与司马骏又有什么关系?司马骏一直没有入朝,显然是无意皇位,难道胡问静就能煽动他争夺皇位了?”

司马彤司马干点头,司马骏不像是这么容易被煽动的人,何况司马骏与胡问静的关系不是那么的融洽。

司马攸笑了:“我敢拿人头打赌,司马骏此刻正在与贾充会谈。”

众人脸色大变,贾充!

司马攸看着惊慌的众人,淡淡的道:“你们说,司马骏看到了京城乱成一团,龙椅上坐着皇帝,却又不是皇帝,大殿中站着王侯,却又不是王侯,帝非帝,王非王,文武百官避之不及,朝廷各个衙门空无一人,他会怎么想?司马骏能够有今日的地位和权利是因为他深得司马炎的信任,你说他会不会觉得大缙朝果然不能没有司马炎?会不会觉得我等闹腾了许久只是证明了我等都是废物?”他心中苦涩,司马炎能够压住一群司马家的王侯这么多年,他却一天都压不住。

“……司马骏会不会……”司马攸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不想听见的言语,“……会不会起兵勤王?”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面如土色。

司马攸不肯罢休,继续说道:“关中近在咫尺,司马骏有征西大将军的职衔,只要登高一呼起兵勤王,立刻响应者云集,十几万大军出关中杀向洛阳,谁能抵挡?更糟糕的是洛阳附近的大缙中央军中好些人是司马炎的心腹,好些人对司马炎逊位很是不满,你们说这些人是听从我等的号令抵抗司马骏,还是临阵倒戈?”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大汗淋漓,手脚发抖。

司马越恶狠狠的盯着司马攸:“不可能!胡问静和贾充不可能勾结司马骏,这对胡问静有什么好处?你完全是瞎说!”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了,这绝不可能!一定是司马攸妖言惑众。

他厉声道:“胡问静与司马骏关系不睦,若是司马骏当了皇帝,胡问静不但会失去荆州刺史的职务,还会被司马骏贬谪为平民,胡问静为什么要支持司马骏?”

“胡问静和贾充是司马炎一手提拔起来的,若是背叛司马炎投靠司马骏,司马骏敢信任两个叛徒吗?贾充阳寿将尽,不论谁做皇帝他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好处,他何苦晚节不保投靠司马骏?”

“胡问静只有抱紧了司马炎的大腿,承担托孤重臣的职务,朝廷才会任由她在荆州胡作非为,若是她背叛了司马炎,失去了托孤大臣的身份,不论谁当皇帝能够容下胡问静?”

司马越连声喝问,越问越是镇定,只觉胡问静绝对没有任何道理投靠司马骏。

司马攸淡淡的道:“司马骏得知我等不能决出一个皇帝替代司马遹,朝廷官员不服我等中的任何一个人,朝廷在我等的参与之下竟然越来越乱,你猜,司马骏有几种选择?”

他盯着其余司马家的王侯,看也不看司马越,还以为司马越虽然没有资格做棋手,好歹是个有脑子的人,过上十几年很有希望成为棋手,没想到司马越蠢到了不肯承认失败,那这辈子都没有资格成为棋手。

司马攸道:“司马骏此刻有上中下三策可以选择。”

“上策是出兵洛阳,将我等赶出朝廷,取司马遹而代之。司马骏有大军,有贤名,有威望,而我等如今已经声名狼藉……”

好些司马家的王侯看司马亮,司马亮大怒,看我干什么?

司马攸道:“……如今洛阳城内百官请假,衙门空虚,公务停顿,百姓怨声载道,豪门大阀坐而观之,人心思变,司马骏到了洛阳后只怕人人欢呼,夹道欢呼,箪食壶浆。”

“嘿嘿,司马骏顺理成章成为帝皇,开启我大缙朝新的时代。”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脸色铁青,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现实。朝廷官员能够容忍他们推翻了司马炎,就能容忍司马骏推翻他们,反正是司马家内讧,与他们何干。

“中策是拥护司马炎复辟。有司马骏的大军在,有司马炎的帝皇旧威在,有朝廷官员的冷眼旁观,复辟何其容易?司马炎能够从冷宫中再次成为帝皇,司马骏的功劳之大无以复加,司马炎将整个关中封赏给司马骏,子孙后代世代为王都不为过。”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重重的点头,救驾之功已经大过天了,这复辟之功远超救驾,只是关中世代为王的封赏还轻了些,多半还要加上秦州和西凉。

司马攸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司马家的王侯们,道:“纵然我等先下手为强杀了司马炎和司马遹也没关系,只要司马炎的子孙后代不绝,司马骏终究能够将司马炎的子孙推上了龙椅,反倒多了一个成为扶持幼主的权臣的机会。”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不吭声,他们怎么杀得光司马炎的子孙后代?荆州那三个就不好杀,没得杀了司马炎司马遹污了自己的名声,却让司马骏捡便宜的。

司马攸继续道:“下策就是什么都不做,任由我等在关中的鼻子底下争夺皇位,朝廷糜烂,直到某一日我等之中有人登基,废了司马骏征西大将军的职务,调换了司马骏的封地,改由我等的亲信掌管关中。”

“这上中下三策,若是换成了你我,你我又会选择哪一种?除了下策,又有哪一种对你我有利?”

司马攸长叹一声,只觉胡问静打碎了洛阳诸王侯与官员和睦的面具,司马骏有了以义讨不义,出兵勤王或者称帝的借口,司马骏哪里还需要多做考虑?

司马越依然不死心,问道:“可是对胡问静和贾充有什么好处?司马骏未必会选择中策支持司马炎的。”上中下三策中司马骏其实只会选上策和中策,那么至少有一半的几率选择自立为帝,胡问静就有一半的几率被司马骏秋后算账。胡问静不会这么蠢吧?

司马攸摇头:“本王说过了,胡问静是大缙的真正的忠臣!她的谋略当中完全没有考虑个人的利益,考虑的是大缙江山的利益。”心中很是遗憾,为什么胡问静就不是他的人呢。

司马越朗声大笑:“蠢货!司马骏若是成了皇帝,他难道能够鸟尽弓藏杀了从龙之臣胡问静或者夺了胡问静的荆州刺史之位?胡问静若是起兵谋逆,信不信我等几十个王侯一齐响应?司马骏若是成了皇帝,这胡问静定然会再次升官,除了荆州刺史之外还会有爵位和封地了。”

司马攸笑了:“你说得对,是本王考虑不周了。”

司马越脸色铁青,知道上了司马攸的当,他不久前还说胡问静投靠司马骏没有好处呢,此刻自己打自己的脸。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面面相觑,难道说他们只能等着被司马骏逼迫离开洛阳回到封地了?

司马攸摇头:“不,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

洛阳城外的农庄中,三个人并排坐着,看着一个小女孩认真的在“煮菜”。

“这是姐姐的。”那个小女孩欢快的笑,将一大碗“肉”给了一个少女。然后才将其余两碗“肉”给了另一个女子和老者。

三人笑着:“哎呀,味道真好吃。”

小女孩欢笑:“你们慢慢吃,我再去做菜,我还有很多很多菜呢。”

三人笑着,看着小女孩摘了树叶也野草放到小碗里,又四处的去找“酒水”。

那老者笑道:“问竹不做功课,不要紧吧?”

那少女坚决的道:“老胡家的规矩,要好好的玩,好好的休息,好好的学习。现在是玩耍时间,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那女子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倒是悠闲自在,可知道洛阳乱成了什么模样?”

那老者笑道:“南风还是这么急躁啊。”贾南风生气的看着父亲贾充和胡问静,怎么能不急躁?全城都在传司马骏要来了。若是司马骏真的来了,顶多只有一半机会支持司马炎司马遹。

胡问静失笑道:“怎么可能有一半的机会?司马骏若真的对司马炎忠心,在司马炎被逼逊位的时候就立刻出兵勤王了。依我说,若是司马骏到了洛阳,司马骏绝不会考虑让司马炎复辟,定然是直接称帝了。”

贾南风更惶恐了,那她是不是又要晋级,成为太皇太后了?司马遹也成了太上皇了?那还为什么要拉拢司马骏?

贾充笑了:“你还是这么的单纯啊。”

胡问静盯着小问竹认真地“做菜”,道:“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联系过司马骏。”

贾南风一怔,那么你们搞了这么多事情出来是为了什么?

胡问静惊讶的看着贾南风:“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不被撤职!”贾南风呆呆的看着胡问静,不懂她说些什么。

胡问静更惊讶了:“你不会以为朝廷真的会看在司马炎的面上永远让我做荆州刺史吧?新帝登基、司马炎嗝屁、中央军权力移交、司马炎与诸王达成新的协议、有司马家的王侯看中了荆州……有无数个理由可以让朝廷下令撤换荆州刺史,难道你还真的以为胡某可以在荆州发动造反,坚决不走?”

胡问静悲愤的看着贾南风,别以为我是个四品大官一方诸侯,其实我就是个临时工!“老实说,我倒是真不在乎造反,但是那也要有兵马有粮食啊,荆州现在要粮没粮要人没人,胡某就是想要造反顽抗也没做不到啊。”

贾南风怜悯的看胡问静,可怜的打工人。

贾充笑,其实胡问静目前的策略不是最佳策略,如今的策略有些稳定大缙朝的味道,不符合胡问静最大的利益。但胡问静还算有节操,真是令人放心。

胡问静与小问竹装模作样的吃着碗里的“饭菜”。她为什么不追求最大的利益而祸乱了大缙朝?因为做人要有底线。

大缙朝几千万百姓在资料上只是一个个数据,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只是时代的一粒灰,但对于个人就是命运的一座山。

打着拯救他人而率先开启战争开启杀戮的时代,天堂还没有建立,就发现身后已经是一片地狱,这简直荒谬。

胡问静不愿意成为时代的一粒灰,不愿意因为八王之乱、五胡乱华而死在荒山野岭尸体喂狗。她要努力让大缙朝更加的稳定,她会尝试各种办法清理大缙朝多年积累的弊端。

门阀,皇室,废物横行,胡问静还有时间慢慢的清理。

她知道未必就能成功,多半最后不得不使用最激烈最血腥的手段。但是她想要努力一次。

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往事后手为先,荆州就是她准备的后手,只要荆州按照她的计划发展,这天下就一定比历史上的局面要好很多。她绝不会让五胡乱华。

胡问静看着小问竹欢喜的摆弄着小碗小锅,心中坚定无比。胡某的江山社稷和丰功伟业不能站在牺牲无数人的基础之上。胡某不吝杀戮,但也不会故意的杀戮无辜。

……

御书房中,司马攸盯着一群王侯,眼中闪着精光,道:“若是司马骏成了皇帝,司马炎必死无疑!司马骏不可能接受司马炎还活着,可以影响中央军的局面,病死的司马炎对他才最有利。”

“可是,司马炎愿意病死吗?”

“我们必须与司马炎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要么司马骏当皇帝,司马炎死,我们几个被逐出洛阳。要么司马骏被挡在洛阳城外,我们几个与司马炎取得一个真正的平衡。”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看着司马攸:“真正的平衡?”

司马攸长叹一声,道:“我们就不用想着皇位什么的了,司马炎绝对不可能答应的,他宁可安排司马骏与我们鱼死网破了,我们是要命还是要皇位?”

“如今之计……”

司马攸眼中杀气凌厉:“……司马遹继续做皇帝,我们几十个王侯放弃一切推翻司马遹取而代之的念头,组成内阁,共同管理朝政!”

几十个王侯呆呆的看着司马攸,几十个人一起组成内阁?开玩笑?

司马攸冷冷的道:“几十个人哪里够了?还要加上贾充、贾南风、司马炎、胡问静、卫瓘。”

“司马炎不是舍不得皇位吗?不是宁可与我们鱼死网破吗?那么大家就站到前台来通过内阁,不,通过议会,对,就叫议会共同管理天下!”司马攸发狠,这么多人想要做棋手以天下为棋盘争个胜负?那好,大家就建立一个公开的规则,所有人都站到棋盘上来按照规则下棋。

几十个王侯懂了,这是干脆彻底的公开的架空了皇帝,从根本上用一个组织替代皇帝管理天下。

司马亮第一个赞成:“好!反正老夫得不到,那就谁也别想得到!”以后皇帝傀儡都算不上,就是一个吉祥物,所有的权力和命令都归于议会。

其余王侯仔细琢磨着,形式上与目前纷乱的朝廷差别不大,但是性质上明显有了提升,而且可以司马炎的逊位、中央军的指挥权等等问题放到明面上来,应该是大大的进步了。

司马越冷笑道:“进步?从此以后胡问静、贾南风就能公开的参与政务,谁也动不得胡问静的荆州刺史位置了,这也叫进步?”这议会的大致规章制度还是空白,但是若不能保证参与者的好处何必成立议会?所以这胡问静的荆州刺史位置只怕真的是坐稳了。

司马攸无奈的叹气:“若是不给好处,司马炎为什么要答应?贾充胡问静为什么要答应?重要给贾充和胡问静好处的。”

其余王侯点头,必须增加司马炎这一边的人的名额,司马炎才会同意这个意见,而必须给贾充和胡问静比投靠司马骏更大的好处,他们才不会投靠司马骏。让胡问静坐稳了荆州刺史的位置只怕是必须给的好处。

……

司马炎得到消息后,大声的狂笑:“朕赢了!”

……

贾南风优雅的坐着,一点点都不惊讶,父亲贾充和胡问静联手布局许久才有的局面怎么可能错了。

……

贾充和胡问静对视了一眼,终于真正的占据了荆州啊。

贾充叹气:“真是不容易啊,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随时被朝廷罢免和调任了。”

胡问静仰天大笑:“胡某再也不是打工人了,胡某以后是资本家了!五年!胡某只要五年时间!五年之后胡某就在A股上市,然后卖了所有股票移民火星!”

贾充看着小问竹:“你给你姐姐吃了什么了,她怎么又疯了?”

小问竹茫然:“吃胡萝卜会发疯吗?”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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