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后续
两天之后,许亦纺登上了邮轮。
顾家虽然停止了对林染和江宴的责难,但却不会放弃对他们的关注。
这些天林家,江家,许家的动静,发生的事情,顾鸿森都知道。
外面流言闹得风风雨雨顾太太也都听说了。
顾盛文一点消息也没有。
顾家已经基本放弃了搜索。
更何况那艘邮轮到了南洋靠岸,顾鸿森让人帮忙查邮轮上的水手和船运,根本没有人亲眼见过自己儿子在西贡的时候上过岸。
但其中也有一些疑点。
他打算亲自飞一趟南洋。
顾太太流着眼泪一定要跟他一起去一趟。
然后顾太太的堂妹庄姨妈上门了。
她手上也拿着那份报纸,跑来找顾太太道:“以前真不知道这小丫头这么厉害,果然不愧是林芝芝的亲侄女,大姐,我听说盛文本来好好的在南洋陪着周家大小姐,是突然看到这小丫头失了魂,才决定上邮轮的......哎哟,你说这小丫头是不是邪性,要我说她不会跟她那个小姑姑一样,真的是沾上谁谁倒霉吧?”
“咔嚓”一声,顾鸿森把手上的茶杯重重砸在了茶托上,也打断了庄姨妈的话。
顾鸿森冷声道:“说什么盛文是为了林家小姐才上邮轮的,这种话,是从哪里听说的?”
顾鸿森平时待人还算温和。
这还是庄姨妈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疾言厉色。
庄姨妈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看着顾鸿森的面色,莫名有些心惊肉跳,讪讪道:“就是,就是外面都这么传......”
“外面都这么传?这种话源头哪里来的?分明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散播!”
顾鸿森冷声道,“盛文回来,是有公事,人出了事,还被人居心叵测的拿来利用,文太太,我知道你跟林芝芝有旧怨,但这样挑人心的话,以后还麻烦不要再往你堂姐面前搬了,你知道她还处在失子之痛中,搬了这些话,不是拿刀子往伤口上戳?”
庄姨妈:“......”
她被顾鸿森说得全身的血都往脑袋上涌。
林芝芝就是林染的小姑姑。
当年林芝芝跟林染一样,都是出了名的美人。
喜欢林芝芝的男人很多,其中就有庄姨妈和庄姨妈家里都中意的一位。
可明明林芝芝有未婚夫,那位却一门心思都在林身上,到最后林去了美国,他也不愿跟庄家结亲,到现在还单身着。
都是些陈年旧怨。
“鸿森,”
顾太太看自己堂妹被自己丈夫说得脸上挂不住,伸手安抚性地捏了捏自己堂妹,跟自己丈夫道,“秀清只是把外面的话说给我听,这段时间我没出去,总要听听外面有什么消息,不然岂不是成了聋子瞎子。”
顾鸿森冷笑一声,甩了袖子转身上楼了。
庄姨妈脸
上更是火辣辣的。
顾太太也没什么心思安抚她,随便说了她几l句,就让人送了她出门了。
等庄姨妈离开,顾太太上了楼去寻自己丈夫。
顾鸿森正坐在办公椅上铁青着脸。
“鸿森,”
顾太太知道儿子的事也是自己丈夫的雷区。
她忍住自己复杂的心情上前劝他,道,“鸿森,不过是女人之间的碎嘴,至少我也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说些什么,你不用发这么大火。”
顾鸿森再看向自己太太的眼神却十分冷静。
但眼底却是一派森寒。
他道:“这种话,不是有些人故意传播,是怎么传出来,又是怎么传得满城风雨的?她在你面前挑弄是非,但凡我不出言阻止,但凡我也因为盛文的事一偏激,怕就着了这些人的道,要跟姓江的缠上......你以为他是省油的灯?他要是省油的灯,他早就被人吃得皮都不剩了,你看看许家,看看周启生,在他手里有没有占到一丝便宜?许家,我看许家就要被折腾死了,这就是被人挑拨做人手上木仓的结果!”
说到这里,他的气息都粗了。
顾太太略有些茫然地看自己丈夫。
顾鸿森看着自己太太。
他并不想说这些。
但他不说,他怕她被人挑拨着做出什么事出来,就更麻烦。
他按了按自己额角,道:“许家和林家世交,几l代的交情,你以为无端端的,许家就会突然觊觎林家的染料方子?许家是想开印染厂,但许家大少一直走的路线都是买欧美最新的机器,根本没想走传统的印染方子,林家的染坊也不大,林祖望也没什么野心,两家交好,后面又有江家和南洋的季家,对许家只有好处。”
“是许家受日本人挑拨,又拿松林的涤纶和拉链的独家代理权做利诱,这才让许东福蒙蔽了眼睛,一步错,步步错,最后积怨越积越深,不仅声名尽毁,沦为全城的笑柄,两个儿子也离了心,最后更怕是会家业尽毁。”
说到这里他心又痛了痛,他自己的不是离了心,而是已经折损在了里面。
这背后的人捅他的刀更狠。
只是他已经被绞了进去,脱不了身。
日本人,日本人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对林家的染色技术生出那么大的兴趣?
难说这背后又有什么手在拨弄。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查这些事。
他想确定,这一切的背后,是不是周家或者其他人在拨弄。
许家,甚至他们顾家,都不过是别人为达目的拨弄的棋子。
顾太太心里乱糟糟,她不喜林染和江宴,又被丈夫说得心惊肉跳,面皮抖了抖,道:“许家,只是声名受了点影响,还不至于家业尽毁。”
“呵,呵,”
顾鸿森连着冷笑了好几l声,道,“不至于?许东福他丢不下面子,也舍不得把产业交给儿子,就把自己儿子顶去了风口,让儿子背锅,他以为这样就能
把自己摘出去?圈子里哪个不是人精,你就等着看吧,看看林家和江家那两位会做什么,给不给许东福把自己摘出去的机会!”
“秀兰,有人想要置江宴于死地,可是他要是那么容易死早就死了,江家也早落到旁人手上了,可你看他现在,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活得风生水起,江氏船运说是停了,但别人想要捞什么好处却也一点没捞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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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周家没捞到想要的好处。
“盛文出了事,你要问我恨江宴和姓林的那个丫头吗?恨,但没有用,我们不能让别人借着这股恨,让别人踩着盛文的死,把我们沦为他们杀人的工具,最后分分钟步入许家的后尘。我们得稳住,就算是为了盛文,也得稳住。”
顾太太瘫坐在了椅子上。
林染和江宴会做什么?
其实也没有做什么。
林染和江宴一个在忙着完成第一批礼服和手袋的设计和生产,忙着展览发布会,列印品牌的第一期期刊,另一个明面上则在忙着联系厂家赶第一批订单的工,同时监督着厂房的建造还有买机器的事,暗地里就不知道了。
许家那边答应了赔偿年前那批有问题的布料,还有客户损失赔偿额的一半。
布料量大,是分批供应的,一共五千五百匹布料,暂时还只供应了一千五百匹,然后客户损失是按染布价钱的百分之二十赔偿,许氏负责一半,就是要赔偿一万一千港币给林家,当时事情说定,许亦纺就打过来了三千块过来,说好了剩下的八千块会在接下来两个月补上。
许亦纺一走,许家律师又上门了。
还是之前律师。
律师上了林家门,彼时正好林染和江宴也都在工作坊,群姐让人叫林老爹和方姨,顺便也把林染江宴也叫回了林家。
律师等人都齐了,就道:“林老板,你们很清楚,按照许氏和林氏签订的合同,我们供应的布料是货真价实的纯棉布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至于你们说,因为我们布料生产过程不同,造成你们染色出了问题,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跟我们无关,就算是拿到法庭上去说,我们也用不着负任何责任,做任何赔偿。”
“是我们大少心仪你们大小姐,一掷千金为红颜,非要跟你们签了什么赔偿协议,为着这事,他已经被许氏的股东们赶出了公司,人也已经离开了港城,所以他签下的赔偿协议也就不能作数了......不过我们老板厚道,之前给你们的布料和三千块钱的赔偿,就当是对之前发生的事的补偿,这已经是我们老板能为你们和大少做得极限了,剩下的布料和钱我们是肯定不可能再送给你们了。再说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林老爹,道,“我听说你们那些染布都已经打了六折卖了出去,还卖得火热,剩下的林大小姐更是做成了背包行李箱,转个手就能赚个十数倍,那批布其实你们不仅没亏,恐怕比往常赚的还要更多......林老板,做人不能太贪心,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林老爹冷着脸没出声。
染布打折卖了出去,染坊的确没亏钱甚至盈利了。
但那是自己女儿机灵,想想过年前后他们过得什么日子?
赔不赔钱是一回事,他对许东福干得这些事实在是打心底里厌恶。
林老爹不出声,林染看看自己老爹就敲了敲桌子,笑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陈律师就不必说这些废话了,至于我们赚不赚钱,陈律师许老板也不必眼红。”
“我们可不管你们许氏内部怎么样,当初我在许大少的恳求下答应过许大少,只要你们按照那份赔偿协议赔偿了,我们就把事情揭过,再也不追根究底,对外也不再说什么,但如果你们许氏想赖账,那就赖吧,就像你们说的,我们不缺这个钱,只是你们故意设局坑我们的事,也别怪我们不再替你们遮掩。”
律师“哼”一声,心道,遮掩,你都闹到报纸上去了,遮掩什么了?
说完事,看林家也没有多做纠缠的意思,背着手,就倔傲地离开了。
出了门却小心翼翼快速钻进了车子,生怕又像上次那样被人泼了臭水扔了泥巴。
回去跟许东福说了,许东福虽然也还有些忐忑,但也就是哼了声。
都已经闹成这样了,还有什么遮掩不遮掩的。
他儿子都跑了,又在林染结婚这个时机,林家还赚了大钱,这会儿大家虽然也看他们许家笑话,但谁看见他,不是先同情安慰两声?
姓林的小丫头越蹦跶,大家越会觉得这事上是许家吃了闷亏,林家赚了便宜。
舆论一向如次。
许东福这么认为,也就以为这事这样了了。
偶尔心里还肉痛送出去的布料和那三千块,逢人还要叨叨几l句,谈起自己长子还要摇摇头,叹口气。
林染可不理会许东福的这些。
她只是认认真真地跟人谈生意,找城里三大纱厂的另两家,找自家染坊的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