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酌灭了烟, 低头帮她拧开瓶盖:“路过。”
“骗人。”顾明月又不是个傻的,脑子转的很快,猜测道, “是不是昨天我从五一路过,你看见我们了?”
闻酌把衣服盖在她肩膀头上, 笑了下,似很无奈:“可别这么聪明了。”
她就知道。
“哪儿找的这些人?”闻酌看了眼她身后瞬间局促起来的男人们,或坐或站, 都很有型, 不像街头随便找的混混。
还都这么高。
他不动声色的站直了。
“体校和江大的体育学院。”顾明月挨个给闻酌介绍, 显摆,“领头的那个叫高磊, 是我之前一客户的堂哥,学长跑的。他旁边那个是学自由搏击的, 再旁边的两个是学跆拳道的, 最后坐着那两学的是跨栏。”
从追到捕再到打, 她把人安排的齐齐全全。
“啪”地一声脆响, 顾明月打了个响指, 回头看向他们。
几个年轻男孩嬉笑着起身,站在她后面,声音震天地喊了声:“顾姐。”
顾明月脸上瞬间乐开了花,眉眼都是享受的笑意。
谁会不喜欢年轻的弟弟呢?
如果不——
#那一打弟弟呢#
“厉害吧?”顾明月看向闻酌,微抬下巴,小脸上都是得意神色。
她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给找全的。
厉害?
那可真是够厉害的!
闻酌脸瞬间就绿了。
“哥,嫂子,”阿伟及时地跑过来,“张哥过来让我问一下, 那几个人现在想要砸那两鳖孙的摊子,咱们现在拦不拦?”
“拦!”顾明月答的很快,“他们的账要算,那也得等我收摊了再算。”
她好不容易才聚起来的客,可不能给别人做了嫁衣。
“行,嫂子,那我回去跟张哥说一声。”
顾明月没什么好心,晚上提前收摊让贺雪他们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来看热闹。
贺雪实心眼,走的时候怕她东西不好拿,还跟高石一起帮她带回了学校。
“今天谢谢你们了。”顾明月额外给他们多发了工资。
贺雪还有点不好意思:“顾姐,你别这样,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算我给你的奖金,今天咱们生意这么好,你功不可没。”
顾明月笑着送走他们,转过身又想跟高磊几人发点小礼物,可没想到,人却都没了身影。
“高磊他们走了?”
闻酌很忙,正侧首听张戈说话,好似并不在意。
倒是站他旁边的小钟缩着肩膀,瞥了眼闻酌的脸色,重重地点了下头。
#可别再问了#
好在,那几个非主流的小年轻被人盯着看了一晚上,就坐在邵柱摊子旁边,一字排来的凳子震得没人敢来买东西问价。
邵柱跟刘庄两人犹如吓破胆的鹌鹑,一整个晚上都没有说话。
“时间差不多了。”
张戈点头:“明白。”
他整了整袖口,走到斜对面摊前,给邵柱递了根烟,问的很是有礼:“这是你们请来的朋友吧?”
邵柱接烟的手都在抖,吓得只会猛摇头:“不不不,我不认识他们。”
“哦?”
“你们谁啊?”刘露猛地冲上来,推开了他们,都快崩溃了,“你们已经看着我们家摊子一晚上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同志,我们站的是大马路。要真细算起来,那也是站在了对面摊位上。至于坐在你们摊位上的,”张戈脾气很好地笑了笑,“应该是这两位先生的朋友。”
“不可能!”刘露语气坚定,可眼神却在发虚,根本不敢往旁边看,“我求求你们了,快把他们带走吧,你们是不是要钱,要钱我给你们!”
“同志,我们不要钱,是帮人找朋友,属于做好事儿。”他想起顾明月说的话,笑着复了遍,“日行一善,健康长寿。”
“还不滚?”阿伟一巴掌拍在了为首的那个人肩上,“你朋友那几个不是在那吗?不认识了?”
“认识认识。”几个男的试探着站起来,活动肩膀。
张戈带走了阿伟,依旧是一副笑的模样。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
他们转身刚走,几个非主流就露出了阴狠的表情,受了一晚上委屈的他们好像就要此刻反噬回雇佣者身上。
“邵柱、刘庄。”
两人名字被为首者一字一字念出,而后就是东西被摔打的刺耳声音,间或混着几道求饶声。
“走吧。”
顾明月看了两眼就没什么兴趣了。
比起这些,她更在乎闻酌的态度。
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只要让他们尝到了反噬的痛,日后才会有所惧惮。
人心是一件很难控制的东西,在某个无人看到的时刻,恶与贪欲会不断被放大。那时,她和三丫遭遇的可能不仅仅是砸摊和抢钱。
“老公,你知道的,”她突然开口,神色认真,发自肺腑,“我平常不这样。”
顾明月真觉得自己还挺有当娇妻的天赋。
闻酌看她一眼,面无表情转过视线,没做声。
“真的。”顾明月试图强调。
他终于撑不住,略弯了下唇角:“是。”
一脸无奈的样子却又透出点点笑意。
“……”
粉毛跟在后面,一脸羡慕地看向闻酌:“闻哥真是好福气,嫂子在外那么厉害,可在闻哥面前还是什么听他的。哥真牛!”
“是吧是吧,”绿毛阿伟像是找到了知音般,低声跟粉毛一起磕爱情,“我跟你说不止呢,嫂子不仅厉害,还处处为闻哥着想,就前段时间买房你知道吧……”
张戈听着旁边时不时传来的惊呼声,闭了闭眼,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两步。
#针不戳#
师父没救出来,还搭进去一个。
晚上,两人回到家,顾明月洗完澡出来,闻酌还在洗衣服。
他们家人少地方小,很多家电都摆不开。客厅放完冰箱后,就摆不下其他东西。所以,他们现在的衣服都还是闻酌手洗。
夏天衣服薄,闻酌手劲儿大,三两下就给搓干净。等他洗好挂在阳台上的时候,顾明月都还没给自己抹好身体霜。
“闻先生,你要不要抹点?”她不怀好意,故意逗闻酌。
闻酌一把把人抱起来,沉默着不说话。
顾明月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他附在自己肩膀上,牙齿轻轻摩擦吮过得红,突然就说了句。
“我跑步也很厉害。”
他之前跟车的时候遇见贼都是他给捉回来的,一口气能跑个几公里。
别说跑步,就是徒手登山、跨障碍物都没什么问题。
闻酌有点遗憾,不知道该怎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出自己也很能打的事实。
“?”
顾明月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这个,本能地顺着他的话往下夸了两句,而闻酌就是被人顺着毛rua顺了的大型犬,脸上终于露出了点满意神色。
她突然反应过来,看向闻酌,问的迟疑且不确定:“你不会...吃醋了吧?”
哼。
他才不会回答。
谁家过日子不吃醋?
闻酌把人放平在床上,自己欺身下吻,可顾明月却像是发现了够到了什么诱人的糖果般,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气氛破坏的一流。
“你快给我揉揉。”她笑得肚子疼,瞥见闻酌脸色不好,忙再次顺毛哄,“你跟他们比什么?他们都是弟弟。”
什么弟弟,都是群毛都没长齐的崽子!
闻酌哼了声。
顾明月觉得自己在跟已经到脸边的大型兽挠痒,笑着躲开:“但只有你是老公呀。”
闻酌顺着脖子亲了亲她,对她的识趣表示满意,大手被她牵着放到了小腹处。
“好像真岔气了。”
她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常年干活,闻酌手掌粗糙,手心却很炙热,搓热放在她肚子上,还挺舒服的。
就是越摸越奇怪。
她伸了伸小腿,觉得舒服了,用完就扔:“别摸了,怪怪的,感觉我跟怀孕了一样。”
闻酌手心一顿,没在她肚子上再打圈,但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顾明月不甚在意地缩进夏凉被,让他的手在被子里摸了个空。
闹了一晚上,她实在是困得不行,哈欠都是一个接一个打。
“睡了。”
她睡眠质量向来好到令人羡慕,几乎是没多久,便听到了她有节奏的呼吸声。
睡熟了。
闻酌头枕在自己胳膊上,静待了片刻,而后,又悄悄侧翻身,控制不住地再次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摸向她的腹部,像是里面已经有了个跟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若是真的,他不着边际的想,那他们之间便有了不可割断的联系。
“那可太好了。”
顾明月第一天再去夜市的时候,斜前方的摊位已经没有了人,空出好大一片地方,竟没人敢碰。
三丫不管三七一十一,自己推着水果摊子占到了空着的摊位。周围几个摊的老板甚至都对她挤出了和善的笑,表示由衷的欢迎。
整个夜市,现在是谁也不会再觉得她们两个弱女人好欺负,甚至能传到耳边的酸言酸语都少了许多。
至此,顾明月在夜市一战成名。
“顾姐,这件衣服还有其他颜色吗?”
“顾姐,帮我算账。”
......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那出闹剧极大地满足了学生的少年意气,她店面的生意非但没有迎来衰弱,反而越来约火爆。
不少年轻的学生越发喜欢来她摊子边挑挑看看,有的甚至能在这逛一晚上,看见什么都想摸摸。
三丫在她的建议下,也不仅只卖水果了,而是开始卖鲜榨果汁,生意瞬间翻了个倍。
整条街上都能听见她拿捣杵砸在类似蒜臼子般特定容器上的声音。
因为生意太好,顾明月鼓着她把继刚带过来一起干,省的继刚和她婆子觉得三丫工作简单,挣钱容易。
好在他们结婚时间不长,继刚对她感情正深,也愿意夜里跑这一趟。
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只有下手去干,用心去尝,才能真正知道它到底是甜的还是苦的。
小夫妻两搭班干活,不止感情好了,每晚都还能赚个不错收入。有次,顾明月还看见三丫婆子带着红红来摊子上帮忙。
看吧。
人都是有弱点的,关键是看你能不能拿捏得住。
顾明月淡淡收回目光,心情愉悦地准备收摊回家。
“姐,你回吧,我们收拾就行。”贺雪远远就看见闻酌的身影,笑着调侃,“姐夫又来接你了。”
闻酌是个外糙内细的人,也是个太过聪明。
虽然顾明月至今都没有挑破房子的事,可他也像不知道般从未提及。只是,她某天清晨醒来,却在床头柜上见到了两张存折,密码夹在折子内页,数额些微惊人。
顾明月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全部积蓄,只是发觉闻酌开始变得越来越爱回家,越来越有家的归属感,也越来越喜欢装饰家。
从墙上挂的空调、客厅里摆的冰箱,再到他们屋里刚安好的电视,几乎是每天闻酌都会有个要换或者添的东西。
顾明月一度认为他应该是是彩票中了五个亿,才会觉得小房子贫穷到已经配不上他的身份了。
再有可能就是闻酌忙完生意,日子陡然松下来,每晚都有时间送她回去。
“可惜了。”顾明月长叹一声。
虽然知道顾明月没憋着什么好话,但她哀叹地实在过于真心实意,小脸上的表情过于生动。
闻酌没憋住,笑了声:“可惜什么?”
“可惜我包月雇的弟弟们呀。”她不怕死,非要再逗逗闻酌,“六、七十的包月价,都没体验过几回。多可惜。”
她早有准备,说完就跑,闻酌伸手都没碰到她。
“顾明月。”
“在呢。”她美目倩兮,站在不远路灯下,笑着招手。
“老公,快来。”
“回家啦。”
闻酌无奈又好气。
欠收拾。
可又有谁能收拾的了她呢?
天生的霸主性子。
两天后,彭姨姗姗而归,那天刚好是个周日。
顾明月提前跟闻酌商量,早上先回趟顾家,等中午再去彭姨家吃饭。
彭姨家跟顾家离得不远,不可能只去看一家。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太热,还是闻酌生意场不顺。
他早起回家的时候,虽看着与平常无异,但顾明月就是能感受到他兴致并不高。
有些奇怪。
顾明月看了眼三丫给她送的写着每天吉凶的日历,自从上次她们摊子差点出事,三丫就越发信了日子的吉凶。
给她都拿了一本,借以警告她,让她凶的日子,少出门。
更希望她能有所畏惧,别什么事都敢做。
当然,顾明月是肯定不会信的。
非但不信,还要拿来逗闻酌。
“今天上面写着凶啊,怪不得闻先生都不高兴了。”
闻酌装礼物的手一顿,很短的停顿了瞬:“没有。”
见彭姨,他是高兴地。
跟自己媳妇一起,他更是高兴。
只是,他又看了眼挂历上面的日期,沉默着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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