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2章话语权丢失的悲哀
“杀！”
厉若海携带风行烈，直面对面八位老牌宗师级别的的高手，悍然发动攻击。
纯粹坚凝的意志，仿佛凝聚成剑，坚不可摧。
似乎是无论是敌人何等强大，都永远没有办法撼动厉若海的信心。
而不论在任何绝境之下，厉若海都对自己的武功拥有绝对的信心。
意志交锋，此消彼长。
在敌人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凝炼的情况下，魏立蝶等高手的意志，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动摇。
只见枪芒展开，漫天枪芒，如同暴雨一样，席卷天上地下，同一时间杀向面前八大高手，外加广应城、雅寒清等普通宗师级别高手。
“怎么可能？”
甄素善一双犹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眸，射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原本以为己方高手如云。
就算是注定了终要交手，厉若海也应该交谈几句，探明虚实之后，方才开始动手。
却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男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竟然还没有说过两句话，直接出手。
就仿佛是心存忌惮的并非是他厉若海，而是对面的甄素善、鹰飞等人。
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厉若海独创出来的燎原心法，修炼这一门武功，讲究一往无前和焰闪寸心。
所谓的一往无前，就是说不论是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不论是面对多少敌人绝不可以生出畏惧的情绪。
长枪如龙，直指前方！
所以，甄素善等人所认为的强大的实力，厉若海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在他的眼中，只要是敌人，便是一个杀字。
而“焰闪寸心”，乃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武道境界，类似于慈航静斋的“剑心通明”。
达到这种境界之后，能够玄之又玄的拥有鬼神才可以掌握的灵觉。
厉若海全力发挥自己的灵觉，在战斗之中从来也不思考任何一种战争方略。
他的策略就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走，凭借自己的感觉施展招式进行攻击。
因为省去了所有的思考的环节，不停的进行攻击。所以厉若海的攻击，不仅格外强大，而且迅猛绝伦。
厉若海固然是强大的惊天动地。
但是。
甄素善、鹰飞等人，却也不是吃干饭的，无数高手纵马上前，与厉若海悍然交锋。
一时间数十种兵刃凌空撞击，劲气爆炸的声音在虚空中形成漩涡，席卷天上地下，四处地方。
“返劲！”
在双方一招过后，即将要进行第二次交锋的刹那。
厉若海战无不胜的丈二红枪，突然间枪身弯曲，仿佛是变戏法一般消失不见。
一股前所未有的凌厉之气，从厉若海雄壮的身躯之中散发出来。
长枪破空，瞬间划过人群中相对弱小的色目头领色目陀的头颅。
甄素善和鹰飞两人一惊，同时身形倒退，退出战场。
“哈哈哈哈！”
远处传来一道，音色低沉，但是传播极远的潇洒爽朗的大笑声，只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目光睥睨看向面前的厉若海。
男子身穿华服，神情雄壮，表面看上去只有30几岁，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其皮肤晶莹通透，闪烁着炫目的光泽，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分中而下，垂在比一般人宽阔的多的肩膀上，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非常，犹如电闪，藏着近乎妖异的魅力，看一眼便使人毕生也忘不了，再加上其渊亭岳峙般的气度，确使人油然心忌。
厉若海即便是同时面对八名老牌宗师级别的人物也面不改色。
但是在见到面前这个男子的一瞬间，不由得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魔师庞斑放声大笑道：“厉若海厉兄，好久不见了！”
厉若海昂然开口道：“想不到庞斑兄亲自到了！”
“哈哈！”
望一眼魔师庞斑和庞斑身后众人，厉若海放声大笑道：“厉某枉活四十八载，自诩身经百战。可是曾经数千场征战，哪有一次犹如今天这样痛快？”
“庞斑兄如果想要出手，我厉若海接着便是，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厉若海话音落下。
即便是以甄素善和鹰飞的城府，也不由得面色剧变。
魔师庞斑乃是什么样的人物？
但凡是庞斑出手，世界上绝没有他对付不了的敌人。
可是，今天这一战，有庞斑，有自己等人，力量何等强大，但是对手却不屑一顾。
仿佛即便是这样的力量，也没有办法拿下对面的一对师徒。
众人确实承认，厉若海实力惊人，即便是同时面对多个顶尖的老牌宗师的人物，也不落下风。
可是面对魔师庞斑，确是狂妄！
与麾下众人的愤怒截然不同。
庞斑飒然笑道：“庞某来此，为的只不过是送厉兄最后一程罢了，至于围杀厉兄，不瞒厉兄，庞某人确实是拥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有陆兄虎视在旁，旁某人就算是有心出手，也力有不及。”
庞斑话音落下。
一行数人仿佛是瞬移一样，没有借助任何奔马，直接便出现在了魔师庞斑的面前。
只见为首一名男子，外表只有20岁上下，身穿白衣，肌肤晶莹温润，犹如美玉，俊美潇洒到了极致。
隐隐的，和魔师庞斑拥有两三分相似的地方，但是又好像截然不同。
庞斑魔气滔天，一眼看过去，便给人一种邪气丛生的感觉。
陆叶道意纵横，观看过去，非但是没有任何邪气存在，反而是给人一种道家清修之士的错觉。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分别，是因为魔师庞斑以魔功筑基，废除魔功之后，衍生魔种，他是从头到尾，一直行走着魔道。
而陆叶则不然。
陆叶在成功得到道心种魔之前，一直修炼的是佛家和道家的功法，属于正统的玄门正宗武功。
就算是后来修炼了道心种魔，他也在同时间参悟长生诀这样的顶尖功法，以道心融合魔种，让自己道魔一体，不至于会被魔种的力量影响到自己本身的心境。
所以。
此时此刻，陆叶等同于是道家中的道家，魔道中的圣魔，所以才会带给所有人一种清修之士的感觉。
此时此刻，跟随在陆叶身边的，总共是三個人。
第一个人，外表的装扮仿佛是陆叶一样，身穿白衣，在自己的身后负一柄宝剑，正是魅影剑派元老剑魔石中天。
第二个人，乃是一个肥胖的老叟，童颜鹤发，胡须纯白如雪，长垂拂尘，有如神仙中人。
此人并非是别人，而是正道八大门派之中，与少林无想僧并列的宗师至境，长白派的元老，不老神仙。
第三人则是白芳华。
白芳华在一开始的时候便拥有老牌宗师级别的力量，后来跟随陆叶之后，得到诸多武功之学。
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掌握了陆叶传授给她的彼岸心法，同时，修炼达摩十八式同样是拥有了长足的进步。
姹女大法讲究精神交锋，收敛生命气场，让自己返璞归真，变化成为普普通通的清秀少女。
而达摩十八式又天然带有一种人间凄苦的禅宗悟境。
所以。
此时此刻的白芳华，在外表看起来，非但是没有任何魔道的气质，反而隐隐渗透出来一种禅宗悟道的佛华。
“跟随在陆叶身边的女子，竟然只是如此程度的禅宗弟子？”
庞斑身边众高手，顶多是能够观看出来白芳华一部分的底细，皆是感觉到不可思议。
并非是白芳华很强，而是她展现出来的禅宗的造诣，着实是弱的离谱。
只有魔师庞斑和与白芳华亲自交过手的小魔师方夜雨才能够看的出来。
白芳华身上所蕴含的禅机，只不过是她的一层伪装罢了。
这个女子佛魔双修，同时掌握有佛道和魔道的功法，乃是以魔道武功为根基，随后方才修炼佛道武功，虽然佛门的武功尚且浅薄，没有办法达到由魔入佛，那种佛魔一体的境界。
然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白芳华只不过二十岁，可是宗师至境、大宗师的道路早就已经在她面前打开，在面前的所有的老牌宗师之中，白芳华无疑是最强的几个人之一。
在陆叶和白芳华出现的同时。
里赤媚、年怜丹、红日法王，域外三大宗匠级高手，同时间从数个方向赶来。
中土域外高手，逐渐汇聚在小小迎风峡所在。
庞斑潇洒的道：“陆兄好久不见，当日尊信门一战，庞某错失一招，你我之争，乃是我输了半招，不知道今日一场大战，又将如何？”
眼见到中土域外各路高手齐聚。
几乎是将整个翻云覆雨世界的所有高手全部汇聚此地。
然而。让人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庞斑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开口服输。
虽然庞斑和陆叶有过一次较量，且对于第一次的较量，庞斑主动认输，然而，恰恰是这种认输，更是让众人深刻的感受到庞斑的风度和他对于自己的信心。
即便是认输又如何？
输了并非是终结，即便是上一次落败，这一战成败尚未可知！
“魔师庞斑不愧是魔师庞斑！”
陆叶开口轻赞一声，朗声开口道：“庞斑兄，今日这一战，你我作壁上观如何？”
魔师庞斑放声大笑道：“陆兄有此提议，我庞斑敢不从命。”
陆叶扭头看向白芳华，道：“今日之战，就交给芳华你了！”
魔师庞斑同样是将目光注视在白芳华身上，赞叹道：“想不到中原武林竟生如此俊杰，芳华姑娘潜力过人，比我那不成器的弟子，着实是强过很多，倘若姑娘早四十年出生，天命教哪里会落在单玉如的手中，我魔师宫和天命教两大魔宫，谁强谁弱，尚且是未知之数。”
白芳华客气道：“魔师未免太过奖了，芳华愧不敢当！”
魔师庞斑一双眼眸环视自己身后诸多高手，将目光停在自己的弟子小魔师方夜雨的身上。
“师父！”
方夜雨上前一步。
魔师却在一瞬间转过双眼，将目光落在“甄素善”的身上。
庞斑道：“素善，今日在这里的魔师宫、万恶沙堡、蒙域、藏域、女真、瓦剌……所有隶属于我们的力量，全部交由你来统领，夜雨，你带领蒙域和魔师宫、万恶沙堡的众人，听从素善的指挥。”
“师父！”
方夜雨骤然间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敬爱的老师。
虽然庞斑只不过是简单的一个任命罢了，但是在场的众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怎么有可能看不出来？
庞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很明显，是在这位绝代魔君的心中，域外年轻一代，甄素善在庞斑的心目中，更在方夜雨之上。
事实上真实的情况确是如此。
甄素善号称中土域外三大智者之一，其才智之高，不弱怒蛟帮第一谋士翟雨时，更是曾经亲率水军打败怒蛟帮号称天下第一的无敌水师。
以域外之人的身份，指挥水军，大败天下第一水军怒蛟帮，从此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的统领能力。
反而是方夜雨，进入中原，见到秦梦瑶之后，魂牵梦萦，处处和韩柏争风吃醋。
除了争风吃醋以外，再也没有几个镜头可言。
未婚夫妻的武功才智高下，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至于方夜雨的师兄鹰飞，更是不用多说，能够在大军对付中原武林的时候，暗中对手下的女眷动手。
一个统帅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谁还能够对他的智慧才情产生信任？
而女真公主金步摇孟青青，更是一个不逊色于厉若海一般的绝世人物，行为处事，谋定而后动。
不论是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都有与之一战的信心。
而且金步摇与人交手，必定公平公正，堂堂正正，绝不会使用任何阴谋诡计，其正气凛然，与厉若海亦只在伯仲之间。
事实上。
在庞斑的心目中，甄素善和孟青青都是理想的统帅人选。
不过，此刻女真国力量弱小，在域外群雄之中，不受到重视，孟青青天纵奇才，能够在年纪轻轻成长到这样的程度，实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但是，想要让众人认可她的指挥身份，即便是魔师庞斑也做不到。
反而是甄素善就不一样了！
此女乃是方夜雨注定的妻子，未来的蒙古国王妃。
以王妃之尊，加上色目一方强盛至的力量，甄素善指挥各方，连方夜雨都很难反对。
“哎！”
庞斑悠然叹息。
其他人或许以为，庞斑只不过是随意的进行一次任命罢了，只有庞斑才清楚。
方才的一场任命，等同于是他在自己的心中承认了自己的弟子技不如人。
不仅不如白芳华，不如甄素善，更比不上孟青青。
自己威名盖世，可是教导出来的3个弟子，一个比一个差劲，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是天之骄子，但是在同样的年轻一代，方夜雨三个人又能够算得了什么？
陆叶将自己的双目注视在甄素善的身上。
只见面前女子，虽然脸色略显苍白，但是其弱质纤纤的模样，更是独居风姿。
让人本能的联想到“林黛玉”等书中女子的描述。
陆叶欣然道：“本座在中土的时候，便多次听起公主的芳名，确实是名不虚传。公主不仅武功过人，且城府深邃，确实是比另未婚夫强的多了。”
“好厉害！”
魔师庞斑和方夜雨师徒两人同时间面色大变，庞斑暗道：“方才只不过是一次简单的任命罢了，但是陆叶却从这一次简单的任命之中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甄素善、方夜雨3个人之间微妙的情绪变化。并且直接将这种变化指点出来，仿佛是将之无限放大。”
对于甄素善而言，会对于自己未婚夫的无能而感觉到失望。
对于方夜雨而言，会因为自己的不受重视而信心受挫。
而魔师庞斑，也会因为麾下众将的离心离德而产生困扰的情绪。
陆叶看似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但是这一句话直指三方要害，将敌人的关系、破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牢牢的把握住了所有的主动权。
庞斑知道。
甄素善也能体会到。
反而是方夜雨，由衷的生出嫉恨的情绪。
陆叶不屑的撇撇嘴。
方夜雨除去蒙古国皇室嫡系的血脉，根本什么都不具有，就这样就产生嫉恨，难怪被秦梦瑶迷的神魂颠倒，除了找韩柏就是找韩柏，什么都做不到。
甄素善不慌不忙道：“陆少保名声，素善在蒙域，同样是如雷贯耳，不过，陆少保盛赞素善城府而丝毫不言及容貌。是否根本不懂得，对于我们女儿家而言，美貌更值得珍视，反而是少保所说的城府，莫非是在指素善是个心机深重的女人吗？”
“也对！”
甄素善嫣然微笑道：“素善为花剌子模人，我们一族的人，依附蒙古国而存在，一方面要讨好未来夫婿，一方面要结交魔师，更是需要千方百计得到魔师大人的信赖和器重，身处如此境况，素善又怎么能够不有所成长，为族人生存杀开一条血路，今日之战，乃是我甄素善，为蒙域兴亡贡献的第一分力量。”
“好！”
庞斑大声称赞。
陆叶固然是智慧过人，甄素善却是丝毫不差。
直言自己一切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为了讨好未来的夫婿。
同时。
又指明了今日一场大战乃是为了种族的兴亡，势在必行，不可不为，激起己方众人的同仇敌忾之心。
庞斑看向深陷嫉恨之中的方夜雨。
再一次由衷的感受到了两人的显著差距。
难怪后来韩柏险些挖墙脚成功，让甄素善成为韩柏的女人。
陆叶道：“废话不必多说，既然注定要战，那就战吧！”
说话间，陆叶抬头看向不远处一处山峰所在的位置，运转轻功，仿佛是神龙出海，一瞬间向着不远处的山岗的位置冲了上去。
魔师庞斑同样转身看向另外一处悬崖峭壁，不见他有丝毫动作，整个人就仿佛是横空挪移，几个闪烁之间，便已经出现在了山峰之上。
两尊盖世无双的身影遥遥观望，目光如炬。
两个人的先天真气汇聚双眼，皆是清晰无误的看到了方圆百里内的一切风吹草动。
白芳华三人上前来见厉若海。
厉若海上前行礼。
他虽然为人做事一往直前，而且为人高傲，不屑于任何人帮助他对敌。
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陆叶与魔师的较量，并非是单纯的帮助厉若海。
厉若海乃是中原武林，定海神针一类的人物，即便是厉若海自己，也知道他不能轻易被围杀在这里。
两人交手，共抗庞斑，陆叶帮助的其实乃是自己。
在厉若海一行人聚集在一起，商量退敌之策的同时，魔师庞斑麾下，甄素善同样是将魔师宫麾下的众多高手聚集在了一起。
里赤媚声音冷酷的道：“此刻，我们身边高手如云，如果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即便是对方从厉若海一个人变成了四大高手，也没有可能挡住我们这么多人的围攻，当有极大的把握将他们彻底解决。”
甄素善摇头道：“厉若海所向无敌，不老神仙和剑魔也不是泛泛之辈，即便是那个少女，看起来最为弱小，但是只看她能够和我们面前的几个人混在一起，就知道非同小可，这样的4个人联手组成大阵，我们几乎不可能撼动厉若海四人的力量。”
“这样！”
甄素善思索一会儿后，开口说道：“对付面前这一群人，力量在于精而不在众。里老师、红日法王、年怜丹，三位都是我方之中当之无愧的高手。便由三位留下。另外，我们蒙域的人，色目四大高手，四个老牌宗师级别的人物，全部留下，外加藏域四密尊者、瓦剌的竹叟大人，这些人随我留下，拼死阻拦或者击杀厉若海四人，一切以具体的战况定夺。”
“至于其他各方的人，分别由方夜雨、鹰飞、孟青青三人带领，兵分三路拦截各方赶过来相助厉若海的中原高手！”
甄素善道：“陆叶等人，只不过是先来一步赶到此处，保护厉若海为他争取时间。”
“陆叶麾下高手如云，此次大战，没有道理不倾巢而出，只有击败援军，我们才有击杀厉若海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