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拧了拧眉,怎么又是悦来客栈?
上次悦来客栈的谢显华还没解决呢,今天派影一出去,到现在也没个消息回来。
他觉得十有八九,这次不会顺利。
面具男揉揉太阳穴。
“这次本公子,亲自去。”面具男沉声开口。
影二闻言一惊,不过想到拥有双莲玉佩那人的身份,又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公子您的身体……见不了阳光。”影二声音隐有担忧。
“无妨。”
面具男披上宽大的斗篷,将身子藏在里面。
“带路。”
他沉声道。
……
悦来客栈。
刚回到悦来客栈的季婈和谢显华,迎面遇上一行人。
这行人中,丫鬟仆妇以及家丁们,正紧紧护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孕妇。
孕妇大腹便便,走路时一手捧着肚子,小心翼翼前行。
看到孕妇的脸,季婈怔了一下,季秀红?!
她走进客栈的脚步顿住,这一停下,仿若挡了路一样。
季秀红抬起头看过来,看到季婈,面色骤然变得扭曲。
”贱人!“
季婈淡淡的看着季秀红问:“贱人说谁?“
“贱人说你!”
“哦。”季婈认可的点头,季秀红还是一样的没脑子,这样她就放心了。
看到季婈似笑非笑的神情,季秀红蓦然反应过来。
竟又被季婈坑了一次?
她恼羞成怒的冲到季婈面前,手高高扬起,朝季婈白皙精致的脸扇去!
季婈看了眼,季秀红圆滚滚的肚子,不欲多纠缠。
若不是惦念着胎儿无辜,之前季秀红在平流县,怂恿县民寻她麻烦的事……
她早收拾季秀红了,何必一让再让?
季婈身子一闪,灵活避开季秀红扇过来的手。
季秀红几乎用了最大力气,恨不得将季婈精致的脸,打到毁容。
她没想到季婈竟避开了?
扇空后,季秀红脚下不稳,踉跄几步,差点没一肚子砸在地上。
紧紧护在她身旁的,辛府丫鬟仆妇们,吓得连连尖叫出声。
她们虽然看不上,借肚子上位的季姨娘。
可季姨娘肚子里,真真是辛家的血脉呢!
要是出了差错,等回府辛老爷还不扒了她们的皮?
辛府丫鬟仆妇们,手忙脚乱扶住季秀红,心里一阵后怕。
她们砰砰乱跳的心,还未平复,骤然看到季秀红疯了一样,再次面部狰狞的朝季婈冲去。
辛府丫鬟仆妇们,吓得一颗心,差点炸了。
天老爷诶,哪有孕妇像季姨娘这样暴躁哟!!!
辛府丫鬟仆妇们,一肚子怨言,苦着脸赶紧跟上。
骤然,她们看到吩咐完掌柜,从柜台处回来的赛凤仙,眼睛一亮!
“赛老夫人,您快劝劝季姨娘吧,她还怀着身子呢!“
赛凤仙这段时间过得极其滋润,一群辛府下人,随她使唤。
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唯一不足之处,便是儿子季吉祥失踪了。
赛凤仙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好好帮女儿季秀红,坐上辛府夫人的位置。
虽然辛老爷宠爱极会勾人的白姨娘,但是赛凤仙一点不慌。
女儿季秀红倚仗的,可是肚子里,那团金贵的肉呢!
赛凤仙不无得意的想……
只要诞下辛府的小少爷,以后辛府的家财还不是,手到擒来?!
赛凤仙心里美滋滋,抬眼朝季秀红看去。
骤然,看到季秀红正一脸狰狞地,追着季婈。
“季婈?!“
赛凤仙不淡定了。
之前她们娘俩在平流县庄子里,过得好好的。
不就夸大一下季婈有钱。
再宣扬一下,季婈害大家多交酸枣税,应该找季婈赔偿么?
可季婈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
几千人去的青庐村啊,最后反被押送回平流县,让平流县令乖乖拿银子赎身!
赔了一大笔银子的平流县令,将怒火全撒在她们娘俩身上。
赛凤仙一想到,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全赔给了平流县令,心又开始滴血了。
若不是平流县令,顾忌辛府与治化知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赛凤仙想……恐怕她们母女俩,就不是简单的被驱逐出平流县,而是悄无声息的死掉了!
赛凤仙将所有的错,怪罪在季婈身上,全然忘了这些事都是她和季秀红惹出来的。
要不是她们总上杆子找事,季婈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时间想起她们?
“死贱人,老娘跟你拼了!”
粗壮的赛凤仙咬牙切齿,抡起客栈大厅中,摆放的椅子朝季婈掷去。
辛府下人们,看着飞出去的椅子,瞠目结舌!
她们想让赛凤仙劝劝季姨娘,消停一会。
哪知赛凤仙竟比季姨娘,还要不靠谱的疯狂???
季婈听到身后传来,赛凤仙尖锐的骂声,本能的闪到一边。
正对季婈钱穷追猛赶的季秀红,一看季婈闪躲,赶紧跟上。
“砰——!”
飞翔的椅子,砸了过来。
“啊——!”
季秀红发出惊恐短促的痛呼。
众人震惊的看着,倒在地上血人一样,抱着肚子呻吟的季秀红。
季秀红孕妇的身份,引起众人同情。
急脾气的人,忍不住大骂。
“缺德哟,连这么大肚子的孕妇,都下得去手,这么歹毒的人怎么不被雷劈死?!”
“拿椅子砸孕妇的,是她的亲生母亲。”有人恰好目睹了全过程,忍不住解释。
说罢,指向呆若木鸡的赛凤仙:“喏,就是那人。”
众人看向赛凤仙,高颧骨,吊销眼,尖下巴,生生的刻薄相!
众人对赛凤仙指指点点。
“从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真是活久见。”
“看她这相貌,克夫克子啊!”有人对赛凤仙品头论足。
“这人一看,就是张了一副黑心肠的毒妇,以后见了她要离她远点。”
……
四周乱糟糟的议论声,传入疼得面部扭曲的季秀红耳朵里。
季秀红无比震惊的看向赛凤仙,震惊到肚子的抽疼都忽略了。
虚弱的季秀红咬牙质问:“娘,你好狠的心啊,为什么……?“
赛凤仙看到椅子砸中季秀红脑袋,一下子将季秀红掼地上时,脑子里吓得一片空白!
她手足无措的僵在原地,直到季秀红含恨质问,才迟钝的清醒过来。
听到四周叱骂声以及季秀红怒问的话,赛凤仙的手脚控制不住抖起来。
她看着季秀红额头上流淌下来的血,糊了一脸。
再看季秀红衣裙下摆,殷红成一片的血,狠狠抽了一口气。
“我,不是,我没想砸你的,我想砸的是季婈,对,是季婈!”
赛凤仙哆嗦着唇,面色惨白,要是女儿肚子里的男丁没了,怎么谋算辛家财产?
她愤恨的瞪着季婈,尖声叫骂。
“你这个灾星,都是你的错,你要是不躲开,怎么会砸中秀红,你怎么不去死?“
明是非的人一听赛凤仙的言论,顿时一阵无语。
你要砸人,人家还不能躲?
这时有人爆料。
“刚才这个孕妇是自己,追着人家姑娘打骂的,人家姑娘进门后一直避着她呢!”
众人闻言,又一阵无语……
真不愧是母女俩。
现在这下场,都是母女俩自己作出来的,怪谁?
“让让,麻烦大家让让!”
见事不对,去医馆请郎中的辛府下人,带着一个老郎中匆匆赶回来。
背着大药箱的老郎中,跑得气喘吁吁。
他一看到面色惨白如鬼,倒在血泊中的,大腹便便的季秀红,顿时掉头就走。
“诶,老郎中去哪啊,病人还没看呢!”
辛府下人急出一脑门子汗。
老郎中白胡子直颤,连连摆手。
“这位夫人的病,老夫治了也是一尸两命,你们另请高明吧!”
辛府下人傻眼,这位老郎中据说……已是治化府医术最高的人了。
另请高明,去哪请高明哟!
众人见老郎中拒诊,就算觉得季秀红太作,把自己作死了,看着她高耸的肚子,还是忍不住唏嘘。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季秀红感觉到体温在慢慢降低,脑袋一阵阵眩晕。
听到老郎中话后,想起筹谋这么久,吃了许多的苦,竟落到这样身死的下场?
儿子还没生出来,她还没坐上辛家夫人的位置,辛家的家财还没到手……
季秀红心底,生出浓烈的不甘!
迷迷糊糊间,季秀红倏然想到一件事……
季婈会医术!
好像还很好?
季秀精神一震,手朝季婈所在的方向伸去。
“季婈,救救……救救我。”
季秀红的话,登时提醒心慌意乱的赛凤仙。
赛凤仙眼睛一亮,对季婈命令。
“你赶紧救人,不然老娘跟你没完!”
季婈直接忽略赛凤仙的叫嚣,抬眼看向季秀红。
赛凤仙跟她有完没完不知道,但她再不出手,季秀红就真的要完了。
众人听到将自己快作死的奇葩母女,竟在求诊老郎中无望后,转头求她们要对付的受害者?
无耻,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众人感觉到,赛凤仙母女,刷新了他们的世界观。
所有人好奇不已,身为被害者的季婈,会不会对两个加害者伸出援手?
“我救。”她淡淡道。
“嘶——”
老郎中顿时不走了。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季婈。
“小小年纪,竟有不输于老郎中的医术?”
“胸襟开阔到,对害她的人也能如此大气!真真是个大善人啊!”
议论声四起。
季婈闻言嘴角抽抽。
她哪是什么大善人?
只是季秀红现在还不能死,之前让寸刀放消息,双莲玉佩的主人是季秀红。
若是季秀红死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再者,胎儿怎么说,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她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我需要一间不会被人打扰的房间。”季婈开口。
“快,给这位姑娘,就近准备一间房。”
悦来客栈掌柜抹抹额上的汗,催促店小二,客栈死人会影响生意的!
房间很快准备好,季秀红被抬了进去,季婈交代店小二送热水和剪刀等物过来后。
“砰——”
她关上房门,将众人的视线关在门外。
于此同时……
浑身笼罩在宽大漆黑斗篷中,带着面具的男子,在两个黑衣人护卫下,迈进悦来客栈。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季婈的背影,在面具男的视线里,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