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流换好衣服之后, 又对着镜子调试了一下自己的笑容,才走了出去。
季阅比他高了半个头,衬衫还能扎在裤子里, 但是裤子就有些不合身了,配着江安流脚底下脏兮兮的运动鞋和瑟缩的气质,好好的高定名牌被江安流穿成了一副房产中介的样子,也有点像第一次偷穿大人西服的小孩。
江安流扯了扯不合身但是勉强能穿的裤子, 冲着季阅露出了他练习了好久的卑微笑容。丁嘉宇被他这个笑容弄得心里一动, 心中悄然升起了对这可怜少年的怜惜之情, 甚至想开口求季阅不要太磋磨这孩子。
可是季阅只是淡淡地扫了江安流一眼, 还带着点奇怪地说:“你脸抽筋了?”
江安流:????
他又一次对自己挫败的演技感到沮丧, 只好收起了笑容,又变成了平常面无表情带着点可怜的样子。
丁嘉宇看到这一幕,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股别人掺和不进的奇特气场。他有些好奇, 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季阅已经自己将自己的轮椅推出了办公桌之外, 很自然地把轮椅停在了江安流旁边, 然后江安流也从善如流地走到季阅的背后, 替他推轮椅。
明明有电动功能的轮椅, 季阅硬是让江安流自己推, 丁嘉宇看着季阅的小身板气喘吁吁(他脑补的)推着那轮椅, 心中叹息一声,为这个看起来很可怜的少年默哀。
果然季阅还是越来越变态了。
既然如此,他就不折腾黑发青年给他添麻烦了, 丁嘉宇主动跟小助理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丁嘉宇。”
青年还在低头整理不合适的衬衫,闻言慌忙抬起头:“你好!我叫江安流。”
“江安流, 你跟季阅什么关系?”丁嘉宇又看向旁边的季阅,“他是你的秘书吗?还是助理?”
季阅没有理会一边的丁嘉宇,径直就要走,还是江安流挠挠头说:“应该是……助理吧,但是其实我还不是很合格……”
属于做的事还没有被季阅骂的多的那种。
丁嘉宇今天本来也是心血来潮地想来见见季阅的,根本没有提前预约,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见季阅要走,也急忙跟上:“季阅,你今天去哪家的酒会啊?”
季阅从回国开始,邀请他的酒会不说一百也有几十,从没有见到季阅出席过,怎么今天突然一下心血来潮要去出席了?而且丁嘉宇也没有收到邀请,是哪家的酒会只邀请季家不邀请丁家?
没想到季阅的轮椅一顿,终于停下来重新施舍给丁嘉宇一个目光:“你要去吗?”
丁嘉宇本来其实还有点事,但是他实在是好奇季阅和他身后看起来土土又可怜兮兮的小助理,于是真的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然后他发现,季阅可能真的跟这个小助理有仇。
比如季阅腿伤了之后,他的所有车其实都做了无障碍改装,让他的轮椅可以随意通行,但是季阅偏要让小助理把他抱到车上,然后再把他的轮椅收拾好放在旁边。
看着小助理穿着一身不合适的西服,脸憋得通红才把一米八的季阅搬上去的样子,丁嘉宇心里一软,就想上去帮忙,但是却被季阅要杀人一样的眼神给逼回去了。
小助理好不容易把季阅抬上去,又马上到一边去抬轮椅,却没有得到一个好脸色,季阅冷着脸说:“你最近没吃饭?搬个轮椅整个人都在抖?”
小助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少爷,刚没颠到您吧。”
“我问你吃没吃饭?听不懂中国话?”
“吃了吃了,每天都有按时吃饭。”小助理掰着手指神情认真,“这几天组会,导师都给我们包餐了,我门都不用出饭都会送过来,嘿嘿。”
“盒饭?”
“是盒饭但是也是学校食堂现炒的菜,热腾腾的!”
这对话,丁嘉宇觉得听不懂中国话的人大概率是自己,但是两个当事人偏偏能顺畅地对话下去。
“你就这点出息?盒饭都吃得这么开心?说出去真的是丢季家的脸。”
“那肯定也是没有季家的饭好吃的。”小助理嘿嘿一笑,“季家的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季阅的表情终于好了些。
小助理谈笑间已经把那巨大的轮椅麻利地收好放在了后备箱,然后给一旁一直愣着的丁嘉宇打开了车门:“丁少爷,您请进。”
丁嘉宇也微笑地跟小助理说谢谢,他一开始也觉得小助理看起来有些青涩,做事情可能笨手笨脚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只是他还没有坐好,坐在他旁边的季阅脸又冷了下来:“丁嘉宇。”
“嗯?”丁嘉宇愣了下。
“他叫丁嘉宇,”季阅不是跟他说话,而是跟刚刚坐进驾驶座的江安流说话,“聋了吗还是记性不好?都说了他叫丁嘉宇你干嘛还叫他少爷?”
“对不起对不起!”小助理还没有来得及扣上安全带,就一直双手合十道歉,“少爷,我们去哪里?”
“夜色。”
丁嘉宇愣了下。
不是说参加酒会吗?夜色那种地方,能办什么酒会?yin趴还差不多!
那里是上流社会有名的销金窟,因为听说上面有关系,所以那里的消费甚至是规矩都是混乱的,只要有钱,你在那里做出什么事情都可以被摆平,所以被称为是上位者的天堂,下位者的地狱,而季阅到那里的身份自然会是座上宾,只是季阅为什么心血来潮要去这种地方?
而且……
丁嘉宇打量了一眼在前面专心致志地开车,因为穿着昂贵的白衬衫哪怕是很不舒服地皱起眉毛也不敢往上撸起袖子的小助理。
这孩子肯定不知道夜色那地方是哪里吧?看他还给季阅带正装的样子,怕是真的以为季阅要带他去什么大型酒会。
丁嘉宇皱了皱眉头,他是上流社会出了名的老好人,所以连季阅这种脾气古怪的人也跟他关系不错,他自然是不想看到有什么人当着他的面被欺负的,可面前的人是阴晴不定的季阅,丁嘉宇一时也不知道,出言提醒是好是坏。
万一更加让季阅发疯就不好了。但是要是不说的话……
丁嘉宇纠结半天,他如坐针毡的神情没有被专心开车的小助理发现,倒是被季阅看了个正着,季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带威胁:“管好你自己,别操心不该你管的事情。”
丁嘉宇只好作罢。
车子一路平稳地驶向夜色,季阅似乎是提前打过了招呼,门前已经有门童在等,他满脸堆笑地为季阅和丁嘉宇打开了车门,丁嘉宇下了车,但是季阅却在座位上,最后还是驾驶座的江安流下来,从后备箱打开轮椅放到车旁边,季阅才肯下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外人在的原因,季阅这次没有让江安流抱,而是自己下了车,坐在了轮椅上。
江安流表面上还是一副殷勤的模样,心里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陪在季阅身边三四年的人还不清楚吗?季阅复健的算是很成功,不但已经能脱离轮椅短暂走路了,甚至通过了残疾人开车考试,车都能开还不能自己上个轮椅?
但是他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见到季阅在椅子上坐好就重新想回到驾驶座,在门童的指引下去停车,可是却被季阅叫住了。
“钥匙给他,你跟我上去。”季阅说。
江安流心中叹气,又丧失了一个也许能早点下班的可能,他没什么办法,也只好乖乖地跟了上来。
丁嘉宇一直是个旁观者,见到江安流推着季阅快走远了才连忙跟上去,但是随着季阅越走,他越心惊——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
达到一定地位的世家都会在夜色有专属的包房,有的时候并不代表他们要乱搞,只是这是一种权力和地位的象征,丁家和季家自然是有的,但是季阅去的方向,不是别的,正是丁家的包房。
而他这个丁家长子跟在旁边,包房里如果有人,那只可能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怪不得季阅会让他来。
这样想来,丁嘉宇才忽然意识到,原来季阅其实跟他弟弟差不多大,比他小了好几岁,也许是因为季阅在车祸后显得格外成熟,车祸后又在国外早早就研究生毕业回来继承家业,所以丁嘉宇自然觉得他们差不多大,却忘了,在车祸前,季阅其实是跟他弟弟玩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尴尬,心想要不要就不去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季阅就已经让小助理推开了包房的门。
烟雾缭绕,尖叫声四起,劲爆的音乐伴随着开瓶的声音和口哨声,一整个群魔乱舞的场景,但是今天似乎是有主题的,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一定的装扮,就连丁嘉言也带了个恶魔角意思意思。
丁嘉宇看了一眼玩得忘乎所以,躺在宽大的沙发上身边搂着两个漂亮女人的弟弟,再看看清冷冷的坐在轮椅上表情淡然的季阅,忽然觉得有点丢人。
自己这个弟弟是有点烂泥扶不上墙,虽然家里花钱给他送进了挺好的大学,丁嘉言收敛了点,但是也仅限于不毒不赌,还是一副典型纨绔子弟的样子。
丁嘉言本来喝得醉醺醺的,是旁边的女郎娇声提醒,他才睁眼看到了来人:“季阅你来了……哥?”
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一眼望去除了季阅显眼的轮椅以外,第一眼见到的居然是个穿的跟房产中介一样的小助理,如果不是女孩提醒,可能都没有发现在后面阴着脸的哥哥。
奇了怪了,那小助理长得一脸普通,穿得奇怪不说,还架着一副老套的黑框眼镜,按理说自己应该不会注意到他才对。
八成是喝太多了。
丁嘉宇本来老好人的脸也板了起来:“你怎么又出来鬼混?作业写完了?”
“我都上大学了哥,”丁嘉言唉声叹气,顺手推开了旁边还想靠过来的陪酒女孩,“别管我了行不行?”
本来丁嘉宇对于丁嘉言这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这次被他撞到了,又加上丁嘉言跟季阅的对比太过惨烈,气不打一处来:“跟我回去!”
丁嘉言很不情愿:“哥,今天我攒的局呢。”
“你攒的局,你怎么不攒个学习局呢!”丁嘉宇在这方面有点像个古板的老家长,丁嘉言拗不过他,只好苦哈哈地跟着丁嘉宇先走了,他喝的都走不动路,还是陪酒女郎把他扶到了门口,丁嘉言醉醺醺地靠在漂亮小姐姐身上,还不忘跟在玩得其他狐朋狗友说一句:“好好玩啊!今天我买单!”
本来看到“家长”来的其他狐朋狗友们从刚刚的装死中回过神来,欢呼了一声,也不管丁嘉言的死活继续玩自己的了。
丁嘉宇指挥着店员把丁嘉言弄到他自己的车上去,他这副模样肯定不能开车了,所以丁嘉宇打算自己开车带他回去,他打量了一眼一直按兵不动坐在轮椅上的季阅,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那我带着这臭小子先走吧?”
“你走吧。”季阅也没有留他,点点头就当告别。
他后面的江安流,看着一身兔女郎cos扶着丁嘉言离开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夜色选人真不错……全是胸大腰细的小姐姐,而且酒量好好,丁嘉言都醉成这样了她们还一副清醒的样子,还能冷静地告诉丁嘉言有人来了……
江安流出神地想着,下一秒,脚忽然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他低头一看,发现季阅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轮椅倒了一点,刚好压在他的脚上,痛得江安流一个哆嗦。
“傻了?”灯光太过炫目诡异,江安流看不太清季阅的表情,但是季阅的语气听起来就不太好,“还不推我进去!”
江安流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收敛表情把季阅推了进去。
他表面上一副应声虫的模样,其实心里也有些隐隐的怪异——季阅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地方,怎么今天忽然心血来潮?
和季阅相处也算是有段时间,江安流以为自己已经弄懂了他,但是现在又有些弄不懂了。
丁嘉言被带走,季阅自然而然地就离开轮椅,坐在了他离开后的主座上,夜色不愧是最厉害的销金窟,很快就有新的一批漂亮女孩出现在了季阅身边,微笑地问他需不需要各种服务,江安流帮季阅把轮椅放到一边之后,竟然是再也回不去季阅身边,只好在远一点的地方站着。
这里的各种服务自然是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甚至还有指定出cos的服务,让江安流听了都有点向往。
但是季阅却没有让任何女孩留下,只跟其中一个人要了几款酒,无一例外都是价格昂贵度数极高的,江安流听着,心想,难道季阅今天的目的是喝穷丁嘉言?也太没品了,不像是季阅会干出的事情。
夜色的女孩们虽然有业绩压力但是也更知情识趣,见季阅兴致淡淡于是也一哄而散,季阅身边忽然空无一人,只有离他两三步远的江安流,季阅抬眼看了还愣着的江安流,说:“过来?”
“嗯?”江安流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还要我请你吗?”季阅微微一歪头示意了一下自己旁边的空位。
“噢噢噢。”江安流连忙坐了过去。
其实在他们留学的三年间,江安流和季阅的关系并没有特别的生疏,甚至季阅有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跟家里冷战被断了生活费的时候,江安流还跟季阅一起度过过一段吃糠咽菜的日子。
这也是为什么江安流一开始本来打算开着自己的二手车去接季阅的原因。
但是自从回国之后,也许是因为季阅开始接手家里的公司,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变得生疏起来,江安流也很少用随便的态度对待季阅了。
此时和季阅肩并肩地坐在一起,倒有了些过去的感觉。
江安流乖乖地在季阅身边坐下,并拢双腿,一副乖巧的模样,一身昂贵的西装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也让江安流有些局促不安,季阅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嗤笑了一声,江安流被他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下一刻,季阅往沙发上后面一躺,两只手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假寐起来。
有些人天生就是众人的焦点。
丁嘉言刚刚做这种动作的时候就是个普通的花花公子,而季阅只是简单地往这里一趟,就有了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只是什么感觉都跟江安流无关,他只觉得浑身别扭,不但是因为小白花一样的坐姿,更是因为季阅把手搭在后面的沙发上,竟然有一种把他搂住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送酒的小姐姐把昂贵的高级酒在桌子上一字排开,季阅只是抬了抬眼皮,然后道:“都开。”
江安流扫了一眼,至少有三瓶都是高度酒,季阅虽然喝酒,但是也不是这个喝法啊?而且喝这么多对他的身体也没有好处,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制止,那小姐姐已经刷刷刷地把三瓶酒都开了。
江安流和小姐姐对上目光,从她的眼睛读出了“别跟我抢业绩”的意思,只好闭了嘴。
只是小姐姐刚准备给季阅倒酒,季阅忽然道:“不要你倒,出去吧。”
“这……”小姐姐有些尴尬,但是季阅的话从来不会给人反驳的余地,她没有办法,只好退了出去,江安流奇怪地打量他一眼,不知道季阅闹的是哪一出。
季阅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你倒。”
原来是打算磋磨自己,江安流没办法只好拿起一瓶酒和酒杯就打算动手,但是就在这时,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江安流只是因为突然的动静而往那个方向看去,没想到这一眼却让他的手一抖,价值千金的酒液就全倒在了外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单修云。
他穿着一套跟江安流今天差不多的运动裤,身上是一件篮球服,打开门的时候似乎也被面前群魔乱舞的一幕吓住了,无措地就想往后离开,但是门已经被关上了,单修云一推,居然没推开。
他这副模样,本来会被认为是走错房间的无辜少年,可是偏偏单修云的这张脸长得尤为出众,身上的篮球服似乎又跟包厢今天的cos主题对上了号,刚好被一个喝得也差不多的男人拉过去:“呦,夜色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好的货色?”
他好男色,自然第一眼看到就是男人的屁股,他看着单修云被运动裤包裹着的紧实臀部,忍不住重重地在上面拍了一把。
单修云自然瞬间炸裂:“你在干什么!”
他本来是应着丁嘉言的邀请,来参加一个cos晚会的,虽然他对这种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他爸说丁嘉言家里势力不一般,嘱咐他跟丁嘉言搞好关系,多认识点人,单修云这才过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他爸那点小生意跟丁家这种庞然大物能有什么联系。
只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这种地方……单修云被带上来的时候就隐隐不安,到了没发现丁嘉言的影子却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摸了屁股,瞬间爆炸:“你干什么!”
单修云本来就是篮球特长生出身,体力和爆发力都不是沉溺酒色的富二代能比拟的,那富二代被单修云这一下弄得胳膊直接脱臼,哎呦喂了一声,嘴里也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你他妈哪个小婊/子,还敢跟大爷我较劲?”
要是在别的地方他可能还会认怂,这是哪里?夜色!法律没有权力重要的地方,面前这小子面生的很,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豪门子弟,这男人出身也不凡,自然不怕他。
果然,那男人一叫,旁边藏着的保镖就忽然现身,将单修云控制住。
这下一直按兵不动的江安流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其实按照他的人设,在单修云有危险的那一刻就应该挺身而出了,但是一是他没有搞清楚单修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二是身边季阅的眼神让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江安流不知道该怎么救下要被保镖带走的单修云的时候,季阅忽然开口了,声音懒洋洋的,似是只是随意道:“慢着。”
那男人本来还在骂脏话,但是季大少爷的话他自然还是要听的,闻言立刻闭了嘴,问道:“季总有什么事吗?”
季阅依旧靠在沙发上,一副提不起劲来的模样,却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看向单修云:“你说你不是陪酒的,是来这里找人的,那你找的是谁?”
“丁嘉言!”单修云理直气壮地说。
“丁嘉言?”季阅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似是有些戏谑地说,“今天的确是丁嘉言窜的局,但是他已经走了,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可以给他打电话!”单修云说着让保镖松开他,保镖收到了季阅的眼神放开了他,单修云气的直接拨打的丁嘉言的电话让他出来给他一个交代,但是——
无人接听。
江安流看着单修云焦躁的一遍又一遍拨打丁嘉言电话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丁嘉言现在肯定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终于,在单修云放弃打电话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季阅有些居高临下的目光:“所以,你没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了?那我觉得人家的处置有道理,你莫名其妙地闯进来打人,是该受些教训。”
那胳膊脱臼的富二代闻言一喜,他刚刚听见季阅叫住单修云,还以为季阅要拦住他不让他出手,没想到季阅只是为了确认一下他是不是丁嘉言的朋友,心中暗道一声还是季总做事周全,要是真的是丁嘉言的朋友就让他多得罪一个人了,他感激不已的赔笑道:“谢谢季总提点,这下我可以……”
江安流终于忍不住了,如果放任单修云被带下去,那他这人设就崩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于是就在单修云要被保镖拉下去的时候,一直在季总旁边像是隐形人一样的小助理忽然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是由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季阅身上,所以听得一清二楚:“少爷……我……可以放过他这一次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次放在了季总身边的不起眼的青年身上,青年带着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大半容颜,身上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白衬衫,面容普通,只有一双被咬的通红的唇,显然说出那句话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