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亓山狼这一走神,箍在施云琳腰侧的手不自觉加重,让施云琳吃痛,她在梦中拧眉嘤出一声痛,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的手,仍一只攀在亓山狼的肩上,一手抚在他的脸颊。她颤着眼睫慢慢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亓山狼。施云琳凝着他良久,慢吞吞眨了下眼睛。
她抚在亓山狼脸颊上的手心里,胡茬的触觉是那样真实。
她收回手,揉了揉眼睛,重新去看亓山狼。又再次小心翼翼伸手,手心贴着他的脸颊,轻轻摩挲着他的胡茬。
星星一下子掉进施云琳的眼里,她忽然灿烂笑起,上半身微微仰起,双臂抱住亓山狼的脖子,用力抱住他。
“果然提前回来了!”
亓山狼的手掌撑在施云琳纤薄的后脊,将人摁进胸膛。她在他的怀里那么娇小,整个脊背都落入他掌中。
亓山狼没有说话,他略微偏过脸来,用脸上的胡茬在施云琳娇柔的脸颊上轻轻蹭一蹭。
施云琳也不再说话,紧紧抱着亓山狼,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去感受这一刻的重逢。
良久,施云琳先松开手。她从亓山狼的怀里退开些,双手仍旧勾着他的脖子,半挂在他怀里。她柔着眼眸望着亓山狼,甜柔开口:“是不是快马加鞭赶路回来的?”
亓山狼盯着她的眼睛,点头。
屋内没点灯,只有月光从半开的窗扇洒落进来。施云琳的指尖轻轻抚过亓山狼身上冷硬的铠甲,又沿着他的手臂滑落,落在他的手腕上。
亓山狼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整个手都裹在掌中,用他掌心的温度回应。
“猜到你有可能提前回来,给你准备了吃的。”施云琳另一只手抵在亓山狼胸膛轻轻推了推,“起来,收拾一下,吃些东西,也擦把脸,把身上的铠甲脱下来。”
亓山狼立刻垂眼看向身上的戎装,重又坚。她身上那么娇,肯定已经硌疼了她。亓山狼这才将锢在施云琳后脊的手松开,也起身离开她。
可是他握着施云琳的手,没有松。
施云琳顺势坐起身,她刚站起来,亓山狼握着她的手用力往回拽,就将施云琳拽回了腿上,重新将人箍进怀里。
他捏住施云琳的下巴去抬她的脸,不管不顾地去亲吻她。施云琳轻轻去推,推了两下没把他推开,索性由着他的索取。
直到喘渐重、也渐窒,亓山狼才放开施云琳。
他望着她,视线落在她微红微湿微肿的唇上,不可抑制地想要继续。
他的目光太过灼烈,施云琳低下头,将眉心抵在亓山狼的肩上,缓了一会儿。然后她站起身,亦将亓山狼拉起来。她站在亓山狼面前,去解他身上的铠甲。
铠甲那么重,她险些抱不动,小心翼翼放到一旁去。
亓山狼褪下铠甲,里面单薄的粗布衣裹着他结实健硕的胸膛。
施云琳敏锐地从他衣领看见纱布一角,她赶忙将亓山狼
的衣服扯开,果然见他身上有伤,被纱布缠裹。她心疼地蹙了眉,抬眸望向亓山狼,瞬间眼里洇了泪。她问:“严重吗?”()
亓山狼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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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云琳抿了下唇,颇有些无奈地仰望着他,问:“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想你。”
施云琳微怔,继而垂眸。垂下的眼帘也遮不住她眼里的笑。
“想睡你。”
施云琳脸上的笑一僵,推了他一下。她转身朝方桌走去,将食盒打开,里面是几块糕点还有一只烤鸡。天气正热的时候,倒也不用担心食物的冷热。
“要吃什么?”施云琳回身问。
“你。”亓山狼朝她走过来,拿过她手里食盒的盖子重新扔回食盒上。
施云琳无奈了。她拉起亓山狼的手,拉着他往净室去。
看着亓山狼脱衣服,施云琳立刻说:“你身上有伤,要不我给你擦……”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亓山狼提起一桶凉水当头浇下。
他晃了晃头,发上水珠四溅。
施云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儿,好笑地连连向后退避。她走到一旁的洗手架边,倒了一盆水,又准备好剃须薄刀和香露。
亓山狼洗好了朝她走过去,施云琳踮起脚,将手心里早就团好的丰富泡沫涂到他脸上。
亓山狼弯腰,不要她踮脚。
施云琳好久没给亓山狼剃须,有一点生疏。她小心翼翼,生怕再划伤了他。
亓山狼安静地盯着施云琳专心的眉眼,连眼也不眨,好像要把这几个月的不见都补回来。
“好啦!又干干净净啦!”施云琳将手洗净,在亓山狼的脸颊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亓山狼眨了下眼,从凝视中惊醒。他握住施云琳的腰,将人抱起来,架在他身上。他要她,现在立刻马上,忍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施云琳紧紧抱着亓山狼的脖子挂在他身上,衣裳被撕裂纷纷落了地,下一刻她的身子已被嵌占。亓山狼胸前的平安符一下一下碰在施云琳的身上。
施云琳攀着亓山狼的肩,将脸埋在他颈侧,细细碎碎地喊着疼,又用残存的力气说要回房里。
亓山狼也不与她分开,抱着她回到寝屋回到榻上,继续。
施云琳有预感又要遭殃,可是她对这样的遭殃,竟也有几分无妨抗拒的期待。
天亮时,亓山狼穿上衣服,他立在床边俯身,亲了一下施云琳肿红的唇。他说:“今天很忙。”
施云琳乏得睁不开眼,只是点了点头。她知道今日大军回城,亓山狼应该会忙一整日,所以他昨晚才会提前回家。
亓山狼再说:“你父亲回湘国了。”
施云琳的唇角立刻浮现一抹柔笑,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了。她满足地睡着了,没有听见亓山狼的后一句话。亓山狼还说——
“关良骥跟你父亲跑了。”
施云琳睡到巳时才醒。身上的乏和疼,提醒着她昨天夜里的
() 重逢不是一场梦。
施云琳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下了床,才发现都这个时辰了。她匆匆洗漱换衣,提裙小跑出去。
院子里,沈檀溪和也青正坐在一起,给一盆花裁枝。
“姐姐!你怎么不叫醒我?”施云琳问。
——她和沈檀溪今日约好了要进宫去见母亲。
沈檀溪和也青相视一笑。沈檀溪含笑道:“只怕叫你你也不肯起。”
也青接话:“大将军今天早上不让我叫你。”
施云琳这才不说话了。
“走吧。”沈檀溪站起身。
进宫的路上,施云琳迫不及待地告诉沈檀溪好消息。“父亲回家了!”
沈檀溪长舒一口气,连连点头:“好,真好。一会儿告诉了母亲,母亲也当欢喜!”
提到母亲,姐妹两个脸上的笑容却有些淡了。能够复国回家,是他们每一个人最大的心愿。可她们也知道随着父亲离开亓国的军队,她们的母亲将要陷入险境。
这几个月,施云琳和沈檀溪时常进宫去见母亲。付文丹虽囚在宫中,不能出宫,宫里却并不阻止施云琳进宫去看望她。
付文丹住在宫中偏僻的院子里,和在长青巷时的日子差不多。柳嬷嬷陪在她身边,照顾她,更是陪伴她。
马车到了宫门前,施云琳和沈檀溪下车,跟着引路宫人,步行进宫。付文丹的住处偏僻,她们要走好长一段路。
皇贵妃的步辇刚好经过,隔着一个小花园,皇贵妃望向施云琳和沈檀溪,皱了皱眉,她问:“那个沈檀溪被抓过去了吗?”
她不愿意提到关于齐嘉恕的一切,就连提及也故意不说他的名字。
宫婢解释:“这几个月,沈娘子一直和大将军夫人住在一起。不过当初送过去的聘礼还在,她还是未婚妻的身份。”
宫婢也知皇贵妃的忌讳,禀话时绝不提及齐嘉恕的名讳。
皇贵妃厌恶地皱眉,道:“去告诉她,十五的时候陪我去思鸿寺。”
“是。”
“算了。”皇贵妃忽然阻止宫婢。她差点忘了这个月的十五,是中秋节。她从不过任何节日,只过忌日。可旁人不一样,旁人是要陪家人的。
皇贵妃闭上眼睛。
她一个家人都没有了。甚至一个国人也没有了。
施云琳和沈檀溪见到付文丹,立刻将父亲回家的好消息告诉母亲。
付文丹笑起来,点头道:“你父亲能平安回去是大好事。”她又急迫地追问:“你还知道些什么?他现在到哪儿了?有没有危险?砚年也回去了吗?”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施云琳道,“等今天我再详细问问。”
“好。”付文丹长舒一口气。她眼里浮着笑,真心替施彦同高兴。这一年,她苦,更替施彦同苦。
沈檀溪想了想,道:“应该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回亓国。说不定……今日就知道了。”
可这并不是什么好
事。几个人心照不宣。
施云琳枕在母亲膝上,说:“不用担心。既为质,暂时就是安全的。咱们等着父亲就好!()”
可是施云琳高估了亓帝的心胸。
随着大军回城,前线的详细情况也明朗了。那么多将帅士兵都知道的事情,亓山狼瞒不住。更何况,他也没觉得有隐瞒的必要。
关良骥被生擒之前,施彦同已经从军中逃走。只是那个时候兵败让所有人焦头烂额,路途遥遥,没能及时送回消息。朝臣只以为施彦同是跟着关良骥一同被擒,毕竟关良骥被擒时,他身边的几个副将死的死、俘的俘。
就在亓山狼率兵赶去永昌关之前,施彦同令亲信潜进鲁国救走了关良骥,并且策反了他。
施彦同?那个窝囊废??[(()”亓帝勃然大怒。亓帝青筋直跳,眼前还是施彦同卑躬屈膝给他提鞋的德行。
他要给付文丹赐毒酒,近臣劝阻,留湘国皇后性命还有用处。
亓帝这段时日一直在暴怒的边缘,一桩桩一件件堵心事压着他,今日终于得到了发泄。他灭不了鲁国、杀不了亓山狼,也杀不了阴险可恶的施彦同,难道他连一个女人也杀不了?
“那就封丹贵人!”亓帝咬牙切齿。
他当然不是对付文丹有意要收入后宫,他不直接杀湘国皇后,他要湘国皇后自己去死。
传话宫人来告知付文丹时,付文丹一脸平静,毕竟留在亓国的那一刻,她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皇后……”柳嬷嬷忧心地望着她。
付文丹对柳嬷嬷温和一笑,道:“跟了我一辈子,这个时候就别跟着了。我走之后,去找云琳吧。替我好好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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