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学习的准则要求有三点:不准私自传授,不准屠杀平民,不准屠杀儿童。
所谓的毒誓本身要守的诺言很简单,“此生托山河,生死不足道,永不叛家国。”
如果违背,则一生之中,“凡有所喜,尽皆成痛。凡有所愿,尽皆成空。”
“此生托山河,生死不足道”,跟系统提出来的目标完全一致,没有问题。
“永不叛家国”,她实在想不出,自己一个后宫嫔妃,能有什么机会叛家叛国。
所以江月白很爽快地发了誓。
就是磕头时,江月白满头的珠钗却不争气地拼命摇晃着,持续作响,有个小簪子甚至脱落下来。
还好江月白眼疾手快,瞬间插回去。
那两小宫女肯定想不到这么隆重的服饰实际是为了拜师。她们恐怕以为江月白要与皇上约会,所以头饰追求娇艳华丽的效果。
李北辰含笑看着跪在地上的江月白,“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师父。来,叫一声师父听听。”
江月白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拜见师父。”
声音严肃而虔诚。
李北辰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剑术的基础是体能。你的体能离一流的剑客还有很大的差距。将来学习骑马射箭也需要身体强健。从明天开始,跟着我的指导学习,不可懈怠。”
江月白热血澎湃,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终于又找到了忙碌起来的感觉。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会谨遵师父的教诲。”
她内心激动不已,因为这意味着她将有机会学习骑马射箭。
太棒了!
江月白的爽快答应让李北辰有些犹豫起来。
“学习这些会非常辛苦,非常累,甚至会受伤。你作为一个贵人做这些苦力活,就不怕别人看你笑话?”
李北辰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江月白。他想知道她是否真地愿意舍弃后宫嫔妃的安逸,是否能放下尊贵的颜面,经历这些辛苦和艰难。
江月白听了李北辰的疑虑,明了这是领导在考验她的决心,故而以无比笃定的口气答道:
“皇上喜欢,臣妾喜欢,对国家有好处。为什么怕别人看笑话。”
她挺直身子,面露坚定和自信,有感而发地说道:“我明白其中的艰辛,但并不怕被嘲笑。比起被人笑,臣妾更怕无力自保,无力守护所爱之人。”
一直以来这么拼,并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理想和价值。
而是非常具体的目标:不再被人踩在脚下却无力反抗,得到做人的基本尊严和安全感,保护自己的亲人远离伤害。
李北辰看着江月白,神情复杂:“单凭剑术,既无法自保,也无法保护所爱。能真正保护你的,是成为掌握规则之人。”
江月白笑了笑没有接话。
这就跟公司一样,技术流的人很难实现阶层突破,无非是高薪打工人,还是普通打工人,跟掌握资源和人脉的资本家、世族门阀完全处在两个维度。
对于出身低微的人而言,多数时候只能精通一门专长先立足,聚集在掌握规则的人身边,再等待机会。
掌握规则需要机缘,但锤炼技术只要个人的精进。
但后来证明在长枪大炮热兵器面前这些都不够看。
江月白想到下午时李北辰对熙荣华的悉心照顾,感慨道:“上承于天,斯得重任。能被皇上庇护的人真是幸福。”
有伞的人跟没伞人根本不一样。
江月白的心异常冷静,完全没有把李北辰的画饼放在心上。
她深知,今天说要保护自己的人,明天可能会变成伤自己最深的人,甚至还会要了性命。
这世界上靠得住的从来只有自己。
她怎能相信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永远不会落下呢?
就像她怎么可能相信公司永远不会裁掉她?假如她的职位连中层都算不上。
她没有那样的自信,能长久地被皇上偏爱。
李北辰却误以为江月白理解了自己的心意:“跟我来。让师父给你展示下我真正的实力。”
“好。”江月白站起身,充满了期待。
李北辰没有带江月白原路返回。而是带着她在园里穿行。
数盏彩色的宫灯将院子照得流光溢彩。柔和的灯光洒落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犹如一颗颗星星散落在漆黑的夜里。
风带着微凉,吹过枝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草树木摇曳,仿佛在与宫灯共舞。
在夜色的渲染下,宫殿的雕梁画栋显得更加精美华丽。
不是现代人所看到皇宫模样,真实的皇宫夜景更加令人震撼。就连美轮美奂的苏州拙政园灯光夜景都无法与之媲美。
江月白惊讶地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移步换景,每时每刻仿佛都跟行走在画中一般。
这种震撼,若非身处其中是很难体会到的。
李北辰拉着她的手,走在鹅卵石的路上,不时侧过脸笑着看向江月白。
正常的路不走,李北辰偏要带着她爬过小假山,穿过池塘里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喂鱼的石墩桥,又绕一大圈只为经过一座小拱桥。
两人有时会不经意间互相对望,有时会哈哈大笑。喝了点小酒的两个人都有些放松,脚步散漫却渐渐变得默契。两人目光交汇时,时常感觉到了时光的停滞。
走到路的尽头,江月白与李北辰并肩而立。
刚刚在小园里穿梭嬉闹像是两人偷来的好时光。
他们的眼睛中闪烁着真实的快乐,没有一丝的虚伪和勉强。
江月白抬起头看向大殿的门楣,疑惑地问道,“皇上不是说要露两手吗?怎么又回来了?”
“叫师父!”李北辰抱着胸,侧过身子眯着眼睛吩咐道。
露两手当然只是借口,只是想带你在院子里转转,给你一个特别的回忆。
“师父,”江月白偏过头看向李北辰,“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对上江月白带着笑意的大眼睛,李北辰瞬间沉沦。
皎皎,以后哪怕你离开皇宫,不再是我的妃嫔,我还是你师父。
他也学着江月白微微偏头,“当然是拿剑。不过,还要先喝点酒。”
江月白眼珠子一转,抿嘴笑着,“为何要先喝酒?敌人又不会等我们喝好酒了再动手?”
“敌人一般会等我们喝多了再动手。”李北辰淡淡地望着江月白,“如果今晚你喝多了,有人来行刺,你能自保吗?”
江月白想了想,“不能。所以我今晚不能喝醉。”
李北辰嘴角浮起笑意,“很好,你具备一个剑客的基本素质,永远保持清醒。不过今晚,你要保护我,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江月白不解:“那皇上为何要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