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离桃蕊宫越近时,心就跳得越快。
快到他觉得很不正常。
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不是云熙被活活掐死这件事的影响,李北辰突然很害怕噩梦中的那一幕变成了现实。
很怕一睁眼,她就死了。
他还没有让她体会到在云端呢。
还没有教她骑马射箭,教她把围棋下到顶尖高手,还没有带她站到皇城最高处看星星呢。
虽然他安排了两名暗卫给她。
但他还是担心,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见到她一切都好。
平平安安的。
“好。”徐福海默契地让出位置。
江月白没有治伤经验,不敢擅自动手。
江月白喊来梁小宝,让他把老员工们都悄悄喊起来,加强警戒。同时盯住新进桃蕊宫的两个太监,四个宫女。这几个人目前不知道底细,需要提防着。
屋外梁小宝在走廊里突然遇见了新来的宫女腊梅。
“我来吧。”江月白对徐福海低语道,心怀歉疚,准备就此将功赎罪。
等他走进桃蕊宫时,发现一切都很宁静。
他没有感受到恐惧,反而有一丢丢再次跟江月白同频共振的欢喜。
对方揉着眼睛困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这么早都起来了?”
她出手又快又凶又猛,就是要一招毙命,不给对方躲闪还手的机会。
眼睁睁地望着迎面而来的匕首,即将刺入他的心口。
真可谓一回生,二回熟。这都是她
顺势侧过脸吻了她唇,甜蜜而柔软。
江月白确实对他们老人要求十分严格,速度质量数量全都要。对他们新人则相对宽松,主要管背诵诗歌的质量,数量和速度上没有做要求。
在烛光的照射下,江月白心无旁骛地处理着伤口,熟练而轻柔,有一种动人心魄之美。
待他走进江月白房间时,甚至感觉自己步子失去了沉稳,生怕发出一丝响声。
“皇上!”
这把匕首专门用于夜里防身,上面淬了剧毒。
江月白闻到了属于皇上独有的香气,那是以龙涎香为主调的一种香料。
然而越是紧张,越容易出错。朦胧的光线中,他没有留意到脚边的小凳子。
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本能地依靠在江月白身上。
她没有大声叫喊下人,而是悄悄地跑出去找到徐福海,在他耳边悄声说了皇上的情况。
她惊呼一声,拼命将刀锋向右偏转的时候撤回力度和速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朦朦胧胧中,福贵人的床上竟然有两个人影。
胳膊上受了这么重的伤,一般人只怕都快痛晕过去,皇上这是发疯了吗,竟然没有痛得呼叫,还有亲她的这种心思?!
江月白睁着大眼睛望着李北辰。
就在这一瞬间,李北辰搂住了江月白的腰,江月白扑在了他的怀中,两个人四目相对,鼻尖差点碰到鼻尖。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有个小太监叫小喜子凑到了江月白的窗外,用口水在上面戳了个洞。
“吞下去。”她不由分说地命令道。
说得有板有眼的。
小喜子是璟妃那边派过来的。这下抓住福贵人的大把柄了。心中万分激动,摩拳擦掌。宫妃偷情,这可是淫乱宫闱,要牵连九族的重罪。
“匕首上有剧毒。臣妾先扶您去床上躺着,再给您去找解药。”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见过江月白给皇后脸颊上药的情景,对她包扎伤口的技术毫不怀疑。
她跟他一样,即使在梦里,始终保持着异于常人的警醒和反应速度。
为了掩人耳目,江月白让徐福海爬上床倚靠在床头,辅助照明,拉起帷幔遮了个严严实实。
江月白就像是没睡着一样,几乎是瞬间从枕头下抽出匕首,朝他刺了过来。
然而还是太晚。
徐福海思忖一番后,镇静地安抚江月白:
他有处理刀伤的经验,交给他处理即可,不必召太医引起太大动静。但要妥善安排好防务。皇上受伤的消息绝不能对外透露半分,避免谋逆之人趁机痛下杀手。
心中大叫不好。
安排好这一切后,江月白回到屋里时,徐福海已经拔出了匕首,正在想办法止血。
也清楚皇上的小心思,巴不得被江月白多照顾会儿,哪里稀罕他这个老头子。
腊梅听完果然打了个打哈欠,嘟嘟囔囔地说,“既然没事,那我回去睡了。”
一个看起来是福贵人,那个靠在床头的怎么像是个男人。
从柜子里找出止血的药品和去腐生肌的神药治伤膏。
她担心毒药发作后皇上会挂了,全剧终,慌乱抓住他的胳膊。
江月白努力支撑柱李北辰整个身体的重量,抱着他挪到床边,搬上床。
喂人喝药,她是专业的。
摸到桌子边,点上灯。
再从梳妆台上找到一个白色画着梅的小瓶子,捏着李北辰下巴,打开他的嘴,飞快地喂下解药,又合上。
这该死的女人,朕担心她被刺客杀了!她竟然反杀朕!
心中在大声喊着“皎皎”,嘴里却喊不出来。
李北辰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壮实,累得她浑身是汗。
梁小宝的谎话张嘴就来,“小主要抽我们几个人的功课。你快回屋去睡觉。”
匕首还插在皇上的胳膊上,汩汩地流着血。
徐福海小心翼翼地将烛台端在手里。
匕首扎进了李北辰左手的胳膊之中,透了过去。
也就福贵人这么大的胆子,敢枕头下放匕首,敢淬毒,还敢见人就扎。
徐福海听完受到惊吓,猛地盯着江月白看了几眼。
妹妹从小身体不好,又怕吃苦的药汤,娇蛮任性不听劝,都是她这个恶姐姐强行灌药。
李北辰心里没有慌乱,反而有点甜,伸出手想要抚上江月白的脸颊,可还未碰到,他的手就软软的垂了下去。
只是一下子又难住了。
捉奸要捉双,否则空口无凭,就算诽谤。
如果现在跑去给璟妃汇报情况,再来捉奸,说不定一会儿那个奸夫就跑了。
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