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璟妃对上皇上带着期盼的眼神,咬咬牙说道,“臣妾定不负皇上的信任。”
“都说虎门无犬子。果然是陈相的女儿。还是朕喜欢的那个璟妃,”李北辰拍了拍璟妃的手背,“快回去换衣服吧。不然会沁到身上去。徐福海,用步辇送璟妃娘娘回宫。”
“诺。”
璟妃坐在步辇上,恍恍惚惚。
怎么就答应了呢???
自己竟然答应了皇上以后天天写作业。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想到刚刚见到的谢才人,她就有了主意。
反正和妃已经指派下来了。她只用顺水推舟,今后继续用谢才人就是了。
只要最终交上去的会议纪要让皇上满意不就行了。
何况谁会看那玩意儿。
每次开会不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废话。
所以,她慵懒地坐在轿子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有代步工具的时光。
迎面见姜闲也坐着轿子走过来,她便抬起下巴,眼睛看着天,看也不看一眼。
下了步辇后,璟妃望着步辇朝着和妃的景仁宫方向抬去,冷哼一声。
“想本宫也是丞相之女。等本宫练好了磨墨,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说完,扭着腰进了永寿宫。
却不知道,这正是皇上想要的结果。
忙着练字磨墨,就没那么多时间和心思搞事了。
只是进门后,璟妃想到夏嫔那个贱人竟然伺候一次也怀孕了,总觉得不对劲。
璟妃面露不悦,撅着嘴巴,气恼地瞥了身边的宫女一眼,“巧云,去给本宫把敬事房的彤册再借过来给本宫看看!死贱人,也配!”
虽然她在后宫里可以横着走,皇上平日里都惯着她,但没有孩子是她的心病。
爹爹再位高权重,她的位份再高,但红颜终会老去,朝臣也会更替。在后宫里没有孩子终究没有依靠。
如果能运气好生下个皇子,又聪明伶俐得皇上喜欢,那么连太后的位置也是可以想想的。
自己比熙容华她们侍寝次数多,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呢?
璟妃摸着自己平平的小腹,暗暗在心里说,你争气点啊。
想到熙容华和夏嫔的肚子,她就无比的嫉妒,这两人的孩子绝对不能让她们生出来。
巧云接到任务后,立马去敬事房银子打点。
谁知那敬事房新来的公公说,如今这彤册除了皇上和太后,都不可以看,给银子也不行。
怎么早上行,这会儿就不行?
那新来的公公就说,上午是上午,下午是下午。
巧云好说歹说,银子也了,对方油盐不进,收了的银子也不退。
害怕回去被璟妃怪罪说不会办事,又怕硬要回银子会得罪敬事房的人,巧云只好准备着受罚。
敬事房的公公在巧云离开后,也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没办法。
要知道敬事房里向来是油水最厚的地方,如今成为最穷的地方。
除了特别特别得宠的妃子,往常其余的人都要通过翻牌子获得侍寝的机会。
由于大明王朝前面两代有陪葬和出家的要求。凡是没有生育过子女的嫔妃还有皇上生前的宠妃都要陪葬。
所以能不能通过侍寝生个一男半女关系到生死存亡。
而牌子摆放的位置先后里面就大有学问。
最中央的c位往往最容易选中,还有两侧的倒数
当今皇上似乎对后宫之事并不热衷。
之前基本不进后宫,现在又是按照作业成绩排侍寝,压根没他们敬事房什么事。
今日能收银子,怎么能不收。他料定了像巧云这样的宫女不敢闹,所以敢吃霸王餐。
只是侍寝记录的彤册刚刚被皇帝差人送去勤政殿了。确实要也没有。
只能找个理由敷衍了。
※※※※※※
勤政殿。
皇帝拿着开房记录彤册翻看着。
他对于生孩子的事没经验。正等着姜闲来帮他确认时间是否对得上。这对皇家是大事。
“皇上,饮口安神茶吧。这是平遥公主今日进宫给太后请安送过来的新茶。”
平遥公主是先帝的次女,皇帝同父异母的姐姐,已经出嫁在宫外立府。
一盏幽香清淡的茗茶被轻手轻脚地放在长桌上。
“她可说有何事?”李北辰抬眸问道。
这位平遥公主是先帝的皇贵妃所生。从小就受到极为尊贵的待遇,聪明伶俐,性子十分高傲娇纵。
李北辰登基之前来往不多。所以感情淡淡。
“皇上,并没有说。只是在太后那里稍坐了片刻,就回去了。”
李北辰沉默片刻,回想了很多事,“把茶倒了。剩余的茶叶,送到璟妃那儿,就说朕奖励她的。”
徐福海秒懂皇上心意,立刻把茶撤下,重新倒了杯原来常喝的新茶。心想,差点办错事了。如今多事之秋,还是不要贸然乱喝外面送进来的东西为好。
李北辰看到昨晚江锦绣那一条目,情不自禁地抚了抚纸页。
时辰之久前所未有。
想到只要钱就能查他的开房记录,还有行房细节,就感到隐私和尊严被侵犯。
转头对敬事房的管事太监吩咐道:“这册子,除了朕和太后,不可拿给其他任何人查阅。否则视为收受贿赂。不论是你们敬事房里谁做的,一律凌迟处死,记住了?”
管事太监立马战战兢兢地答应下来,额头上开始出现了一层薄汗。
因为今天上午敬事房还借给璟妃娘娘了。这事儿敬事房来之前,就有小太监告诉了徐福海,徐福海又告诉了皇上。
姜闲到了之后,先比对了熙容华的侍寝时间和怀孕月份,完全对上,没问题。又跟皇上汇报了下熙容华的饮食起居情况,孕吐得厉害,正在调理中。
到了夏嫔,彤册上她被临幸时间,再参照号脉诊断出来的怀孕时间。中间大概有一个多星期的差距。
怀孕时间本身就是大致估算,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误差一个多星期的情况也有可能。
怀疑一个后宫嫔妃的子女是否为皇帝亲生,这可是关系九族性命的大事。
姜闲不敢大意,轻易下断语,断送一个大家族的性命和前途。
“姜太医,能对上吗?”李北辰观察到了姜闲眉眼里的忧虑,郑重地问道。
“能对上。”姜闲肯定地答道。
姜闲最终决定自己承担诊断结果的不确定性。毕竟即使是亲生的,也有可能存在一个星期的误差。他自觉不能昧了做医生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如果有天发现这孩子真是偷情所生,无非就是自己一个人死,牵扯面没有那么广。
“徐福海,赏!”李北辰面色带着笑意,心中一片冰冷。
待姜闲走后,李北辰喊来徐福海,让他立刻安排几个眼线去夏嫔那里贴身伺候着,每日回来汇报相关情况。
一颗怀疑的种子种下,只要有风起,就会疯长。
姜闲走后,李北辰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打了个盹。
昨晚折腾了一夜,也不觉得累。后面直接去上了早朝,一直忙到这会儿,才开始犯困。
梦里,他来到了一个像仙境一样的地方。
有个飘逸出尘,衣袂微扬,一身白衣的女子背对着他站在视线的尽头。
“仙子!”他禁不住出声呼道。
待她转过来时,却发现竟然是江月白。
月光照在她脸上,仿佛身披圣光,不食人间烟火。
她的手里拎着一柄剑,寒光闪闪。
“你是月白吗?”
她却不语,只是浅浅地笑着。
一副与这个世界无关的孤傲寂寥感。
“还你!”
她把手里的剑往地上一掷,斜插在泥土里。
转身往天际走去。
没有回头。
“月白!”
他追着她飞奔而去,却忽然间再也不见她的踪影。
只见群山间悠悠然飘起来的云朵,聚起来,又分散开……
“月白!”
他大呼一声,猛地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