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池陪着陈宁看完大夫,打好石膏板,包扎一番。
一切都搞完,他准备往回走时,看看天边的斜阳,突然反应过来,魏王结婚的时辰差不多就要到了。
来不及换身干净衣服,就直接飞奔着朝魏王府里赶去。
魏王府张灯结彩,鼓乐声声,鞭炮噼里啪啦作响。
门口铺着红色的地毯,洒满了鎏金的碎屑。那红毯没有昨天晋王府那么夸张,沿路都是,不过才绵延了几十米。
也是也是敲锣打鼓。从府门口,就听到府内雅乐飘飘。
府内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和大红的喜字。
没有宾朋满座,但朝廷里的正职高官几乎都来了。礼部的不仅正职高官来了,主持婚礼仪式的全套班子都到了场,凸显了皇上的重视。
晋王和王妃已提前到达,被奉为上宾。
江月白点头示意,徐福海立马用盘子端着个锦盒上来:
“皇上赐给魏王和魏王妃一对玉如意。祝你们百年好和,夫妻恩爱,早生贵子。姐姐也有礼物送给妹妹,是一对羊脂玉手镯。祝你们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臣妾谢皇上,”江锦诗停顿了片刻,才略带哽咽地说道:“臣妾谢贵人娘娘。”
几日之间,她的身份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父母见到都必须跪地叩拜。
银光闪闪,当然是玉泉剑。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通报声。
江月白垂下眸子,淡声道:“都请起。”
终于亲自见证了妹妹的婚礼,一个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她作为出嫁女儿有着瞬间的心痛,还有见到亲人的激动,眼圈微微发红,对爹娘轻轻点头示意。
慕容池随大流地时不时地笑一笑,点点头示意。
她是皇上的嫔妃,此时代表的是皇上。
江夫人坐在高椅上,强忍着,禁不住掉下眼泪,努力嘴角上扬,展开笑脸。
只等着正式举办拜堂仪式,吃上几个菜,就躲回家去想自己家里的事。
众人排成两行跪下来,大气都不敢出。
慕容池这下能理解为何能养出昭才人那样的奇女子了。
徐福海立定身子,正色宣布道:“奉皇上旨意,今日由福贵人代为参加晋王婚礼。恭请娘娘就坐。请礼部按照仪轨举行婚礼。”
土是土了点,不如“昭”字高大上,但是寓意好,这就行了。
竟然由她来代皇上出席今晚的婚礼!
徐福海跟她在身旁,亦趋亦从一脸笑意。
他一下就理解了皇兄如此安排的用意,一箭多雕的好法子。
两个伴娘扶着妹妹江锦诗的手缓缓地走了进来。
江氏父母,江敬贤看起来不像个商人,倒像个文官,儒雅稳重,气度不凡,眉宇间又有几分傲气;江氏今日满头珠翠,打扮得十分隆重,气质恬静大气,也不像普通的富商太太。
心里记挂着陈宁,颇为内疚。
作为hr只有参加招聘会的时候,才需要代表领导宣传和答疑关于公司的一切。这种代表ceo出席重要会议的,要么是秘书,要么是总裁或者副总裁。
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太监。一个端着个朱红色礼盒,一个捧着把带剑鞘的剑。
吏部员外郎全家外逃下午被游街处以极刑的事,虽然不是每个官员都在场,但口口相传,不用亲眼去看,都能想到场面的耻辱和恐怖。
姐妹不再是姐妹,而是君臣。
福贵人???
哪个福贵人?
没听说进宫后有个福贵人的。只听说工部尚书家的庶女叶苏华进宫就推人落水,试图谋害妃嫔,被皇上从贵人降为才人。
“臣(携家眷)参见福贵人娘娘。恭迎娘娘~”
徐福海的跟随就是皇上给的排面!
昨日在昏迷之中,除了英气,还有病弱之气,今日则满是尊贵和霸气。
六王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一直追随着她。今日见到她,与昨日又不同。
宾客们众星捧月般地把江月白迎到大红喜字前的上座。徐福海伺候于江月白身边,剑就拎在徐福海手里。
这也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昨晚皇上几次差点没命,凶手还没有头绪。
终于又见到了爹娘!
恍惚之间,竟然感觉宛如皇后驾到。
江月白望着坐在自己一旁,比自己还要低一些位置的爹娘,内心有作为女儿的千言万语只能全都咽了下去。
众人心照不宣,太后和皇上今晚不到场,可以开始了。
但很快地挪开了目光,所有的泪光都隐藏不见,只有端庄和平和。
她又惶恐又欣喜,竟然真有机会参加妹妹婚礼,还能如愿见到爹娘!这真是在梦里都想不到的好事情。无非就是来回路上担点被刺杀的风险。
一道圣旨突然下到桃蕊宫,临时给她安排的任务。
江月白压抑着感情,淡声回道,“王妃请起。”
“福贵人到。徐公公到。”
接着就是按照礼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一边心不在焉地喝着茶,一边猜想着皇上今晚会不会来,会不会派人来,会派谁来,会不会有刺客,有刺客怎么办。
就在这样内疚忐忑的心情中,礼部的人宣布吉时已到,准备进行婚礼仪式。
好心请陈宁吃个饭,人家还掏心掏肺地给出了主意,结果把人给弄伤了。医生说,需要伤筋动骨一个月,需要一个月才能好。伤的还是右手,怕是影响吃饭和给领导写报告了。
听闻前户部尚书作为帮凶买凶杀人,被皇上鞭尸,挫骨扬灰,满门抄斩。但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正式公布。
江月白一眼就望见了坐在高处的父亲和母亲,他们此时正怔怔地朝她望来,又惊又喜,笑若春风。
随着礼部安排的司仪宣布吉时到,婚礼正式开始。
妹妹还小,个子不高,显得比锦绣还娇小玲珑。她竟然也要嫁人了。作为现代人心里难受,作为这一世的亲姐妹心里更难受。
让每个人官员都心惊胆寒,惴惴不安,在纠结中徘徊。
官员们在这种场合不会谈什么深入的话题,更不会谈论今天那些杀头的血腥事,都是些道喜恭贺诸如此类的场面话。
此时昭才人升为贵人的消息还没有正式发文,所以在场鲜有人知道。
个个神色凝重,生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挤不出几分笑意。
只是这是天家旨意,而且按照律法也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
但魏王早朝后分别单独邀约,众人从面子考虑,皇亲国戚的,以后还要一起共事,不得不勉强答应下来。
待江月白身着紫红色的刺绣礼服,珠光宝气地款款而来时,众人震惊。
待江锦诗轻移莲步,走到江月白跟前,跪下来,行了个礼,娇怯怯地说道:“臣妾参见福贵人娘娘~”
之所以改赐封号为福,是因为“昭贵人”听起来像“招鬼人”,皇上认为不吉。干脆用袁天师的“福星”里的福,作了封号。
此时,她觉得一切都值了!
临到新郎新娘离场时,江月白禁不住拉住妹妹的手,情真意切地唤道:“妹妹!”
你一定要幸福!
红盖头底下的江锦诗含着泪说:“姐姐能来,我很高兴。”
司仪连连催道:“送新郎新娘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