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妃的手抬起来,扭过脸去,凉凉地说道:“不必了。永寿宫的好茶多得是。”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太后有旨——”
刘公公的干儿子刘小壮弓着身子笑容满面地走进来,皇后领着众嫔妃跪了一地。
“奉太后懿旨:婉仪甄氏,聪慧淑良,敬敏恭顺,今怀有龙嗣,对皇家后嗣延绵有功,深得哀家之心。兹册封为容华,赐封号为熙,寓意国家兴盛吉庆,皇家子嗣昌隆。钦哉。”
刘小壮把明黄色的太后懿旨捧交给皇后手里。
坤宁宫里一片寂静。
昨日甄婉仪怀有三月身孕的消息宛如一颗石子,已经打破原有的平衡。
皇长子的含金量,让几乎所有人都眼热。
有些人的心里此时更像是被刀剜了一般在滴血。
皇后正要带领妃嫔们起身时,刘小壮又从边上小太监手里接过一明黄锦卷:
“奉太后懿旨:常在孟江氏,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果敢忠孝,护驾有功,深得哀家之心。兹册封为才人,赐封号为昭,寓意品行光明磊落。宜宣礼教,勤勉奉上。钦哉。”
皇后这才带着众嫔妃谢恩起身。
这么大的喜事,两个事主都不在。扔下个深水炸弹,留给没有晋位的人自己细细品。
昭才人,招财人。众人听到这个封号,个个在心里都笑了。
这是太后临时加上去的。自然就是一语双关。
不过这里面的道道,只有高层的几个品出味道来了。这是国库没钱了,要江家土豪给出钱搞钱。
有些城府浅的,幸灾乐祸地把眼神朝叶才人脸上怼。
叶才人的脸变得瞬间苍白的同时犯上红晕,十分难堪。
今天从选秀那日算起,进宫不过十天。自己降了位份,那江氏却混得风生水起,还未侍寝,却已经连连晋升,如今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半级。
以后按照规矩,她得坐在自己的上手。若是路上相遇,自己还要给她行礼!
可自己是堂堂朝廷二品大元的女儿啊!凭什么给一个商户女低位份!
气愤、怨恨、嫉妒,伤心
然而,她不再是以前那个莽撞冲动的人。她强力控制住胸腔里翻腾的情绪,喉咙里甚至泛起些许甜腥味,只是眸子微微闪了闪,便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你没事吧?”身边的谢才人小声地关切问道。
这个谢才人虽然位份在心里不低,但自进宫后,与叶苏华截然相反,似乎像是隐形了般,平日里都不会被注意到。
叶苏华故作镇定地摇头,婉声说道:“昭才人是天上皎皎明月。以前是我不懂事。”
听起来很像幡然醒悟的样子。
这几日叶苏华天天失眠,辗转反侧中想了很多,捋了一遍身边的人和事。
比如谢才人就比她聪明得多,城府也比她深。平平淡淡的看起来没什么野心,像是小透明,但无功无过,人缘看起来还不错。
以后要多向这些高情商的人学习她们的长处,变成自己的优势。
高位妃嫔将她们的神态举止皆收入眼中,注意到了叶苏华的蜕变。
皆默默感叹,后宫对个人性子的打磨。这才不过十天,就已经经历了一波三折,心态一变再变。心性单纯莽撞的人也学会了忍耐和隐藏。
只是脑子实在不聪明,就算明白了,恐怕也就那么回事,就像她像小丑般高唱赞歌。
作为分管总裁,手下员工被晋升,皇后自然要做个简短发言恭喜几句,勉励其他下属再接再厉,做好本职工作。
皇后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接着安排紧接下来的任务:
“接下来说新任务。昨天皇上安排下来了太后祝寿活动。本宫对你们寄予厚望,希望你们分组后尽快准备,勤加练习,高标准完成。抽签从惠妃开始由高到低,现在开始。”
玉荷端着签筒来,上面有单双数,置于竹签底部。
皇后定好了规矩:单数跟着璟妃,双数跟着姝婉仪。
“每人抽一次,抽到哪队是哪队,不能反悔。玉荷负责报数。”
璟妃淡声问道:“那江氏姐妹还需要抽吗?还是就归海兰珠那队?”
“江答应既然是皇帝应允,就归姝婉仪那队。昭才人,还是就抽签决定。全部抽完了,余下的就是她的。”
李惠妃
其实哪一组都不想选。如果非要选的话,我想跟江月白一组。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拿出一支竹签递给玉荷,“1号,单数,璟妃一队。”
哦豁。
两大巨头一组,这下有好戏看了!!!
不少人没做好表情管理,明显弯了嘴角,露出了笑意。
就连皇后也差点破防,硬生生地借着低头喝茶,掩饰住眼中的幸灾乐祸。
璟妃的表情就十分丰富了,又是鄙视,又是得意。
惠妃啊,惠妃,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你终于落在本宫手上了。
论吟诗作画本宫不如你,但跳舞,我可是皇帝亲封的“天下
看本宫怎么好好收拾你,不,调教你。
惠妃这边保持着宠辱不惊的姿态,眼中含笑,慢悠悠地喝着茶。
收拾,还真不一定谁收拾谁。
接下来的抽签结果就很魔性。比如跟李惠妃交好的夏嫔、叶苏华,都抽到姝婉仪一组,跟自己的上级成了对手。
再比如,璟妃一个宫里的顾选侍竟然被抽到了姝婉仪一组。
这怎么能忍?姝婉仪可是敌方派来的美女间谍!危险得很。怎么能把爪子伸到自己宫里来。这下子岂不是自己宫里面发生什么事全宫都知道了。
还有没有个人隐私,国家机密了!
这简直就跟在自家门口装了个摄像头一样!
书可忍,神不可忍!
璟妃立马咬牙切齿地怒道:“皇后娘娘,臣妾有意见!”
“璟妃,你说。”皇后一脸平静,母仪天下的气度不自觉地散发出来。
璟妃理直气壮地说道:“顾选侍是永寿宫的人,必须跟本宫一队!”
“我们都是皇上的人,顾选侍也是。皇上定下的规则,璟妃考虑的事情,不足为虑。何况,不是特殊情况,像钱贵人她在景阳宫,是你队里的人,但同宫的宋选侍去了姝婉仪队。”皇后淡声说道。
璟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怎么不足为虑?!钱氏岂能跟本宫想提并论。何况海兰珠是鞑子,才来几天?皇后怎么就这么相信她!如果被她刺探到了国家机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