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白驹过隙。
江月梨好似在看一部电影,一部观众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电影。
身体的疼痛远去,光幕在眼前明明灭灭,
她好似从上帝视角看尽了那个女孩从人到神,再到死亡的一生。
电影的女主角是蓝星一个普通的少女,
唯一不同的是,她遇到了苏木,一个来蓝星游玩的旅人。
之后,他们相爱了,少女随着苏木一同来到了神奇的奥克星,
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而惊奇的,
女孩在这里确实有过一段开心的记忆,后来呢?
后来,少女才知道,苏木不只是可以跨越山海星际的旅人,
他是神,从蓝星的远古时期就已经存在的建木树神,
更是奥克星的造物神,他也并不是去蓝星旅游,而是去寻找一个适合的新娘,
而这个少女就是最好的人选,她叫清溪。
善良的清溪答应了苏木的求婚,
她也成为了一位远古树神,可以抵御凶灾的帝屋树。
最初,少女并没有觉得成为了帝屋树神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她仍旧按照自己习惯,每天和爱人漫步在好似伊甸园般的神树之域。
帝屋树肩负着孕育兽魂的使命,
那棵从远古就一直存在的帝屋树,在她成为了树神后变成了自己的分身,
汲取着她源源不断的气血和生命力。
清溪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气血是这样特别的存在,
就这样,清溪在神树之域生活了很多年,
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神祇,
和自己的爱人随时穿梭在异星球旅行,
但她忘记了,原本伊甸园就是一切恐怖故事的始发地,她也不会是例外。
只是这一次,没有撒旦化身的伊甸园毒蛇,
举着铡刀背叛她的是清溪用帝屋树孕育而出的奥克星兽人,
那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孕育过程,
长在帝屋树上的兽魂即将瓜熟蒂落,帝屋树也陷入了最虚弱的时刻,
这一天平日里打理神树之域的兽人们如同往常一般来到了帝屋树前,
却不再有新鲜的食物贡品,而是已经被打磨得锋利的尖刀、利刃,
猝不及防的虐杀,就此拉开了序幕。
清溪和帝屋树同属一体,
当兽魂被从帝屋树上一颗一颗生生剥离时,鲜血流满了神树之域,
虚弱的清溪呼唤着苏木,可此时的苏木已经陷入了沉眠。
是的,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杀戮,弑神怎能不做完全准备,
欲壑难填,兽人们苦于神树之域的限制久矣,
他们找到帝隐,利用他提前压制住苏木的神力,
让手无寸铁的帝屋树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如同牲口一样被剥开身体,取出幼崽,然后放任她流干最后一滴血。
清溪躺在帝屋树下,口中哀求不断,
求她曾经最信任的兽人停手,救救她,
可是迎接她的只有冷漠的视线和不断挥动的屠刀,
杀戮从未停止,他们任由清溪血流不止,
趁机将帝屋树肢解殆尽,化作绝佳的养料落入了各个兽人的肚子里。
当苏木挣脱了束缚回到神树之域时,
甚至无法找到半点帝屋树的痕迹,它早已被分食一空,
而清溪,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随意地丢弃在树根空出的巨坑中,早已气绝身亡。
江月梨看着树坑中抱着清溪神色死寂的苏木,却是一脸的寒寂:
“原来,我原本就是蓝星人。原来,我不过是你千挑万选的祭品新娘。”
接下来的一切,江月梨都已经亲身经历过了,
苏木不顾一切献祭了全身的气血将她仅剩的魂魄送回了蓝星,
自己则分裂为两个人,一个寄身于一棵树苗,
陷入了千年的沉眠,只等被爱人再次唤醒,
而另一个则潜伏在蓝星,等待着清溪从轮回中归来,
再次遇见。这两个人,一个是苏木,另一个就是苏泽。
看完了这一切,江月梨已经想起了一切,
那关于清溪和江月梨的前世今生,爱恨纠葛已经合二为一。
可记起了全部真相,江月梨却只觉得疲惫和厌恶,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执拗,为什么不能放手让她自由!
都是自私的神明,却要自己的全部血肉甚至灵魂作为祭奠。
江月梨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寂寂如深潭。
如果第一次的死亡是清溪的天真无知,
那么这第二次的死亡却被她当做是唯一的救赎,
而这一次,她拒绝醒来。
手中突然感受到微弱的跳动,江月梨张开手掌,
是一个光团,正是生前与自己骨肉相连的空间,它在向自己求救,
江月梨长久的沉寂已经让它的生命岌岌可危,它希望江月梨可以重新接纳它。
嘴角跳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江月梨渐渐地收紧手中握着的空间:
“要么离开我去找其他人,要么死在我的手上,你还有最后的机会。”
光团似乎明白了江月梨的话,微弱地闪动了一下,
竟然乖顺的缩在江月梨渐渐收拢的掌心不再动弹:
“呵,我成全你。”
就在手掌中的光团即将湮灭时,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梨梨,请等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江月梨挑眉,转身看了过去,那是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女性,
她身上有无数的光团笼罩,这些光团明灭不休,周而复始,如同宿命的轮回。
见到江月梨转身,她笑了起来,满身的血污也阻挡不住的明媚耀眼:
“你认识我?”
“嗯,从很早以前就认识。”
“你是谁?”
“我叫奥克星,是苏木的母亲。”
江月梨静静的看着她,墨绿色长裙在身后飘荡,
此时的她已经是真正的神明,强大而无情:
“所以呢?”随手将手中的光团丢下,江月梨转身就要离开
女人连忙来到江月梨的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请你,不要放弃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