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孟子玮中午没来得及吃的火锅,重煮锅底。
小区分发了些蔬菜,一并煮进去,成了杂烩。
特殊时期免不了凑合。
好在这套房有三间卧室,除了南向的主卧,还有两个北向的次卧。
孟子玮叫李羡住自己那间,她没应,随便挑了间次卧。
楼里的工作人员送来两套新的洗漱用具,李羡拿了一套,回到卧室,进了洗手间。
她掀开床身的白色防尘布,叠放一旁,洗澡前去跟孟子玮借衣服,路过另一间次卧,看向紧闭的房门。
怎么就跟他们兄妹两个封在一起了呢。
李羡想。
她一晚上再没出门。
夜里总是担心侧漏弄脏床单,睡得不太安稳。
次日一早,昏昏沉沉醒过来。
李羡进洗手间洗漱,想起今天是工作日,手机电量耗光,自动关机。
她握着手机出了卧室。
餐厅里。
坐在餐桌后的孟恪抬眸,“早。”
他手里剩半个二明治,身上是件宽松的夜蓝色衬衫,袖口半挽,另只手握着手机。
李羡点头,脚步没停,掠了过去。
她到主卧前敲门,孟子玮顶着鸡窝头开门,听罢她的话,将自己多余的手机充电线借给她,答应想办法帮她弄电脑。
再次路过餐厅。
她停下脚步。
孟恪在看新闻,见她过去,抬颌指了指旁边的两份二明治。
“社区志愿者早上送来的食材,做了二明治。”
他的语气很自然。
李羡昨天也觉得不过是同一屋檐下住几天。
可这种共同生活的熟稔,总觉得不太妙。
“我会做午饭的。”她端起盘子,不打算在这里吃的意思。
“今早酒店把行李送过来了,里面有电脑,要用么,应该可以应付工作。”
“不用了,谢谢。”李羡婉拒。
孟恪目送她趿着拖鞋回卧室。
摇曳的裙摆消失在门后,被阳光裁处的影子变窄。
砰的轻声。
-
临时被封在别人家这种事,在疫情持续近两年的今天,已经不新鲜。
李羡回到卧室窗边,习惯性地进行晨间运动。
依靠这些简单的拉伸,身体精力慢慢被唤起。
她拿起放在一边的二明治。似乎是加热过的,顿了顿,张口咬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借来电脑,上午李羡窝居卧室,用手机浏览各大新闻媒体和社交平台。
在各种可能形成新闻的帖子下留言,询问博主能否帮自己拍现场照、受访或是提供线索。
新形势下,新闻记者的工作方式就是如此朴素。
中途孟子玮来敲过一次门,叫她“出来玩”。
李
羡幽幽抬眸。
“你在干嘛?今天不休假吗?”孟子玮单手撑住床沿,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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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羡嗅到咖啡的浓香,“记者哪有假期。”
“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孟子玮噘嘴。
李羡继续打字留言,“原本我的生活应该平静安稳。”
现在尴尬地寄人篱下。
“那我一时间想不到更多靠谱的人嘛。谁知道这么巧有人阳了......”
话是这么说,能把这一对凑齐到自己这里,孟子玮觉得自己居功至伟。
李羡看着屏幕,指尖跳跃,没留意她眼里的得意。
“这个给你。”孟子玮递出手里的咖啡杯,“手冲哦。”
李羡摇头,“我记得你应该不会冲咖啡。”
孟子玮失语。
“你讨厌二哥吗?”她小声问。
李羡指尖微顿,片刻,摇头,“不是。”
“完了完了完了。”孟子玮大惊失色。
她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忘记带上门。
脚步声渐远。
李羡将自己的留言发出去,恰好听到孟子玮的声音从客厅传回来。
“二哥,你知道喜欢的对立面是什么吗,不是讨厌,是不在乎......”
-
中午十一点,李羡放下手机,走出卧室。
门口有一张小方桌,桌上放了台阖起的笔记本电脑。
她没去动,走去客厅。
客厅落地窗旁有一套书桌椅,孟恪在那儿看书。
孟子玮不在,大概在主卧玩手机。
孟恪抬眼看过来,李羡收回视线,转身走向厨房,目光擦肩而过。
她打开冰箱,检查里面的食材。
一把青菜、豆角,几根茄子,一盒鸡蛋,广式腊肠。
橱柜里的米和面甚至还没有开封。
李羡将米袋拎出来,寻找线头,身后有脚步声,靠近,站定。
“中午打算做什么?”
“食材和调料都不多。做个煲仔饭。”李羡说。
孟恪四下看了看,在挂厨具的金属架上找到见剪刀,尖头朝掌心,递给她,“我可以做点什么?”
“你可以出去。我自己来就好。”李羡找到线头,用力扯开。
嘭嘭嘭,线头依次弹开的声音。
孟恪抬手将剪刀放回原位。
李羡倒了二人份的米出来,淘过几次,电饭煲内胆刷一层油,倒米添水,设置煮饭。
刚取出来放在一旁的青菜被拿走了,她抬眼看过去。
孟恪站在垃圾桶旁,手里是两颗青菜,掐掉蔫叶,将剩下的叶子掰进洗菜篮。
他最近不大穿正装,衬衫宽松,长裤垂顺,沉稳干练的气质里多了份温和。
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抬眸。
李羡在他看过来之前收回目光,拿开撑在身侧的手掌,碰到什
么东西,轱辘轱辘滚落。
一根腊肠。
她即刻弯腰捡起,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控制阀扭得太过,水声哗然。
孟恪单手端洗菜篮,过来冲洗青菜,李羡轻甩手,让开位置。
她取一把餐刀,按住腊肠,倾斜角度,切出长薄片。
切好的腊肠放在碗里备用,转身去取鸡蛋,一眼看见不远处抱着手、满脸温馨笑容的孟子玮。
李羡:......
“不是糖。不要嗑。”
孟子玮皱鼻子,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李羡打开冰箱门,将盒装鸡蛋抱出来,“你是来做饭的?”
孟子玮摇头,“你们做你们做。我弄下一顿。”
李羡没再搭腔,将一盒鸡蛋放到岛台,拆开包装。
“我没怎么在这里住过,但是在这里办过几次party。”孟子玮几步走过来,“刚才去书房找了一下,发现有很多玩具哎,羡羡你不是下棋吗,我找到一副围棋。”
她献宝似的指了指身后。
客厅矮几边斜了一个棋盘。
“你会下这个?”
孟子玮摇头,“朋友拿来下五子棋的,忘记带走了。我还发现很多好玩的东西呢,气球、彩带、蜡烛、烟花,对了,我这里音响超贵的,音效特别好。”
李羡:......
“我这不是怕咱们无聊嘛。”
“你玩吧。我还要工作,应该没时间。”
孟子玮垂头丧气,见李羡甩手往外走,忍不住问:“你去哪?”
李羡说:“米饭还要煮一段时间。我先回卧室。”
回到卧室,顺手带上门。
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屏幕亮起。
她走过去,俯身拾起,是沈夏的消息。
上午有条江微省的通讯,她留言,待沈夏确认。
沈夏将相关资料发过来。
李羡回复爱心表情包。
对方正在输入中。
消失。
对方正在输入中。
这个状态仿佛数次,对面才打来电话,闲聊几句,沈夏试探性问:
“我记得你上次说,六个月之后可以再次起诉离婚,现在好像到时间了,你们沟通过吗?”
这两年虽然没有回过连城,李羡和沈夏的联系没有断,时不时聊几句。
沈夏知道她和孟恪重逢。
李羡:“我问过律师,诉讼离婚要满足的条件要求太多了。也许......协议吧。”
沈夏轻轻问:“首先,羡羡,我理解并支持你的决定。其次,他把事情处理完毕,并且挽留你了,你仍然选择彻底结束,不会很遗憾吗?”
指尖搭落屏幕两侧,窗外光线明亮,几乎有些刺目。
沈夏补充:“当然,我希望你可以无拘无束地大步向前走。”
李羡叹了口气:“我跟他面临
的现实问题有很多。仙度瑞拉还是没落贵族呢,我算什么。如果不是真的想走,那时候我不会把话说到那个地步。”
沈夏沉默。
她知道李羡面临的压力。
毕竟政治联姻最开始只有利益基础,一年的时间又不足以培养多么坚固的感情。
光是身份一样,已经让李羡受尽非议和冷眼。
挂断电话,李羡放下手机,坐回床侧,倚靠床头枕,兀自放空。
只半分钟,忽然想起自己忘记调料汁,赶紧起身出卧室。
还没过走廊,听见孟子玮气鼓鼓的声音:“......二哥,不是我说你,都快两年没见了,你追人不应该更主动热烈吗?”
李羡顿住脚步。
没听清孟恪说什么,但孟子玮的声音更激动了,“你问我应该怎么做?那当然是死缠烂打啦。比如说,这么久没见,你肯定日思夜想,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还得了胃病,一听说她不要你了你就吐血,对不对?嗯?嗯?嗯?”
几乎是明示——二哥你就听我的吧,没病也得给我有病。
什么损招。
也就因为这位是孟子玮,换做其他任何人这么说,李羡都要发火绝交。
她轻叹一口气,背手走过去。
“......你死缠烂打嘛,守在她身边,等她遇到危险,你一个箭步英雄救美,最好受点伤,死不了但看起来很严重那种,那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嘛!”
孟子玮握拳,简直要替两人着急死了。
孟恪坐在沙发上,指尖拈了颗棋子,面对棋盘,等她说完了,抬眸看过来,视线忽顿住。
孟子玮后背骤然发凉,转过身去,“羡、羡......”
李羡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进厨房。
孟子玮欲哭无泪。
-
整顿饭吃得低气压。
孟子玮心虚到不敢抬头。
她这几天似乎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为作死道歉。
孟恪则无法替她作解释。
这种事一旦解释,就是在说李羡小气。
李羡吃过饭,收拾了自己的餐具,回了卧室。
她整个下午没有出门,晚饭孟子玮小心翼翼地来敲门。
“羡羡,吃饭了。”
“知道了。”李羡起身。
身下这套小桌椅是孟子玮下午搬来的。
道歉的意思。
她推门出去,孟子玮等在一旁,“你不要生气了嘛......我再也不出馊主意了。”
李羡端凝她,片刻,“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孟子玮说不出话。
“因为不是哭闹卖惨就能解决问题的,子玮,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这里。”
孟子玮抬头,神情轻微凝滞,带了些意外。
李羡几分无奈。
她知道子玮本性不坏,对她也是真心的。
只不过很多事情需要跨过的是更远
抬眸看过去,原来孟恪也站在不远处,视线遥遥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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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
晚餐后李羡再次回到自己的小卧室。
似乎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相对封闭的空间会让她有安全感。
处理完能做的工作,李羡切回微信,看到代芸的留言。
代芸:【你们小区也被封了亲?】
代芸:【我今天回了趟办公室,天呐,整层楼都没什么人了】
代芸:【上周通知出得太急,大家都走了,小戴的望远镜还在窗台放着】
活动范围有限,日常生活只剩柴米油盐,李羡回复,代芸立马出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消磨时间。
代芸:【记得对面那栋写字楼吗,要不说人家是搞金融的呢,讲究】
代芸:【窗台摆个罗汉松都要讲究风水】
李羡:【哈哈哈哈哈他们搞金融的讲究这个】
代芸:【也不是都讲究,我看还有几层,搞日式侘寂风】
代芸:【还有一层,就跟咱们对着的那层,是几个花瓶,插了几束野花】
代芸把照片发过来。
李羡点开看了看,确实是几瓶小花,不像花店买的,瓷瓶瞧着比花贵气。
李羡:【不知道这两个办公室里的人怎么想的】
代芸:【野花就算了,干了也不撤走,这个我更不理解】
这点李羡倒是能理解。
她也有风干插花的习惯,被连城干燥温和的气候惯出来的习惯。
花枯了也是花,不是么。
李羡:【工作太忙,懒得吧】
她敲下回复,不小心再次点开照片。
大概是透过望远镜拍的,清晰干净,无视了两栋楼之间相隔的宽阔马路。
与一般办公室无甚两样的背景,花瓶素净,几支小花,红粉橘黄,一大簇,街边野花似的。
旁边有几瓶已经干枯的花枝,一个比一个枯得厉害,干花易碎,花枝最稀疏的那瓶看上去大约有一年了。
李羡盯着这张相片看了几秒,放大些,凝神,眉眼逐渐认真。
她切回自己的相册,直接翻回两年半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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