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当然是赢了,虽然过程跌宕起伏,笑料百出,但怎么说都是赢了。
日向此时还不知道,他的表情包将成为乌野排球部建立以来的传世之作,捧着脸一副荡漾的模样:“第一次比赛就赢了欸!我这家伙可真是——难道说,该不会,我其实是个天才?”
月岛:……
影山:……
山口:……
三个人都是一脸无语。
“他们两个就算了,山口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日向怆然涕下。
山口:“我也可以吧!给我一点表达无语的自由!”这个被德久学姐吓晕的家伙!
前排的学长们这才收回视线。
还以为第一轮比赛打完,这群家伙会有一点反思的劲儿,结果一点都没有。
是他们白操心!
虽然眼看着是神采奕奕的,还在那四人混战了好几轮,但大巴摇了一会儿,初次体验比赛的日月山三人,很快就晕乎乎睡了过去。
“平时看着体力还蛮好的呢。”菅原回头指指点点,“上了场才知道是纸老虎。”
东峰:“你就是嫉妒人家没被英美里练虚脱过。”
大地:“你就是嫉妒人家没被英美里练虚脱过。”
不过菅原的话,也不乏一定道理,平时的体力好,跟赛场上的体力应用,其实是完全两码事。
否则和日向的体力净值应该在伯仲之间的影山,怎么就状态保持得那么好呢?
其他三个人都昏迷不省人事,就他还精神抖擞在那看风景。
“不过,那小子表情看着怎么那么不爽?”菅原喃喃。
旁边的日向和山口已经陷入沉睡,前面的月岛也是头一点一点,怎么看都是不太清醒。
但影山却睡不着。
他的眼前,始终浮现着刚才比赛的虚影。
对战伊达工的比赛,他和菅原学长都有上场,至于切换的节奏和时间点,大概全出于德久学姐的考虑。
影山暂时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到每次换人的原因,但是从场上的表现,能够感觉到学姐的意图,对局势的影响。
虽然在打球的时候,影山几乎不会感受到所谓的滞涩,但等比赛结束再回头看,就能察觉到,某些时候换上菅原学长,的确是个更好的选择。
但是,为什么呢?
影山很诚恳地感到困惑。
他闭上眼睛,又回想起菅原学长上场时的状态。
菅原学长,不是一个锋芒毕露、引人注目的二传,在完美的托球和合适的托球里,很多时候,他只能做到后者。
影山的判断,总是精确又冷酷,只能,意味着菅原没有办法选择更好的那一条路线。
这可能是因为他看不出来,也可能时因为他看得出来,但做不到。
但即便只是这些合适的选择,也可以将球队串联起来,甚至有时候比影山自己上场时更灵动、更
自如。
为什么?
如果是及川学长,他可以理解,因为及川学长有着他比不上的发球——这证明他在得分上有更强大的武器,可以减轻进攻端的压力;
而且,及川学长和他的队友们,都关系很好?
一定要说的话,及川学长和菅原学长,都和攻手们有着相当不错的关系,但……
影山想,菅原学长的技术,应该是不如及川学长的。
那么为什么,他也能做出最合适的选择呢?
从合宿的时候开始,他就隐隐在好奇这个问题了。
虽然那个二传榜,总是被宫侑学长和及川学长诟病,说是‘英美里的一言堂’、‘总之都是德久学姐说了算’,但……
既然最后的第一名会是菅原学长,就一定有他值得学习的地方在啊?
前排的菅原看着看着,就发现影山的嘴嘟起来了。
肯定又有什么想不通了,他失笑。
影山可不知道菅原在观察他,他是个只能同时做一件事的人。
如果在磨指甲,就没办法想战术;如果在吸酸奶,就没办法随口闲聊。
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专心地思考那个让他困惑了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无论他的技术精进到何种程度,都显得那么不够呢?
从开始打排球,影山就一直坚信,他做出的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样的技术条件。
做出判断只是第一步,但再判断出唯一最佳传球点之后,就能将球给到自己预想中的位置,这就是对技术的考验了。
但菅原学长……也许硬件条件无法支撑他传出多么精妙的球,但他总是能在有限的条件下,结合他自己的能力和场上的局势,给出最合适的托球。
这种能力,这种做出判断的角度……
影山想要学会,他想要学会任何他不会的妙招、学会所有他从没想过的思路,让他成为无论何时,都能支撑队伍的完美二传!
等一行人回到学校,时间还早,英美里虽然说可以自由活动,但对这群运动狂人来说,自由活动就意味着练习。
一场比赛的运动量实在不算很多,三年级先开球,跟二年级的木下几个人简单对打起来。
山口和月岛却实打实没恢复过来,只能看着影山日向双双上蹿下跳。
后者跑去拜托成田学长跟他模拟拦网,前者则跑到了菅原学长面前。
“学长,我有一点事想要打扰你。”
他抿着嘴,慢慢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所以,我一直很想知道学长是怎么做出判断的——能不能教教我?”
刚刚在车上,菅原多少也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只是……
“没想到你会跑来问我呀。”菅原有些无奈。
他在教育别人这一方面没有什么太多心得:“我一直以为你会去找英美里呢。”
影山有些羞赧地垂下
头:“不好意思麻烦学姐……”
“所以就好意思麻烦我是吧!”菅原抓狂。
再一看影山表情,他轻轻挑眉。
这些小孩心思?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简直手到擒来,菅原苦口婆心地劝:“话不是这样说,你看,虽然我理解你崇拜她的心情,但是适当的交流沟通总是要有的嘛!”
“不能一味让她觉得你很强!”菅原振臂高呼,“男人,该示弱的时候,一定要学会示弱!”
影山抱着球,很茫然:“啊?学长,你在说什么啊?”
月岛从后面路过,悠悠说:“学长,你别看这家伙长成这样,其实是个白痴呢,跟他说再多也不会懂的啦。”
影山面对月岛,简直可以说是一点就炸,立刻跳脚:“月、岛——你这家伙!你说什么?!”
这两个人一打起来,又立刻生龙活虎了,连影山都没有了刚才愁思颇多的样子。
菅原看得无奈,又有些好笑。
他知道影山是怎么想的,其实也并不介意,因为基础实力的差距就是摆在那里,这不是他不想看就能够消失的。
菅原现在的战术风格,也是建立在这一基础上——既然他的传球技巧不像诸多二传天才那样精准优美,那么就将更多的心思放在组织和统筹上。
“好吧,但我也只是说一点我自己的体会。”他话一出,影山立刻安静下来,“就是、在很多时候,我的能力是有限的。”
菅原想了想:“好比说,你在全场范围内,能够随心所欲地传球;但我因为速度、准确度的原因,只能在方圆两米做出选择。”
影山有些急切:“那么这种时候……”
“首先,一定要清楚最佳的进攻位置在哪里。”菅原平静说,“如果在范围外,那么宁可牺牲一些精确度,也要保证给到最好的球路。”
影山一听,面露犹豫:“可是……”
对他来说,这有点接受无能。
月岛冷笑:“这家伙可是个强迫症呢。”天知道他今天接了多少烦人的球。
影山白他一眼:“那就是最好的路线!”
菅原把手伸到两人脸中间,避免下一秒又打起来:“——因为,二传并不是进攻的最后一个人,不是吗?”
影山一顿。
……险些被月岛一拳揍到脸上。
他慢慢有些出神,菅原便不再往下说了。
有的时候,还不如让他自己想,说不定会更有效果。
又过了一会儿,日向的对练选手从成田到木下到山口到缘下,三年级跟二年级都按排列组合打完一轮,他才拍了拍影山的肩膀。
“除了选择,更重要的就是相信了。”菅原说,“相信队友,当然,也要相信你自己。”
“既然你坚信自己给出的托球就是最好的,那么——用英美里的话说,就是把自己的意志贯彻到每次托球里。”
菅原冲抱着手站在场边的少女抬抬下巴。
英美里正在跟日
向说着什么,看那小子比比划划的样子,大概是在问伊达工的比赛里,青根为什么总能精准狙击到他。
“其实我觉得你不用心急,她对你,肯定有她的安排。再不然的话,你也可以主动去找她,不用觉得伤自尊,或者会降低她对你们的评价。”
菅原微笑:“别看她那样,英美里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国王大人总是自作聪明。”月岛慢条斯理地说。
这一次,就连旁边的山口也只是点头,没有帮影山说话的打算。
“这样真的……真的有点笨吗?”影山红着耳根问。
月岛叹为观止:“岂止有点,简直可以说是笨到不可思议,跟日向那家伙有的一拼。”
“什么叫跟我有的一拼啊!”
日向刚刚得到德久学姐的解答,欢天喜地跑回来,就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月岛拿去跟影山比笨。
他相当不乐意,但又想到什么似的,表情一下骄傲起来。
挺胸抬头,连轻盈蓬松的橘色短发都跟着抖了抖:“哼哼,你们就嫉妒吧!我可是要成为德久学姐亲传大弟子的人!”
刚刚,他可是得到了学姐的亲口指点!
影山也好,月岛也罢,都还没有这样的殊荣呢!果然,人还是要主动,才能有故事!
“你小子、开什么玩笑!我才是!我跟学姐认识的比你早多了——”影山立刻伸手朝他抓去。
日向灵敏躲开,藏在菅原背后,俨然成了老鹰捉小鸡里的小鸡:“认识得早有什么用?我跟学姐的感情最好!你小子就在角落里偷偷哭吧!”
“啊——我要揍扁你!出来!”
菅原虚弱的劝和,没法阻拦这两人斗殴。
旁边的月岛看了一会儿这出闹剧,就无趣地摇摇头离开了。
心里却想,要论渊源的话,他可比这些家伙早更多呢。
哼,就算要有头号大弟子……
也轮不到他们。
*
宫城县,一座普普通通的民居二楼。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蓝莹莹的电视机散着一片微光。
及川一如既往抱着他芳龄10岁的方形抱枕,脸颊挤得圆鼓鼓,盯着电视机上的比赛录像目不转睛。
不知道看了多久、看了几遍,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走廊里的灯光一下落进来,岩泉一把将灯打开:“你要瞎啊!”
及川被刺得差点泪流满面:“小岩你开灯之前说一下会怎样!”
岩泉白他一眼,反手关上门:“要不是你在这里做贼一样看比赛,我怎么会需要突然开灯?”
“做贼这种说法也太过分了吧!”及川大怒,“有我这么帅气的贼吗?”
岩泉虽然开了灯,但没再做别的,反而跟及川一起看起了比赛。
白鸟泽VS乌野,去年IH地区预选赛的决赛,宫城县的每一所高校,恐怕都翻来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不过看他来回切换的关注点……
岩泉挑眉,半真半假说:“还以为你会盯死影山不放呢。”
及川跳脚:“我就有那么幼稚吗!我明明很有大局观念的好不好!不管怎么想,乌野今年最大的破绽都不在小飞雄……”
“最明显的漏洞,还是在网前。”及川颇有自信,侃侃而谈,“更何况,那也是我们最重点观察的陌生对象,不能掉以轻心。”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岩泉难得没刺他,“不过,明天的对手,可不是乌野啊。”
及川轻轻点头:“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
明天的对手,是白鸟泽。
“……我也准备好了。”岩泉忽然说。
及川抬头:“嗯?”
岩泉没看他,右手握成拳:“看你的表情,大概就是在说‘我准备好了’,之类的吧。”
及川扯起唇角,微笑起来:“是啊,我准备好了。”
说着,跟岩泉轻轻碰拳。
不管是白鸟泽,还是乌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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