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best4啊......”学长们一边往大巴上走,一边议论着,“也还不错啦!”
“而且是输给青叶城西,又不是什么无名校。”
“哈哈哈哈哈!就是嘛,又不是伊达工!”
说起这个一向跟他们球风不合的老对手,学长们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倒是面色很轻松,让一年级三人组看得目瞪口呆。
大地眼圈都还是红的:“......学长们,好坚强......”
菅原很深沉:“不,一定是强颜欢笑吧!学长们只是为了让我们不要太自责,所以才这样掩饰......”
感性如东峰,直接抽噎起来:“呜、呜呜......学长!我们春高的时候,继续一起战斗吧!”
田代诧异地看他一眼:“春高?啊......你们想得那么远了吗?”
“说实话,我们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参加呢。”
其实田代这话也没什么问题,毕竟IH之后,毕业的危机就立刻降临在三年级面前。
如果不是保证能够进全国的实力,很少有人会愿意为了课余活动而抛下升学。
更何况,没人知道春高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毕竟他们连宫城霸主白鸟泽的面,都还没见到。
“所以嘛......”
田代伸了个懒腰,这动作和他一向笑嘻嘻的脸相当适配,乍一看,确实是一身轻松,全无牵挂的姿态。
“留不留的,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啦。”
虽然英美里也好,其他后辈也好,从来没有说过,但田代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对于乌野这支队伍来说,并不能算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要说是队长,但他从来不会主动组织训练,也不懂得如何安排战术,更不要说鼓励大叫,调动整支队伍的情绪和气氛;
要说技术,别说跟二年级的黑川比了,哪怕是跟一年级、只在英美里手底下摸爬滚打了几l个月的新人比,他都不能算得上出彩、
这样的他,又怎么好意思赖在这支队伍里......说得不好听一点——厚着脸皮,去蹭别人的胜利呢?
所以田代只是笑呵呵地应了两声,就不说话了,也绝口不提什么留下来之类的承诺。
因为他未必能做得到。
他已经让这支队伍失望过很多次,田代想,所以至少这一次,不要再许出无法达到的诺言了。
他将脸贴在回程的大巴车窗玻璃上,虽然夏日的太阳炙烤着,让车窗也透着几l丝温热,但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贴上去依然是冷冰冰的触感。
田代慢吞吞发起呆。
话说,在很早之前,他刚当上部长的时候,又是怎么想的呢?
当然、当然,他那时候只是因为没得选,前辈问谁愿意做部长,大家都往后退一步。
田代没有退,也没有前进,就这样被凸显出来。
他只
是站在原地,等待机会降临。
而即便是机会降临了,他也没有办法把握——
没有办法?他不想把握吗?
田代眼前浮现一片白雾。
“喂喂,我说,田代部长。”
田代扭头,是英美里在戳他的肩膀:“......怎么了,德久?”
“是这样哦,作为排球部的经理兼教练,我不接受你们在春高之前退出排出部的申请。”
田代啼笑皆非:“不是申请,很多社团都是这样干的啊。”
成绩不佳,就及时止损,很多社团都是这样做的。
英美里:“其他人是其他人,我是我,总之我是不答应的。”
田代看着她,有一瞬间想要脱口而出,问她,明明知道他们没有用,又为什么非得把人留在排球部里?
但这种愤怒的情绪只在一瞬间,田代总归是个性情温和的人。
他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英美里却不肯放过他,悠悠地拖长了声音:“因为啊——学长难道甘心吗?”
他难道甘心吗?
田代愣愣地睁着眼睛,不知不觉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余光注意到玻璃上又一次浮现的白雾,田代一下了悟。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痛苦到流泪的前兆,只是呼吸在冰冷的玻璃上,喷出的雾气。
他就说嘛,社团活动而已,怎么就值得他掉眼泪了呢?
怎么就会......让他这样不甘心呢?
可能因为,他也曾经在排球馆里,度过了无数个日夜吧。
田代不得不承认,如果不喜欢打排球,没有人能够坚持到现在。
他无疑是很喜欢打排球的。
但喜欢,却打不出成绩,付出了那样多的努力,却得不到回报......
至少田代自己是没有办法继续坚持的。
但现在,他其实有一个可能,一个往前再进一步的可能。
他甘心吗?
“......我不甘心。”田代咬着牙,终于说了出来,“我不甘心!我还想继续打!我还想,和你们一起参加春高!我还想再一次站在比赛场上!我不想退出了——可以吗?”
他眼睛一眨不眨,看向英美里。
“当然。”
英美里轻轻点头。
运动这东西,不就是这样吗?
只要还想打,就可以打。
没有人能够阻止一个喜欢排球的人,重新走上球场的。
*
比起学长们,一年级的心情要好很多。
大概因为他们刚入部的时候,就见证了乌野最没有斗志的情况,而今天虽然输了比赛,但大家却没有一个人放弃。
不仅没放弃,甚至约定明天就要杀回排球馆,继续比谁跳得高打得远,恨不得马上就把乌野培养成下一个白鸟泽。
如此积极向上
,不给人活路的氛围下,连带着输掉比赛的伤感都被冲淡了。
再说......
还有英美里嘛。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地三人心里,多多少少都在这样想。
有她在,连学长们都能被带动起来,难道还需要担心之后的训练吗?
综上,一年级众情绪良好,英美里也只是群发几l封邮件,提醒他们回去注意按摩肌肉,放松身体,不要过劳,仅此而已。
至于说其他人数不过来的问候——
首先占据一席之地的,当然是青城一年级四人组发来的慰问消息。
措辞还是很礼貌的,大概知道输了比赛的英美里心情欠佳,连及川都收敛不少。
原本九分的欠揍,收敛到只有五分了。
英美里呵呵一笑:“他活着吃到明天早饭的概率也只剩下五分了。”
她身旁,是和她一起从学校回家的洁子。
英美里一边噼里啪啦回着及川的邮件,一边头也不抬地跟洁子抱怨:“你不知道那家伙有多讨厌!简直是及川嘴里吐不出象牙——”
眼看旁边一辆自行车按着铃,叮铃铃地穿过两人身侧,洁子拉着她的书包,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小心车。”她说。
英美里抬脸,给她一个灿烂的笑:“谢谢洁子~”
除了及川,当然还少不了天童。
这位心怀亲情的表哥倒是没提比赛,只说他已经在家恭候。
英美里在宫城住的是她妈妈德久女士的本家,也是天童他爸的本家。
由此可得,天童即将在30分钟后出场。
英美里想到这里,脸一板,消息也不想回了,关掉手机放进包里,专心致志地和洁子轧起马路来。
两人一路走着,经过繁华的便利店十字路口,又慢慢踱过下一个不平也不陡的小坡。
不远处,是几l块方形的安静居民区,楼都不高,两到三层的一户建,零零散散点缀在其中。
偶然抬头,就能撞进昏黄的灯光,想必是在等待放学下班的家人。
洁子陪在她身边,一路听她各种忙碌,左一个电话右一条消息。
直到德久家门口,才好不容易见她停下来,跟自己告别。
即便以她看来,英美里的状态也很不错,大概因为她在大巴上劝下了准备引退的三年级,又保留了一批可供她欺负的对象。
但洁子......洁子看着她。
她的朋友有一双非常亮的眼睛——除开上国文早课的时候——听人说话,也总是很专注,譬如此刻。
那双浅灰的眼睛,熨帖又轻柔地看着她。
只要英美里愿意,洁子想,她总能让任何人感到轻松和快乐。
但是......
但是。
她犹豫半天,接下来要问的话,对洁子来说,实在是有些为难。
她不是一个喜欢负担别人情绪的
人,连社团活动的共荣辱,都让她感到紧张,更不用说这样私下的、坦诚的交流。
但是她想要问出口。
洁子凝神,轻轻吸了口气,听见自己的声音缓慢地说:“刚才,是在跟大地君他们发邮件吗?是在安慰他们?”
英美里点头:“是啊,这群家伙还是太弱了!精神上的孱弱,果然还是需要本人谆谆教诲,才能......”
洁子不想听这个,她多少有些无礼地打断了英美里:“可是......你怎么样?”
英美里一顿,片刻后,才慢慢眨了眨眼。
洁子抿唇,环住她的手腕,慢慢握住她的手。
少女的手背微凉,手心却很热。
洁子用拇指轻轻摩挲,仿佛有几l道掐痕。
她没有提,只是问:“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啦,但是你还好吗?”
英美里盯着她看了三秒,忽然把视线错开。
嘴一扁,趴上了洁子的肩头。
果然......
洁子的手攀住她的后背,在少女的脊背上来回轻拍,又为自己肩头那一点温热的湿意,感到了无比的酸涩。
她的朋友,总是把一切沉重的、难堪的、痛苦的事情独自消化,又捧出许多快乐和笑声的朋友。
“没事的。”洁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没事的,下一次,我们一定可以赢的。”
英美里的回应,她没太听清。
大概是在抽噎的间隙,说了句‘当然!’之类的吧?!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