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厉内荏
小绒毛:如果跳进洗手池里喝水, 毛就肯定会湿得很严重,然后会发生什么呢?
桂威磨磨蹭蹭地也终于走到了一楼门口。
站在窗户后看楼外的易昌雯挣扎时,桂威的语气高高在上, 仿佛她是拿捏易昌雯生死的大佬;可当易昌雯走进小楼后, 因为相信这鬼屋会消去其内生物身上的一切负面状态,于是桂威害怕自己会被易昌雯欺负。
桂威想到自己只走出这楼几步, 便虚弱得爬不起来, 到快死了才终于爬回到鬼屋内, 对比起来,这个坏女人却是直立着走进这楼的。
虽然看得出来行走过程中这女人非常难受、每一步都像是会倒下,但她偏就是一直没倒下地走到了最后、让她自己活了下来。
这差距太让桂威感到恐惧了。
桂威甚至觉得这女人比这鬼屋更让她心惊胆寒。
其实在易昌雯即将走入小楼时,桂威想过亲自动手把她推倒, 但桂威不敢。
桂威一步都不敢踏出小楼, 也不敢让自己的手伸出小楼的范围。
亲眼看见后妈死前的痛苦挣扎,强化了桂威对自己唯一一次跑出去时所体会到的“难受”“濒死”的记忆, 让桂威对“离开鬼屋”建立了极为强烈的排斥感。
于是,桂威只敢一直向泥巴祈祷“吞掉坏女人”,并祈求鬼屋“不要放坏女人进来”。而最终, 她的祈祷与祈求都失败了, 她不得不面对一个在她眼中非常强大的敌人。
在眼睁睁看着坏女人走入鬼屋后, 桂威才惊觉:啊!其实我不用出鬼屋也可以推倒这个坏女人的。卫生间里有拖把, 还有水桶呀,其他房间里也有不少椅子什么的东西。
桂威懊恼:我可以站在鬼屋内, 用拖把戳倒还差几步才能走入鬼屋的坏女人,也可以把水桶、椅子扔到她身上。刚才她本来就走得很不稳,稍微打她一下她肯定就倒了。我之前真是太慌张了,才没有及时想到这么简单的方法。现在完全来不及了啊!
懊恼之后是犹豫:不过我能把她打倒的位置, 距离鬼屋已经很近。她倒下后还是有可能爬进来的。还会记恨我,或者立刻攻击我。所以我没想到这个办法、没动手,可能也是对的。
犹豫完了则是生气:这女人一进来居然就得到了猫的亲近。蠢猫,你忘了它是扔掉你的坏人了吗?还是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抛弃”?你还把她当成你的主人吗?没脑子的蠢猫!
易昌雯看向停在有点远的位置、不继续走过来的……形象有点糟糕的少女,猜测这就是自己在楼外看到的那个窗后人影。
易昌雯:比我原以为的强很多。她虽然稍微有点脏,但也只是流浪汉式的脏,应该是活人,没有恐怖的伤口,也没有拿着武器。而且即使是真流浪汉,也比我现在这狼狈状态要好一些——脏和差点死掉,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桂威看起来是中学生的模样,所以易昌雯本着“我是个成年人,在无损自身的情况下,我应该照顾未成年”的责任心,主动对她打招呼:“你好,我叫易昌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你呢?”
在易昌雯刚开口时,桂威心中害怕的情绪占据主导,但当桂威听见“不知道”时,愤怒驱走了害怕。
桂威一下子好像有点分不清眼前这个坏女人所犯的罪究竟是抛弃猫,还是抛弃她。
桂威无法自控地尖利叫起来:“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知道?!这个鬼地方不是你选的吗!选来埋葬被你讨厌的我们!你没料到的只是你自己也得葬在这里!”
易昌雯:……啊?
桂威激动地快速向易昌雯走了几步,在因为距离拉近而重新意识到易昌雯比她高之后,桂威又停了下来,像是清醒了一些。
想起来自己的后妈已经死了,自己亲眼看着死的,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不起的只有猫。
桂威一手指向小绒毛:“你敢说你不认识它吗?”
由于口渴,易昌雯嗓子很难受,但还是清晰地回答桂威:“我确实认识这猫。”
然后为表达友好,易昌雯还多添了一句:“它叫小绒毛。你也是它的朋友吗?”
桂威质问的状态顿住,面露屈辱地说:“它叫小发。”
易昌雯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尽量让自己能继续出声。
然后指指小绒毛的脖子,说:“它有猫牌,上面写了它的名字。”
说完这句话后,易昌雯终于意识到她在这楼里见到小绒毛时,为什么即使因为难受而大脑混沌也觉得有哪里不对了:
平常那猫牌在小绒毛的毛中是若隐若现,当小绒毛活动时,很容易便能注意到它脖子上挂了东西。但现在,猫牌被毛完全遮住了,即使知道小绒毛脖子上有猫牌,也非得拨开毛才能确定具体位置。
易昌雯:小绒毛的毛量也……不对,好像只是更蓬松了?
桂威不甘心地一边警惕易昌雯,一边走到小绒毛身边,往小绒毛的脖子伸手。
小绒毛怎么可能让这个与此诡异小楼有不明关系的生物碰自己的脖子。
小绒毛: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掐我。
小绒毛躲到了易昌雯身后,并谨慎地与从易昌雯身上滴落的水、泥保持距离。
桂威气得眼睛都红了。
易昌雯:虽然她可能是鬼,即使不是鬼也精神不大正常,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易昌雯转移话题:“这里有可以喝的水吗?”
桂威闻言先是高兴了一下,然后在心里琢磨这里三个生物的相互关系:我和猫都是被抛弃的,本该是天然同盟,但猫不识好歹、非要偏向这个害了它的坏女人,我才不救傻瓜。这个坏女人那故作姿态的样子可真像我后妈,她们那种坏东西都是这种调调吧?正好我可以趁着她不懂鬼屋情况来欺负她了。
桂威对易昌雯抬了抬下巴,说:“跟我来。我知道哪里有水。”
易昌雯:中二期的孩子哟,满脸都写着“我有大计划”。
易昌雯跟着桂威走到了卫生间,桂威指着水龙头说:“喏,整栋楼里只有这里流出来的水可以喝。我没有找到可以生火加热的东西,只能喝生水。”
易昌雯看了一圈周围,再看了看桂威藏不住得意的表情,问:“是只能用嘴直接去接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吗?用其他容器接了水再喝不能解渴?”
桂威的表情僵住。
瞪视了易昌雯几秒后,桂威看向小绒毛,恶狠狠地问:“你偷偷告诉了她秘密?”
易昌雯:猫是可以告诉我秘密,但我与猫重逢的时间还短,猫还没来得及。即使来得及,猫也未必想得起来说。毕竟,小绒毛最清楚,我可以不喝水、也会高度警惕诡异环境中的入口东西。另外,猫有时候……并不是一种很靠谱的生物。
易昌雯:咳。“不能使用其他容器”这个事情其实很容易猜到,因为这个洗手台上就完全没有放其他容器。如果可以用容器接水喝,那么哪怕你的水杯不放在这里,起码也该给猫放一个水盘吧?另外……
易昌雯再看了看桂威的头发和衣服,斟酌了一会儿用词,先问:“这水洗不了衣服吗?”
桂威有点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衣服的下摆,说:“可以清洗皮肤,但衣服放水里无论怎么洗、无论湿透时看起来有多干净,等衣服逐渐开始干之后都会越来越脏,比洗之前更脏。而且,无法干透,会一直有潮湿感。”
顿了一下,桂威又主动说:“头发也是。”
再顿了一下,桂威继续说:“不过我不知道猫毛会不会也是这样。把它放水龙头下冲一冲就可以知道了。”
小绒毛:这身毛如果继续蓬松下去,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弄湿少许。不直接全身往水里泡,可以弄点水雾降低些干燥感。
桂威盯着易昌雯,说:“如果你要洗衣服,也得是把衣服直接放水龙头下、用流动水洗。用其他容器装了水再洗,会连湿透时的暂时干净都没有,你只会看到洗着洗着那一盆水都变成了泥浆、衣服越洗越脏。”
说到最后,桂威脸上露出了些笑容。
易昌雯:“这里有没有水管?就是用来延长的那种塑料软管。”
桂威:“有,但同样没用。接了水管后流出来的水不解渴,也不能暂时洗干净衣服。”
易昌雯以尽可能温情的表情注视桂威,说:“你一个人研究出了这么多结论,真是太辛苦你了。”
桂威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矛盾。
一方面好像因为得到了易昌雯的夸奖与怜惜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好像觉得易昌雯很虚伪,且认为其在表达了虚伪之后可能很快便会做出让她感到难受的事情。
矛盾了一会儿后,桂威干脆绕过易昌雯、走出了卫生间。
可走出去几步后,桂威又倒回来,不放心或者叫很怀疑地看着易昌雯,带着质问语气地开口:“你不是很渴吗?为什么不赶紧喝水?”
易昌雯:“这栋楼内的空气比外面的潮湿,这卫生间里的空气尤其潮湿,进来后我感觉好多了,不那么渴了,所以打算尽量拖延喝水的时间。”
易昌雯:“我对这楼内的水不放心。这栋楼以如此破败的形态、孤零零地立在这里,却保持了自来水供应。为什么?谁在交水费?为了什么而交?这些问题一探究起来是不是就毛骨悚然?进而便很不愿意喝水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