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请求,在这个朝代来说,确实不太礼貌。
虽然现在礼法还没有严苛到女孩子被看到手指就要断指自证清白的地步,但是展昭作为一个男人对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少女说这种话,其实是有些孟浪的。
不过展昭今天为了好不容易搜寻到的线索,已经孟浪了好几次了,明明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可这次依旧还是他最紧张的一次。
他已经在想,若是姑娘拒绝他——虽说从开封府到这里是有些路程,但是若是她当真不愿,他骑快马央张婶子来一趟,往返也不过一日时间,或许也耽误不了什么公务……
“好呀。”
姑娘答应的出乎意料的干脆,那刚刚还脑子里各种思绪乱飞的展昭没有想到她会答应——或者至少不应该答应的这么快。
看着姑娘本来垂着的头又缓缓地抬起来,含着情的眸子里仿佛有水光在波动——有那么一个瞬间,只那么一个瞬间,展昭只觉得自己遇上了一只最艳的水鬼,要把他沉进这汪仿佛一眼能看到底的潭水中。
但是马上他又开始唾弃自己刚刚脑海一闪而过的旖旎——眼前的少女明明目光清明,还带着不谙世事的懵懂,分明是他定力不够,竟然失了心窍。
“这……不如我还是叫个女子来为姑娘看看吧。”他心里有愧,说话也带出几分歉意。
沈知意不知道他这份歉意从何而来,但是船上据她所知,基本没几个女人,要不然也得是拖家带口的,也不想那么麻烦。
她心里没有鬼,也不怕他查,一双修整的极好的手毫不遮掩地递在他眼前。
她这辈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感恩她选了个虽然在游戏里没什么用,但是穿越过来却是锦衣玉食的身份。她的手柔软白净,每一根都纤细的恰到好处,小巧的同时又不失肉感,看着十分玉雪可爱。
可刚刚还心潮翻涌的展昭看到这双手反而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那双不敢看她的眸子此刻却认真地看着这双手,带出几分思虑。
“……失礼了。”他声音低沉,眉头微微蹙起,仿佛眼前这不是什么美人的纤纤玉指,而是案发现场的凶器似得——
他甚至拿出了一块崭新的白色帕子垫在她的手下,方便隔开他托着她手指的手掌。
沈知意被他这样的态度弄得有点发憷,尽管她确实什么也没做,但是看展昭的样子,似乎她与这起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案件确实有什么联系似得。
她小小的手被比她宽大不少的手稳稳的托着,即便隔着一层锦帕,也能感受到他手掌上的茧子,和他身上的沉稳气质一样的厚重。
他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移开,仔仔细细地看过她双手的每一寸肌肤。这审视的眼神因十分正气而并不让人觉得污秽,不会让人心生反感,但是那眼神太过炙热——
他看的时间太久,叫本来只想速战速决的沈知意感受到从指尖传过来的,他的眼神,还有他手掌的热意,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因为不用干活的原因,虽然也并不是刻意,但是她还是留了一对十分好看的指甲——圆润光滑,染着和少女害羞时和脸颊一样的绯色。她蜷缩手指的时候,指甲不免微微划过他掌心的肌肤——
这甚至不足以给他的掌心留下个白印,却泛起一股子酥到骨子里的痒意。
他像是触电了一样收回了自己的手,那帕子飞落在地上,却没有人有这个闲暇把它捡起来。
展昭的双手又挂回自己的腰前,紧张地团成拳状。可自己的手指却好像还有别的心思,总是在主人红着脸失神的时候,下意识摸索那被挠过的掌心。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孟浪,那双手张开又攥紧。如果他的手不曾有这么多经年练剑造就的茧子,或许沈知意也能看到那双大的可以完全包住她手掌的手,指尖也泛起一点和他耳尖相似的薄红色。
他想把手圈成拳头放在自己的唇边,可又觉得这手一放到唇边,把他的唇都烫的微微发热了起来,于是作罢,只红着一张脸抿了抿自己的唇。
沈知意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那眼神虽然烫的她手指发热,但是其实并非有什么旖旎之念,自始至终,展昭的眼神都是清正明亮的——是她自己……可能被这养了十六年的大小姐身子所影响,光是被看着手指,就羞的蜷缩起来。
她又把自己的手伸出来,递在展昭的面前。
展昭看着这双依旧漂亮的手,眸光闪动,再也没有办法和刚刚那样集中精神去看她指甲的长短大小,指头间有没有使用过凶器而显示的勒痕——他只想得起那勾动他手掌的手。
挠的他手痒丝丝的,心里也痒丝丝的。
他微微别过头去,长长的睫毛在脸上透出一片小小的阴影,他敛住自己眸光中闪动的情绪,但是阴影却不能完全遮盖住脸颊上的一层薄红色,让他的心思还是无法完全掩藏。
沈知意看着他,张了好几次嘴,终于鼓起勇气问他:“展大人,可是已经看出了什么?我的手有什么疑点么?”
展昭点了点头,却背过身去,不去看她倒映出他身影的眼神。虽然按理来说不应该太早暴露案件细节,但是作为刚刚还被指认为嫌疑人,还被他……看了手指,手还被他握在了手心里的姑娘,她怎么想都是有知道一部分细节的权利的。
“那位贡生是被一根琵琶丝弦勒死的,死者脖子处挣扎痕迹很多,说明凶手力小。而这贡生本就瘦弱,和同期的其它书生相比都属于力小的类型,所以很大可能伤他之人是个女子。”
“而他的身上,除了他自己挣扎抠出的指痕外,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指甲印。印子创口小,但是却很深,应该是留了修长指甲的人所留下的。”
他这么一说,沈知意就知道他为什么会找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艘船上的女子本就不多,而平民女子又多为农务和家务所累,是没有这样的条件留这样的指甲的。而温柔这样的江湖侠女如果留了指甲,对她而言也会带来行动上的不便。
也就沈知意这个娇气大小姐,即便后面流落江湖,花满楼也是跟养花一样养着她,瘦马门也根本舍不得让她吃苦,这才让她的指甲还和在家里一样的靓丽。
虽然她和死者没什么关联,但是这两个特征就足以让她看上去有些嫌疑了。
“那,我现在可还有嫌疑?”她歪着头,看着展大人崩的笔直的背影。
“……姑娘的指甲虽然小且长,但是指尖圆润,并无磨损,修整的也整齐,指腹也没有使用过绳索物件应该有的痕迹,自然是没有嫌疑的。”展昭的声音还有点紧张,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明显温柔了不少,显然是在宽慰她。
一个一看就是深闺才能养出的少女,突然被卷进一场命案不说,还被怀疑是嫌疑人,还……
还被他瞧的羞红了自己的指尖。
想到自己一遍又一遍,仔细瞧过了任何一处纹理的手,想到姑娘蜷缩手指时,望着自己的那双有如小鹿的眼睛……
——展昭就一点也不敢回头看她了。
“那展大人,你审问其它犯人的时候,也会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指没完吗?”
但是刚刚还乖巧可人的少女却瞪着自己满是好奇的眼睛,仿佛没有看见男人的无措,把他提问的更是不知如何回答。
沈知意承认自己是有点恶趣味在的。
她知道展昭没有撒谎,他看她手指的时候,心里想的只有公务。可她非要让刚刚把她看的手足无措,却只有她一个人感受到暧昧的这份羞恼还回去。
过了许久,才从这位平日里总是冷静沉稳,此刻却很是腼腆的御猫的嘴里挤出几个字来,应付故意为难人的坏姑娘。
“为公务,不得不出此下策,姑娘见谅。”
“你骗人。”
沈知意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手帕,从他的背后丢进他的怀里。
因为她站在他的后面,所以在丢的时候不得不靠近他的后背——这让他的脊背一下子就因为紧张拉的笔挺。
如果不是穿着整齐的官服,而是赤着上半身的话,她一定会看见他绷紧的身体迸发出的力量感,还有他因为羞耻,让这份色气又添上几分青涩的魅力反差。
少女的头一度近到只要他一回头就能贴上她鼻尖的程度。他敏锐的耳朵听见她的浅浅的呼吸,他灵敏的鼻子嗅见她凑近他带来的一阵浅浅的香气——
他长得有些高,沈知意不得不踮起脚,才能勉强高过他的肩头。这也让她贴着他时的动作不得不更加的近,才能准确地把那块帕子扔进他的怀里。
他真有一刻恨不得把这五感都封住,好让他脑子里不要全是幻想出来的姑娘踮着脚贴在他身后的样子。
也恨自己的动作为何这样快,在她漫不经心扔下来一张帕子的时候,接的比她扔的还要急切。
他或许不该来这一趟的。
展昭几乎是夺门而出,走之前还不忘跟沈知意道个歉,叨扰了她,把沈知意看得很是心虚。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去床上歪一会,就听见她的窗户“咚咚”的作响。
她心下有些打怵——这里可刚发生了命案,她就是再神经大条,也是不敢在这种异常情况下去打开窗户看看是什么情况的。
她正思考是大喊展护卫救命有效还是埋被子里掩耳盗铃更有效的时候,窗户外传来熟悉的少年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种这本书会超字数的感觉……错觉吗……
和编辑报备三十万字,但是感觉要超吧=m=好可怕,我还没写过三十万字以上过……
到现在居然最瑟瑟的是小鱼儿亲头发还有给冷血包扎
对于一开始其实是想写女票文的作者来说太不可思议(我想不开.jpg)
算了,白月光是这样的(我想开了.jpg)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