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笑。
像恶作剧似地,他将那双柔腻的小手捧到唇边,一连呵了好几口热气,再包覆于掌心,慢慢……搓揉。搓揉。再搓揉。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嫣红的小脸上。
似笑非笑的薄唇,那么贴近她冰清玉洁的柔芙。
「我,我不冷了。」她哽咽地说,胸口难以自抑地起伏。
他敛下笑。
松手。
这双白腻小手已沾上他的热气。
织雨赶紧缩手,将小掌握在身后,像是怕他再将她执起,她的脸已经够羞热了。
他凝着眼,沉默地注视她孩子气的动作。
马房内忽然让她觉得燥热,她只好将身后的小掌松开,伸到氅衣前,解开颈上系着的锦心结,然后将氅衣脱下,收在纤细的前臂上。
「绢子也送我吧!」他忽然说。
「绢子?」她抬眸。
「把你那条绢子也送我。」
「你要我的绢子做什么?」她喃喃问。
「擦汗。」他笑,提起暂搁在身边的桶子,往马房内走。
擦汗?她有些错愕,怔怔地跟随他走进马房内。
马房地上铺满干草,她走得小心翼翼,见他停下,她才停下。
「你的腿,好些了吗?」她终于想起该问的事。
「好多了。」他答,把桶子里干净的溪水倒进马槽内。
马儿聚拢过来,喝着马槽内新鲜的清水。
「还会疼吗?」她再问,退几步远,声音小了些。
他未答。
回头见她退离十步远,圆润的眸子怔怔瞪着马儿,眸中有防备,他发笑。
「过来呀!」沉着的男人声,唤她走过来。
织雨摇头。
「过来。」他朝她勾手指。
织雨又摇头。
「过来。」他站直,瞇眼,织雨还是摇头。
这回他走过去,直接握住她的手。
「不,我不过去!」她摇头,拚命摇头。
他咧嘴,揽住她纤软的腰肢,把她往马槽的方向带!
「别怕,它们不会咬你。」
她怕马。
他知道。
仍然半强迫她,把她带到马匹身边。
织雨喘着气,闭紧双眸。
害怕让她不自觉地将娇躯贴紧男人的身体,几乎将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揉进他怀里……
香软的娇躯挤压他坚硬的胸膛,她像只可怜无助的小动物,在男人强壮的胸膛无知地辗挤。
他没动。
连呼息的深浅都没有改变过。
「放开我,我不要过去。」她求他,声调娇软,可怜兮兮。
「怕什么?」他笑,大掌执意箝住她皓洁的腕,将她的小手拉到马身上。
织雨的小手在颤抖。可她收不回手,因为他紧紧箝住她。
「感觉它,它强壮的身躯让你害怕?」他贴在她耳畔低语。
她僵着身子不敢乱动,也不敢呼息,水眸仍然紧紧闭着。
他低笑。
织雨忽然感觉到腰部一紧,不知自己已经被转到他身前,他的大掌按着她柔软的小腹,让她直接面对一匹马。
「摸到什么?」他粗嘎地问她。
她闭着眼,直摇头。
他擒住她想缩回的手,扳开她纤白的指,强将她的掌心按在马背上。
「告诉我,你摸到什么?」他再问,声调更低哑。
「我,我不知道……」她微小的声哽在喉头,仍固执地闭着眼。
「你知道。」他低笑,灼热的气息喷拂在她白哲的贝耳上,粗嘎地低喃:「你现在摸到的是马背。」
她颤了一下,讶异于那温热与强壮的触感。
「感觉到了,是吗?」他笑。
「感觉到马背强壮的肉体以及炙人的温度,感觉到粗硬的马毛磨痛了你的掌心,是吗?」她咬着唇,紧张得粉唇都快咬破了……
可过了许久,她发现马儿似乎仍然乖乖地站立在原处,一直安静地接受着她僵硬的手指,并不温柔的抚摸。
终于,她鼓起勇气微微撑开紧闭的眼皮……
然后,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抚摸的,只不过是一匹不及她肩膊高,毛色棕白相间的小牡马。
她睁大水眸。
小马儿晶亮的大眼睛与她对视。
她怔怔地望着马儿,忘神地凝视它,直到它冲着她喷出一口气,忽然俯首舔着织雨的掌心……
「呵,呵呵,别舔了,别再舔了……」她笑了。
因为小马儿舔得她的手心好痒,好痒。
他忽然将她的手拉回,收在腰间。
「小小年纪,就如此好色。」淡声下评语。
「什么?」她回过蜂首怔怔凝住身后的他,不明所以。
「现在还怕马?」他不答反问。
「没那么害怕了。」她吶吶地答,反而用一种好奇的眸光,凝视面前的小牡马。
「真的不怕?」他笑。她无言,有些畏怯地回眸看了眼旁边的大马。
「马跟人一样,只要温柔的对待它,抚摩它,喂饲它,它就会把你当成朋友,以同样的温柔回报你。」他对她说。
织雨的眸子闪烁着,凝视着面前可爱的小马儿,有一丝心动,有一丝不确定。他抿唇,握紧她纤软的腰,几乎是抱着她,将她带到旁边一只红色的小牝马面前,对她说:「这是个小姑娘,它比刚才那只好色的小伙子更温柔。」
「小姑娘?」她回眸,畏怯而轻声地问身后的他。
「伸手,摸摸看。」他鼓励她。
他的掌交握在她纤细的软腰上,这回不再箝制她的手。织雨有些害怕地,主动伸出纤白的柔萸……
终于轻轻贴在小牝马的背上。马儿温热的背,引来她深深的叹息。
小牝马果然如他形容的那般温柔,可爱的小头抵住织雨的手臂,轻轻摩掌,对着美丽的女主人轻轻地嘶叫,像怕吓坏了她。
织雨又笑了。
这回,灿烂的笑花,绽开在她红扑扑的粉颊上。
「它好可爱!」她惊叹,喘息,伸出两手抚摩着马儿。
他松手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察觉。
直到她回头,看到他站在一匹高壮的黑马前凝望她。
她屏息。
那匹黑马垂着头,踩着前蹄用力喷息,低沉嘶哑的鸣叫,似在向旁边的男人倾吐臣服的讯息。
这幅画面让她震撼……
「月行?」她轻唤他的名字。
因为脑中出现的幻影,而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他不像浪人,而像一名战士。
站在被驯服的壮马旁边,他缺乏的,只是一副战甲。月行沉着的眼凝止在她身上,丝毫不为黑马的嘶叫声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