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行见周褚走远,这才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后叫来管家,一脸阴沉的说道:“刘管家,你去查查,近日城中都有什么事情发生,尤其是关于林府的。”说完便甩袖离去。
次日辰时,林意婉还在洗漱,就有一丫鬟匆匆跑来报信,她边跑边说:“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老爷在前院大发雷霆,正让刘管家召集大伙前往议事呢。”
林意婉只是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你去吧。”洗漱完毕就和碧桃匆匆赶了过去。
待林意婉赶来之时,见管家正领着一众丫鬟仆人齐齐的跪在地上。
“好大的胆子!”林立行怒斥道,随后就接着说:“刘管家,你是怎么当差的,这么大的事,我居然一无所知,害我昨日在宴席之上出尽了丑,这回我的老脸算是丢尽了。若不是让你去打探一二,恐怕此时我还蒙在鼓里。”
“老爷息怒,是奴才管教不周,奴才自当领罚。”刘管家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
林立行气得直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简直罪无可恕,待我处理了此事,再找你算账。”然后走了两步又说道:“事情查的如何,找出走漏风声之人了吗?”
刘管家低着头,用眼瞥了瞥林意婉的方向,看的碧桃一阵心虚,扶着林意婉的两只手顿时紧了紧,林意婉看出她的紧张来,用手拍了拍,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碧桃这才松了口气。
刘管家被提拔为管家多年,为人处事自是圆滑周全,心思也通透豁达。昨日林立行安排在府上逐个排查,他就已经查明,此事便是林意婉身边的贴切丫鬟碧桃散播出去的。但碧桃对林意婉一向忠心,若没有林意婉的授意,她纵使有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的。换做他人,自己定然先将他打个半死,再回禀老爷,随后将他撵出府去。难就难在,碧桃是林意婉身边的贴身丫鬟,若真将碧桃抖了出来,林意婉势必会站了出来,和碧桃一起挨罚。这不仅开罪了林意婉,更会让林立行再次蒙羞。刘管家此刻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自己直接挨一顿板子,就让事情平息过去。
林立行见他支支吾吾,眼神又漂浮不定,怒道:“你这管家之位还想不想当,说!”
刘管家吓得急忙磕头,欲哭无泪的说道:“是奴才办事不周,奴才未……未……曾找到走漏风声之人。”刘管家越说,声音越细。
林立行怒火中烧,一脚便把刘管家踹倒在地,众人吓得瑟瑟发抖,全都不敢吱声。
林立行见此情形,气不打一处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管家骂道:“混账东西,要你何用!既然今日找不出这走漏风声之人,那就林府上下一并领罚,来人!”
“在!”院内四个家丁站了出来,人手拿了一根木棍。
林立行正要再次开口之际,林意婉站了出来:“父亲且慢,此事是婉儿散播出去的,要罚您就罚我吧。”说完立马跪倒在地。
众人的眼光都齐刷刷的看向林意婉,胡氏此刻终于坐不住了,立刻从后面站了出来,急忙说道:“婉儿,你可不要胡说,你怎么可能做出有损你名节的事情。”
“父亲、母亲,此事却实是女儿散播出去的。那日我前去给母亲请安,刚到门口,就听见父亲、母亲说要与我和哥哥说亲之事。我此生只愿长伴在父亲、母亲身边,再无嫁人想法。于是便在外找了几人,让他们将我与高佑之有情,还私下往来之事散播出去。那城中达官贵人知晓,定是不愿让自己的公子娶我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子为妻。如今只是连累了家人,害父亲在朝中失了颜面,害哥哥错失了大好姻缘,是女儿不孝。”林意婉娓娓道来。
林立行听完,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幸得胡氏和秦姨娘上前扶住,随后他又捶胸顿足,悲愤交加之际,仰头哀叹道:“祖宗啊,是我林立行教女无方,让列祖列宗蒙羞,我真是愧对林家,愧对先祖啊。”
说完,又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林意婉,大声斥责:“好你个不孝女,先前你与那穷书生暗地里私相授受,还非他不嫁,如今以为你幡然悔悟,哪知你今日又将此事散播出去,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来人!家法伺候!”林立行气得甩袖说道。
众人纷纷求情,胡氏、林意枫、秦姨娘、林意语也都跪了下来,胡氏开口道:“老爷,婉儿还小,不懂事,是我教女无方,您要罚就罚我吧。”
林意枫也求情说道:“父亲,妹妹大病初愈,身子又弱,哪能扛得住这样的打法。”
秦姨娘也上前说道:“是呀,老爷……”
“住嘴,谁要是再敢求情,一并处罚。”
只见两家丁走到林意婉跟前,其中一家丁从木盘里取出戒尺,重重的打在林意婉掌心,疼得她差点掉出了眼泪,但她还是咬紧牙关,屏住呼吸,硬生生的挨着。
一旁的碧桃看不下去,哭道:“老爷,您罚我吧,不怪小姐,是我没有制止小姐,还将消息放了出去,您打我吧。”
林立行看了她一眼,气愤道:“来人,一并打了。”
林意婉本想求情,但她了解父亲的性格,若是此时求情,会罚的更重。不过此时她心中暗喜,这件事后,自己的婚事应该会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只是觉得苦了碧桃,这小丫头自跟她以来,一直忠心耿耿。前世,自己失宠以后,她便一直受其他婢子欺负,又挨了不少柳茹玉的毒打。自己被关在屋里的几年,都是她一直陪着,细心照顾。如今又连累她挨打,林意婉心里顿时不好受,于是伸出一只手将她护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