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府一行人在街上穿梭。此时的皇城热闹非凡,各种叫卖、杂耍、街铺地摊、巷边小吃看得人眼花缭乱。他们来到一家字画铺,碧桃将字画交予掌柜,仔细挑了装裱样式。
林意婉看林意枫倚在门边,上前说道:“哥哥,我还想吃醉月楼的杏花糕,你可否去帮我买上几份?”
林意枫想也没想回道:“这有何难,我这就去。”遂带着随从去了醉月楼。
随后,林意婉又打发其他两个随从去买些别的东西,眼下见只有碧桃,趁她不备之际偷偷溜了出去。
来到街上,她挨个打听龙云客栈的去处,却没发现,揽月轩楼上,周褚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周褚也甚是好奇,这官宦人家的小姐都是有丫鬟陪在身边,而林意婉此时却独自一人在外。仔细听,能隐约听见她询问的地名就是龙云客栈,那可是江湖中人经常出没的地方,她一个女孩家去那做何?
见她快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才叫来影卫,吩咐道:“跟上去!”
那影卫身着一身紧身黑衣,一头乌黑亮泽的头发用发带束于头顶,干净利落,白净的脸上无多余表情,若未开口说话,实难分辨其是女儿身。
影卫听令回道:“是!”
瞬间消失在周褚眼前。
林意婉独自一人来到一家偏僻的客栈,早些年间她曾听哥哥提起过这家客栈,里面往来的都是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士,她今日便要进去碰碰运气。
林意婉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走进去,环顾四周说道:“在坐的各位谁能杀人。”
眼见是个小姑娘,惹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林意婉定了定神,从袖中掏出一袋银子摊在桌上,鼓足勇气再次说道:“谁要是能帮我杀人,这袋银子便是他的。”
都是些混江湖的,哪见过这么多银两,全都两眼泛光的盯着桌上的银子。
两个男子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个矮的站了起来,问道:“姑娘这是要杀谁,在下可以代劳。”
林意婉仔细打量一番,见他贼眉鼠眼,又瘦小羸弱,有些怀疑的问道:“你有何本领?”
这人大笑三声说道:“姑娘可曾听说过“游龙”、“望鼠”的名号?我就是那“游龙”,我弟弟则是“望鼠”。我俩闯荡江湖数十年,期间杀人无数,南岭十大恶人之首,就算那号称“逸林仙踪”的澜望雪见了我们也要退避三分。别说杀一个人,就算十个也不在话下。”
众人一听,先是对两人打量一番,随后又低头窃窃私语,林意婉当然听不清其他人在悄悄讨论什么,否则,后来也不至于让这两人险些害了性命。
这三人的名讳她自是听过的,以前常听哥哥说道,“游龙”、“望鼠”作恶多端、杀人如麻,提起这两人的名字便让心生畏惧,只是这几年甚少听到这两人的名讳。那澜望雪则是江湖中有名的侠士,也时常锄强扶弱、惩恶扬善,如今也是难觅行踪。
林意婉听到这两名讳,又看两人身形和林意枫描述的大差不差,于是斩钉截铁的说道:“好!这是定金。”
她随手将手中的银子扔在他俩面前,又将手中的画递了过去,郑重的说道:“如若你真能杀了此人,我便再出双倍的银子。三日后,兰隐寺,提头来见。”
说完,她径走了出去。
待她走后,那个矮的男子急忙将画打开,见画中男子相貌不凡,只是那细长的眼睛微微上翘,细细一看略显得有些阴鸷。
画的右上角写着:城外十里城隍庙中高佑之。
高佑之乃中州人士,祖父曾担任过中州梧县的县令,后家道中落,又子嗣绵薄,到他这辈仅有他一人,其家中只有一母。半年前上京赶考,盘缠皆数用完,只能求庙中主持收留。主持见他心诚,又是上京赶考之人,便让他住下了。前世,林意婉见他穷困,本想接济于他,却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声称: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怎能接受女子的施舍。来日金榜题名,必将有无穷富贵,何求急于一时。如今来看,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碧桃跟掌柜确定好裱画样式,转头后,再没看到林意婉的身影。
她焦急的喊了两声,见无人应答。又冲到门口,在人群中寻找,还是没有看到林意婉的身影。
于是匆匆跑了出去,在人群中边找边喊,期间碰到买杏花糕回来的林意枫和其他几个随从,告知其缘由后,众人又分头去找。
林意婉急急忙忙的往画铺赶,正好碰到寻来的林意枫。
林意枫见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眼前,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有些责备的问道:“妹妹,你这是去哪了?害我们好找。”
“让哥哥担心了,我见前面有些卖女儿家玩意的铺子,于是就过去瞧瞧。”
“那些个玩意,以后吩咐下人去买就是了,你独自离开,若是出了什么闪失,父亲定剥了我的皮不可。”
“是妹妹不对,日后再不让哥哥担心。”林意婉乖巧的说道。
林意枫见她如此乖巧,神色便缓和了许多。然后又围着她仔细检查一番,见她身上没有任何异样,看了看天上的日头,说道:“快到晌午了,母亲此刻应该在等我们回去用餐,再不回去,该着急了。”
说罢,便带着林意婉找到碧桃几个会合。碧桃在人群中找了许久,都没有看见林意婉的身影,整个人快要急哭,嘴里念叨着:“小姐,您究竟是去了哪呀?”。
这时,林意枫才带着林意婉赶了过来,碧桃看见林意婉,激动的一把抱了上去,随后又有意无意的抱怨了几句,遂才跟着他们一起匆匆回了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