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孔文松一时疏忽被方云的戟刺伤,倒下马来,两个百夫长急忙带领众士兵前来相救,被从外围杀来的雷正拦住。雷正曾在潭州军中任过百户长,今日遇上旧部的两个百户长,喝道:“你可晓得潭州军中有个为部下出气,杀了达鲁花赤的百户长雷正否?”两个百户长了听,一愣,道:“莫非你就是雷正?”雷正道:“正是!”两个百户长心中敬佩,无意与他动手。就在此时,一个千户将杀来,见两个百户长在阵前发呆,怒道:“你们还不动手杀敌,难道要孔先锋阵亡不成?”说着一枪向雷正刺来,雷正忙手执开山斧与他厮杀,,两个百户长趁机到了阵前,抢了孔文松上马回营。那个千户元将,难敌雷正,被雷正一斧砍下马来,死于非命。此时左营元军已纷纷出营抗敌,很快形成包围,方云等人想起军师之命,不敢恋战,杀出元军阵营,奔上山寨不提。
且说曾询直奔元军右营杀来。元军副将涂貌征战多年,一生谨慎,就在将士饭后疲倦昏睡之时,涂貌却不敢松懈,衣不解甲,正在账中查看地图。听到炮响,情知不好,出帐一看,曾询一马当先正向他的右营杀将过来。涂貌大惊,一面命他的副将成志武组织将士出营帐对敌,他本人飞马出营迎敌。只见曾询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一对铜锤见人就打,见马就砸、正杀得兴起。那些元军猝不及防,见曾询凶猛无比,只得四散逃走,登时元军营中大乱。曾询身后的副将吴志刚也不示弱,领一百骑紧随其后,如飞石一般冲入敌营。涂貌大怒,挺枪直取曾询。曾询见涂貌身手敏捷,放下左右元军将士,与涂貌厮杀了起来。两个初次对阵,各显神通,使尽手段,一气之下拼了二十余招,旗鼓相当,各自心中佩服。曾询心想,此人乃汉人将才,若能劝其归顺我义军,收服于孙盟主旗下,岂不又添了一员良将。于是退开几步,喝道:“你就是智勇将军涂貌否?”涂貌一听,也喝道:“我便是涂貌,你是何人?”曾询道:“吾乃盟军队长曾询是也,涂将军身为南人,岂肯为蒙古小邦卖命,难道不愧对先祖?今日你等与其前来送死,不若弃暗投明,归顺我孙盟主旗下。”涂貌一听,怒道:“你也太放肆了,今我数万天军在此,剿灭你等只在早晚,岂能向你归顺!”曾询一听,冷笑道:“看你如此执迷不悟,不信我等不能打败你,今日且放你一马,待来日到你穷途末路之时,你再选择出路,我盟军决不伤害将军,欢迎将军归顺。”说完,不待涂貌回话,向涂貌拱了拱手,打马回山寨去了。
这元军三个大营本是布置得铁桶一般,却被易兴阳、方云、曾询三个恶雄数百铁骑闯营,左冲右突,逢元军者杀,遇元将就砍,三个大营被他们杀得死伤惨重。哈利战后到各营巡视,各营统计,右营除伤了先锋孔文松之外,还被雷正杀了一个千户将,死伤二三百余人;哈利大营被易兴阳这个大魔头加上王克平两个一前一后一冲一杀,死伤更是惨重,不下三四百之众;左营由于涂貌早有防范,再加上曾询见涂貌是位汉将,有心劝降,手下留情,提前上了山,但也死伤一百多人。
哈利见此场面,叫苦不已,忙安抚治疗受伤将士,整饬残地,部署防范措施。又召集孔文松、涂貌前来商议如何对付叛匪。
孔文松带伤前来议事,哈利问他伤势怎样,孔文松恨恨道:“伤倒没什么,只是这两个叛贼方云雷正,不过一个是百户长,一个还是看家的护院,乘我不备,突然袭击,伤了那么多将士,杀了我一个千户长,还杀伤到我。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涂貌道:“哈将军,看来这股寨匪,果真如尤忠与范同将军所言,不可小觑。我等数万大军如此围困住他,这伙人不但不不惧怕我们,还胆敢派人下山袭扰我大军。既然如此,如果我们只围不攻,只有被动挨打,处处提防,不是长久之计。况且我们远离州县,万一被山寨外的那伙贼匪发觉,合兵前来,断我粮草,阻我退路,将我等围困在此,我们可就更为被动,优势变为劣势了。还望哈将军三思。”哈利听了,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涂将军言之有理。现在看来,这样围而不攻,长拖下去,反会于我不利。只有早日与他们决战,早一天消灭他们,也好早点班师,回去交差。”
孔文松哼了哼道:“当初我要乘势攻山,涂将军却要阻止,现今吃了亏,却又要我等寻求与敌决战,现在那山寨正等着我等去送死哩!似你这等糊涂决策,畏敌如虎,怠误不前,岂不误了剿匪大事!”涂貌听了,反唇相讥道:“既然我畏敌如虎,孔将军神勇无敌,怎么也没能将前来袭扰之敌就地剿灭,自己还被一个看家护院的人杀伤,还让一位来救你的千户长丧了命?”孔文松见涂貌如此羞辱自己,不觉大怒,正要驳斥,哈利怒拍桌子,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大敌当前,你二位还起内讧!那伙匪贼不过乘我不备,杀了我些人马,暂时占了些便宜而已,无伤大局。这件事,我不再追究就是了,我只要你们说说,今后有什么良策?”孔文松恨恨道:“这深山僻壤交战,我军一不占天时,二不占地利,三不占人和,很难与叛匪周旋。要想逼叛匪下山与我交战,只有出毒招,才能有胜算。不如往东落寨周边所有的水源投放毒药,他们喝不成水,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涂貌听了,想这种狠招也只有歹毒之人才想得出来,道:“这一带的水源大都是流入曲河,这一投毒,岂不让曲江沿江百姓受害?”孔文松道:“毒药药力有限,只在小股水源毒性强,如果流入了曲河,也便稀释了,不致致命。”哈利想了想,道:“此计虽说有欠光彩,但叛匪猖獗,也只好出此下策。”于是下令两个百户长带上一批士兵化装成叛匪,潜伏东落寨周围,对东落寨各处水塘水井与小溪的所有水源之处,一个不漏地投放毒药。两个百户长领令去了。
却说易兴阳、方云、曾询等六位头领大闹元军营,及时脱身上山,六头领毫发未损,碧云、冯平等大喜,忙询问元军营情况。兴阳道:“不过如此,要不是军师有令在先,我先取了那哈利的狗头了。”方云道:“我对阵的是元军将领孔文松,看来也是个有勇无谋之徒,大营官军猝不及防,被杀伤不少,孔文松还没有来得及穿上战袍,光着身子出阵就来对杀,要不是他们的手下抢救及时,我也结束了他的狗命。”曾询道:“我同元军汉将涂貌对阵,这厮倒有所防备,临阵不慌不忙,功夫也不在我等之下,我见他倒是位有勇有谋的汉将,便有意劝他归降,那厮虽是当时口气强硬,但我也看出这厮在我们退出时,他也没有下令手下追赶,像是有意放了我一马,我看争取这厮投靠义军,倒有可能。”
孙盟主一听,大喜,对易华、刘尚和冯平道:“你们看,有什么办法说服涂貌归顺,以此瓦解元军?”刘尚道:“陈虎与涂貌同为元军将领,又曾相识,不如先让陈虎到他的右营打探阵势再作打算。”冯平点了点头,道:“贫道倒有一计,不如叫王六设法打探他家宅住处,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人把他的家人骗来衡州,绝了他后路,再叫陈虎去见凃貌,说以厉害,使他不得不死心塌地归顺盟主旗下。”碧云听了,点头称妙,道:“就依二位之计而行。”冯平道:“眼下我已被元军围得水泄不通,王六要出去不易。不如趁今夜夜深人静之际,由易兴阳、方云、曾询再袭一次左营,护送王六等人突围。”易兴阳等领命准备。
当时三更时分,易兴阳、方云、曾询等由方云带路,突然向左营发难。孔文松虽说已有了防备,哪禁得三位大将左冲右杀,如入无人之地,左营一时大乱。待孔文松率领元军上阵对战之时,兴阳等早已乘乱把王六等人送出包围圈外。三人等任务完成,欲收兵回寨,易兴阳意犹未尽,对方云、曾询道:“二位兄长,就这么返回山寨太没意思了,我等何不趁机哈利大营不备,去闯他的大营冲杀一阵,岂不快哉!”方云道:“就依兴阳兄弟!”曾询道:“我等一齐杀入,谁人能档!”三人恃勇,易兴阳在前,方云居中,曾询在后,直奔哈利大营杀来。这时哈利大营也有准备,派一巡逻队在巡逻,先是被巡逻队发现,慌忙报警,顿时金鼓齐鸣,兴阳等哪管他这些,如三只猛虎入羊群,只顾杀来,一时喊杀震天,哈利在睡梦中惊醒,以为是东落寨大队人马劫营来了,急忙披挂上马,一面组织人马抵挡,一面派人前往左右两营报信,派人来助战。不想正在这时,左大营也派了哨兵来报急,称左营也遭敌兵袭击。哈利听了,反倒不慌,冷笑道:“看来,又是同上次一样,不过偷袭一下,再乘乱脱逃而已。”忙传令:“不得与其对战,先将他们放进来,再紧紧包围,不得放走一人。”众将领命,忙放易兴阳、方云、曾询等三人杀进来。兴阳等冲至营前,忽见营内一阵弩箭射来,幸三人眼疾手快,挥兵器拔开箭矢,将身子伏在马上躲过,见这箭凶险,三人忙拔马回头,却见退路已被元军铁骑团团围住。三人只得冲向元军铁骑,左冲右突,手起枪落,虽是杀了不少元军,却是越杀越多,情势危急。
此时孙盟主和易华、刘尚、冯平正坐等兴阳等三人完成使命回寨,先是左营传来一阵喊杀之声,不久就归平息,不一会,又听到哈利大营方向金鼓齐鸣,喊杀声不绝于耳。冯平一听,慌忙跌足道:“不好!一定是兴阳等人自作主张,擅闯哈利的大营!”碧云一听,后悔不已,道:“也是我的疏忽,知道兴阳向来恃勇自傲,目空一切,对元军又仇恨太深,没有能及时提醒他!”忙命王克平、史亮、雷正点五百精兵,下山解围。”刘尚道:“依兴阳性子,我怕王克平等劝不动他,哈利势大,一旦被围,不一定能解脱得了,还是我亲自去,将他劝回才是。” 碧云、冯平正想劝阻,刘尚却早已动身下山了。
刘尚同克平、史亮、雷正等冲入哈利大营,却见四周都是黑压压的元军铁骑,不见易兴阳等三人,忙对克平等人道:“吾在前,史亮、雷正居中,王老将军断后,先杀进去,寻找他们。”于是四员大将带领五百精兵从东往西杀来。到了阵中,才见易兴阳等三人满身是血,正在阵中横冲直闯。见到刘统领也来闯营,却更来了兴致,道:“刘统领你们来得正好,待我们一同进帐取了哈贼的首级!”刘尚喝道:“兴阳!盟主有令,命我等来接你们回寨,不得有误!”兴阳听了,只得遵命,与刘尚合兵一处,杀出敌营。元军铁骑虽是人多势众,哪能抵档刘尚等大将的功夫,被其杀开一条血路,飞速而去。哈利清点战场,元军又伤亡不少,打探左右大营情况,却只有左营被袭,右营一夜无事,心中不解,只得又重新部署加强巡防,一夜无话。
且说邢开山、袁勤与曾喜率领的左路义军奉盟主和军师之命,悄悄把队伍带入衡州境内,选择有利地形,准备设伏,劫取元军粮草。袁勤道:“依吾看来,元军粮草将会从龙王桥、磨石铺、蒋家垅往龟山,经石坳往东落寨,从地形上看,设伏最好在龟山一带。”邢开山道:“袁公对衡州境内地形熟悉,就依袁公之意,在龟山一带设伏。”三人商议,决定分兵两路,一路由袁勤与曾喜率三千人马在龟峰岭附近设伏,劫了元军的粮草,阻其去路;另一路由邢开山率一千人马在界岭、龙王洞一带隐蔽,切断元军运粮队的退路。
却说此次负责押运粮草的督军名叫图哈巴特。按照元军编制,若主帅是蒙古人,必要时临时设督军之职。如军中主帅是汉人担任,则设达鲁花赤,实权掌握在达鲁花赤手中。这图哈巴特本是武将出身,又任潭州达鲁花赤一职,与哈利原是同窗、关系密切。这次押运粮草本不是他的事,只因此次出兵人马众多,战场乃偏僻山区,穷山恶水,粮草供给关系数万将士和数千战马的性命,于是主动提出任粮草押运官之职,哈利对图哈巴特也十分放心。
图哈巴特为保押运安全,将押运军士和车马夫等增加到三千余人,押运粮食五千余石,马料一百余车,并要求哈利令宝庆路府总管和守将一路护送。当宝庆守将范同协助图哈巴特把粮草运出宝庆界外时,范同向图哈巴特拱手告辞,道:“末将遵哈利将军之命,只负责送到这里。望将军一路小心,末将就此告辞。”图哈巴特只得拱手道别。于是一路浩浩荡荡往衡州东落寨进发。路经龙王桥、磨石铺,到龟峰岭、金龙山,一路倒也无事,到了龟峰岭,图哈巴特见此地地形险要,人烟稀少,问向导距东落寨还有多少路程,向导道:“过了该岭,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图哈巴特一听,宽心了不少,催促粮草押运一路急进。
眼看运粮草前队快要出山口时,突然一声炮响,山上飞石如同滚雷,轰隆隆从山上飞落而泻,滚到山沟时,又似万马奔腾,劈头盖脸打来,元军猝不及防,一个个砸得头破血流,一时队伍大乱,车马夫趁机四处逃窜。图哈巴特大惊,忙喝令千户长、百户长不要慌乱,护粮要紧。
千户长、百户长正要整合队伍,却见左有袁勤,右有曾喜和王洪山,早已率众人马杀来,曾喜大喝道:“吾乃盟军左路军副统领曾喜,奉军师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识相者,快快下马投降,乖乖献上粮草,抗拒者,立斩不饶!”图哈巴特一听,气得七窍生烟,怒火攻心,差点肺都气炸了,喝道:“好一个逆贼!我图哈巴特乃天朝大将军,岂能归降你一帮草寇?看我先取了你的贼头来!”放马直奔曾喜杀来。曾喜一看,忙迎上去与图哈巴特厮杀。这图哈巴特恨不得一刀劈了他,杀得性狠,曾喜要先杀了这头目才能降服众军士,也杀得性起,两个各施展看家本领,一气之下斗了二十余招,不分胜败。三亭寨寨主王洪山一见,早已忍耐不住,拍马提枪前来助战,想趁对方不防,拦腰刺来。图哈巴特说时迟那时快,将刀背一挡,震得王洪山连人带马退了一丈多远才稳下来。这下可恼了余湖寨的头领李先觉,大喝一声,手执开山斧也加入战阵,曾喜等三人团团围住图哈巴特又战了十余回合,图哈巴特不敌,又见贼匪势众,无奈之下,只好弃了粮草,一人策马往东落寨方向逃去。众押运军士见押运头目败逃,只好纷纷举手投降,所押运的粮草全数落入义军之手。袁勤与曾喜把缴获的粮草也押往东落寨而来。
这图哈巴特只想此地距东落寨不远,只要及时报与哈利,让哈利率兵前来,还是有机会夺回粮草的。不想到了芳唐山时,哪想到自己刚脱出狼窝,又虎穴,被太岁伍林发现。伍林一看一位元将单枪匹马赶来,对陈虎道:“陈将军,请你守着道口,待吾下山去耍耍那敌将就来。”说完拍马下山,拦住奔来的图哈巴特,道:“来者何人?快报下名来!”图哈巴特一看,前面立着一将,档住去路,心里焦燥,也不答话,举刀便砍。伍林是何等之人,东落寨除易兴阳外,阵上拼杀,从不饶人,岂肯容他?挺起一杆长枪迎战。图哈巴特虽是功夫高强,只是刚被劫了粮草,又和曾喜等三人斗了多时,气恨交加,与伍林斗了三十回合,就感气力不济,刀法已乱,伍林正在兴头上,一杆长枪上下左右犹如龙腾虎跃,趁对方应对不瑕时,一枪直刺图哈巴特咽喉。图哈巴特躲闪不及,被伍林刺于马下,可叹一世英雄,死于伍林之手,年方三十五岁。伍林待要割下图哈头颅,曾喜从后面赶了过来,喊道:“伍头领,且慢。”伍林一看,原来是左路义军副统领曾喜,大喜道:“曾头领,你认得这厮?”曾喜道:“此乃元军押运粮草官,名叫图哈巴特,他的粮草全都被我等劫了,此人武功了得,先前吾等三人曾与他拼杀多时,没想到命丧伍头领之手。念他押运粮草有功,就赏他全尸吧。”二人正在说话,只听一声马鸣长嘶,二人一看,原来图哈巴特所乘的黄骠马,健壮无比,身无一根杂毛,伍林很是喜欢,正想换做坐骑。却见此马两腿跪地,然后暴啸一声,口吐血沫倒地而亡。
众人见此马如此为主尽忠,惊叹不已。伍林叫军士买一口上好的棺材,把图哈巴特入殓,与黄骠马一起埋葬在溪流桥旁的山坡上。后来百姓得知此事,为纪念此马,把这溪流小桥叫做黄马桥,沿袭至今,这是后话。
曾喜与陈虎等会面后,后续人马也陆续来到桐子坪与莲塘湾。这时邢开山、袁勤也押着劫来的粮草和俘虏军士与陈虎、伍林会师。邢开山道:“东落寨已被元军团团围住,探子进去不得,我等又奉军师之命在此驻守,不能离开,怎么办?”伍林道:“这好办,现有两位统领和袁公在此,可与陈将军共守此处,吾去闯闯元军营,把消息送上山去。”李先觉道:“单丝不成线,好汉要成双。哪能让伍头领一人闯营,李某不才,愿随伍头领一同闯营。”邢开山道:“元军势大,两位头领还是带上几百精兵为好,切不可恋战,一定要尽早把消息禀报孙盟主和冯军师。”
伍林自恃砍杀图哈巴特之勇,早已不把元军放在眼中,对邢开山道:“闯营过关,兵贵神速,人多了反而于我不利,有吾和李头领足矣,无需带兵。请各位放心,元军奈何不了我等。”伍林说完,同李先觉一前一后直奔元军大营而来。
这元军大营早已被东落寨的人闯营闯虚了胆,无论是大白天还是夜间,都有大批铁骑巡逻,时刻提防山上叛匪闯营。没想到前营防了东落寨,营后外围却来了两个蛮子闯营,一时又闹得哈利大营兵马惊慌不已。哈利得此消息,大惊,想难道是外围的叛匪援军来了?亲自拍马来到营前,见只有伍林、李先觉两骑,又如同昨日闯营的叛匪一般,凶猛之极,忙传令将士将其紧紧围住,决不能让他杀出上山。元军得令,谁敢怠慢,铁骑慌忙出动,黑压压地围了上来。任凭伍林、李先觉两个左冲右突,元军就是不退。这时哈利也杀入阵中,对伍林喝道:“何处反贼,居然敢闯我大营!劝你早日下马受降,若是迟了,碎尸万段!”伍林一听,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是何人,先回我话。”哈利道:“吾乃讨伐叛匪主帅哈利是也。”伍林一听,向李先觉使了个眼色,李先觉会意,两人同时冲上前去,要捉拿哈利。哈利一看,原来这两个蛮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如此阵势,居然还敢来战我主帅,忙挥枪同伍林和李先觉杀将起来,这时一千户长赶来助战,伍林道:“李头领你去与那厮厮杀,我来活捉哈利老贼。”李先觉丢下哈利与那千户长厮杀起来。这伍林单挑哈利,两个一气之下斗了十余回合,伍林虽是功夫不如哈利,却也越战越勇,倒也让哈利暗暗吃惊,也不想再与这厮打杀,忙喝令四周铁骑,道:“你等上来,先捉拿这厮!”众铁骑得令,发声喊,四面围了上来,正要上前擒拿,却突然听到前营东落寨方向钟鼓齐鸣,喊杀声一片,就见一哨兵气喘喘上来禀报道:“大帅不好了,东落寨的人又打进来了,为首那贼势不可挡,如入无人之地,已快杀进我大营了!”
哈利一听,大惊,哪还顾得上伍林,忙喝令:“你等且拿住这两贼,待我去对付东落寨反贼!”说罢,忙率身边众将,向前营而去。伍林、李先觉一听东落寨有人前来袭营,想一定是盟主和军师派人前来接应,二人精神为之一振,哪能容得身边的铁骑前来擒拿,反向铁骑杀去,只想杀开一条血路,向东落寨前来接应的人靠拢。
原来东落寨聚义厅,这日派人下山取水,几个喽啰有些口渴,在打水的地方先喝了几口,刚到山上,就七孔流血而亡。冯平一看,知是元军投毒所致,碧云一听大惊,道:“没想这元军如此歹毒,不仅断我山寨水源,还会连累附近百姓。”刘尚一听,大怒,道:“待我等想下山与元军决一死战!”冯平劝道:“各位不用担心,我等早已有所准备,山上储备的水,也能够山上的人马用上几天,等劫粮的左路军有了消息,我们再做决定。”
次日,正在刘尚等一筹莫展之际,就听一探子慌忙来报称,敌哈利大营似乎有喊杀声。冯平一听,大喜,道:“一定是邢开山他们来报信,被元军阻在营外,我等赶快下山接应!”碧云即下令兴阳、方云、曾询下山,刘尚哪里耐得住,道:“兴阳他们昨闹了一夜,已身疲力倦。待我亲自下山。”说完,取枪就走,碧云拦不住,只得令史亮、王克平、雷正随刘尚下山,嘱咐道:“只管接应,不可恋战,见好就收,决不可因恋战伤了头领,打乱整个作战部署。”史亮等领命而去。
刘尚等率一班人马直奔大营,刘尚在前,史亮、雷正居中,王克平断后,领一千精兵如饿狼扑羊向营中杀来。元军营前虽有防备,但因后营遭袭,一时不少兵马去了后营,前营的人马哪能档得住刘尚的三尖枪,转眼间就循声杀到伍林混战之处,伍林见是刘尚,大喜。二军会合,正想杀出重围,却迎面见哈利领了一群铁骑而来,伍林指着哈利向刘尚道:“那就是元军首领哈利,头领务必小心。”刘尚哼了哼,也不打话,挥起一杆三尖枪直奔哈利杀来,哈利见他使的一杆三尖枪,知是刘尚,也挥一杆长枪迎来,好一场恶战:
一个义军统领,手除虎蟒气盖世;一个元军主帅,杀遍江南无敌手;一个绿林豪杰,腾身挥戈胆包天;一个草原英雄,跨马挺枪勇超群。尖枪拼得战马啸,风起云涌;杀声震醒妖王殿,山摇地动。
刘尚与哈利两杆长枪左冲右突,一气之下拼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败。再看王克平、史亮、雷正领着一干生力军大开杀戒,如入无人之境。伍林、李先觉见自己的战马已困,先后抢了两匹蒙古马,又杀入阵中。哈利与刘尚又战了十几个回合,见对方的武功比易兴阳和刚才的伍林还要技高一筹,不敢恋战,长枪一挥,大喝道:“弓箭侍候!”刘尚知道元军弓箭手厉害,忙对伍林等头领道:“不要恋战,且战且退,严防元军弓箭手。”一面紧咬住哈利不放。伍林王克平等人深怕元军乱箭伤了刘尚,不离刘尚左右,刘尚带来的一千精兵在史亮、雷正和李先觉的指挥下,专杀元军弓箭手和铁骑军,压制了元军弓箭手。这一场混战比起前两次闯营更加激烈,只是元军越来越多。一时又惊动了左右两营,孔文松、涂貌得知消息,忙带兵前来助战,元军的精锐铁骑已把刘尚等义军团团围住、任凭义军左突右冲,难以杀出。
东落寨探子急忙上山禀告孙盟主。孙盟主一听,心急如焚,忙叫副盟主和正副军师及各山寨头领商议对策。冯平只得命易兴阳、方云、曾询三队先行下山。碧云又召集山寨全部人马,除副盟主易华、副军师夏全明和李定、刘成龙等人守山外,其他人全数由碧云自己亲自率领,带领军师及徐小红、成芳和哑巴等,一同下山杀敌。
碧云率众将一齐杀将下来时,只见哈利大营已是铁骑滚滚,杀声震天。孙碧云与冯平、徐小红、成芳等同先前赶来的易兴阳、方云、曾询等会合,碧云问兴阳:“刘尚现在何处?”兴阳道:“正在营后部厮杀。”碧云忙令向刘尚靠拢。于是各施绝技,飞镖、毒针、长鞭统统使出,横冲直闯,元军被毒的嚎叫声如同厉鬼抓心。一路打杀,好不容易杀到刘尚跟前,碧云怒喝道:“刘尚,你敢违抗军令,恋战不退么?”刘尚看碧云亲自临阵,一时竟愣住了,伍林道:“不怪刘统领,是哈利令铁骑团团围住我等,一时难以突围。”军师忙喝令:“敌军势大,不可恋战,刘尚、伍林在前开路,易兴阳、方云、曾询殿后,保护好盟主,赶快突围!”刘尚、伍林等领命,忙在前方杀出一条血路,易兴阳、方云、曾询等在后杀退前来追杀之敌,保护碧云等且战且退,哈利等众官军哪能顶得住如此如狼似虎之徒,只得任其杀出,碧云等顺利回到山寨。
伍林、李先觉上了山,就把左路义军成功劫了元军粮草,杀了押粮官图哈巴特,邢统领与袁勤、曾喜带着四千人马押了粮草来到芳塘山等事说了一遍。孙碧云,冯平、刘尚等听了,大喜,碧云安慰伍林、李先觉道:“你们立了大功了,两位头领辛苦了,快去洗澡更衣,好好休息罢。”
伍林、李先觉下去了后,碧云对冯平道:“如今我左路义军,已断了元军粮道,请问军师下一步该如何走?”冯平道:“粮道一断,元军必然惊慌,不会在山下坐以待毙,必然部署攻山,剿匪夺粮。我等一面加强防守,一面令人下山至左营与涂貌挑战,引涂貌出阵追赶。再由陈虎劝降涂貌。只要涂貌一反,哈利就败定了。”碧云一听,点头称妙。这正是:
东落寨下战鼓擂,三闯敌营无人敌,
本是天军剿匪来,却是匪来把命催。
要知胜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