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天爷啊！怎么不弄点雷把这种人劈死！”
张小芳掐着腰骂骂咧咧，一直听到隔壁墙头传来微弱的动静，她才冷哼了一声抱着衣服进去了。
一进去就看到大柱子打着瞌睡，眼睛还一直盯着前面的两个炸丸子。
“呦，咱们大柱子今天是懂事了，怎么光看着，吃了吃了。”
张小芳再喜欢骂人，对待孩子也是付出全部。
大柱子摇了摇头：“娘，我不吃，晚上肚子饿了再吃。”
张小芳把衣服放好，把小儿子抱起来摇晃着。
“行了，两个都吃了，娘今晚再给你留两个。”
说完让他赶紧吃，然后去睡个午觉。
大柱子平时闹腾，要不是张小芳去给徐秀华帮忙，程卫军又突然被喊去上工。
家里的狗蛋还没有人看着，张小芳哄着大儿子去睡。
等到晚饭的时候，张小芳难得蒸了一锅大米饭，这米是徐秀华给的只是她一直舍不得吃。
今天的荤菜那么好，张小芳没有把大米全部煮了。
而是留了一半下来，要留两个儿子熬米汤喝的。
另外一半大米是和杂粮米掺和在一起，然后用柴火烧出来的味道也更香。
粗粮平时是带着一股不太好的味道，张小芳在开水里里面煮掉那股苦涩味。
然后和大米分开煮两锅后，再倒在一起，可以盛着吃。
程卫军是和杨知青一块儿回来的，靠近家里的时候寄闻到一股大米饭的香甜味。
捂住咕噜咕噜叫的肚子，程卫军尴尬地朝着杨知青一笑。
杨知青手里拿着包里还揣着几个肉包子，打算着今天要是吃的菜糊糊，那就把肉包子留到晚上吃。
生产大队的粮食也不是白来的，给到程卫军家的粮食，都是杨知青的工分换来的，再填补上二十斤粗粮。
对于一个成年男人还说，这点勉强够吃，但是粮食就只有粮食，可没有肉的。
要想吃肉，那就要去拿粮食去换肉票，去换大团结。
杨知青揣在口袋里，还有些心虚，因为这东西确实不便宜，要是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吃饱肚子。
“杨知青，我媳妇估计已经做好饭了。哎，家里的条件不好，你别嫌弃。”
杨知青怎么敢嫌弃，这甜水村的环境也就是这样，只是还要安慰上程卫军一句。
“没事没事，城里人也是这样的。”
杨知青推开大门，站在后面的程卫军也闻到那股大米饭的香味了。
本来还以为是别人家的饭菜，程卫军劳作了一天的疲惫被扫掉了一些。
“媳妇，媳妇，这大米哪里来的？”
家里秋收后，就只留了部分细粮因为小儿子还吃不了粗粮。
娃娃喝着米汤更养身体，两口子把自己的细粮都给换出去了。
至于杨知青那份细粮，张小芳肯定也不敢这样嚯嚯掉。
整整一大锅，虽然掺和了杂粮，但是那股杂粮特有的酸涩味居然也被掩住了。
“回来了，快去洗手，咱们今晚吃个好的。”
张小芳和颜悦色，对着杨知青都温柔了许多。
“来来来，杨知青，咱们今晚是有福了。”
程卫军洗完手，便去帮忙端大米饭上桌。
以为又是咸菜，没想到张小芳端过来的是一大海碗猪肘子，里面还加点土豆。
软糯的土豆浸泡在汤汁里，另外一碗是炸丸子，虽然量不多，但是现在不年不节的。
这样想着，程卫军也是问了出来。
张小芳瞪了他一眼，用一个专门盛肉的勺子，各自给程卫军和杨知青盛了一碗。
“哎，你们在地里干活的，总要吃点好的。没事，就这一顿。”
张小芳也不是那种贡献精神的，把大柱子挖起来吃晚饭，自个儿就吃着。
至于小儿子，猪肘子吃了不能克扣，张小芳特地蒸了一碗鸡蛋，淋上酱油，喂了半碗。
大柱子虽然才三岁多，但是家里很久才吃一次肉，他自己扒拉着碗吃得欢快。
杨知青吃得比较慢，他正后悔着。自己买了肉包子想着自己吃，而程家嫂子还特地给他做肉。
越想越觉得自己干了不是散良心的事，吃饭都动作都比以前慢了很多。
程卫军做他旁边的，自然是第一时间感受到。
让自己从美味的米饭里转移注意力，在桌子下的脚踢了踢张小芳。
用嘴型比出：“媳妇，你问问杨知青是不是不舒服。”
张小芳烦死程卫军了，但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她还是要给个面子的。
抹掉嘴角的米粒，把嘴巴里正在嚼着的米饭给咽下去。
这才，把眼睛放在杨知青身上。
“杨知青，这你不合胃口？”
张小芳悄悄撇了撇嘴，这肉可不是她做的，就算是不合胃口，也只有这次了。
“没呢，没呢，嫂子，你这做得真的很好吃。”
杨知青咬了咬牙，从脚下的布包里掏出一个油纸袋。
“嫂子，你瞧瞧我，都忘记这个东西了。”
一打开，张小芳和程卫国都看到里面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杨知青，这种好东西你自个儿留着吃。”
这么大的肉包，又是白面包子，一个可能要三毛钱了。
张小芳最开始克扣过杨知青的伙食，心里也有些亏心。
“是啊，杨知青，俺们农村人喜欢吃馒头，这都是些好东西。”
一个都比手掌大了，家里这么多人，张小芳脸可没有那么大。
大柱子原本埋在碗里的小头抬了起来，不解地对着张小芳问道。
“娘，你和爹不是最喜欢吃这个的吗？”
“你还说要是吃一个肉包子，打老虎都有力气了。”
说着就直接站起来比划着，张小芳的脸都变了个颜色。
“成，成，当娘骗人的。”
说着，夹了一个肉丸子把大柱子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没事，卫军哥，让嫂子收起来，这明天早上咱们一人一个，干活都有劲！”
杨知青无所谓地说着，差不多是八个包子，全部被他塞到张小芳的怀里。
做完这个事情，杨知青心里都轻松起来了，这下吃饭完全是敞开怀吃了。
张小芳没想到知青出手怎么宽绰，看着白胖的包子，内心都在颤抖着。
“卫，卫军。”
“媳妇，杨知青一片心意，你先收起来。”
程卫军是个老实人，心里感动得无与伦比。
吃完饭就要拉着杨知青一起去院子里坐一坐，两人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虽然年龄差不多。
“卫军哥，咱们还是先去洗澡，然后休息吧。”
.杨知青说完，就赶紧逃了。
留下程卫军一个人在饭桌上坐着，杨知青一跑，张小芳又回来了。
身边还跟着个拿着肉包子的大柱子，他也不吃，就只看着。
“哎，你说这杨知青平时不声不响的，看来也不比那个宋知青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