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最听杨素芬的话，又是个孝顺的，杨素芬给他煮个鸡蛋，石头都要把喜欢的蛋白给娘吃。
“那天晚上我们跟秀华桂花她们站一块的，细姐也在啊。”
“这段时间咱们让着他，让那孩子先跟细姐呆一块吧，我看他抓着细姐的衣角都在颤抖着。”
程爱党率先点头，他大哥一向比自己有脑子，程爱国说的话他都相信的。
等到下工的时候，徐秀华就在树下等着程细姐。
准备直接带她去石头家里，方才她也听到这好消息。
徐秀华拍打腿脚处的泥土，地里的人都快走光了，她正疑惑程细姐怎么还没有来。.
五点的七月，空气中的热气少了，偶尔还有阵阵凉风。
杨素芬被程爱国这么一劝慰，也没有准备回去休息，要下地再干些活计。
这一天时间都给耽搁了，石头还是个不省心的，杨素芬在想着要不要给孩子送去学校。
“素芬，你家石头怎么样了？听爱党说，孩子回来了。”
“桂花啊，石头好多了，医生说没啥事。”
杨素芬脸色苍白，一副虚脱的样子，桂花婶心底门儿清。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还要去地里啊？秀华也在那，还说晚点要去你那。”
杨素芬眼神好，听桂花婶这样说，一眼看过去就瞧见在榕树下打瞌睡的徐秀华。
“行，我过去跟秀华说会话。”
“我先回去了，家里老头子去开渠了，家里没人给送饭。”
杨素芬跟桂花婶告别，便往树荫下走去。
徐秀华没有真的在睡觉，只是等着等着程细姐，有些困顿。
有人靠近的动静在寂静的空间，格外清晰。
杨素芬没有多说，只在徐秀华身边坐了下来。
“素芬？你怎么来地里了，刚才正听你家爱党说石头没事。”
“这怎么好好的，孩子就晕了。”
杨素芬嗅着旁边传来的清甜味，她只当是青草的味道。
情绪和心情却异常平静下来，脸色轻松了不少。
“也不知道怎么了，医生说没事，说石头是太累了。”
“这怎么可能呢，我天天盯着石头睡十多个钟头！”
徐秀华听得正认真，感受到一股怪异的眼光。
往旁边看去，刚好对上杨素芬又复杂又纠结的眼光。
“怎么了？突然这样瞧着我。”
“秀华，你家细姐能不能到我家住段时间？不是，我的意思是让细姐陪石头玩一阵子。”
杨素芬意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荒缪了，说到一半强行转移另外的说法。
甜水村的孩子们本来就是互相结伴，爬树，掏鸟蛋，割猪草。
“那我跟细姐说说，她跟石头要好，朋友生病了肯定要去陪着。”
杨素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因为她看到石头跟在程细姐的后面来了。
顺着他的身体一看，手正紧紧拉人家程细姐的衣角，程细姐则是一脸无奈。
“你看看我家这小子，刚才我和他爸，他大伯到处找他。最后才知道石头去找细姐了。”
杨素芬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石头过来坐，他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跟着程细姐一起走到徐秀华的左边去。
“婶子好，我带石头来了。他说跟您回去。”
程细姐笑得乖巧，偏过头给石头挤眉弄眼。
却见石头眼睛里带着愤怒，盯着徐秀华。
程细姐看得出来他在生气，是因为以前村子里有村口的臭头欺负自己，石头也是这样看着臭头的。
“你怎么这样看我娘，赶紧喊婶子，不然晚点你妈又要说你没大没小了！”
程细姐低着头，跟着他咬耳朵。
石头眼神复杂，还是听她的话喊了婶子。
只是比起以前的语气，现在喊的婶子带着冰碴子。
徐秀华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意思。
程细姐正要靠过来徐秀华这边，石头有意无意地把她和徐秀华隔开，站在母女两旁边。
程细姐有些不开心，但是看到石头那双眼睛，她就没说话。
杨素芬因为儿子的举动，尴尬得不行，看向程细姐的眼神越发柔和了。
心里冒出点想法，又被她压了下去。
看到石头，她就不想下地了，站起身就要带石头回去。
“石头，娘不跟你计较你跑了的事情。你要是再乱跑，细姐就不喜欢你了。”
石头躲开杨素芬的手，这可点炸杨素芬。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到这么大，结果都不顾忌自己。
“娘，你别哭啊，晚点我跟你解释。”
杨素芬控制不住情绪，一下子让几人都有些尴尬，石头只好依依不舍放下程细姐姐的手。
“细姐，你跟我和娘一块回家好不好？”
牵着自家娘的手，石头眼睛都没有从程细姐身上移开过。
“不要了，石头，你要好好听素芬婶子的话。明天细姐去找你玩。”
程细姐一本正极“教训”石头。
杨素芬刚想把这个儿子打一顿，以前都是打一顿就老实了。
没成想，石头还真吃程细姐这套。
“石头，你跟你娘快回去吃饭睡觉，秀华婶会照顾好细姐的。”
徐秀华对于生着病的小屁孩，起了怜惜心，柔声说着。
石头抓着他娘的手一紧，眼珠子里乌黑一片。
就是你，就是你徐秀华在，我才这么不放心！
对上徐秀华那双温柔的眼睛，石头在心里告诉自己，细姐她娘好像不一样了。
杨素芬把人拉走了，徐秀华想到刚才对上石头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碜，
两人没有再耽搁下去，连忙回家吃饭去。
晚上还是谢凝给做了饭，做的玉米饼子，还有一个猪肉炒素菜。
三人各自洗干净手，谢凝边吃边问起石头的事情。
毕竟大队长对于知青们照顾有加，又把自己安排来这么好的老乡家，于公于私也要打听下。
徐秀华正想着石头的异常，程细姐便回答了。
听到石头牵着她的衣角，回来就去找程细姐。
谢凝夹菜的动作一停，心里感叹这农村的孩子还挺早熟的。
虽然这个年代结婚早，但石头跟程细姐才几岁。
但徐秀华没有什么反应，谢凝就没有多讲。
“细姐，你认识字吗？”
程细姐摇了摇头，又点头，比划出八个手指头。
“娘教了我好几个字，我刚不会写。”
村子里晚上就没有事情干，谢凝也有空。
“那知青姐姐教你学多点好不好，还有城里的事情你不是也想知道吗？”
程细姐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这事会麻烦到谢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