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好听，她肚子怀的是你这个公公的娃。这孩子是保不住的，扔出去家里就没有这么晦气了。”
“妇人和男人一同强行拉扯床上的程细姐，她的人生将迎来看似光明的暗道。”
徐秀华把眼里的泪水，偷偷擦掉。
即使是时隔多年，她对于那段描述还是可以一字一句完全背出来。
“细姐晚上在家，娘回来给你讲故事。”
黑灯瞎火的，最容易出问题。把程细姐留家里，不去大队里闹腾才好。
“我想跟娘在一块，好不好？”
程细姐怕她生气，大眼睛还不敢看她。
徐秀华最终还是牵着程细姐过去了，在生产大队前，程爱国已经站在上面。
不断地看着台下的人，点着人有没有到齐。
一家派一个人出来，然后再进行抽签，公平公开。
“哎，秀华，你怎么把你家细姐也带来了？”
现在的时间，家里的娃都差不多要安排睡觉了。
问话的是王秀君，现在她都不跟徐秀华过不去了，知错能改，她对于徐秀华完全改观了。
“你不是说看我不顺眼吗？她婶子，你最近对我老好了。”
说来徐秀华还没有怎么感受到这些农村妇女的恶意，要不是她接触过陈春红和陈杨氏，看过那本书，她只还以为都是好人。
王秀君脸一热：“看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这不看你现在变好了，俺就原谅你了。”
“细姐，你说是吧。”
王秀君看着程细姐心都软了，摸到小姑娘的手，没有以前摸到那么粗糙了。
知道徐秀华是真的变了，她也放心了。
“哎哟，难得看你们说笑着。”
“婶子好。”
“好好，我是最喜欢的细姐，看看说话多乖。”
杨素芬是最熟悉两人的矛盾，知道王秀君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和好了就好。
杨素芬旁边还跟着石头，小男孩看到程细姐眼睛都亮了，但还是乖乖站在杨素芬身边。
“石头，你怎么不喊人的。”
杨素芬唬着脸，觉得儿子真没大没小。
“没事，石头跟细姐来站一块。”
徐秀华大方地说道，程细姐在甜水村没有什么朋友，就只跟程小花和石头要好。
杨素芬总是喜欢在别人面前，贬低石头，去夸奖程细姐。
石头还能一直照顾着程细姐，这孩子的品质比多少大人都好。
石头，石头。书里还没有写到这个人。
照道理跟女主要好的人，肯定有所涉及，但书里的程细姐就好像跟过去完全割舍。
石头腼腆地笑了笑，像个小大人一样站在程细姐的另外一片。
两人都还小，大人们没想太多。
陆陆续续地，村民们都来齐了。
程爱国边拿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大喇叭，站在上面。
“同志们，乡亲们。国家为了支持咱们甜水村的建设，特地派了知青们下乡同咱们一起为祖国建设出力！”
简陋的台下传来雷鸣的掌声，其中徐秀华这个角落拍得最用力。
没办法，跟杨素芬要好，肯定要支持程爱国。
石头一直抿着嘴唇，还抓着程细姐的手，把她的手都抓出红痕。
程细姐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怪石头，而是担心地看着他。
“石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跟素芬婶说好不好？”
小女孩的面容在面前晃动着，石头只是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这个场面好像是见过。
刚才那阵晕眩已经过去，石头看着程细姐，内心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恐慌。
“乡亲们，咱们大队的条件环境你们也清楚。实在是没地方给三个知青住！”
下面就没有人接话了，程爱国叹了口气，还是继续说道。
“咱们不能辜负党的信任，安排知青的去处是刻不容缓的任务。”
“我这边已经让记分员弄好签子了，谢知青住到秀华婶子家里，宋知青住我家。”
“还有许知青，大家伙抽签，队里将奖励一份人口粮！”
程爱国的媳妇在下面剁了剁脚，气得咬牙切齿。
别人只当她这大队长媳妇多风光，实际上什么好事都没有，家里的粮食要养一个外人。
还有人调侃程爱国媳妇道，“翠花，这么一说，你家就是也多了一人口粮了！”
大队长媳妇也不惯着他，呸了一下。
“要是好事，那俺家的给你！”
“这不成，咱老百姓地，怎么可以跟大队长抢。”
说话的是村子里的光棍，他就是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才故意来膈应大队长媳妇的。
徐秀华无所谓，反正她的租金少了少点，但城里的女知青肯定学过不少知识。
徐秀华怕自己给程细姐灌输太多现代的思想，拔苗助长。
早就盘算着让女知青住进来，要是是个好的，程细姐也可以耳濡目染。
程爱国话都说到这样了，村民们也知道他尽力了，大队长收一个知青，可是自己家出粮食。
不要公家一粒粮，也不要队里一根线。
加上剩下的是男知青，村民们乐意多了，男知青力气大，可以帮家里干些活。
这样一想，纷纷排着队。
大家伙以为还跟以前一样，只奖励了两斤细粮，没想到程爱国这次大手笔，大手一挥就给安排一人的口粮。
没有抽到的人脸上都不太高兴了，抽到的也不是很高兴，那就是程卫军和张小芳。
“完了，你看那知青，干活肯定没有咱们利索，咱们悄悄给老二吧。”
程卫军打量着自己媳妇，他可不指望，要是等一下老二媳妇闹出来就不好了。
“大队长，我家抽到红签。”
整个筒子里只有两种签，一根红签就代表要让知青住进去。
张小芳拉了拉程卫军的袖子，脸上强颜欢笑。
“大嫂，你还是运气好，知青们肯定带着不少好东西！”
罗桂花有些幸灾乐祸，过于得意，就忘记掩饰了。
张小芳气得不行，但她一向又是说不过罗桂花的。
“大嫂，我刚才说错了，你别生气。要我说，还是大队长不行，家里住大瓦房的，怎么就不能再收留一个人呢！”
罗桂花方才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妙，连忙给自己圆回来。
张小芳正气着呢，拉着脸，不搭理她，徒留罗桂花在边上尴尬。
罗桂花看她没搭理自己，不再自找没趣。
走到程卫党身边，压低声音。
“你怎么都不提醒我的！看看你大嫂小气得不行，我还真是倒霉！”
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和程卫党，可以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