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我脸上,睁开眼,看着夏日的早上,还未火辣的太阳。
太阳很美,我不自觉地伸出五指,阳光穿过指缝,依旧让人觉得刺眼。
不是所有的美,都可以承受。也许,很多的美,只要藏在心里就够了。仿佛我的婚姻,保留了曾经那份美好,舍弃了现在,我就可以重新开始。
“咚咚咚”,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让我不得不起床。打开门,就见到脸上挂满汗珠的蓝菲,拎着几个大袋子往里冲。她将袋子往地上一扔,就坐在沙发上喘着气。几秒后,她就一脸嫌弃的抱怨着:“你跟叔叔阿姨也说说,这么大年纪了,换个电梯房呗。这么热的天,这楼梯真的不好走啊!特别是拿着这堆东西,你家又不是没这个条件。”
“你是老骨头了吗?才四楼,你就爬不动了?你这身子骨还不如我爸妈呢!要说你自己跟她们说,反正她们把你当干女儿,比对我还亲,你那甜嘴一说,估计他们就乐意了。我说了没用,我爸就喜欢这房子,他常常说老城区的人,就该住市中心这种老房子,交通便利,买菜方便。新不如旧,他俩就念旧!”想到我的爸妈,我就一脸无奈,对于某些事情的过于执着,我也是十分不理解,可能这就是老一辈的思想吧。
“你这锅甩过来够大,我觉得我没本事说。哈哈哈……”说完,蓝菲就拿着其中一袋东西,往厨房走,边走还边问着:“昨天谈的怎样?”
“没怎样,要我成全,然后过几天他妈生日,叫我去,我拒绝了。”
我一边将袋子拿到餐桌上,拿出袋子里的食材,一边回答着。她买了好多东西,几乎都是我爱吃的,蓝菲的厨艺很棒,曾经为了我,还特意跟着厨师同学 ,学了三个月厨艺。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大师。但是,家常小菜,家庭宴席,是难不倒她的。
“啧啧啧,也够不要脸的呀!”这时,蓝菲一下子站起来,过来帮我一起整理,把这些吃的放到冰箱里。
“对了,早上给你弄点清汤米面吧。那小护士叮嘱了,你的饮食要清淡。明天做检查,我陪你去。趁着现在肚子里这个还小,你先考虑几天,要不要吧!”
我惊讶的看着蓝菲,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问了那小护士呗,你昨天不是用那小护士的手机打给我吗?回去的路上,我想想又不放心,所以就打给那小护士,问了她,你的情况。这小护士还挺好,居然还记得你。你跟她不认识吧?”蓝菲疑惑的看着我,又继续说道:“我看她挺关心你的,叮嘱我,这两天你该注意什么,吃什么。还提醒我,明天你做检查,最好家里人陪着。医院那边,说医生已经帮你预约了明天的检查。你收到短信通知了吗?”
听着蓝菲的话,我这才想起,昨天到现在,我手机依旧关机状态。我赶紧跑到卧室,把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恢复开机状态。“嘟嘟嘟”,一打开,就看到十几条未读短信,在末尾处,找到了医院的短信。而后,来电助手又发了好几条,未接电话。没有林正羽的。
此时,手机电话铃声响起。我马上接听,电话那头,是妈妈宠溺却担忧的语气,“哎呀,我的小祖宗,你终于接电话啦。我跟你爸担心死了,你怎么这两天手机都关机呀!我们问小羽,他说你手机坏了。现在手机修好啦!那也要跟爸妈报个信啊,不然我跟你爸出去玩都不安心。你要是今天再关机,你爸都说要回来了。”
“妈,我这么大的人了,你担心什么呀?你们在外面放心玩,我这里都挺好的。这几天阿羽工作忙,所以也没来得及跟我说。我都在家呢,也没去哪里。”
“那就好,先不说了。你爸起床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出去逛了。这里风景太美了。等小羽休息的时候,你俩也一起过来玩几天,都几年了,还不生小孩,别让工作耽误了人生大事。这小孩啊,就是越年轻生越好,你不小了。再不生,等我们年纪大了,就没人给你们带了。对了,你婆婆最近怎样,没去你家吗?昨天,她也打电话过来,问我你去哪了?你记得回个电话给她呀。你不会跟小羽吵架了吧?”
“没有的事,我俩好着呢!昨天我跟蓝菲出去逛了下,估计妈妈过来没看到,我等会就打给她。”
“好,好,不说了,你爸催啦!”说完,电话那头就挂断了。我松了一口气,坐在桌前,看着摆在桌上,我跟林正羽的亲密照片,不自觉的拿起来,摸着照片。照片上的林正羽,深情地看着我,而我却调皮的捏着他的脸,这一刻的抓拍,他非常喜欢。以前,他就说过,他喜欢我的性格,开朗,大度,不拘小节。他说这样的我,在他眼中就是最美的。回忆终究是甜美的,而此时,我的心里却多了一份苦涩。
终究还是不舍吗? 我问自己。
我把照片反盖在了桌上,不让自己的大脑继续漂浮在回忆的深渊里。
走出房门,我坐在餐桌上。没一会儿,蓝菲就做好了米面,端过来,让我趁热吃。期间,她说着这几天,身边发生的趣事。听完,我也就是浅浅一笑。可能是因为心情的关系,早上的米面我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蓝菲也不勉强我,收拾好餐桌。她就拉着我,去客厅坐着,严肃的问我,接下来要怎样?
她说,她已经问过她的律师同学,像林正羽这样的行为,我完全可以要求他净身出户。如果他不乐意,我也可以通过民事诉讼,起诉他,索要赔偿。这样子,也可以让他净身出户。
听完这些,我沉默地低头,其实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道理我都懂,我也明白。可是,父母这边,要如何交代?我的婆婆,不会让我们离婚的,更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门。纵然,那个女人怀着林正羽的孩子。可是,此时,我的身体里,也有她的孙子。她肯定会让林正羽离开那个女人,甚至于连孙子都不要。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强人,雷厉风行,做事果断,不然,也不可能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公公,也是站在婆婆那边的,也许会有一刹那,同情那个女人的坚持,跟遭遇,况且自己的儿子那么喜欢这个女人。可是公公向来传统,一个背景复杂的女人,恐怕他的决定会跟婆婆一样。这样子,我还能离婚吗? 而我的父母呢,虽然是普通的退休职工。但是,毕竟之前为政府部门,服务了几十年。如果我离婚了,周边的老同事,老邻居问起来,他们的脸面该怎么办?虽然说,现在离婚很普遍。但是,传统观念,对于女人的偏见,依旧深根固蔕,以后的路,我该怎么走?
我跟蓝菲说完我的顾虑,她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破口大骂起来,骂着小三的不要脸,骂林正羽不止是妈宝男,这个时候还要做渣男,骂他的不负责,还想把难题扔给我。可是,骂完之后,她才发觉,问题依旧无法解决,依旧存在。
我说,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人大了,不是为自己一个人活着,是为了一群人而活着。我也想果断的去解决,了断这个可笑的婚姻关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肚子里多了个他。在结婚三年,我已经迷失自我了。林正羽的出轨不是第一次,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他很早以前就开始背叛了。婚后的第二年,每一次的逢场作戏,搞暧昧,都是在于表面,不会彻夜不归,不会对我视而不理。但是,这一年,他不一样了,以工作忙碌为借口,半夜回家,手机密码更换,甚至于,晚上我洗澡,睡觉的时候,跑到阳台、厕所,偷偷打电话。 我心里是知道的,可是当他真正的跟我坦白的时候。我知道,我该死心了。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有了他呢。
蓝菲静静地听我说完,拉着我的手,表情严肃的说: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你不离婚,那么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婆婆,说你怀孕了。让她出面解决。你要离婚,生下小孩,我们一起养,让林正羽净身出户。如果你不舍得为难林正羽,那么就按他的要求,拿着那些钱,让他每个月付抚养费。如果孩子不要,那么明天我陪你去打掉,然后离婚,重新开始。
我看着蓝菲坚定的眼神,积压多日的情绪,终于爆发,却强硬着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让它滴落。最终,我还是深吸口气,感激的说着:蓝菲,谢谢你的支持,你的包容。我其实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我懦弱,迷茫。我更希望现在的你是骂我,骂我不争气,骂我没脑子,骂我恋爱脑。这样子,我心里才会舒服点。
蓝菲无奈的笑了:“我只能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你也说了,我们是普通人,人无完人,做任何决定,其实,都会被人说。那么,就过好当下。现在你想不通,不好做决定,我们就不想。你不想管,就不要理。反正急的是林正羽,耗死的也是那女的。你的沉默,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决定不了,不想看到林正羽,就暂时分居。林正羽不跟他妈坦白,你就当没事发生一样。毕竟,他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为什么要推你出来面对。他要坐享其成,我们偏不让他得逞。管他狗屁爱情,他对你都没情了,还管他怎样,让他俩好好的去玩那个狗屁真爱吧。”
我被蓝菲的话,彻底逗笑觉悟了。是啊,从头到尾都是林正羽一个人的自演自导。他的错误,还要我来配合,凭什么呢?
“好啦,别想了。看你这脑瓜子,也的确不聪明。算了,没决定就没决定吧。还不如我们俩自己痛快玩一天。现在都到中午了,想出去的话,我们就开车走。不想的话,就在家吹空调。毕竟这大热天的,能出去的也就商场购物。”
“咚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蓝菲起身去开门,透过猫眼,她转头看向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轻声小跑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婆婆来了,开门还是当不在家?”
“开吧!”该来的总要来的,看着蓝菲起身去开门之际,我马上跑去厕所,给自己洗了一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发白,毫无血色,唯独红肿的眼睛,可以让人看出,我这几日的状态非常不好。
“阿姨,你怎么来啦?赶紧进来坐下。”蓝菲客气的招呼着,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婆婆风采依旧,穿着白色香奈儿套装,踩着高跟鞋,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蓝菲点头,却在看到我那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小蕾,你这是怎么了?”
她拉着我往沙发上坐,蓝菲也赶紧跑去厨房,泡了一杯茶,示意我们好好聊,就去了卧室。
“妈,我没事。只是这几天没休息好,所以看着有点憔悴。”
“女人啊,就该对自己好点。”婆婆叹气地说着,脸上写满了对我的心疼,握住了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再一次说道:“小羽的事情,妈已经知道了。委屈你了,这件事情,妈会给你处理好。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以前我不同意,现在我更不会同意。你要是现在不乐意回家,就放心的在这里休息几天,也别多想。你妈早上打给我了,跟我聊了下家常,这事他们还不知道吧?”
我重重的点点头,不知道要说什么?
“等你爸妈回来了,这事也应该解决了。”婆婆看着我,虽然语气平淡,但是坚定的神情,仿佛是我的后盾,让我安心却疑惑。
“妈…”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婆婆却轻轻的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轻声说:“妈知道你委屈了,小羽也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样的女人,过不了日子的。放心,妈这次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说完,婆婆再次握紧了我的手,让我放心,就起身走了。
出门之前,还一直叮嘱我,这几日好好休息。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会了,要我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过来。我重重的点头,挥手跟她说再见。
关上门那刻,蓝菲从卧室里钻了出来,左看右看,小声说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