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了吧,走了,抓贼去了,”谢乾跟好哥们儿似的揽着朱阳的肩膀,说话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几人无聊的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他们今晚会来吗?”谢乾问,“我感觉有点不现实,昨天他们可是有惊无险啊。”
朱阳:“不知道,等等吧。”
谢乾等着无聊手里拿着打火机在玩,一个团黄色的火苗往上窜。
朱阳:“你还随身携带打火机?”
“嗯,嫌着无聊,”谢乾打出火苗,用手捞了捞,“我们守着这有用吗?”
周宇成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你们困了没?他们到底会不会来啊……”
楼下忽地传来脚步声,萦绕在耳边听着不真切但又实实在在有。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站在后头的夏清衍突然出声。
几人屏住呼吸凝听,耳边隐隐约约响起很轻的脚步声,正往楼上走。
几人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
“我去,真敢还来,”谢乾小声地说,“看来这伙人胆子挺大啊……”
“声音到哪去了?”朱阳问,“我怎么没听见了?”
“我也没听见,是不是来上厕所的人,”周宇成说,“衍哥还有声音吗?”
“没了。”夏清衍面无表情地说。
听见回答,几人瞬间松了口气。
这阵刚过,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有点大,还有说话的声音:“……上楼,楼上有没关门的,直接进去就行了……”
“……声音小点,动作轻点,今晚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少年们坐在台阶上,四周挺暗的,只有皎洁的月光驱散了走廊上的黑暗,不远处的树木影绰,什么东西都像是褪了色似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谢乾说,“是直接下去捉还是静观其变,守株待兔,等人上来一窝端?”
谢乾看着旁边不说话的人,朱阳拿着手电筒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话都说不完整:“还是、守株待兔吧,我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朱阳你是不是害怕了?”谢乾问了句,“声音有点抖,还有你抓着我的手也在抖。”
“没,只是有点紧张,”朱阳说,“毕竟还是第一次干这么大胆的事。”
谢乾哦了一声,继续说:“你要是害怕了,我也不会嘲笑你的,我罩着你。”
“谢了,不必,我左手边的更需要,”朱阳说,“周宇成,把你爪子松一松,勒死我了。”
谢乾扭头看向夏清衍,黑暗里,他的眼睛里发着光,看向走廊一侧,谢乾用胳膊碰了碰他小声地问道:“你怕不怕?”
“不怕。”
无故献殷勤果然会失败,谢乾拉着音调哦了声。
夏清衍偏头:“怎么听着你的语气有点失望啊。”
“啊,对啊。”谢乾笑着说。
脚步声听着忽近忽远,很缓也很杂乱。
“我们还是下去吧,”谢乾说,“他们不上来,我们也不可能等这一晚上吧。”
“那走吧。”
夜里还是挺舒服的,凌晨的晚上楼道里特别安静,楼下的脚步声断断续续,轻轻缓缓。
“怎么没瞧见人,他们是不是早知道有人守着了?”谢乾抓着夏清衍的手问。
夏清衍垂眸看着那只抓着的手,掌心的温度直勾勾地递了过来,他对这事不感兴趣,抬眼说:“不知道。”
“会不会在那边?”朱阳说,“要么就是最坏的可能,我们从这边下来,他们从那边上去了。”
说的也有道理,走廊长,左右两边各有一边楼道,方便上下楼不拥挤。
除了他们的脚步声,整栋楼再无别的声音了。
下了楼,越来越纳闷,谢乾抓了抓半干的头发,出声说:“他们会不会已经走了,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夏清衍,你听听还有声音吗?”
夏清衍说:“没有,可能是走了。”
最后几人走遍了整栋楼也没发现什么,扑了个空,鬼影子都没见着。
“回去睡觉了,”谢乾有点疲倦的说,“看来今晚是不会再来了。”
“我带的‘武器’都没派上用场?”朱阳不可思议,按了按手电筒的开关,“岂不是显得我很傻叉?”
“没关系,又不是没派上用场,”谢乾好笑道,“不是用这玩意儿吓了我吗?”
“能别提这茬了吗?”朱阳又打开手电筒,光束照在墙壁上,无聊地在墙壁上晃了晃。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几人靠着栏杆上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然后回宿舍。
“挺晚的了,回去睡觉了。”朱阳说,“我还以为今晚会有多精彩呢,果然是我把结局想太美妙了。”
“知道就好,有些事情别太异想天开了,美好的结局往往是以悲惨的故事开始。”谢乾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安慰,然后终结话题,“回去睡觉吧。”
进宿舍之前,夏清衍多问了句:“是不是又抽烟了?”
“嗯?”可能是真的困了,谢乾反应有点迟钝,顿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没抽多少,有时候太烦躁了。”
“能不抽就不抽,吸烟有害健康。”夏清衍说,“烟盒上写着。”
“知道了。”谢乾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然后冲他说,“晚安。”
学校查了几天也没查出来,谢乾他们也不搞什么大晚上不睡觉去抓贼的把戏,到最后还是一场空,可能是经过上次差点被发现的险遇,小偷多少也会心有余悸。
但是学校是各种八卦滋生的沃土,而且非常的迅速,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就连朱阳也没想到自己瞎编乱造的睡前小故事被传得热火朝天。
就因这离谱的传言愈演愈烈,学校又滋生出各种吓人的传言,大家也不敢敞开门睡了,能锁上的就尽量锁上,和人拼床睡也成了一种流行。
但是经过上次拼床睡的经历,夏清衍也没同意谢乾跟自己挤一张床了,体验感不敢想象,说实话挺不舒服的,压麻半边身子。
谢乾也不是真的害怕,可能是刚开始触动某根神经才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并不抱多大的希冀。
到后来学校才知道小偷从哪里溜进来的,男生寝室楼离学校后门近,因寝室报修装满门窗的大货车从后门驶进来,处理完后驶出去的时候,司机接了个电话,之后忘记把门锁上了,小偷才有的可乘之机。
这一事情处理完后,学校又是清静了好一段时间。
随之而来的是立林三中的校运会,本来对于八班全员是好好放松的机会,但朱阳可就愁死了。
每个项目至少是两个人,班里的女生少,谁也不愿意参加跑步类的项目,又累又不讨好,为此朱阳没少费口舌,好说歹说才勉勉强强把女生这边搞定。
男生这边就好多了,朱阳拿着报名表,其他项目几乎是填满了,笔尖在五千米长跑上点了几下,转身走到后面,擅自主张:“夏清衍,谢乾你俩报个长跑正合适。”
谢乾打游戏打得正欢,却并没有很认真,打游戏对他来说只是用来消遣时间的,头也没抬还能分神回答:“等会儿,先让我打完这局。”
夏清衍笔尖停了一会儿,然后淡声说:“随便。”
几年的好哥们也不是白当的,朱阳心领神会秒懂他的意思,十分爽快地写下名字:“写好了,你真是好样的,做事真让人放心。”
谢乾打完这局,瞥了夏清衍一眼:“我就……不了吧,除五千米长跑外,其他项目随便写,我要争取给我同桌少一个竞争对手。”
谁也不知道谢乾哪来的自信,夏清衍刚把在草稿纸上演算出来的答案腾到作业本上,一听这话,写字的笔没收尾,根号拖出长长的尾巴,看着那条黑线,倏忽嘴角弯了弯:“我还得谢谢你手下留情了?”
虽然话里有话,但谢乾这种人显然是大言不惭,笑道:“那是,不过我这人还挺讲究谦虚,就不孔雀开屏显摆了。”
夏清衍:“……”
“……”朱阳指间夹着笔,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也行吧,有你那句话就够了,那我往上填了,那还差个长跑。”
朱阳还没来得及想谁来补上这个位置,刘铭聪风风火火地从走廊外漂移进教室,手里拿着本作业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后天就是校运会了,老江说每人都必须要穿整套校服,懂得都懂,就高一那样。”
刘铭聪自认为大家都是规规矩矩的,除了谢乾于是眼睛往后排望了望,重点叮嘱:“谢乾,后天记得把校服穿上,这是每年校运会的经典套路,你好好穿校服就行了。”
被重点拎出来提醒的谢乾正满头问号,脑袋下意识地往夏清衍这边转,夏清衍给他解释:“校运会要有个开幕式,每个班形成一个方阵要围着操场走上一圈,全体学生都要穿校服,教职工都要穿正装,有摄像头拍照。”
谢乾似懂非懂地哦了声,他的校服从领回来还没开封过,被他随意地收拾在衣橱里。
立林三中的校服,设计得板正规矩没多大特色,衣服左侧边有道绿色竖条修饰得挺有版型的,胸口偏左是学校的校徽。
不管是哪个学校的校服,给谢乾的第一印象就是丑,不好看。
板正规矩不说,版型样式还都差不多。
谢乾把校服从衣橱里拿出来,拎着透明包装袋打量了莫约有一分钟,然后拿出来抖了两下抖开。
校服看着有些偏大,谢乾专门定了大一码的,衣服宽大穿起来不勒舒服。
宿舍里有一块从上几届留下来的全身镜,谢乾拿着校服T恤站在镜子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
校服宽大,谢乾腰又纤细,身体修长又青涩,他看着镜子里穿上校服的自己,脑子想的是:还行,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谢乾没怎么穿过校服,去年在h市的重点高中那会儿就因为没穿校服而经常被批评,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总有些叛逆,越是爱唠叨就越是跟你作对。
谢乾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发梢上的水珠正往下淌,随意甩了甩,然后把校服洗了。
“在这阳光明媚,气候宜人的日子里,我校立林三中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吴主任的雄浑激昂的声音响彻整个学校,除了高三那栋致远楼,“同学们,青春恰逢时,运动正当燃,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发光吧!挥洒热血奔跑在阳光下吧!相信自己,勇往直前向前冲吧——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们!”
校运会还没开始,只是吴主任响起了广播,教室里走廊上到处都是吵吵闹闹的场面。
谢乾从前门进教室的时候,班上吵哄哄的,他正往后面走,刘铭聪眼角的余光瞥见谢乾,转头一看,一身黑:“……谢乾,你怎么没穿校服啊,我还特意叮嘱过你。”
谢乾边往后排走边说:“待会再换。”
夏清衍丝毫不被吵闹的环境有所干扰,头也不抬得写作业,连谢乾已经坐下来了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