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县,一栋坐落于闹市区外不起眼的库房内,姜浩在云飞的护卫下走了进来。
见到姜浩,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的林栋喜形于色,连忙单膝下拜拱手道:“属下林栋,叩见皇子。”
如今的林栋已被免去了官职,尽管他身边的亲卫依旧以将军对他相称,但在姜浩的面前,他却只能以属下自居,而不能称臣或末将。
看着风尘仆仆的林栋,姜浩满意点头道:“辛苦了。”
“皇子严重了,才乃属下分内之事!”
说着,林栋也不起身,他转头对身后摆了摆手,两名亲卫押着神色惊恐的范疆走了出来。
在范疆那瞪大的双眼注视下,姜浩玩味的笑道:“范统领,久违了?”
噗通一声,范疆便跪在了地上。
他磕头如捣蒜,哭嚎着对姜浩求饶道:“皇子!大皇子!末将不知道,末将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
姜浩淡漠一笑,不咸不淡的问道:“范统领是不知,抓你的并非白莲而是我的人,还是不知我请范统领过来要做些什么?”
范疆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悔恨。
早在当初北地被林栋等人截获,他虽惊但却不惧,因为他潜意识里依旧认为这些都是自己人,只要到了咸阳以后他的安全便无忧虑。
可当他与林栋等人来到咸阳近郊,却并未入城而是转道扶风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母后的主事竟会是那个当初在潼关险些要了他性命,且是他此次入京的目标,大皇子姜浩!
听到姜浩如此问,范疆本能的就想装糊涂。
可随着脖颈一凉,他看到起身的林栋已将兵刃横在自己颈间以后,范疆彻底破防。
他一阵哆嗦,脸色无比难看的说道:“大皇子,末将也只是奉命行事,末将绝无半点害您之心啊!”
姜浩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淡漠的说道:“对这点,我到是相信范统领。”
范疆闻言一怔,继而大喜,可就当他打算再继续说上继续,以表明心志的时候,就听到姜浩幽幽的说道:“既然范统领自己都这么说了,那干脆待蒙家家宴开启后,统领就与我一道过去吧。”
“如此……”对着愕然的范疆眨了眨眼,姜浩笑眯眯的说道:“也好让范统领在众人面前解释一二?”
范疆恨不能一巴掌抽死自己,但眼下他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他哭丧着脸,哀求道:“皇子,末将……末将我……”
既然林栋是姜浩的人,范疆自然也清楚,当初他误以为是自己人而交代出去的那些话,也都尽数落入对方的耳中。
这,使得他在仓促间即便想编造点什么,也实在是找不到借口。
看出了范疆的窘迫,姜浩和善的说道:“范统领不必如此,我知道,统领虽与那孔大人乃连襟,但却为人忠直,刚正不阿。”
“此次赴宴,也不需要统领如何,只要在关键的时刻,出面帮姜浩证言便可。”
“相信……”略作停顿,姜浩笑眯眯的问道:“这对统领来说,并不难吧?”
伴随着姜浩的话音落地,林栋手中刀刃也随之向前挪了一分。
割裂的刺痛感由脖颈间袭来,范疆一个激灵,忙不迭的赔笑道:“不难,不难!”
“好!”
满意的点了点头,姜浩对一旁的云飞吩咐道:“去,取纸笔,上面写……”
略作沉吟,姜浩说道:“潼关一事,乃与魏国有所勾结的徐晓等三将合谋,欲害大皇子,臣范疆受封于朝廷,食君之禄,焉能见此等恶撩坏我国祚?”
“故,臣范疆虽无皇命加身,亦愿为社稷取义,行雷霆之举,于阵中斩徐晓等三撩首级。”
“臣此举别无私心,只为大义,若有任何苛责,臣愿一力承担。”
说完以后,姜浩对云飞道:“行了,拿给范统领去签字画押吧。”
姜浩每说一个字,范疆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当云飞按照姜浩的讲述,将这道篇幅并不算长的自述写完以后,范疆更是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他知道,姜浩写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让自己签字画押,那就等于彻底绝了他的生路。
无论是吕儒晦、孔忠书也好,还是徐晓等亲眷也罢。
他们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东西,都绝对不会饶了自己。
这一刻,范疆甚至连对姜浩求饶的欲望都已失去,整个人都好似行尸走肉,任凭云飞摆布。
待按着范疆将此千字画押以后,云飞满是敬畏的来到了姜浩身前,双手将其上呈道:“皇子。”
姜浩并未接过,他轻笑着对瘫软的范疆说道:“范统领不必如此,刚刚我已经说了,此去蒙家赴宴,统领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为姜浩证言便可。”
“至于这东西……”看了一眼云飞手中的证据,姜浩道:“只要范统领诚心助我,那么他便未存在过。”
这句话,姜浩说得已是非常明白了。
他就是告诉范疆,你肯乖乖听话当我的人,那今后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如果你不听话……
虽然姜浩没说,但这并不算笨蛋的范疆又如何不清楚,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在姜浩的注视下,范疆虽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他脸色忽明忽暗,经过一阵变幻之后,终于是咬了咬牙,道:“皇子可保证,当真不会将此物出示给旁人?”
听到这话,姜浩就知道,这件事算是稳了。
他笑着说道:“以统领之见,这东西我拿出去,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反之,若能得统领之助,那么剿灭河北的白莲乱匪也是指日可待。”
“我到是听闻,河北镇的主帅李毅,近来身体每况日下,多次向朝廷提交了辞呈请求至仕。”
“若是范统领可破白莲乱匪,凭此滔天大功,想必取李统领而代之,也并非什么难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