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浩忽然暴起斩杀了带头闹事的王猛以后,其余赴宴的将官虽是心生不忿,甚至不少人与他争执,但心中也同样忐忑不安。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从姜浩踏入壶关的那一刻开始算起,死在他手上的高官就已过五指之数。
在这种情况下,谁人敢确定,这小子不会忽然发疯,对他们大开杀戒。
即便这些将官身手不弱,言行举止当中对姜浩也没有多少敬意,但姜浩大乾皇子的身份,却是众人无法回避的。
姜浩可以突施暴行,但他们却不便还手,否则一个说不清楚,那就是谋逆大罪,株连九族。
本以为姜浩杀了王猛,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可不曾想,最终姜浩也只是说了一番让他们羞愧到无地自容的话语之后,便让他们自行离去。
听到这话,看着姜浩那背过去的身影,站在大厅中与他对峙的将官们面面相窥。
过了片刻。
终是几个沉不住气的人试探性的向外走去,直至来到门口以后也不见有人阻拦,这才冷哼着大步离去。
有了带头的,其余人也有样学样。
一时间,偌大的宴会厅内,人流涌动,不一会的功夫便走了大半。
余下的除了少数女眷之外,也就剩下寥寥几名将官。
当仆人将王猛的尸体搬下去,清理了厅堂的血迹以后,看着空旷的大厅,林开山脸色难看至极。
他大步走到姜浩身前,躬身道:“臣无能,还请皇子恕罪。”
“此于林大人何干?”
毕竟不是私底下,在有外人的时候,姜浩不便称林开山为舅父。
对此,林开山也清楚,他依旧是羞愧的躬身道:“皇子您欲召宴会,与众将官同聚,臣……”
“无妨!”
姜浩打断了林开山,淡笑道:“去者不可留,来者犹可待。”
“少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岂不更好?”
说着,姜浩忽然上前两步,对厅内仍坐在原位的寥寥几名中下层将官拱手道:“今日诸君之情,姜浩必不相忘。”
“今后无论何时,诸君但有所需,尽可对姜浩提及,凡力所能及,绝无二话!”
听到这番话,那些尚留在原位的将官们动容了。
他们纷纷起身,拱手道:“皇子严重了!”
“能为大皇子效劳,乃我等荣幸。”
看着眼前这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陪着青衣小姐留在席间未曾离去的丫鬟眨了眨眼睛,好奇道:“他们说得都是什么?小姐,我怎么听不懂?”
青衣女子眸光闪烁,轻笑道:“刚刚大皇子那几句话,听起来像是客道,实则却是在对那些人表态。”
“表态?”丫鬟不解道。
“不错,正是表态。”
女子说道:“大皇子如此说,便是告诉他们,你们肯留下,那么从今以后就是自己人,只要有大皇子他一口吃得,就绝对亏待不了他们。”
“虽然眼下大皇子初归国内,并无任何的实权,但他做了这么多事,首辅却对他无可奈何……”
微微一顿,女子以赞叹的口吻继续道:“就可知大皇子绝非常人可比。”
“而这些留下未走的人,首先便证明了他们与首辅并不是一党,其中有一些人原本就是林将军的旧部,而剩下的大多在军中也都属边缘人物。”
“对他们来说,能抱到大皇子这么一颗看起来还算粗壮的大腿,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丫鬟若有所思,看着那正与众将把酒言欢的姜浩多了几分好奇。
而就在这时。
林府百步外的一栋酒楼内,姜晨看着面前来人,脸色难看无比。
“你说什么?王猛被姜浩给杀了!?”
前来汇报的将官低头不敢与盛怒的姜晨对视,小心道:“皇子,我们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原本一切都很顺利。”
“谁料,就在我们打算借机离开林家,给大皇子一个难堪的时候,他竟不由分说的直接动手,当场斩杀了王猛。”
“之后……”
这名将官不敢有半点隐瞒,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经过尽数告知给了姜晨。
随着将官的讲述,姜晨的脸色也是越发阴沉。
他喃喃道:“按照外公的计划,本应是让王猛他们来拆台,破坏此宴会,继而进一步打击姜浩的威望,然后再加剧他与军方的冲突。”
“但现在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姜晨,将官将头深埋。
这种话题,他可不敢参与。
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几句,也不见那将官回应,姜晨越发焦躁,他冷着脸问道:“除了你们离去之外,女眷呢?那些女眷是否也都走了?”
将官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臣走的时候,见有一部分女眷也随之离去,但是否全都……”
说到这,这名将官说不下去了,这只是因为他发现此刻姜晨的脸色已难看到已无半点人色。
“废物!”
!。
看着那将头深埋的将官,姜晨恼怒的咒骂道:“真是没用的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说罢,姜晨起身,带着身后的护卫便拂袖离去,丝毫不在意那名被他训斥后脸色无比难看的将官如何。
走出酒楼,护卫上前对姜晨问道:“皇子,是否要去知会首辅一声?”
“放屁!”
姜晨余怒未消,扭头怒骂:“你是想让外公看我得笑话吗?”
一语说完,姜晨看向林府,咬牙道:“走,随我去林府!”
护卫欲言又止,但眼下这种情况他却不敢再劝,只能偷偷的吩咐人离队去告知吕儒晦,然后随着姜晨直奔林府走去。
林府的宴会还在继续,虽然人少了许多,但热闹却丝毫不见。
在姜浩与留下的将官互诉衷肠,成功将他们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以后,自是第一时间向那所剩无几的女眷席位走去。
而他才刚刚端着酒杯走到席间。
一名青衣女子便起身,举杯对姜浩道:“臣女,蒙璎珞,敬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