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
张元吉目光灼灼的盯着吕儒晦,慷慨激昂的说道:“科举四年一届,乃我大乾则选贤才之要事,说国之重器亦不为过。”
“如此关乎我国运发展的大事,焉能儿戏视之?”
“大皇子?”
扭头看了一眼姜浩,张元吉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说道:“太过年轻,如何能主导此事?”
“便是大皇子的身份足够,任其为科举主考,亦怕也难以服众。”
吕儒晦的铁杆,竟会在这个时候第一个跳出来唱反调,这又是一件让群臣所没想到的事情。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群臣们却顾不得考虑这二人因何要各执一词,甚至是反目成仇。
考量到科举主考这一职责的重要性,乃至对他们自身家族未来的影响,群臣们纷纷上前,附和道:“臣也认为,张大人所言甚是,科举主考,关乎我大乾未来国运,万万不可儿戏。”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朝堂上除了少数人还站在原地面露纠结之外,无论文武,哪怕许多本不属于吕儒晦派系的朝臣,都纷纷站出来表态,支持张元吉的言论。
一时间,朝堂上竟形成了一面倒的趋势,而这个被反驳的人,更是最不应当、也是最不可能的大乾首辅吕儒晦。
若是给一个不了解内情的人见到如此情况,还以为吕儒晦是忠心力挺姜浩的铁杆,正在为他孤身抵抗群臣。
面对群臣的齐声反对,吕儒晦神色到是显得十分淡然,他以平静的口吻说道:“诸位大人的顾虑,老夫亦知晓。”
“不过,老臣仅有一问。”
到底还是往昔竖立的威望。
当吕儒晦这么说之后,原本还齐声巨浪般的附议声顿时便销声匿迹,朝臣们皆以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吕儒晦,等待他说出自己的疑问。
吕儒晦到也没卖关子,他直接问道:“老夫仅问,列位大人谁有把握,凭一己之力独战一国?”
嘶——————
听到这一问,朝堂上顿时便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吕儒晦并未多说什么长篇大论,但他这一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姜浩以国战为凭,独战大魏一国,文斗三比,武斗一胜。
此事,早已传遍天下。
也就是大乾被其余五国封锁,消息相对闭塞,再加上吕儒晦刻意引导,所以在民间对此事才并未有过多的流传。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这些身居庙堂高位的人不知道。
平时大家不提,那也是因为吕儒晦的关系,但众人是实在没想到,吕儒晦竟然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说了出来。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大乾首辅吗?您什么时候转变的立场,开始突然支持的大皇子,为何就不提前告知我等一声?
可以说,这一句话,是眼下朝堂内大多数朝臣心中的疑问。
但他们眼下却没机会上前,对吕儒晦询问具体缘由。
眼见自己这一句话让原本乱做一锅粥的朝堂安静下来,吕儒晦淡然一笑,对张元吉问道:“张大人,现,你认为大皇子可合适否?”
张元吉表现的十分不甘,脸色也非常的难看。
他站在原地挣扎了片刻,这才无奈的长叹一声,说道:“首辅说的是,到是老臣妄言了。”
连最有资格的张元吉都如此表现,其他朝臣自是在无二话,纷纷退回了原位,低头不语。
点了点头,吕儒晦转身对吕嬃拱手道:“老臣奏请娘娘下旨。”
吕嬃的神情有些凝重,内里还夹杂着一丝疑惑。
不过在吕儒晦询问以后,她还是点头应道:“首辅所言不错,本宫自无异议。”
当吕嬃也确认以后,吕儒晦的提议算是彻底被通过,这件事也就成了板上钉钉。
见吕儒晦在得到确认以后便退回原位,心中有事的吕嬃也不想继续耽搁,便起身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若无事,那边退朝吧。”
过了片刻,见无人上前,吕嬃这才拂袖道:“退朝。”
随着吕嬃一声令下,站在她身旁的宦官连忙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唱道:“退朝!”
!。
而就当群臣陆续从乾坤殿内离去的时候,吕嬃却低声对那名宦官吩咐了两句,然后宦官一路小跑着从高阶下来,来到吕儒晦的身前,悄声道:“首辅,娘娘邀您入宫。”
吕儒晦隐晦的看了一眼已转身离去的吕嬃,点头应道:“老夫知晓了。”
另一边,姜浩神色凝重的走出乾坤殿大门。
与回国后第一次朝议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身边围满了人。
所有围在他身旁的朝臣,皆是一脸和善的笑容,或对他打招呼,或表示恭喜,甚至一些人更是献媚,直接就热切的邀请姜浩过府一叙。
对这些人的热情,姜浩也十分客气的一一做出了回应。
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迎了上来。
“臣,林开山,叩谢大皇子。”
来人身材魁梧,面色方正,一张脸不怒自威。
他毫不客气的推开了几名正在缠着姜浩不走的朝臣,躬身拱手,自报家门。
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林开山!
见到林开山,姜浩也是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上前一步,搀起对方说道:“舅父严重了。”
“您本就是被人冤枉,今沉冤得雪,实乃幸事。”
“不知舅父是否方便?若无事,小甥到是想过去看看,顺便与舅父喝上两杯。”
林开山朗然大笑,说道:“固所愿。”
眼见姜浩与林开山甥舅相聚,那几名心有不甘的朝臣也只得在赔笑了两声以后,尴尬的姗姗离去。
走出宫门,才登上马车,林开山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
他严肃的对姜浩说道:“大皇子,吕儒晦此举,怕是居心叵测!”
“我知道。”
点了点头,姜浩淡然的说道:“那吕儒晦与张元吉,他们不过就是在唱双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