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达惨死于万箭之下的那一刻,这支由三部镇军所组成的联军,就已濒临崩溃。
而当樊疆被吓到双眼凸起,不顾身份的转身逃跑之时,这支联军彻底溃散了。
仅仅只是一个冲锋,壶关守军便将三镇联军分割、冲散。
一场万人规模的大战,甚至都没见到多少血光,就随着联军们的溃逃、投降而陷入了尾声。
看着那些明明身穿同样军服,却被曾经友军按压在地的三镇联军,林栋气不打一出来。
穿过人流,他来到一名徐晓的副将身前,拎着他的衣领一把将对方整个人都揪了起来,厉声怒斥:“你们这些混蛋!”
怒骂的同时,林栋抡起膀子,一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
林栋本就天神神力,如今更是含怒而发,只这一巴掌便将那名副将整个人都抽飞出去,摔了数米远。
副将哇的一声,吐出了合着鲜血的的几颗牙齿,还不等他起身,怒气冲冲的林栋便再度上前,打算继续对那名副将施暴。
可就在此时,姜浩走了上来,一把拉住了林栋。
“算了。”
淡漠的看了那名副将一眼,姜浩说道:“他们也不过就是听命行事,总归也是我老乾人,大家都是同胞,不必如此。”
林栋闻言,收住了脚步,对姜浩恭敬拱手,而那名副将则是不屑的吐了一口含着血液的浓痰,眸光冰冷,以充满仇恨的语气对姜浩说道:“不用你假仁假义!”
林栋闻言,当即大怒,但姜浩却毫不在乎的轻笑了一声,对那名副将说道:“你放心,我并不打算收买人心,也从未指望过你们能因此就为我效命。”
一语说完,姜浩扭头看向蒙敖,开口道:“蒙将军,这些人以下犯上,对友军妄动刀柄,犯军规大忌,具体如何处置,就交由您了。”
看了一眼倒地的副将,蒙敖沉声道:“皇子说的不错,这些人皆触犯了我大乾军规。”
“按律,带头者皆应枭首示众,从者亦应处以五十至一百大板,流放漠北。”
林栋嘴角一抽,心道刚刚还和自己说算了,结果您这转头就让蒙敖以军法处置,而且还是这种最严厉的级别。
那名副将在听到这话以后,也同样露出了惊怒的神色,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两名壶关守军按住,破口大骂:“小儿,你等着吧,首辅是不会让你平安回去的!”
看都不看那名副将一眼,姜浩笑眯眯的对蒙敖说道:“老将军,您也听到了,前路怕是多有险阻,姜浩这归途之路可就有劳将军了。”
听到这话,蒙敖整个人都傻了。
抿了抿嘴,蒙敖苦笑道:“皇子,老将守土有责,怕是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并不需要说的太过直白。
从最初姜浩劝服蒙敖的那一刻开始,实则二人便已是一种半合作的关系,这也是为何蒙敖明明被捆住了手脚,也可轻易脱困,且大军一直吊在姜浩车马后方的原因。
明为伺机救援,实则就是一种变向的护送。
而眼下,堂虎、徐晓乃至张达三将惨死,樊疆亦溃败逃离,壶关各镇守军皆出现了巨大的权利真空期,蒙敖又岂能放过这个重掌壶关指挥大权的机会。
只是略作思索,就猜出了蒙敖心中所思,也不在乎对方打算利用自己的想法,姜浩摇了摇头:“将军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人都言,送佛送到西,眼下咱们这连壶关地界都还没出,我就遇到了这么多的阻拦,若无将军护送,焉能安然归国?”
“相信……”深深的看了蒙敖一眼,姜浩继续道:“将军也不希望,我在半途上出现什么意外,最终导致我大乾国内混乱不堪,各镇军队再次出现什么调动的情况吧?”
蒙敖有些郁闷的闷声道:“那皇子打算如何?”
“很简单。”
轻笑一声,姜浩说道:“也不需将军亲自护送,只要将军调拨几千兵马,沿途为我开路,告知百姓们,本皇子已安然归国即可。”
诧异的看了姜浩一眼,蒙敖深叹道:“皇子高明,老臣拜服!”
说罢,蒙敖也不废话,直接召来了副将,对他吩咐起来。
而就在此时,大乾国都,咸阳,吕儒晦府。
正在庭院躺椅上假寐的大乾首辅吕儒晦被匆忙赶来的管家唤醒。
“老爷。”
管家躬身一拜,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给吕儒晦,说道:“壶关来信。”
结果信笺,吕儒晦淡淡的扫了一眼,感叹道:“老夫还真是小看了咱们这位长皇子啊。”
管家抿了抿嘴,试探性的说道:“老爷,长皇子于魏国先除百里搏,后更施计蒙骗魏帝,得以逃离魏国。”
“老奴以为,恐怕徐大帅他们,拦不住长皇子。”
“那几个废物当然拦不住。”
吕儒晦淡漠的说道:“几年的时间,咱们这位皇子成长了太多,若老夫所料不错,眼下恐怕他已解决了徐晓几人,出关归国。”
管家大惊:“老爷,若是如此……”
“无妨!”
淡然的摆了摆手,吕儒晦缓缓撑起身子,一边逗弄着悬挂在树梢上的笼中鸟,一边以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从壶关至咸阳,各个州县皆是老夫的人,他在魏国所做的那一切,咱们的百姓更是丝毫不知。”
“他……”忽然伸手,一把掐住了雀鸟的脖颈,吕儒晦不顾雀鸟挣扎,手上用力,在掐死雀鸟的同时,冷冰冰的说道:“回不来!”